“笨蛋。”夏泠芊忽然從外麵衝了迴來，皺眉盯著輕雅的湯碗，道，“你怎麽吃個飯都這麽慢？趕快吃，我跟你商量之後練習的事。”</p>
輕雅怔了，道：“這麽晚了，要商量？”</p>
“一寸光陰一寸金懂不懂？趕快吃，不要浪費時間。”夏泠芊伸手扯他衣服。</p>
輕雅囫圇喝掉已經變涼的湯，剛放下碗，就被夏泠芊拖走了。</p>
夏氏微笑看著這兩個孩子，細心地收拾桌上殘局。</p>
果然，芊芊還是需要一個同齡人的玩伴。玩伴也不需要能多厲害，隻要能有個共同的話題，就差不多了。孩子嘛，就是孩子。</p>
夏氏笑然。</p>
輕雅的房間，夏泠芊就當自己家一樣，直接推門而入，順便把輕雅拖進來。</p>
“我決定了。”</p>
夏泠芊把輕雅按在椅子上，昂著頭，很驕傲地看著他。</p>
“決定什麽？”</p>
輕雅扶著自己暈暈的頭。今天走了一大圈，好累，真的想直接撲到床上就睡了。</p>
“給你！”</p>
夏泠芊從懷裏拿出一遝紙，塞到輕雅手裏。輕雅怔了怔，沒有翻，看到上麵的字就頭疼。這一個個鬼畫符般的文字，是什麽鬼？</p>
“你先學這些簡單的譜子，彈會了，再學其他的。”</p>
夏泠芊是這麽說的，但是輕雅完全看不懂譜子。這字說是字吧，又不是，說不是字吧，還那麽方塊。再說了，就算真的是字，輕雅也不認識幾個，隻能說街上常見的店鋪名字是認識的。</p>
“這東西……什麽意思？”</p>
“你看不懂？”</p>
“不懂。”</p>
夏泠芊已經習慣了不去驚訝，隻是覺得好笑，道：“這個是減字譜，都是用這個譜子的。你看不懂的話，我明天給你講。”</p>
輕雅頭暈，道：“真的要學啊？”</p>
“當然要學！”夏泠芊嚴厲道，“你現在可以休息了，明天一早我會來叫你。你敢偷懶，我要你好看，哼！”</p>
說完，夏泠芊蹦蹦跳跳的走掉了。</p>
輕雅扶額，他還什麽都沒有答應啊，怎麽就這麽走了。低頭，大概翻了翻手上的譜子，看得那叫眼暈。</p>
“輕音，沒想到琴譜是這個樣子的，看上去好繁瑣。”輕雅忍不住低聲抱怨。</p>
輕音在他背上，毫無反應。</p>
輕雅隨手把譜子放在桌上，自己爬到床上，躺下，把琴抱過來，呆然看著天花板。</p>
“你說，我這樣跟她們一起生活，好麽？說實話，到了這裏，我忽然又想看看，其他城池會是什麽樣子的。中陵很大，很繁華，可是感覺好累。突然就遇到那麽多麻煩，會不會我就不該在這裏生活。如果換個地方，會不會好些？”</p>
輕音依舊無聲。</p>
“算了，還是等考一次官樂坊再說。我一個人，可能也不敢去考。有個伴，可以去看看。”</p>
安靜的房間裏，隻有輕雅一個人喃喃自語。</p>
月光朗照，悠悠蟲鳴。</p>
似夢非夢，半醒未醒。</p>
五更方至，夏泠芊衝到屋裏，用蠻力把輕雅從床上拖起來，然後拎著他到屋後的空地準備練習。</p>
“這是哪裏？”</p>
輕雅迷迷糊糊的，茫然不知要做什麽。冬季，五更天，天還沒亮好吧。腦袋都還沒有清醒，就被拖拽到這裏。輕雅已經失去方向感，一陣冷風吹過，頭更暈了。</p>
“這裏是空地，就在房間後麵。這裏寬敞，也不會被旁人看到，最適合練習了。”</p>
夏泠芊把輕雅按坐在旁邊的石礅子上，然後轉頭迴房間去拿譜子。</p>
好冰。</p>
輕雅稍微有些清醒，伸手摸了摸屁股下的石頭。不愧是經過了漫長冬夜的石頭，冷硬冷硬的。抬頭，努力識別著所在的環境。</p>
夜未盡，天未明。</p>
月已落，日將升。</p>
唔……</p>
簡單的說，就是周圍一團黑，什麽都看不清。</p>
輕雅大概看著，這裏是一塊空地。雪化盡，地上就是土地。正對麵，似乎就是城牆，好高好高，黑的瘮人。他坐著的位置，緊挨著房間後牆，抬頭，還有稍微伸出來的屋簷。屋簷下，除了他正在坐著的這塊石礅子，旁邊還有幾個類似的石礅子，一看就是特地搬過來，專門給人坐著休息的。再往那邊看，似乎還有幾個空盆，不知道做什麽的。</p>
抬頭看到一個窗子，好像就是自己屋子的那個窗子。</p>
難怪，會聽到夏泠芊的聲音從窗子這邊傳過來，就是她在練習。</p>
輕雅眨眨眼，看著麵前的空地。</p>
的確，要說用這裏當練習場所，當真清淨。</p>
就是……非要這麽早就出來麽，什麽都看不清呀。</p>
等了一會兒，日出東方。</p>
“笨蛋！”</p>
輕雅抬頭，朦朧地看著夏泠芊跑了過來，抱著一打譜子放到旁邊的石礅上。好像有些錯覺，這譜子比昨天她拿的那些又厚了些。輕雅有些慌，要說從頭學琴，肯定有好多事要去接觸，但是這麽多，還不知道要學到什麽時候。</p>
“笨蛋，我先教你認譜子。”夏泠芊坐在旁邊，隨便拿了一張譜子過來，指給輕雅看，“你看這減字譜的字，要分上下兩部分來看。上麵是左手指法，下麵是右手指法。一般來講，上半部分，左邊是指名，右邊是徽位。下半部分，數就是弦數，這個筆畫，是省略後的指法的字。”</p>
輕雅一臉茫然，道：“這指名是什麽？徽位是什麽？指法又是什麽？”</p>
夏泠芊一愣，道：“不是吧，你不知道？”</p>
輕雅道：“不知道啊。”</p>
夏泠芊努力讓自己表現的不那麽驚訝，但是還是十分驚訝。</p>
輕雅道：“這琴是我撿來的，我也是聽旁人說才知道這個是琴。其他的，我全都不知道。”</p>
“那你之前的曲子是怎麽彈出來的？”夏泠芊忍不住問道。</p>
“我就是隨便彈的，聽旁邊的聲音，我就能彈出來。”輕雅如實道。</p>
“怎麽可能。”夏泠芊無法相信。</p>
輕雅拿出琴來，以手撫琴。“怎麽可能”，這句剛剛夏泠芊說過的話，輕雅用琴音彈出了音高。</p>
夏泠芊愣住了。</p>
她隻是說話，輕雅居然可以用琴來演奏出音高。她以前甚至都沒有想過，說話也是一種音高。要不是輕雅彈出來，她一直覺得，唱歌才有音高，說話就是說話。</p>
“你為什麽能聽出來？”夏泠芊迴過神兒來，才問道。</p>
“這能有什麽為什麽，我聽到了音，就可以彈出來。”輕雅笑笑，道，“不過不能是噪音，那個不在輕音的音裏麵。”</p>
“那個叫音域。”夏泠芊歎氣道。</p>
“嗯？”輕雅疑惑。</p>
“你剛剛說不在琴的音裏麵，那叫音域。”夏泠芊無奈解釋道，“超出音域，就無法演奏了。”</p>
“哦，這樣啊。”輕雅隨口應著，拿出帕子仔細擦拭輕音。</p>
夏泠芊無奈地看著他像寶貝一樣嗬護他那個破琴，道：“你連這些基礎都不知道，要學的可就太多了。還好你有識音天賦，基礎會了，學曲子的時候就容易了。”</p>
輕雅微笑，道：“不急，慢慢學。”</p>
“還不急呢，離下次考核隻有八個月了，如果考不過，就要再等一年。”</p>
“……”</p>
“算了，今天先不管這些曲子了，我給你說下最簡單的基礎，不然跟你說話能被你氣死。你給我過來。”</p>
輕雅稚氣地一偏頭，看著她。</p>
夏泠芊差點就笑出來了，輕咳一聲，認真地開始講了起來。音高，音域，徽位，弦序，嶽山，焦尾，五音十二律……</p>
起初輕雅還有耐心聽著，然而過了一陣，輕雅就開始打哈欠。這也太繁瑣了，什麽清角姑射，引商刻羽……到現在還沒完。輕雅伸個懶腰抬頭望天，看這時辰。</p>
“該吃早飯了罷。”輕雅喃喃說著。</p>
夏泠芊一愣，不悅在他額頭點了一下，道：“就知道吃飯！我剛剛說的，你記下來了沒有？”</p>
輕雅尷尬地笑笑，道：“記下來部分，太多了，吃完飯再講好不好？”</p>
“不好，我不許你偷懶！”</p>
“可是我真的聽不下去了，你再講也沒意義啊。”</p>
“……”</p>
夏泠芊氣鼓鼓地盯著輕雅，這笨蛋怎麽迴事，一點苦都不能吃的。不吃苦，怎麽學好樂器？這樣一點一點慢慢學，那還真不知道要學到什麽時候了。</p>
輕雅有些委屈，他真的頭暈了嘛。</p>
“芊芊，小雅，歇一會兒，先吃飯罷。”夏氏從窗戶探出頭來，招唿道，“勞逸結合，才能事半功倍。”</p>
輕雅立刻笑了，道：“芊芊，咱們先休息罷。”</p>
夏泠芊瞪了他一眼，無奈收拾了東西，道：“行行行，休息。等下要把休息的時間全都補迴來。還有好多要學的，我還都沒練舞呢。”</p>
輕雅聽了，趕快跑迴房間。</p>
太誇張了，怎麽能那麽學。東西那麽多，一下子都記不住的啊。</p>
不行了，先不管了，餓死了。</p>
夏泠芊默默收拾了譜子，也會房間吃早餐。看著輕雅大口吃著稀飯，忍不住還是瞪了他一眼。這笨蛋，也太笨了，從頭教還學那麽慢。還有好多基礎要教給他，對了，還得教他識字。</p>
哎呀！真麻煩！</p>
夏泠芊忍不住在想，他以前到底是怎麽長這麽大的，為什麽這麽簡單的事情都不知道。想來剛遇到他的時候，連筷子都不認識。真是的，怎麽會有這麽笨的人存在。</p>
“芊芊。”輕雅忽然說道。</p>
“幹嘛？”夏泠芊沒好氣地應道。</p>
輕雅看了看夏泠芊，道：“你還是笑起來比較好看，不要生氣，生氣就不好看了。”</p>
夏泠芊呆住。</p>
一旁的夏氏笑了，稍稍躲遠了些。</p>
夏泠芊哼了一聲，道：“別以為你說好話，我就不這麽嚴厲。學習的事情不能馬虎，就算你有很好的天賦，不好好學習，到頭來就是傷仲永。”</p>
“那是什麽？”輕雅問道。</p>
夏泠芊一滯，嗆咳了幾聲，道：“快吃，吃完還有好多要學的。而且你這個破琴，估計撐不了多久，還得攢錢去買個新琴。你得趕快學點曲子，賣藝賺錢。”</p>
輕雅搖頭，道：“輕音很好，我不想換。”</p>
“你的琴保養過嗎？”夏泠芊道。</p>
“保養？”輕雅不懂。</p>
“……”夏泠芊真是服了，“不過一個破琴也沒必要保養，等換新的琴之前，你得學一下。樂器不保養很容易就走音，而且很快就會壞掉。一旦琴身碎了，這琴就算完蛋了。”</p>
輕雅疑惑道：“但是輕音也能彈啊。”</p>
(未完待續)</p>
輕雅怔了，道：“這麽晚了，要商量？”</p>
“一寸光陰一寸金懂不懂？趕快吃，不要浪費時間。”夏泠芊伸手扯他衣服。</p>
輕雅囫圇喝掉已經變涼的湯，剛放下碗，就被夏泠芊拖走了。</p>
夏氏微笑看著這兩個孩子，細心地收拾桌上殘局。</p>
果然，芊芊還是需要一個同齡人的玩伴。玩伴也不需要能多厲害，隻要能有個共同的話題，就差不多了。孩子嘛，就是孩子。</p>
夏氏笑然。</p>
輕雅的房間，夏泠芊就當自己家一樣，直接推門而入，順便把輕雅拖進來。</p>
“我決定了。”</p>
夏泠芊把輕雅按在椅子上，昂著頭，很驕傲地看著他。</p>
“決定什麽？”</p>
輕雅扶著自己暈暈的頭。今天走了一大圈，好累，真的想直接撲到床上就睡了。</p>
“給你！”</p>
夏泠芊從懷裏拿出一遝紙，塞到輕雅手裏。輕雅怔了怔，沒有翻，看到上麵的字就頭疼。這一個個鬼畫符般的文字，是什麽鬼？</p>
“你先學這些簡單的譜子，彈會了，再學其他的。”</p>
夏泠芊是這麽說的，但是輕雅完全看不懂譜子。這字說是字吧，又不是，說不是字吧，還那麽方塊。再說了，就算真的是字，輕雅也不認識幾個，隻能說街上常見的店鋪名字是認識的。</p>
“這東西……什麽意思？”</p>
“你看不懂？”</p>
“不懂。”</p>
夏泠芊已經習慣了不去驚訝，隻是覺得好笑，道：“這個是減字譜，都是用這個譜子的。你看不懂的話，我明天給你講。”</p>
輕雅頭暈，道：“真的要學啊？”</p>
“當然要學！”夏泠芊嚴厲道，“你現在可以休息了，明天一早我會來叫你。你敢偷懶，我要你好看，哼！”</p>
說完，夏泠芊蹦蹦跳跳的走掉了。</p>
輕雅扶額，他還什麽都沒有答應啊，怎麽就這麽走了。低頭，大概翻了翻手上的譜子，看得那叫眼暈。</p>
“輕音，沒想到琴譜是這個樣子的，看上去好繁瑣。”輕雅忍不住低聲抱怨。</p>
輕音在他背上，毫無反應。</p>
輕雅隨手把譜子放在桌上，自己爬到床上，躺下，把琴抱過來，呆然看著天花板。</p>
“你說，我這樣跟她們一起生活，好麽？說實話，到了這裏，我忽然又想看看，其他城池會是什麽樣子的。中陵很大，很繁華，可是感覺好累。突然就遇到那麽多麻煩，會不會我就不該在這裏生活。如果換個地方，會不會好些？”</p>
輕音依舊無聲。</p>
“算了，還是等考一次官樂坊再說。我一個人，可能也不敢去考。有個伴，可以去看看。”</p>
安靜的房間裏，隻有輕雅一個人喃喃自語。</p>
月光朗照，悠悠蟲鳴。</p>
似夢非夢，半醒未醒。</p>
五更方至，夏泠芊衝到屋裏，用蠻力把輕雅從床上拖起來，然後拎著他到屋後的空地準備練習。</p>
“這是哪裏？”</p>
輕雅迷迷糊糊的，茫然不知要做什麽。冬季，五更天，天還沒亮好吧。腦袋都還沒有清醒，就被拖拽到這裏。輕雅已經失去方向感，一陣冷風吹過，頭更暈了。</p>
“這裏是空地，就在房間後麵。這裏寬敞，也不會被旁人看到，最適合練習了。”</p>
夏泠芊把輕雅按坐在旁邊的石礅子上，然後轉頭迴房間去拿譜子。</p>
好冰。</p>
輕雅稍微有些清醒，伸手摸了摸屁股下的石頭。不愧是經過了漫長冬夜的石頭，冷硬冷硬的。抬頭，努力識別著所在的環境。</p>
夜未盡，天未明。</p>
月已落，日將升。</p>
唔……</p>
簡單的說，就是周圍一團黑，什麽都看不清。</p>
輕雅大概看著，這裏是一塊空地。雪化盡，地上就是土地。正對麵，似乎就是城牆，好高好高，黑的瘮人。他坐著的位置，緊挨著房間後牆，抬頭，還有稍微伸出來的屋簷。屋簷下，除了他正在坐著的這塊石礅子，旁邊還有幾個類似的石礅子，一看就是特地搬過來，專門給人坐著休息的。再往那邊看，似乎還有幾個空盆，不知道做什麽的。</p>
抬頭看到一個窗子，好像就是自己屋子的那個窗子。</p>
難怪，會聽到夏泠芊的聲音從窗子這邊傳過來，就是她在練習。</p>
輕雅眨眨眼，看著麵前的空地。</p>
的確，要說用這裏當練習場所，當真清淨。</p>
就是……非要這麽早就出來麽，什麽都看不清呀。</p>
等了一會兒，日出東方。</p>
“笨蛋！”</p>
輕雅抬頭，朦朧地看著夏泠芊跑了過來，抱著一打譜子放到旁邊的石礅上。好像有些錯覺，這譜子比昨天她拿的那些又厚了些。輕雅有些慌，要說從頭學琴，肯定有好多事要去接觸，但是這麽多，還不知道要學到什麽時候。</p>
“笨蛋，我先教你認譜子。”夏泠芊坐在旁邊，隨便拿了一張譜子過來，指給輕雅看，“你看這減字譜的字，要分上下兩部分來看。上麵是左手指法，下麵是右手指法。一般來講，上半部分，左邊是指名，右邊是徽位。下半部分，數就是弦數，這個筆畫，是省略後的指法的字。”</p>
輕雅一臉茫然，道：“這指名是什麽？徽位是什麽？指法又是什麽？”</p>
夏泠芊一愣，道：“不是吧，你不知道？”</p>
輕雅道：“不知道啊。”</p>
夏泠芊努力讓自己表現的不那麽驚訝，但是還是十分驚訝。</p>
輕雅道：“這琴是我撿來的，我也是聽旁人說才知道這個是琴。其他的，我全都不知道。”</p>
“那你之前的曲子是怎麽彈出來的？”夏泠芊忍不住問道。</p>
“我就是隨便彈的，聽旁邊的聲音，我就能彈出來。”輕雅如實道。</p>
“怎麽可能。”夏泠芊無法相信。</p>
輕雅拿出琴來，以手撫琴。“怎麽可能”，這句剛剛夏泠芊說過的話，輕雅用琴音彈出了音高。</p>
夏泠芊愣住了。</p>
她隻是說話，輕雅居然可以用琴來演奏出音高。她以前甚至都沒有想過，說話也是一種音高。要不是輕雅彈出來，她一直覺得，唱歌才有音高，說話就是說話。</p>
“你為什麽能聽出來？”夏泠芊迴過神兒來，才問道。</p>
“這能有什麽為什麽，我聽到了音，就可以彈出來。”輕雅笑笑，道，“不過不能是噪音，那個不在輕音的音裏麵。”</p>
“那個叫音域。”夏泠芊歎氣道。</p>
“嗯？”輕雅疑惑。</p>
“你剛剛說不在琴的音裏麵，那叫音域。”夏泠芊無奈解釋道，“超出音域，就無法演奏了。”</p>
“哦，這樣啊。”輕雅隨口應著，拿出帕子仔細擦拭輕音。</p>
夏泠芊無奈地看著他像寶貝一樣嗬護他那個破琴，道：“你連這些基礎都不知道，要學的可就太多了。還好你有識音天賦，基礎會了，學曲子的時候就容易了。”</p>
輕雅微笑，道：“不急，慢慢學。”</p>
“還不急呢，離下次考核隻有八個月了，如果考不過，就要再等一年。”</p>
“……”</p>
“算了，今天先不管這些曲子了，我給你說下最簡單的基礎，不然跟你說話能被你氣死。你給我過來。”</p>
輕雅稚氣地一偏頭，看著她。</p>
夏泠芊差點就笑出來了，輕咳一聲，認真地開始講了起來。音高，音域，徽位，弦序，嶽山，焦尾，五音十二律……</p>
起初輕雅還有耐心聽著，然而過了一陣，輕雅就開始打哈欠。這也太繁瑣了，什麽清角姑射，引商刻羽……到現在還沒完。輕雅伸個懶腰抬頭望天，看這時辰。</p>
“該吃早飯了罷。”輕雅喃喃說著。</p>
夏泠芊一愣，不悅在他額頭點了一下，道：“就知道吃飯！我剛剛說的，你記下來了沒有？”</p>
輕雅尷尬地笑笑，道：“記下來部分，太多了，吃完飯再講好不好？”</p>
“不好，我不許你偷懶！”</p>
“可是我真的聽不下去了，你再講也沒意義啊。”</p>
“……”</p>
夏泠芊氣鼓鼓地盯著輕雅，這笨蛋怎麽迴事，一點苦都不能吃的。不吃苦，怎麽學好樂器？這樣一點一點慢慢學，那還真不知道要學到什麽時候了。</p>
輕雅有些委屈，他真的頭暈了嘛。</p>
“芊芊，小雅，歇一會兒，先吃飯罷。”夏氏從窗戶探出頭來，招唿道，“勞逸結合，才能事半功倍。”</p>
輕雅立刻笑了，道：“芊芊，咱們先休息罷。”</p>
夏泠芊瞪了他一眼，無奈收拾了東西，道：“行行行，休息。等下要把休息的時間全都補迴來。還有好多要學的，我還都沒練舞呢。”</p>
輕雅聽了，趕快跑迴房間。</p>
太誇張了，怎麽能那麽學。東西那麽多，一下子都記不住的啊。</p>
不行了，先不管了，餓死了。</p>
夏泠芊默默收拾了譜子，也會房間吃早餐。看著輕雅大口吃著稀飯，忍不住還是瞪了他一眼。這笨蛋，也太笨了，從頭教還學那麽慢。還有好多基礎要教給他，對了，還得教他識字。</p>
哎呀！真麻煩！</p>
夏泠芊忍不住在想，他以前到底是怎麽長這麽大的，為什麽這麽簡單的事情都不知道。想來剛遇到他的時候，連筷子都不認識。真是的，怎麽會有這麽笨的人存在。</p>
“芊芊。”輕雅忽然說道。</p>
“幹嘛？”夏泠芊沒好氣地應道。</p>
輕雅看了看夏泠芊，道：“你還是笑起來比較好看，不要生氣，生氣就不好看了。”</p>
夏泠芊呆住。</p>
一旁的夏氏笑了，稍稍躲遠了些。</p>
夏泠芊哼了一聲，道：“別以為你說好話，我就不這麽嚴厲。學習的事情不能馬虎，就算你有很好的天賦，不好好學習，到頭來就是傷仲永。”</p>
“那是什麽？”輕雅問道。</p>
夏泠芊一滯，嗆咳了幾聲，道：“快吃，吃完還有好多要學的。而且你這個破琴，估計撐不了多久，還得攢錢去買個新琴。你得趕快學點曲子，賣藝賺錢。”</p>
輕雅搖頭，道：“輕音很好，我不想換。”</p>
“你的琴保養過嗎？”夏泠芊道。</p>
“保養？”輕雅不懂。</p>
“……”夏泠芊真是服了，“不過一個破琴也沒必要保養，等換新的琴之前，你得學一下。樂器不保養很容易就走音，而且很快就會壞掉。一旦琴身碎了，這琴就算完蛋了。”</p>
輕雅疑惑道：“但是輕音也能彈啊。”</p>
(未完待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