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來自蘇夏年的信,她的字跡還和原來那般,蒼勁有力,仿佛人已經恢複到最初了。


    心中,蘇夏年對於自己的離開道歉了,她拜托蘇夏唯,好好照顧父母,也好好照顧自己。蘇夏年留下的三張卡,父母卡裏,各有100萬,而蘇夏唯的卡裏是500萬。蘇夏年寫道:給姐姐的錢多了一點,家裏家外,用錢的地方不少,父母年齡也大了,不好在他們那裏放太多的錢,他們需要,你再給就是了,不需要說是我給的。


    蘇夏年不傻,能看出母親不喜歡她,蘇夏年寫:我這人嘴笨,也不會來事,不怪媽媽不喜歡我。這都沒關係,生我養我,我就該報答他們的。


    蘇夏唯流著淚,心底酸疼,越發不喜所謂的父母。怎麽能在蘇夏年失憶的時候,還是那樣對待蘇夏年,尤其是母親,蘇夏唯感情雖淡,但對於親情,她也是在意的。蘇母的做法,一次次地傷了蘇夏唯的心,蘇夏年是忘了,蘇夏唯忘不了。從小到大,母親,對於蘇夏年太苛刻了。


    蘇夏年:你一定好奇我離開的理由,也一定想當麵問我是不是?不需要的,我在這裏就能告訴你。我失憶了,這是不爭的事實,但你疼我,總瞞著我,可我能察覺到。不知道何時起我總做同一個夢。夢裏,我的靈魂變成了使者,在我的記憶空間裏總是迷路。除了幾片彩色的時光碎片,我的記憶大部分都是空白的,我很想知道,那空白之下到底是什麽,我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感覺我的人生裏,消失了一個重要的人,我所有的白色時光,都與她有關,所以我要去找她。


    蘇夏唯知道,白色時光,就是顏汐之。傻孩子,你要去哪裏找她啊?你想知道,我便講給你聽,為什麽要離開呢?世界那麽大,你要去哪裏找啊。


    蘇夏年:我的靈魂,無處依附,我要找到那個人,留在她身邊,她是我的擺渡人。不管她在哪裏,哪怕一輩子的時間,我都要找到她。


    蘇夏唯的淚水,濕了信紙,蘇夏年:你一定覺得我瘋了,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什麽樣子,在哪裏……我對她一無所知,就離開去找她了。姐姐,你相信嗎,每個人的一生,都會有一個專屬於自己的擺渡人。當我們遇見那個人時,我們會有不一樣的感覺,我相信,我能找到她。


    擺渡人?蘇夏唯擦去眼角的淚,蘇夏年在這裏過的不開心,是嗎?隻是自己沒有發現,這是她的失職。因為想夏清淺快點醒來,她去的次數越來越多,呆的時間越來越久,是她辜負了蘇夏年。蘇夏唯的眼角再次濕潤。


    蘇夏年:不要擔心,我不是一個小孩子了,怕你擔心,我會定期給你寫信的。但是不要試圖去找我,我給你寫信的時候,意味著,我已經離開了那個地方。所以,你也不需要迴信給我,我相信,你會把自己照顧好的。


    蘇夏年這是把後路都堵死了,蘇夏唯想找人,猶如大海撈針。顏汐之還沒找到,蘇夏年又丟了,夏清淺還昏迷不醒,蘇夏唯簡直心力交瘁。


    老天,我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每次都要我一個人承擔?蘇夏唯真的有點累了。


    蘇夏年:想說的話很多,但就此撂筆了。姐姐,我愛你,好好照顧自己。他日若是有緣,我們必定會再相見。別找我,答應我,這是我求你的最後一件事。姐姐,安好。


    信就此結尾了,蘇夏唯疲憊不堪,將信收好,三張卡攤在桌上。任憑她怎麽否認,蘇夏年的離開,已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要找蘇夏年麽?蘇夏唯當然想找,但是,蘇夏年說了不準找,“她說不找,你就別找了。”原牧青倒是看得開,“她又不是小孩子,你還打算為她活一輩子嗎?”


    見蘇夏唯不言語,原牧青湊到蘇夏唯跟前,摟著她的肩膀,“你不累嗎?一直都在考慮別人,你什麽時候考慮一下自己啊?”原牧青的話,讓蘇夏唯心裏有些酸疼,是啊,她總在考慮別人,但別人都不考慮她,她不是怨,但她累的時候,也希望有個肩膀依靠。


    “別想那麽多,我一直都在的。”原牧青讓蘇夏唯靠在自己肩頭,“你說說,我這麽個大美女,在你眼前,也不見你心動,非要喜歡蘇夏年。”原牧青半開玩笑,“她現在走了,正好,你喜歡我吧,我對你,可是無條件的好,你說是不是?”


    “你正經點。”蘇夏唯身體坐直,“還嫌我不夠亂?”


    “喜歡我怎麽就不正經了?”


    “小心你男朋友知道,又要吃醋。”


    “你要喜歡我,我就把他踹了。”


    “……”蘇夏唯本來挺悲傷,但隔三差五,原牧青就來拜訪她,每次來了都是一頓胡扯,蘇夏唯悲傷的時間少了一些。更多的時間,蘇夏唯還是去看望夏清淺。夏清淺身體機能恢複的不錯,儀器的波浪線,也比以前活躍了,醫生說這事好現象,“不過對於這類別人不能急,哪怕日後醒了,也要耐心點。”


    蘇夏唯大多時候都應著,醫生查房離開前,提醒蘇夏唯,“病人晚上睡得不錯,白天盡量讓她少睡,和她多說說話吧。”


    說話?說點什麽呢?想不好說什麽,就隨便說吧。蘇夏唯知道,對待這類病人,要像對待正常人一樣去交流。


    “小朋友,你真的睡了挺久了,以前也沒見你這麽嗜睡。”


    “睡覺就那麽好麽?睡覺閉著眼睛什麽都看不見,但睜開眼睛就不一樣了,你能看見色彩斑斕的世界。”


    “以前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大多都是你在說,要不然就是我說一句,你總頂一句,你就是那種不乖的小孩子啊。可現在,光我一個人說,我還真是不太習慣,”蘇夏唯心底悵然,歎了一聲,“那時候,你是怎麽堅持,對沒有迴應的人一直保持熱情說下去的呢?”蘇夏唯在想,這也許是一種報應,曾經,她對夏清淺的冷漠,都被還迴來了。


    “你每天睡覺,會不會做夢?有夢到好玩的事情嗎?”蘇夏唯故意帶笑的聲音,“沒準可以夢見絕世美女呢,要不然,你怎麽會舍不得醒過來?”心底,那說不清道不明的酸酸澀澀。


    “醫生說,你雖然閉著眼睛,但是有不同顏色的物體,在你麵前晃動時,你的潛意識,是能感知到的。”蘇夏唯抬手揮揮,“我今天特意穿了顏色很亮的衣服,不知道你能不能看見,我還真是有點穿不慣。”


    ……


    原來,一個人說話,沒有迴應,真的很累。那沒有迴應的感情,該有多麽苦澀呢?蘇夏唯心疼,替夏清淺。


    對於蘇夏年,蘇夏唯是沒有辦法忘記的,不管是什麽身份。蘇夏唯沒有立即去找蘇夏年,是想看看,蘇夏年是否說到做到,如果定期能收到來自蘇夏年的信息,蘇夏唯會安心些。像原牧青說的,蘇夏年不是小孩子了,她不能管一輩子。


    蘇夏唯也不知道自己的心境從何時開始變的,蘇夏年離開前一天,想親她被拒絕那一瞬,她才開始意識到,她對蘇夏年的親密,已不是原來那般渴望了。原本曾經喜歡,深愛,甚至想要得到的人,在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後,對於蘇夏年,蘇夏唯隻有一個心思,隻要她開心就好,其他都不重要。


    或許,蘇夏年想親她,隻是想告別,並沒有太多的意味,但是她當時沒有察覺,出於本能,避開了。那時候,心裏在想什麽呢?那晚,蘇夏唯躺下後,想了許多,畫麵最後定格在,躺在病床上,掛著營養液的夏清淺,她的手臂裏埋了一根細小的管兒,省去每天都紮針的麻煩。


    那個孩子,苦了太久了,除了希望蘇夏年好好的,同時也希望夏清淺能好起來。對於顏汐之,盡管有情緒,甚至動手打了她,但在蘇夏年離開後,蘇夏唯對於顏汐之漸漸也放下了,她沒有再拜托人去找。


    蘇夏年是去找顏汐之的,能不能找到,全憑天意。如果蒼天,都讓她們在一起,那誰都無法分開她們了。其實,也沒有誰,真的要將她們分開,而是她們自己。日子,快些安生吧,蘇夏唯心累,不知道自己何時能撐起多久。等到夏清淺醒了,她也想離開,去一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好好歇一歇。


    人世間,走一遭,哪裏那麽容易?人未到中年,已是一身的傷。


    蘇夏年也是一身的傷,但心思純淨,較之蘇夏唯,少了許多痛苦。所以,失憶也不見得是件壞事,記憶力太好,芝麻綠豆都記著,小小的心髒哪裏放得下呢。


    再說蘇夏年,到了a國,她先去找酒店住下。蘇夏年除了要找所謂的擺渡人,並沒有太強的目的性,她想一路邊走邊看。在a國,蘇夏年按照自己預先設計好的線路,一個個景點走,身上背著單反,特別喜歡的才會照。所以,在a國逗留了小半個月,蘇夏年才拍了一張照片。拍的什麽?蘇夏年沒看,第二天自己也忘了。


    蘇夏年想著,現在隻拍,等到下一個地點,再看上一個國家的照片。至於為什麽這樣,蘇夏年給自己找的理由是:小別勝新婚,和上一個景點告別一段時間再看的話,一定會格外漂亮。


    蘇夏年的短暫性失憶,是有選擇性的,具體選擇遺忘了什麽,不由她選擇。幸好,還知道自己住的酒店是哪家,否則,可能天天都走丟。走得久了,蘇夏年漸漸發現,她對於人的遺忘非常嚴重,對於景物,還好一點,有的地方,她去過,會留下隱約的印象,她有時候為了驗證自己的記憶力,會再去一次,好幾次都是完全正確,偶有失誤,距離也沒差太遠。


    從a國離開前,蘇夏年給蘇夏唯寫信了,確切地說,是寫了一張明信片。明信片是在路邊買的,蘇夏年寫著:這裏的天很晴,水很清,人依舊很陌生,但我很開心,姐姐,你也要開心。


    一張載著思念的明信片,耗時小半個月落在了蘇夏唯的手心上,那是一個晴朗的天氣,蘇夏唯正準備出去探望夏清淺,她出門前先看了家門口的木桶郵箱,居然有一張明信片。


    是蘇夏年,蘇夏唯的眼睛頓時發酸,她抬頭望望天,在心裏和蘇夏年說:恩,這裏的天也很藍,水也清,能收到你的來信,我也很開心。夏清淺,今天是個好日子呢,希望,你也能帶給我一點驚喜。


    夏清淺很爭氣,真的為蘇夏唯帶來驚喜,而且是巨大到讓人落淚的驚喜。


    夏清淺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再次溫馨提示,看不見正常更新,不要慌張。


    這將會是常態,希望晉江的防盜能一直有效。


    鼓勵全文訂閱,可以第一時間看更新內容的。


    如果等不及的,寶寶們可以等到明天再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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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己寫的時候,有一種在收尾的感覺,寶寶們,你們感覺到了嗎?1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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