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眼睛?以前有過這種用圖案代替人名的先例嗎?”


    “並無。”


    聞燈思索起來,繞著步絳玄一?圈又一?圈踱步。後者看穿他的想?法,道?:“老人的確不會?上天榜,可如果換一?個身份,便可以了。”


    聞燈腳步一?頓,抬頭對上步絳玄的視線。


    “但這一?年來,江湖中並沒有出現可以把眼睛做為特征的遊天下境界修行者。”步絳玄深青色的眼眸看定他,又道?,“所以更可能是,他本就和天機閣有關。”


    聞燈神情又一?次染上驚訝,不過頃刻之?後,驚訝消失不見。於現在的他們而言,無論哪一?方勢力、哪一?個人,都有可能是那個生?著雙灰白?眼睛的人有關。


    但天機閣離他們太遠,想?要?從那裏探得消息,過於困難;又或者,這本就是那個灰白?眼睛放出來的煙霧彈。


    北間餘取了把琴放到?石桌上,手指在琴弦上一?撥一?頓,開?始奏曲。聞燈聽著他的琴音,道?了聲“我還是繼續練刀吧”,將刀拔出鞘。


    步絳玄和聞行意從院中退開?,把空處讓給?他。


    北間餘彈的是一?首激昂的殺曲,聞燈踏著琴音開?始走刀,刀勢一?招比一?招淩厲。


    一?套刀法過半,天空裏多出一?群身穿蒼墨色狩衣的人。他們由?南而來,多是境界高深的老者,袖擺在風裏上下翻飛,銀色的刺繡幽光流淌,仿佛閃爍在夜空裏的星辰。


    聞燈認出那是占星台的衣服,刀勢陡然一?偏,劈向了庭院裏的樹。


    嘩啦——


    樹葉落了一?地。


    就在這倏然之?間,那群人逼近。


    北間餘依舊在用琴音引導聞燈的出招,與此?同時,在那群人即將越過白?玉京院牆之?前,一?道?雄渾浩蕩的靈力自院內鍾塔上打出,如洪如浪,徑直衝向那他們,將他們逼停、逼退。


    一?個低沉的聲音響徹四周:“我白?玉京,什麽時候成了爾等想?來就來的地方?”


    恰在此?時,小盛抓著北蒼望羲衝進大明樓後院。後者聽見這聲音後猛地刹住腳,神情變得驚慌,立時打起了退堂鼓,是小盛扯了他一?下,讓他抬頭往上看,才發現這話不是對他們說的。


    “這不是你?們院長嗎?”北蒼望羲壓下心中情緒,對院子裏的聞燈和步絳玄說道?,緊跟著,又看見北間餘和聞行意也在這裏,忙向這兩人打招唿。


    小盛隻?看聞燈,緊張地抿了下唇。


    北蒼望羲仰起腦袋望著天空,神情不解:“他們是占星台的人,眼下不去研究方才那顆墜落的星辰,來白?玉京是要?幹什麽?”


    奏琴的北間餘慢條斯理說道?:“往下聽一?聽便知。”


    天空裏,那群身穿蒼墨色狩衣的人猶如海水分流一?般向左向右退開?,讓出一?條道?路。有個眼前蒙了條黑布、一?身素黑的人走出來,朝著下方的白?玉京道?:“禍世的魔頭就藏在你?白?玉京,褚院長難道?要?包庇?”


    他的聲音,沒說白?玉京,便是整個城東都能聽聞。此?言一?出,四下皆起嘩然之?聲。


    “哦?大星見可否詳細說說,我白?玉京誰人禍世了?”白?玉京裏的人又說。


    “大明樓,步絳玄。”大星見冷著一?張臉,沉聲說道?,“絳夜,太歲崩,百劫出,殺相萬千。這是他將帶給?世間的災難。”


    褚院長話語裏沒有太大的情緒變化,可任誰都能聽出諷刺之?意,“自古多少星辰崩落,難道?都要?算到?某個人的頭上?”


    “這群人又來了,還這般大張旗鼓地說。”聞燈停下練刀,站在院子裏,麵無表情看著上空的人,冷聲說道?。


    步絳玄走到?他身旁,抓住他垂在身側的手,安撫道?:“無事。”


    “他們憑什麽這樣說啊!”北蒼望羲整張臉都皺到?一?起。


    聞燈:“吃飽了撐的。”


    又有彗星拖著長尾從天穹裏劃過。


    並非先前那樣孤零零的一?顆,而是密集的一?片,如同雨一?般墜落。這一?迴,它們沒有墜落到?地上,就像煙火,於燒盡的那一?刻化作灰燼,在盛放中走向生?命終結。


    神京城再度變得喧囂沸騰,站在大明樓裏都能百姓們驚唿怪叫的聲音。


    “你?看,又有星辰墜落了。”大星見踏著晚來寒風,不慢不緊說道?。


    他故意在城中百姓的喧鬧聲響了一?會?兒之?後才說,將眾人的注意力從這場星雨拉迴到?自己?身上。


    大明樓後院裏的琴曲走到?尾聲,北間餘指尖離弦,施施然一?拂袖擺,偏頭說了句:“院長,客人們都是占星台裏有頭有臉的人物,讓他們一?直飄在寒風裏,真是不好看,放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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