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遇上死路, 聞燈歎了一聲,說:“難到那少之又少的“空洞”,給我們倆遇上了?”


    顧東亭偏首道:“若當真遇上了什麽都沒有的流雪飛霞,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撞了運氣。”


    “我寧願沒有這種運氣。”聞燈垮下肩膀說道。


    “這裏靈氣充足,不失為一處上佳修煉之所。”顧東亭安慰道。


    “除非我們就此停下,否則一旦找到出口,這裏過不了多久便會坍塌。”聞燈搖頭說道。如果是和步絳玄一塊兒,聞燈不介意在這“藏寶洞”中待上數日,但現在,步絳玄在外麵,雪淵戰仍在繼續,他不可能在流雪飛霞中停留過長的時間。


    顧東亭道了聲“是”。


    兩人從這條死路上退迴,來到分岔口。聞燈一身素衣,馬尾高束,挑燈照影,往即將走上的那一條上看了看,道:“這是最後一條路了,希望能有收獲。”


    “希望如此。”顧東亭表示讚同。


    他們並肩走向前方,約莫四五分時間後,狹長的山洞突然變得寬闊起來。這裏便是路的盡頭,洞壁上掛滿藤蔓,所有的藤條和葉片都散發出瑩綠光芒,將整個空間照亮。


    正中央是一個遍布青苔的石桌,桌上置一棋盤,以木雕成,沉澱出了明顯的歲月痕跡。上麵的棋子分為黑紅兩色,從位置擺放來看,棋局已開場,不過未曾走完。


    除此之外,這裏再沒有別的東西,看樣子是要讓他們下棋。聞燈和顧東亭互相一看,走到石桌前。


    “這是一盤三千年前的棋局。”顧東亭低頭,覆手於棋局上,感知片刻,對聞燈說道。


    “三千年前……”聞燈驚歎,注意起棋子上刻的字,“上麵的字有些奇特。”


    “是幽族的文字。”顧東亭道。


    “幽族?”聞燈甚是疑惑。


    “同樣也是三千年前,他們被滅族。”顧東亭低聲說道,語氣似有些複雜,“周烈帝時期,幽族出了一位國相,這局棋,便是那位國相留下的。”


    聞燈又是一陣疑惑:“你如何看出的?”


    顧東亭伸手指向棋盤某側,道:“你看這裏的字。”


    聞燈便看過去。這些字和刻在棋子上的相同。以他的認知來說,這是一種拚音文字,但並非所熟知的二十六字母,而是類似於梵文、藏文等文字,彎彎扭扭、如同爬行,極難辨認。


    聞燈自然是看不懂的,所以顧東亭說什麽,他便當作是什麽,點點頭,不過很快又有了新的疑惑:“既然能出一位國相,為何還會被滅族?”


    這一迴,顧東亭沒有給出答案。他搖頭感慨道,“正史上不曾詳細記載,野史中亦鮮少有人提及,緣由為何,恐怕隻有當年的人才知曉了。”


    這並非什麽新鮮事。聞燈不再糾結過往曆史,將注意力放迴眼下的棋盤上。他繞著石桌緩慢走了一圈,研究半晌,抬頭問顧東亭:“你會下嗎?”


    “研究過一些。”顧東亭答。


    聞燈便從棋盤旁讓開,衝顧東亭比了個“請”的手勢。


    顧東亭走上前,隔著白緞注視棋局許久,將手放到其中一枚黑色棋子上,向前移動一格。


    下一刻,棋盤給出反應:對麵紅色棋子中的某一枚,向著黑色方向前進。


    顧東亭又是一番深思,做出應對。


    紅色棋子又往前移。


    聞燈對下棋毫無興趣,看了一陣,目光便開始遊移。但下棋的人是顧東亭,一個不相熟的臨時隊友,出於禮貌和尊重,他沒有搬出凳子到一旁休息。


    可他漸漸泛起困來,眼皮忍不住往下耷拉。


    顧東亭衝著他偏了下頭,爾後衣袖一振,將一張羅漢榻放到聞燈身後,道:“聞姑娘可在此休息一陣。”


    “多謝,不必。”聞燈搖頭說道。


    顧東亭見他如此,並不勉強,將頭轉迴,注意力重新放到棋局上。


    聞燈吃了一顆醒神丹藥,又往四下瞧了瞧,開始計算時間。他們在這山洞裏待了許久,應當已是後半夜了。


    也不知道步絳玄有沒有好好打妖獸,為他們小隊增添妖獸數字,保證排名。聞燈心想著。


    他看見顧東亭總算思索出下一步該如何走,拿起一枚黑色棋子。本該是不經意的一瞥,可就在這一瞬,他心中湧出一種強烈又莫名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他直起身、往前走了一步,向著顧東亭伸手,說:“等等。”


    繼而一指棋盤上某處:“我認為,這一步應該落到這裏。”


    顧東亭看定那處,蹙起眉,表示不解:“為何落到此處?”


    憑感覺,聞燈在心中說道。


    顧東亭搖頭,並不認同聞燈的思路,轉而要將棋子擺到另一個位置上。


    “試試。”聞燈開口道,語氣堅定,“我有預感,這一步棋走到那裏去,棋局便能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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