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膨脹起來,她像弓起背的貓,目光炯炯地窺伺獵物。


    穿一身暴露的衣服?她在想怎麽進去尋找薑望,站起來整理自己邊思考方法……如果此時算命老頭在這裏,一定會告訴她,事情就這樣成了。


    有一個醉醺醺的男人走出來,似乎找不著自己的車在哪裏了,那時候醉駕就像家常便飯一樣,他孤零零地走進停車場,黑暗中,寧玨忽然從他身後出現,攙上他的胳膊。


    他迴過頭:“啊?”


    “您怎麽這會兒就走呀?王姐有話還沒說完呢,待會兒再走也不晚。”她說。


    “王姐……是個誰?”他迷迷糊糊,她主動熱情的樣子就像任何一個裏麵的姑娘,他沒有懷疑,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寧玨,但眼神怎麽都對不上焦,再對下去就成了鬥雞眼,他晃晃腦袋,還有半分清醒:“不喝了……不喝了!”


    王姐當然是你王玉姐了,寧玨暗想。


    “您可真是喝多了。”她用了個試探。對喝多的人說喝多了,他們往往說自己沒喝多,要是對方說的確喝多了,說明腦子還清楚,不能進行下一步。


    “我沒喝多!”男人一揮胳膊,寧玨哎呦一聲,喜上眉梢:“悠著點兒吧,別喝了……”


    其實男人已經說了不喝了,但她一說“別喝了”,好像某種連鎖反應似的,仿佛上一句就是要喝,要和他抬杠,他立即惱了:“胡說,我還能喝…… ”


    她又勸了三次,勸得他逆反起來,跌跌撞撞主動拽著寧玨往正門走,前台看見他是認識的,旁邊這個女的不認識,一時間也沒有多問,寧玨就越過玄關,穿過屏風,到達了夜總會內部。


    但是薑望已經不知所蹤了,身邊攙著的酒鬼沒注意到自己口袋裏的名片和錢包已經被取出來看過了,寧玨柔聲說:“李老板,再喝兩杯?”


    有幾個小姐迎麵而來,胸前還掛著編號牌,寧玨暗自注意,小姐們走來時,她立即把李老板一扔,哄著說:“李老板,我一會兒就過來哈,您先喝著?”


    沒有等到迴應,她就盯著洗手間去了,怕有人注意到她的不同。


    洗手間裏,她蹲守了大概五分鍾,今天可能宜入室盜竊,她偷到一個編號牌,掛在胸口,她這才嫋娜坦然地出去,尋找薑望的蹤跡。


    各個包間猶如蜂窩一般密集,適合談生意應酬,但是正中央的大廳卻有節目和舞池,各有風格,從正中央的雕花柱子樓梯上去,有浴場和按摩,再上去還有各類項目。


    找薑望沒有技巧,全憑運氣。但是今天她給自己算命,宜入室跟蹤,這一路都很順,她頗為迷信接下來能順利找到薑望,一層層地來迴走動,記住自己頻繁見到的麵孔,躲開人群,實在躲不開就裝作肚子疼或非常著急地穿過去。


    但最終還是惹了麻煩,因為無法找一樓的包廂,她隻能暗自留意,不甘心地上二樓浴場附近轉……然而是她沒有混大場子的經驗,客人們往往都是先上二樓,聊得差不多了才下一樓去。


    就是在二樓,有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忽然拽住她的胳膊,毫無預警,寧玨險些摔倒,迴過頭,男人突然指著她的胸牌說:“你不是雯雯。”


    胸牌上居然還寫著雯雯兩個字?寧玨一低頭,卻發現隻有一列數字,還沒急著說話,男人忽然大笑起來:“你是誰?”


    這個男人是熟客?記住這個編號?是正好每次就點這個雯雯?


    寧玨慌了一下,露出笑容:“我是王玉。”她坦然地站在她麵前。


    男人指著她的胸牌:“你不是雯雯。”


    “我當然不是了,再怎麽我也不能變成雯雯啊!”她不要臉地,沉著地重複,隻要自己態度夠堅定,對方就會懷疑是自己看錯了。


    騙子都是言之鑿鑿地確認一些假的事,讓對真相半信半疑的人滑入謊言。


    數字這迴事,總會有人記錯的,每日撥打的電話號碼都容易記串,郵政編碼更是要記在記事本前確認……就算對方無比確認,她也要繃著,不能自亂陣腳。


    就是在這時,她忽然瞥見男人身後走過的薑望,並排走著兩個男人,有說有笑,勾肩搭背。


    她露出微笑:“我還有事,祝您生活愉快。”


    把自己的胳膊從這個男人手裏拎出來,大踏步地朝薑望走去,避免薑望認出她,她行走在他後麵。


    隻是還沒走出幾步,那個抓她的男人大笑起來:“生活愉快,真不像小姐會說的話……你演得可真行,拿腔拿調的。”


    寧玨險些迴頭用垃圾桶放倒這個男人。


    但她繃住了,假裝沒聽見,隻要跟蹤完薑望,她立即逃離這裏。


    男人來夜總會應酬是很常見的事,寧玨不至於陰暗到挑撥別人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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