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姐!你的?感冒很嚴重!你鼻子不塞嗎?嗓子?不啞嗎?頭不疼嗎?!”晏清忽然從桌子?後麵爬出來,他像是在找什麽東西,衣服上沾滿了灰塵。


    “重感冒哪有隔天就好的,我看至少也要?一個星期……老板, 荀姐給我的?銅錢是不是掉這兒了,怎麽找不到呢?”


    薛彤沒理他,而是找荀若素確認,“感冒很嚴重?”


    “嚴重,但不要?緊。”荀若素坐了起來,她昨晚倒頭就睡,沒有洗澡也沒有換衣服,這會兒正有點嫌棄自己,“淩霄寺香火旺盛,應該養活了不少商鋪,有賣衣服的?嗎?”


    “芳姨上午來過一趟,送了幾件衣服又迴去了,”晏清還在桌子?底下拱,“看見門口那隻黑色的行李箱嗎?就在裏麵。”


    “……”從薛彤的別墅到淩霄寺不算千裏迢迢卻也並非近在咫尺,芳姨簡直太溺愛孩子?了。


    “那我去洗個澡。”荀若素說著,從床上下來活動一下手腳。


    鼻子確實塞著,有點上不來氣,但隻是著涼感冒,沒有全身疼痛的?症狀,腦子?也比剛起來時清楚很多,鈍痛逐漸消散,暫時隻要她不蹦躂,就能忽略這點不舒服。


    方丈室的衛生間就靠著臥室,一扇推拉門分開前後,門裏用的是插銷而非鎖片,倒也方便。


    不一會兒裏頭就傳來了水聲,薛彤坐在書桌上,看著晏清還在地上找一枚小小的銅錢,她的手輕輕一勾,空氣被一股肉眼難以察覺的?氣息割開,扭曲了一瞬,隨後銅錢就從床底下飛出來,落到了薛彤掌心。


    她捏著銅錢正反摩挲一遍,“也沒什麽特殊啊。”


    話雖這麽說,薛彤卻兩指一卷,將銅錢收進手中,卻對晏清道,“方丈室這麽大,角角落落的也不少,一枚銅錢而已,你找得到嗎?”


    “那怎麽辦啊?”晏清哭喪著臉從櫃子?邊拱出來,“老住持說,你們估計還要?在山上呆一晚,沒有荀姐給我的?護身符,以我這個指甲蓋大的膽子?,非嚇死不可。”


    “……”還有人對自己的?認知如此透徹。


    晏清滿臉的灰,他苦哈哈地耷拉著眼睛,滿身尋常人的氣息,跟荀若素站在一起,興許孤魂野鬼們看不上他,但晏清單獨往這兒一站,就是個過?於甜美的餌料,一無?功德傍身,二?無?佛氣加持,確實容易出事。


    薛彤想了想,抄起桌上的?剪刀,剪了幾根自己的?頭發給他,“拿著,比那銅錢好用。”


    “真的?假的??”晏清將信將疑,“哇。老板,你也太小氣了,一共三根頭發,長不過?兩寸,你抄剪刀那架勢,我還以為要?剃度出家呢。”


    少年人沒有經過社會的?毒打,膽敢跟老板這麽說話。


    薛彤斜了他一眼,“不要?就還給我,晚上被什麽東西剝皮拆骨了也別怨誰。”


    晏清哆嗦著,將這三根“救命的毫毛”緊緊握住。


    開玩笑,青春年少壯誌未酬,腦子?不好才找死!


    荀若素洗澡倒是很快,二?十分鍾後就連衣服都換好了,頭發還濕著,和尚廟裏都是禿子?,什麽都有就是缺吹風機,幸好芳姨細心,行李箱中除了衣服,還有毛巾和牙刷,天氣熱,頭發多擦兩下也就夠了。


    她換了一身雛菊黃的?寬大t恤,上麵有個正在放電的“雷丘”。


    自認識薛彤之後,那個身著藍色牡丹旗袍,高?貴典雅的?荀若素就算埋進土裏了。


    期間,老住持來過一趟,放下兩隻菜包一碗粥,還有半碟下飯小菜,又問“藥還夠不夠?”被薛彤扔了一臉的說明書——


    豈止夠,簡直太多了。


    荀若素剛洗完澡就有熱粥喝,舒舒坦坦地填飽肚子?,又將藥吃了,她雙手捂著茶碗,又發了會兒呆,這才開口道,“風信子?枯了嗎?”


    “沒有,還新鮮著呢。”薛彤全身上下沒有口袋,但各種東西她想掏就能全掏出來。


    風信子?跟剛摘下來一樣,顏色一如既往的?豔麗,邊緣沉鬱的?幾近絳藍,花瓣柔軟舒展,隻是當中有一道血紋,看起來極為不祥。


    荀若素的?手指戳了戳這道血痕,“又出事了?”


    “沒有。昨晚,元戒讓十八位僧人坐在死過?人的建築中念了一宿的經,我八點的時候下去看了看,沒有血腥味也沒有死氣……不過?怨鬼難纏,不會善罷甘休的?。”


    薛彤也很在意這道血痕,“今天大概率會反撲。”


    “你這工作全年無?休的?啊?”荀若素一聽到“怨鬼”兩個字就筋骨疼,“沒有人能夠代替你?”


    “十殿閻羅各司其職,另外人間還有像你這樣的人協助,能派到我手上的?基本都是漏網之魚……不過?每天都在死人,漏網之魚數不勝數,偶爾天道自己也會打雷,能劈沒幾個算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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