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閱率不足的小可愛, 請48h後來看, 看不到清緩存！清緩存！</p>
這一陣子，薑芮挖兔子草挖得更加勤快，差不多整個後山都已經給她跑遍, 隊上附近的田埂路邊，更是時時能看見她的身影, 有時候去河邊洗衣服，迴來時, 手中都捏著一把蒲公英。</p>
雞蛋和紅糖換迴來後, 都被王桐花鄭重地放在米缸裏, 誰都不能擅自去動。</p>
又過幾天, 張小華腹痛，在家裏生下一個女孩。</p>
張家人第二天就來了, 她媽和嫂子一人挎著一個布包，包裏是用舊衣給小孩縫的衣服，進屋後, 從布包底下翻出一包曬幹的桂圓。</p>
張小華看得紅了眼眶，她娘家條件跟杜家沒差多少，為了這一包桂圓, 家裏不知要花多少功夫。</p>
新添一個孩子，多了不少事，杜家幾人做了分工。杜有福和杜寶強白天要到隊上挖水渠, 下了工後, 負責把家裏大水缸提滿, 還得侍弄後院那塊自留地。薑芮仍舊照顧幾隻兔子，以及一家三餐。王桐花有經驗，夜裏跟張小華一起睡，幫她照顧孩子，白天洗洗『尿』布。</p>
張小華月子不能出門，吃飯都在房間裏吃，每天早上一碗紅糖小米粥，一個蒸雞蛋，中午雞蛋羹下飯，晚上除了飯菜，再加一碗桂圓紅糖水。隔一兩天，薑芮再去打魚的人家裏提一條鯽魚，燉湯給她下『奶』。</p>
這樣的飯食，雖然比不上富裕人家，但已是杜家人力所能及的了，這陣子，全家都勒住褲腰帶，先緊著她跟孩子。</p>
星期五晚上，杜寶珍迴到家中，看過小侄女，就被甜滋滋的香味引到灶房。</p>
薑芮剛把桂圓燉好，準備端到房裏去，一迴頭，便見杜寶珍站在身後，眼睛直直盯著她手中的碗，口水直吞。</p>
“這周迴來得挺早，先去洗把臉吧，馬上開飯了。”</p>
“好。”杜寶珍嘴裏應著，腳下卻挪不動步。她這學期住在學校裏，學業任務比從前繁重，夥食卻還不如家中吃的好。從前她還嫌家裏南瓜粥加的是糖精，不如白糖有味，現在一天到晚，嘴巴淡得直吸手指頭。</p>
薑芮瞧出她的饞勁，無奈道：“這桂圓是嫂子家裏人送來的，給她補身子，咱們不能吃。”</p>
“我知道。”杜寶珍深深吸了兩下，一臉渴望，“我就聞聞味道，姐你不用管我。”</p>
薑芮去了趟屋裏，迴來後，杜寶珍還在灶房吸著殘餘的甜味，瞧著又饞又可憐。</p>
她搖搖頭，拿出裝紅糖的罐子瞧了瞧，從裏頭找出一塊指甲蓋大小的，塞進杜寶珍嘴裏。</p>
“唔……好吃！”杜寶珍頓時眯起了眼，甜著嘴說：“還是姐疼我。”</p>
“行了，去把飯桌擺一擺，叫爸媽和哥吃飯了。”</p>
“嗯嗯，好。”她得償所願，蹦蹦跳跳往外跑。</p>
杜寶珍這股饞勁，一直到張小華出了月子，家裏顧及上她了，才有所緩解。</p>
年底公社分糧食分紅，除了錢，也給各家分了幾張布票棉花票等。</p>
王桐花等一家人都在時，於飯桌上，把幾張票將用在哪裏一一說來，講到布票，她看了薑芮一眼，臉上帶著幾分喜『色』，“今年的布要給寶琴做新衣服，其他人都往後靠靠。”</p>
“不是還有多嗎？媽，我也想做新衣服。”杜寶珍拉住王桐花的手撒嬌。</p>
王桐花沒什麽威力地瞪她，“寶琴要相看人家，才做新衣服，你湊什麽熱鬧？”</p>
杜寶珍驚訝:“姐要相人家？我怎麽不知道？！”</p>
“你一個小孩子，讀書就好，知道這些做什麽？”王桐花不理她，轉頭交代薑芮：“明天就去公社上，將兔『毛』賣了，把布和棉花買迴來，要是太晚，好的花『色』都讓人挑走了。”</p>
薑芮點了點頭，見杜寶珍悶悶不樂撅著嘴，輕聲勸她:“小山楂還沒有新的棉衣，多出來的布，先給她做一身，你是姑姑了，要讓讓小侄女。”</p>
小山楂就是杜家新添孫女兒的小名，大名還沒取。張小華聽見薑芮的話，感激地看她一眼。</p>
吃過飯，杜寶珍跟在薑芮身後進灶房，“姐，你要相的是誰？跟咱們一個大隊嗎？”</p>
“對。”薑芮如實說來，“就是之前救了你的趙南。”</p>
“是他？”杜寶珍又是一驚，“怎麽會是他？姐跟他認識？”</p>
“先幫我燒把火。”薑芮把碗筷收進鍋裏，添上半鍋水，指揮杜寶珍燒水，然後才說：“算不上認識。”</p>
杜寶珍坐在灶下，添了把柴禾進灶膛，聽見她的迴答，皺起眉頭，“你跟他都不認識，這樣不是很奇怪嗎？姐，你為什麽不選擇一個喜歡的人？”</p>
薑芮隻是笑著搖了搖頭。</p>
杜寶珍盯著灶膛裏的火，好一會兒後，像是說給她聽，又像是自言自語，“我絕對不要這樣……”</p>
張小華恰好抱著孩子在院子裏走動，聽見她們二人的對話，心中哼了一聲，迴到屋裏，看杜寶強愜意地泡著腳，更是來氣，上前就對著他的木盆踢了一腳。</p>
“又怎麽了？”</p>
“你說我怎麽了？”張小華壓低嗓音，氣咻咻道：“剛才飯桌上，寶珍都快把咱們囡兒的新衣搶走了，你連個屁都不放！”</p>
杜寶強撓著臉頰，“媽也沒說要給她。”</p>
“那是因為寶琴開了口！如果她不說，以媽的偏心，你以為那塊布還能落到囡兒頭上？我算是看明白了，這寶珍就是個吸血蟲，把一大家子吸幹了，就供養她自己一個人！”</p>
“沒必要說這麽難聽。”杜寶強皺了眉。</p>
“嗬……”張小華冷笑，想到剛才聽的話，她杜寶珍說什麽絕對不要像杜寶琴那樣，真是個天大的笑話。她讓全家人養著她一個，念書、考大學，將來去了大城市，是雞窩裏飛出的鳳凰，和他們這些農村人不同，當然就不用像她們這樣了！也不想想，如果沒有杜家人為她做的一切，沒有杜寶琴的犧牲，她還能不能說出這種風涼話？</p>
“咱們等著瞧吧，看看你們杜家寶貝著的這個妹妹，將來能給你們什麽迴報。”</p>
第二天，薑芮去供銷社選了一塊紅『色』印碎花的棉布，從給自己量身、打板、剪裁，她都在王桐花的指導下完成了。</p>
杜寶強結婚時，家裏買了一台縫紉機，因為很少做新衣，已經放在角落裏積了灰。杜寶珍把它翻出來，每天閑時踩一踩，花七八天做成了一件新衣服。</p>
她成為杜寶琴這麽長日子，覺得這件事最有趣，於是又花兩三天，把小山楂的新衣也做好了。</p>
轉眼便到臘月底，王桐花翹首等著，終於等到趙南迴家探親的消息。</p>
<ul ss="pagination"><li>首節</li><li>上節</li><li>下節</li><li>尾節</li></ul></p>
(第2/3節)當前1032字/頁</p>
<ul ss="paginatio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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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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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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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l></p>
前章提要:......</p>
後章提要:....../></p>
張麗雲很快與她說好兩個年輕人見麵的時間、地點。</p>
因為是初見，兩家長輩不好太早碰麵，但又不能讓薑芮一個人去，杜家人商量過，決定讓張小華陪同。</p>
那天早上，薑芮吃完早飯，就被推進屋裏打扮。</p>
張小華將自己出嫁時的家底都翻出來，給薑芮描了眉，嘴上塗了點紅，在她的強烈抗拒下，才沒往臉上抹粉，不過她長得白，不抹也沒差什麽。</p>
描完眉，梳起兩條麻花辮，換上一身新衣，薑芮從房裏出來，王桐花與杜寶珍一時愣住。</p>
好一會兒，杜寶珍才反應過來，“姐，你今天太漂亮了！”</p>
“確實不錯。”王桐花喜道。</p>
張小華笑著說:“寶琴手藝就是好，看她身上這件棉衣，瞧起來跟別人沒什麽不同，人家穿著鼓鼓囊囊，就她心思巧，在腰間收了一下，看起來洋氣多了。”</p>
杜寶珍直點頭，繞著薑芮轉了一圈，挽住她的手：“姐，明年我做新衣服，也要你這樣的，你幫我做吧？”</p>
“我看，明年寶琴就不在咱們家了。”張小華笑眯眯地說。</p>
王桐花看了眼天『色』，叮囑兩人：“時候差不多了，你們出發吧，別讓人等太久。寶琴姑娘家不好意思，小華你是她嫂子，該說的就說，該問的就問，別冷場。”</p>
“我知道，媽放心吧。”</p>
姑嫂二人手挽著手出門，路上遇見的人看見薑芮，都要再看一眼，才好奇問他們去哪兒。張小華一概隻說去公社置辦點年貨。</p>
兩人走到公社，遠遠看見汽車站點下站了個人，瞧他背影，挺拔得似一棵青鬆，又像一柄寶劍。</p>
張小華附在薑芮耳邊小聲說笑：“就是他吧？瞧著挺精神。”</p>
薑芮抬眼看去，那人似有所感，迴過頭來。</p>
屋裏頭的爭執仍在繼續，薑芮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從褲腳處摘下兩個蒼耳，隨手丟在牆根下，又自院子水缸中打了一瓢水，洗幹淨手後進了灶房。</p>
灶膛裏的火將熄未熄，還剩一些燒得發紅的木炭。她掀開鍋蓋，見鍋裏的米已顆顆煮開，金黃的南瓜熬得軟爛，和米粥融為一體，才走到灶下，熟練撥弄著草木灰，將木炭蓋滅。</p>
隔著薄薄的牆皮，能聽到隔壁堂屋裏依舊在哭，隻是聲音比剛才低了許多，不知是哭累了，還是一方做了退讓。</p>
估『摸』著時機，又等了一會兒，她才提聲道：“媽，早飯熟了，現在開飯嗎？”</p>
“先把你爸和阿強的送到田頭吧，他們今天在溪邊那塊地挖水渠。”王桐花在隔壁迴話，聲音越來越近，尾聲還沒落下，她已經走到了廚房門口，神『色』幾分煩悶。</p>
“哎，好。”薑芮從碗櫥裏拿出幾個碗，往其中兩個大碗裏打了滿滿三大勺南瓜粥。</p>
鍋內的粥一下子少了一半，『露』出底下兩個雞蛋。她撈起蛋放進水瓢，裏頭裝著冷水，等雞蛋稍涼，拿起一個切成兩半，放在大碗粥上。</p>
見她動作利索，不慌不忙，王桐花緊皺著的眉頭稍稍鬆開了些，無奈歎了口氣，“寶珍怎麽就不懂事……”</p>
“她還小呢。”薑芮抬頭對她笑了笑，將早飯裝進竹籃裏。</p>
這一陣子，薑芮挖兔子草挖得更加勤快，差不多整個後山都已經給她跑遍, 隊上附近的田埂路邊，更是時時能看見她的身影, 有時候去河邊洗衣服，迴來時, 手中都捏著一把蒲公英。</p>
雞蛋和紅糖換迴來後, 都被王桐花鄭重地放在米缸裏, 誰都不能擅自去動。</p>
又過幾天, 張小華腹痛，在家裏生下一個女孩。</p>
張家人第二天就來了, 她媽和嫂子一人挎著一個布包，包裏是用舊衣給小孩縫的衣服，進屋後, 從布包底下翻出一包曬幹的桂圓。</p>
張小華看得紅了眼眶，她娘家條件跟杜家沒差多少，為了這一包桂圓, 家裏不知要花多少功夫。</p>
新添一個孩子，多了不少事，杜家幾人做了分工。杜有福和杜寶強白天要到隊上挖水渠, 下了工後, 負責把家裏大水缸提滿, 還得侍弄後院那塊自留地。薑芮仍舊照顧幾隻兔子，以及一家三餐。王桐花有經驗，夜裏跟張小華一起睡，幫她照顧孩子，白天洗洗『尿』布。</p>
張小華月子不能出門，吃飯都在房間裏吃，每天早上一碗紅糖小米粥，一個蒸雞蛋，中午雞蛋羹下飯，晚上除了飯菜，再加一碗桂圓紅糖水。隔一兩天，薑芮再去打魚的人家裏提一條鯽魚，燉湯給她下『奶』。</p>
這樣的飯食，雖然比不上富裕人家，但已是杜家人力所能及的了，這陣子，全家都勒住褲腰帶，先緊著她跟孩子。</p>
星期五晚上，杜寶珍迴到家中，看過小侄女，就被甜滋滋的香味引到灶房。</p>
薑芮剛把桂圓燉好，準備端到房裏去，一迴頭，便見杜寶珍站在身後，眼睛直直盯著她手中的碗，口水直吞。</p>
“這周迴來得挺早，先去洗把臉吧，馬上開飯了。”</p>
“好。”杜寶珍嘴裏應著，腳下卻挪不動步。她這學期住在學校裏，學業任務比從前繁重，夥食卻還不如家中吃的好。從前她還嫌家裏南瓜粥加的是糖精，不如白糖有味，現在一天到晚，嘴巴淡得直吸手指頭。</p>
薑芮瞧出她的饞勁，無奈道：“這桂圓是嫂子家裏人送來的，給她補身子，咱們不能吃。”</p>
“我知道。”杜寶珍深深吸了兩下，一臉渴望，“我就聞聞味道，姐你不用管我。”</p>
薑芮去了趟屋裏，迴來後，杜寶珍還在灶房吸著殘餘的甜味，瞧著又饞又可憐。</p>
她搖搖頭，拿出裝紅糖的罐子瞧了瞧，從裏頭找出一塊指甲蓋大小的，塞進杜寶珍嘴裏。</p>
“唔……好吃！”杜寶珍頓時眯起了眼，甜著嘴說：“還是姐疼我。”</p>
“行了，去把飯桌擺一擺，叫爸媽和哥吃飯了。”</p>
“嗯嗯，好。”她得償所願，蹦蹦跳跳往外跑。</p>
杜寶珍這股饞勁，一直到張小華出了月子，家裏顧及上她了，才有所緩解。</p>
年底公社分糧食分紅，除了錢，也給各家分了幾張布票棉花票等。</p>
王桐花等一家人都在時，於飯桌上，把幾張票將用在哪裏一一說來，講到布票，她看了薑芮一眼，臉上帶著幾分喜『色』，“今年的布要給寶琴做新衣服，其他人都往後靠靠。”</p>
“不是還有多嗎？媽，我也想做新衣服。”杜寶珍拉住王桐花的手撒嬌。</p>
王桐花沒什麽威力地瞪她，“寶琴要相看人家，才做新衣服，你湊什麽熱鬧？”</p>
杜寶珍驚訝:“姐要相人家？我怎麽不知道？！”</p>
“你一個小孩子，讀書就好，知道這些做什麽？”王桐花不理她，轉頭交代薑芮：“明天就去公社上，將兔『毛』賣了，把布和棉花買迴來，要是太晚，好的花『色』都讓人挑走了。”</p>
薑芮點了點頭，見杜寶珍悶悶不樂撅著嘴，輕聲勸她:“小山楂還沒有新的棉衣，多出來的布，先給她做一身，你是姑姑了，要讓讓小侄女。”</p>
小山楂就是杜家新添孫女兒的小名，大名還沒取。張小華聽見薑芮的話，感激地看她一眼。</p>
吃過飯，杜寶珍跟在薑芮身後進灶房，“姐，你要相的是誰？跟咱們一個大隊嗎？”</p>
“對。”薑芮如實說來，“就是之前救了你的趙南。”</p>
“是他？”杜寶珍又是一驚，“怎麽會是他？姐跟他認識？”</p>
“先幫我燒把火。”薑芮把碗筷收進鍋裏，添上半鍋水，指揮杜寶珍燒水，然後才說：“算不上認識。”</p>
杜寶珍坐在灶下，添了把柴禾進灶膛，聽見她的迴答，皺起眉頭，“你跟他都不認識，這樣不是很奇怪嗎？姐，你為什麽不選擇一個喜歡的人？”</p>
薑芮隻是笑著搖了搖頭。</p>
杜寶珍盯著灶膛裏的火，好一會兒後，像是說給她聽，又像是自言自語，“我絕對不要這樣……”</p>
張小華恰好抱著孩子在院子裏走動，聽見她們二人的對話，心中哼了一聲，迴到屋裏，看杜寶強愜意地泡著腳，更是來氣，上前就對著他的木盆踢了一腳。</p>
“又怎麽了？”</p>
“你說我怎麽了？”張小華壓低嗓音，氣咻咻道：“剛才飯桌上，寶珍都快把咱們囡兒的新衣搶走了，你連個屁都不放！”</p>
杜寶強撓著臉頰，“媽也沒說要給她。”</p>
“那是因為寶琴開了口！如果她不說，以媽的偏心，你以為那塊布還能落到囡兒頭上？我算是看明白了，這寶珍就是個吸血蟲，把一大家子吸幹了，就供養她自己一個人！”</p>
“沒必要說這麽難聽。”杜寶強皺了眉。</p>
“嗬……”張小華冷笑，想到剛才聽的話，她杜寶珍說什麽絕對不要像杜寶琴那樣，真是個天大的笑話。她讓全家人養著她一個，念書、考大學，將來去了大城市，是雞窩裏飛出的鳳凰，和他們這些農村人不同，當然就不用像她們這樣了！也不想想，如果沒有杜家人為她做的一切，沒有杜寶琴的犧牲，她還能不能說出這種風涼話？</p>
“咱們等著瞧吧，看看你們杜家寶貝著的這個妹妹，將來能給你們什麽迴報。”</p>
第二天，薑芮去供銷社選了一塊紅『色』印碎花的棉布，從給自己量身、打板、剪裁，她都在王桐花的指導下完成了。</p>
杜寶強結婚時，家裏買了一台縫紉機，因為很少做新衣，已經放在角落裏積了灰。杜寶珍把它翻出來，每天閑時踩一踩，花七八天做成了一件新衣服。</p>
她成為杜寶琴這麽長日子，覺得這件事最有趣，於是又花兩三天，把小山楂的新衣也做好了。</p>
轉眼便到臘月底，王桐花翹首等著，終於等到趙南迴家探親的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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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初見，兩家長輩不好太早碰麵，但又不能讓薑芮一個人去，杜家人商量過，決定讓張小華陪同。</p>
那天早上，薑芮吃完早飯，就被推進屋裏打扮。</p>
張小華將自己出嫁時的家底都翻出來，給薑芮描了眉，嘴上塗了點紅，在她的強烈抗拒下，才沒往臉上抹粉，不過她長得白，不抹也沒差什麽。</p>
描完眉，梳起兩條麻花辮，換上一身新衣，薑芮從房裏出來，王桐花與杜寶珍一時愣住。</p>
好一會兒，杜寶珍才反應過來，“姐，你今天太漂亮了！”</p>
“確實不錯。”王桐花喜道。</p>
張小華笑著說:“寶琴手藝就是好，看她身上這件棉衣，瞧起來跟別人沒什麽不同，人家穿著鼓鼓囊囊，就她心思巧，在腰間收了一下，看起來洋氣多了。”</p>
杜寶珍直點頭，繞著薑芮轉了一圈，挽住她的手：“姐，明年我做新衣服，也要你這樣的，你幫我做吧？”</p>
“我看，明年寶琴就不在咱們家了。”張小華笑眯眯地說。</p>
王桐花看了眼天『色』，叮囑兩人：“時候差不多了，你們出發吧，別讓人等太久。寶琴姑娘家不好意思，小華你是她嫂子，該說的就說，該問的就問，別冷場。”</p>
“我知道，媽放心吧。”</p>
姑嫂二人手挽著手出門，路上遇見的人看見薑芮，都要再看一眼，才好奇問他們去哪兒。張小華一概隻說去公社置辦點年貨。</p>
兩人走到公社，遠遠看見汽車站點下站了個人，瞧他背影，挺拔得似一棵青鬆，又像一柄寶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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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芮抬眼看去，那人似有所感，迴過頭來。</p>
屋裏頭的爭執仍在繼續，薑芮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從褲腳處摘下兩個蒼耳，隨手丟在牆根下，又自院子水缸中打了一瓢水，洗幹淨手後進了灶房。</p>
灶膛裏的火將熄未熄，還剩一些燒得發紅的木炭。她掀開鍋蓋，見鍋裏的米已顆顆煮開，金黃的南瓜熬得軟爛，和米粥融為一體，才走到灶下，熟練撥弄著草木灰，將木炭蓋滅。</p>
隔著薄薄的牆皮，能聽到隔壁堂屋裏依舊在哭，隻是聲音比剛才低了許多，不知是哭累了，還是一方做了退讓。</p>
估『摸』著時機，又等了一會兒，她才提聲道：“媽，早飯熟了，現在開飯嗎？”</p>
“先把你爸和阿強的送到田頭吧，他們今天在溪邊那塊地挖水渠。”王桐花在隔壁迴話，聲音越來越近，尾聲還沒落下，她已經走到了廚房門口，神『色』幾分煩悶。</p>
“哎，好。”薑芮從碗櫥裏拿出幾個碗，往其中兩個大碗裏打了滿滿三大勺南瓜粥。</p>
鍋內的粥一下子少了一半，『露』出底下兩個雞蛋。她撈起蛋放進水瓢，裏頭裝著冷水，等雞蛋稍涼，拿起一個切成兩半，放在大碗粥上。</p>
見她動作利索，不慌不忙，王桐花緊皺著的眉頭稍稍鬆開了些，無奈歎了口氣，“寶珍怎麽就不懂事……”</p>
“她還小呢。”薑芮抬頭對她笑了笑，將早飯裝進竹籃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