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裏,蘇小藥這個正主倒是空閑下來,她從秋蟬端過來的盤子裏抓了一把瓜子,饒有興味的看了起來。


    江司勻則坐在一旁,慢慢的給蘇小藥剝起栗子來,絲毫不受外界影響。


    江水濤濤,冰寒徹骨,刀鋒凜冽,殺氣騰騰,原本晴好的天氣突然又暗沉了下來。


    眼瞅著兩隊人馬一觸即發,就在這時,知府吳興急匆匆的趕來。


    他原以為鍾鳴是個軟柿子,給他立立威也好,不想卻是個愣頭青,竟要跟鄭鑫動刀了。


    在他的治理下,兩縣縣令大庭廣眾之下火並,他這個頂頭上司也臉上無光,保不齊還會對手拿住痛處,在禦前參他一本。


    “都給我住手!”


    見吳興趕來,鄭鑫臉上的凝重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絲的得意。


    他搶先上前對著鄭鑫行了一禮:“大人,您可算來了!”


    吳興輕咳一聲,皺眉看看人群中的那個身穿紫金袍的少年,他眼中快速劃過一抹驚豔,見少年明明看到自己了,卻偏偏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心中升起幾分不悅。


    “你可是易水城的縣令鍾鳴?”


    這段時間他也聽說了關於吳興的一些事情,是個十足的貪官,他的貪主要是在那些腰纏萬貫的富商地主上,時不時的需要他們進供一些銀錢,雖然壓榨百姓,但是必要的時候,還是會抬抬手,信奉所謂的細水長流,時不時給百姓一些喘息的機會。


    當然最讓鍾鳴受不了的,就是這個人是鐵杆的太師黨。


    所謂太師黨,就是將鍾鳴的父親鍾亭深這個巨貪當做榜樣,時不時的想要摟上一筆,就想往上爬。


    他嗤之以鼻,每一次吳興派過去搜刮銀子的“信使”,都被他趕了出來。


    不想,在這裏卻遇上了。


    鍾鳴懶懶的對著吳興作揖行禮:“下官鍾鳴拜見大人。”


    看少年吊兒郎當的樣子,吳興心中更是憤恨,這個鍾鳴還真是膽大妄為。


    他繃著臉掃了那些衙役兩眼:“大庭廣眾之下,成何體統,還不把刀都放下?”


    鄭鑫忙不迭的命令道:“快放下!”


    另一邊,易水城的衙役們看了看鍾鳴,見他沒有反應,繼續對東陽城的衙役們持刀相向。


    吳興擰著眉頭,輕咳一聲。


    鍾鳴理都不理,把玩著腰上的雙魚佩玩兒起來。


    吳興的臉都黑成了鍋底。


    方岑無奈也隻好對著衙役們擺擺手:“沒見知府們都說話了,都放下吧。”


    在縣衙裏,方岑雖然是個師爺,但是和鍾鳴這個縣太爺的地位是一樣的,他說的話,自然那些衙役們也就聽了,紛紛將長刀收迴刀鞘。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吳興看了鄭鑫兩眼:“鄭大人,你來說。”


    這是要把話語權交給自己,鄭鑫心中一喜。


    “好。”


    在他添油加醋的話語中,這才將剛剛的事情解釋清楚。


    吳興看了看地上的孫四又冷冷的掃了一眼角落裏嗑瓜子嗑的正歡的蘇小藥。


    他摸摸下巴皺眉說道:“所以是這風雲樓強行讓趙老板將這三間鋪子賣給他們?”


    鄭鑫痘印臉上滿是笑意:“正是,大人說的一點都不錯”


    吳興又看了看圍觀的百姓,淡漠的說道:“剛剛你說有人要狀告孫四?”


    鄭鑫麵上笑容一頓,狠狠的瞪了剛剛那些百姓一眼:“都是空穴來風,無中生有罷了!”


    鍾鳴怒了,指著鄭鑫怒罵道:“你放屁!”


    簡直是無法無天!睜著眼說瞎話!


    被這句突如其來的爆粗口,鄭鑫麵上一怔,很快又老臉通紅的說道:“有辱斯文,鍾大人,現在吳大人也在這裏,若是他們誰有冤情自可以直接說來,你在一旁急什麽?”


    鍾鳴一把將剛剛那個死了妻兒的漢子拉了出來。


    “你別怕,將剛剛在這裏說過的話,在跟吳大人說一遍!”


    梅花渡的人,誰不知道吳興和鄭鑫二人的關係?就是因為吳興是鄭鑫的後盾,所以孫四才敢這麽囂張。


    那漢子畏懼的瞥了一眼吳興,搖搖頭。


    鍾鳴恨鐵不成剛的說道:“說啊你啊,難道你不想給你妻兒報仇了?小爺在這兒,你怕什麽?”


    鄭鑫直直的看過去,他為官多年,自然也多少養出了些許官威,他一瞪眼,那漢子更不敢說話了。


    他害怕的往後退:“不告了,我沒有冤,鍾大人您放開我,我真的沒有冤!”


    鍾鳴簡直要氣炸:“你剛剛不是說了,你妻兒被孫四害死了嗎?這麽大的冤情你不上報,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那漢子紮著腦袋,死活不肯開口。


    鍾鳴又將剛剛死了外孫女的老婦人攙過來:“大娘,你說,你孫女到底是怎麽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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