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是你們啊!”


    蘇小藥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小聲的問道:“胡姐姐,我以為你迴山了,這裏離著縣衙這麽近,你膽子也太大了吧?”


    胡子嵐將最後一個白白胖胖的混沌吃完,擦擦嘴。


    “聽說過燈下黑嗎?”


    蘇小藥扯扯嘴角,對她豎起一個大拇指:“佩服佩服。”


    江司勻靜靜的看了一眼胡子嵐,淡淡的說道:“新縣令不是貪官,你該迴山了。”


    鍾鳴和方岑兩個雖然有些意氣用事,但他感覺得出來,這兩個年輕人絕不是那種腦滿腸肥的貪官汙吏。


    胡子嵐不屑的嘁了一聲,拿起牙簽剔牙:“江司勻你能不能別這麽煩,你以為我是這小丫頭啊,事事都要你管?”


    江司勻歎了一口氣,看向夕陽下威嚴的縣衙大門。


    “你切莫要掉以輕心,鍾鳴看著年輕,但不是吃素的,我可沒銀子去撈你。”


    胡子嵐輕哼兩聲,抓抓腦袋,咂著嘴:“我這顆腦袋撐死也就值個五千兩,還不夠你們家這小丫頭賭一局的,江司勻好歹我們也有過婚約,你這麽說話,未免有點兒太不近人情了吧?”


    聽到賭一局幾個字,蘇小藥粉頰緋紅一片。


    細細想來,在這個底層勞動者年收入不足二十兩銀子的時代,江司勻竟然拿出上萬兩銀子讓自己來賭錢,這樣的大手筆,就算是調轉位置,她也不見得能做到這麽大方。


    她偷瞧了旁邊的江司勻一眼。


    少年皮膚冷白,五官深邃,有些近乎完美的下頜線,琥珀色的深邃眸子將暖橙色的夕陽盡數碾碎,化成無數耀眼的碎光。


    每當看自己的時候,裏麵總是春意盎然,暖意融融。


    撲通,撲通。心跳驀的加快了幾分。


    她飛快的垂下眸子,隻留一截雪白的脖頸,小腦袋紮的像個鴕鳥。


    江司勻纖長的手指把玩著桌上粗糲的茶杯,溫柔的注視著身旁的少女。


    “藥藥是自家人,你不是。”


    聽了這話,蘇小藥更覺臉頰猶如火燒,甚至比正午太陽的溫度還要高上幾分。


    胡子嵐翻了個白眼,麵上不屑,又見少年的氣色越發紅潤,調侃道:“江司勻,你這話倒是不假,要不是這小丫頭給你衝喜,你八成半隻腳都踏進鬼門關了!話說,我們山寨裏那個神棍還有兩下子。”


    江司勻溫和的替蘇小藥捋順碎發,柔聲說道:“能找到藥藥,是我的福分。”


    胡子嵐撇著嘴:“嘖嘖,酸。”又看向蘇小藥:“對了,小丫頭,前些時日我門寨子裏來了一神棍,非說是你師兄,有這麽迴事兒嗎?”


    “師兄?名字是不是叫蘇陽?”蘇小藥抬頭,幾乎是同一時間那個油嘴滑舌,穿著青色道袍的家夥出現在了腦海中。


    胡子嵐點點頭:“他光天化日之下竟罵我們霄雲寨的茶館是黑店,不當場弄死他已經不錯了”


    蘇小藥嘴角抽了抽,的確,在原身的記憶裏,那個家夥幹的出來這事兒。


    一想到原身就是因為這個家夥一命嗚唿,她心裏有了主意:“胡姐姐,師兄現在可是被你們關押著?”


    胡子嵐點頭,又抬起眼皮打量著蘇小藥笑道:“蘇陽說了,還想讓你拿錢贖人,他那張嘴整天滿口胡謅,把我們山寨的人罵了一個遍,我們大當家的都說了,少了一千兩甭想……”


    蘇小藥搖搖頭:“胡姐姐誤會了,師兄嘴臭當有此劫,對了,告訴胡姐姐一個秘密。”


    “什麽?”蘇小藥笑的像個狡猾的貓兒:“我那師兄有潔癖,下次他再敢亂罵人,你就把他丟到牛糞堆裏,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不敢嘚瑟了。”


    胡子嵐認同的點點頭,玩味的看著她:“小丫頭,那可是你師兄,你心挺黑啊。”


    蘇小藥聳聳肩,無辜的眨巴眨巴大眼睛,鄭重其事的說道:“胡姐姐若是覺得這個建議不好,那也可以讓他去撿牛糞的,我舉雙手雙腳讚成!”


    胡子嵐噗嗤笑了,對江司勻道:“看不出來啊,你家這個小丫頭鬼精鬼精的!”


    江司勻唇角輕揚:“藥藥,自然很好。”


    像是有感應似的,蘇小藥一抬頭就撞入了那雙琥珀色的眸子裏,神色微赧。


    少年的處處維護,她都看在眼裏。


    突然,隻聽的身後傳來一道激動的聲音:“阿嵐、阿勻,你們兩個怎麽在這兒?”


    幾乎是同一時間,胡子嵐嗖的一下子,瞬間消失的的無影無蹤。


    蘇小藥一愣,迴頭就見一頭戴綸巾,手抱書本的白衣書生怔愣的站在原地。她扯扯江司勻的衣角,小聲的問道:“阿勻,這是誰?”


    江司勻輕咳一聲說道:“十三,人早走了,你在看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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