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林梔也,浮白眼底的波瀾一閃即逝,莫欒怡不自覺的攥緊了手裏的絲帕。


    “林小姐的確有心。”浮白很中肯的附和道。


    這話落在莫欒怡耳朵裏,頗有些一語雙關的意思。


    浮白從未評價過任何人,哪怕她與他師出同門,哪怕她曾與他並肩作戰,在生死攸關之際豁出命去護他,也從未被他讚許過。


    他與她永遠保持著客套的疏離,看似親近卻隔著萬水千山。


    這應該是他第一次真正注意到旁人的存在。


    莫欒怡收起這些令人挫敗的情緒,輕歎道:“像林小姐這樣出色的閨秀,真要是和方土之地的少主聯姻的話,實在令人惋惜。”


    浮白麵色一冷,直言道:“此話何意?”


    莫欒怡本隻是想隨口一提,並未期待心思深沉的他會流露出情緒,不曾想,他竟立馬追問起來。


    她心底的憤懣更甚。


    “師兄沒聽到傳言嗎?”莫欒怡故作驚訝,“千邈林今晨四處都在傳,林小姐與石少主定下婚約的事。”


    浮白握著書卷的手指驀地收緊,一向無波無瀾的深邃眼眸湧上了一層陰鬱之色。


    莫欒怡將這波情緒看在眼底,心如刀割。


    她裝作說錯話惹他生氣的惶恐樣,趕緊起身告罪:“師兄恕罪,是我魯莽了,不該在師兄麵前議論這些無稽的話。”


    “退下吧,本尊要修煉。”浮白揮手送客。


    莫欒怡帶著一臉的歉疚離開後,浮白重重的放下手裏的書卷,閉目打坐之際心緒久久難平。


    *


    遲芊予一直在涼亭來迴踱步,憂心著自家主子與仙尊的相處。


    當莫欒怡帶著一臉的憂傷出門之際,她整個人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她急急跑到她跟前,小心翼翼的問詢:“小姐臉色不好,可是和仙尊置氣了?”


    莫欒怡擠出一抹笑,安慰道:“傻丫頭,我哪敢與師兄置氣。”


    “那您為何悶悶不樂?”


    “有嗎?”她趕緊整理情緒。


    “小姐,您別想敷衍我,仙尊可是罵你了?”


    莫欒怡搖頭。


    “那仙尊可是不喜歡你的打擾?”


    莫欒怡再次搖頭,眼底湧上些許薄霧。


    遲芊予的心整個被揪起,她急急道:“小姐,您這是怎麽了,仙尊她到底對您說什麽了,您千萬別一個人委屈,定要告訴我啊。”


    莫欒怡深吸一口氣,似在平複心情,她淡笑道:“師兄對我素來如此,是我奢望太多,與他無關。”


    “什麽叫做奢望太多,若是默默付出不求迴報也叫奢望的話,那萱寧兒的無恥行徑叫什麽。”遲芊予為主子打抱不平。


    莫欒怡無奈的笑了笑:“若我也能像她們那般直率就好了。”


    “她們?”遲芊予聽出了不對勁,“除卻萱寧兒還有誰喜歡仙尊?”


    “行了,不說了,咱們迴去吧,封魔在即,須得好生準備。”


    莫欒怡說完先一步走了,遲芊予邊走邊思索著‘她們’到底還有誰。


    *


    林梔也從昶經閣出來以後,一直心事重重,浮白要真知道她和石虎的緋聞,會不會覺得她朝三暮四,私生活不檢點啊。


    真要是那樣的話,她豈不是前功盡棄了,好不容易撩動了一丟丟,結果到頭來又白費了。


    老天爺呀,不帶這麽造化弄人,關了門封了窗還在外麵訂上了木板。


    這是要玩死她的節奏嗎?


    林梔也欲哭無淚,再強憾的鬥誌此刻也隻剩頹喪了。


    她垂頭喪氣的往幻花園的方向走著,那裏如今又多了一個作用--撫慰受傷的心靈。


    在撩仙尊這條路上,她可是把自己在現代社會生活二十年的鬥誌和經驗全壓在上麵。


    可殘酷的事實不止一次用啪啪打臉的方式警告過她--她這輩子做什麽都不會一帆風順。


    哪怕繼承了百億遺產也要被雷劈死,哪怕穿越重獲新生,掙紮著要迴去,還是要讓她一路火花帶閃電的遭受花式虐打。


    媽蛋,如果真有投胎轉世一說,那她上輩子一定是個十惡不赦的大魔王,就算能重新投胎,也是苟生艱難。


    林梔也拖著如喪屍般沉重的步子,恍恍惚惚的往自己的秘密花園走著。


    行至入口處,抬眸就看到一個朝思暮想、心神向往的身影,正背對著她立在不遠處。


    媽呀,這是哪位神仙大姐顯的靈,可算做個人了!


    ☆、林小姐請自重


    林梔也愣愣的看著不遠處的浮白,白色衣袍宛如虛空,將他整個人鍍上一層神秘氣息,陽光透過樹葉輕輕的灑在他身上,忽又多了一抹不可忽視的溫暖。


    他就那麽站在光影交織的地方,時而飄渺,時而真實,讓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林梔也看得入了神,這麽一個如夢似幻般完美的男人真要是成了她的,那她這輩子遭受的苦難是不是全都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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