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話 告白與真實
理想的聖女？可惜，我是偽聖女！～轉生成了年度最垃圾惡役～ 作者：壁首領大公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撿到艾爾芙蕾亞後，我也繼續帶著貝露涅爾等人前往伏穀騰進行對魔物的戰鬥訓練。
貝露涅爾等人的實力逐漸成長，團隊合作也在實戰中變得更加熟練。
另外，艾爾芙蕾亞性格不說，但至少實力是貨真價實的。
不愧是在聖女還沒有人保護的時代就打倒(但沒說打倒了)魔女的聖女。(興國：淫夢梗)
大多魔物都能輕鬆葬送，展現出了初代的威嚴。
隻是那得意臉看了實在有點煩，所以我就用『黃金的自由』地毯式轟炸，殲滅了其他躲在森林中的魔物。之後好一陣子她都隻對我用著敬語。
雖然也有想過是不是做得太過火了，但烏龜說是『教會狗上下關係是正確的指導』。
烏龜同學，你是不是對艾爾芙蕾亞有點太帶刺呢？
總之她能力完全就是艾緹娜的上位互換，在魔女戰之前能獲得這戰力著實令人相當開心。
單論強度的話——這當然是以跟班都不在為前提——艾爾芙蕾亞大概一個人就能贏過艾蕾克西亞吧。
突擊地下時也決定讓她加入。
為了不讓她打倒魔女，她當然也得裝備和艾緹娜一樣的法杖。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現在正準備了一套符合艾爾芙蕾亞尺寸的製服。
「嘿～，這不是很可愛嗎。隻要穿這個去地下就行了嗎？」
「嗯，拜托了」
在學園五樓遞過製服後，艾爾芙蕾亞開心地翻看著製服。
因為現在貝露涅爾等男性也在所以還不能換上，但她似乎相當喜歡的樣子。
學園長伏克斯子爵就站在邊上。
或是說就是我硬要伏克斯幫忙準備製服的。
「綠色正中我的喜好呢。我啊，最喜歡綠色了。」
「是這樣嗎？」
「嗯嗯。反過來說討厭的顏色就是紅色唷，紅色。因為隻要打倒魔物不管怎樣都會映入眼簾，所以迴過神來就變成最討厭的顏色了」
原來如此，艾爾芙蕾亞喜歡綠色嗎。
難不成就是因為這個理由，學園的女生製服才會是白綠配嗎。
感到疑問的我看向伏克斯學園長，他也察覺似地開始說明。
「啊啊，初代聖女大人對顏色的喜好有傳承下來。所以我們學園的製服一概不使用紅色」
「嘿～，還有這種理由啊」
聽到學園長的話語，艾緹娜這樣說道。
因為這邊是『艾爾芙蕾亞魔法騎士育成機關』，製服當然不會用艾爾芙蕾亞本人討厭的顏色。
全員都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其中隻有貝露涅爾一人沉思似地低著頭。
大概是在想『可綠色有夠土的』也說不定。
順便讓艾爾芙蕾亞穿製服一半是我的興趣，另一半則是為了騙過魔女的眼睛。
扮演『迷路到地下的學生』去阻止魔女的逃亡是突擊作戰最關鍵的地方。
隻要認為是單純的學生，(烏龜說)魔女就會選擇戰鬥。
這是因為要是讓別人活著迴去泄漏自己安居之地就在地下的話，就得抱著虛弱化的覺悟進行轉移才行了。
她最怕的就是自己的所在地被我發現，所以才利用了這點。
總之決戰之日逐漸逼近。
我能待在這學園的時間，也就剩下一點點了。
◇
夜晚。
我瞞著蕾拉偷偷離開房間，在學園的操場眺望校舍。
盡管吹亂頭發的清風有些惱人，但這景色再看也沒幾次了。
所以才想好好留在記憶之中。
艾爾芙蕾亞的參戰提高了我的生存率，但無論如何我都打算在全部結束後自爆偽聖女的身份逃亡去，所以還是沒辦法繼續待在這裏。
聖女的位置果然還是適合真正的聖女。
所以在變得和平之後，必須好好將其還給艾緹娜才行。這是我一開始就決定好的。
而且，不在沒人的地方一個人偷偷死掉將屍體藏好的話，肯定會有人感到悲傷的吧。
「嗯？艾爾莉潔大人」
背後傳來聲音，轉過頭後看見貝露涅爾站在那邊。
這家夥晚上來操場幹嘛啊。雖然我也沒資格說人家就是了。
「我是想說稍微來跑個步……」
原來如此，決戰前來鍛煉做準備決戰嗎。不錯的心態呢。
不過這貨真的變成肌肉男了呢。
最開始還像個galgame主角，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帥哥感，現在怎麽看都是格鬥遊戲的主人公了。自主訓練過頭啦。
「可是，能在這時候遇見您真的是太好了……我有件事情，一直想要傳達給艾爾莉潔大人」
吼吼吼，有事想傳達嗎。
那白天說不就好了嗎。
這樣說完，貝露涅爾便難以啟齒地搔了下臉。
「呃，那個……白天的話蕾拉一直都在。可以的話，我是想要在兩人獨處的時候說」
吼吼吼，想在兩人獨處時傳達的事情嗎。
臉頰好像有點紅，視線也到處飄動。
……給我等下，這走向有點不妙啊。
雖然我沒什麽戀愛經驗，但露骨到這種地步實在還是明白的。
你認真嗎？認真的嗎？
別吧，現在還來得及，重新考慮下吧。
這裏該用把love誤會成like的『嗯，我也喜歡你唷』的老套作戰嗎？
不對等下，冷靜冷靜。還沒確定就是這樣啊。
是我自我意識過剩……一定是這樣。拜托一定要是這樣啊！
「艾爾莉潔大人……我從三年前被您拯救那天之後，就一直夢想成為您的騎士。可是，我內心並不是隻有這份感情……我明白這份心意是不能有的……那個……呃，就是……啊啊，我不知道該怎麽說」
很好，就是這樣。繼續保持現在這樣。
到了關鍵時刻卻又怕了說不出該說的話，這也是種老套展開。
不錯嘛，這不是很懂嗎。
好啦，就不要踏出這步繼續維持現在的關係吧。
「……不行呢。明明有很多想說的事情，但到了現在腦袋卻一片空白……這裏果然還是不要用什麽花言巧語來包裝，要直接說出口才對。艾爾莉潔大人……我，一直對你……」
「不行！」
stooooop！
你在下定決心告什麽白啊!?
給我縮迴去！給我多猶豫下！
為什麽要自己向著垃圾山猛衝啊!?
快別了快別了！說真的別選我！我才不是你該說這些話的對象。
「這之後的話語……不應該屬於我。我不是你該抱有這樣感情的對象」
總之先是打斷了貝露涅爾的話，但這之後的事情我一點想法都沒有。
啊～，這下該怎麽辦……？
普通地甩掉？但要是因為這樣被說『我以後……不再戰鬥了……』，突擊作戰就困擾了。(興國：龍珠梗，貝吉塔台詞)
接著貝露涅爾沉默數秒，在尷尬的氣氛中再次開口。
「那是因為……艾爾莉潔大人不是聖女嗎？」
噗啊!?這都暴露了嗎!?
到底是什麽時候暴露……啥的白癡才會去這樣思考。
啊啊，我都明白。那時候的miss到現在總算炸開了。
伏克斯也說了。
『所以我們學園的製服一概不使用紅色』
因此那時候……在貝露涅爾麵前受傷時的借口不成立了。
不過那時候的貝露涅爾看起來不像注意到了。
「…………究竟，是什麽時候注意到的？」
這樣問之後，貝露涅爾簡單地告知答案。
「就是剛才艾爾莉潔大人的反應才讓我確定的。」
……被下套了。
哼，看來是發現了一個蠢貨呢。(興國：jojo梗，承太郎台詞)
「我是從艾緹娜覺醒力量開始才覺得奇怪的。蕾拉說了，艾緹娜的力量比起曆代聖女絕不遜色……實際上艾緹娜就算比起艾爾芙蕾亞大人也毫不遜色。然後今天……又聽到學園長那番話，我才想起了那時候的事情」
原來如此，觀察很仔細呢。
嘛，本來艾緹娜覺醒後想繼續騙裝作聖女就很勉強了。
但就算如此我還是能勉強騙過大家也是因為有從貝露涅爾那偷來的力量，能做到隻有聖女能做到的事情。
然而這也會被貝露涅爾看穿底細。
畢竟我就是在他本人麵前奪走他的力量。
隻要稍加考慮，就會發現到『這假貨隻是在用我的力量狐假虎威吧？』了。
「同時，三年前的那句話，我也總算真正理解那意思了。『希望能與你的聖女相遇』……你一開始說的就不是自己，而是艾緹娜對吧」
喔喔，完全正確。不妙，我太小看主角這東西了。
沒想到會在這種時機暴露。
嘛，某種意義上也可以說是剛好。
貝露涅爾，這樣你就明白了吧，我從一開始就是假貨。
「……如同你所說的，我並不是聖女。我隻是與艾緹娜出生於同一個村莊，因為魔力比較高被抱錯，並就這樣假冒至今的偽聖女」
「那麽，艾爾莉潔大人的那力量……」
「和你所想的一樣，就是用那天從你身上借來的力量在模仿聖女的舉止而已。然後，除此之外的就隻是……單純的魔法而已。至於魔力量則隻是不停修煉，並沒有什麽大不了……我每天包括睡眠時間都不停重複循環魔力，提升魔力內含量。」
這樣說明後，貝露涅爾大吃一驚。對著他，我繼續說道。
「這樣你明白了嗎？你所喜歡的『聖女艾爾莉潔』並不存在於這個世上。那全部都隻是演技，全都是人造的……我不過是在扮演人們理想中的聖女罷了。你所喜歡的，隻是不存在的幻想」
這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都不存在著你喜歡的『聖女艾爾莉潔』。
你喜歡的，不過是並不存在的幻想罷了。
……都說到這地步了，也實在該徹底對我失望了吧。
嘛，算了。比起就這樣進到沒人幸福的偽聖女路線，還不如早點失望來的好點。
雖然我這麽想，但貝露涅爾的表情卻沒什麽變化。真奇怪……？
「不是這樣的，艾爾莉潔大人。確實，你可能不是真正的聖女。但你所拯救的那些人們……他們所獲得的那份救贖卻是貨真價實的真物。正因為有了你的拯救，才有了現在的我。就算你作為聖女的那份身姿隻是演技……但能完美扮演到這種地步的話，那也已經是真物了！對這時代的所有人來說，你就是真正的聖女！才不是不存在的幻想！所以一切都不會改變……包括我的思念在內。對我來說的聖女……從一開始，就一直是你！」
喔喔，好像激動地開始說起啥了。
等下等下等下，冷靜。
我知道了所以閉嘴，不要再說了。
別像個主角一樣……是說好像就是主角，總之就是別這樣熱烈地告白啊。
「所以，艾爾莉潔大人……我……」
喂，你這家夥，stopstop！
貝露涅爾，你現在隻是一時衝動。
隻是趁著勢頭才會說出這種不得了的事情！
這種時候就要深唿吸，然後冷靜下來給我去心想『假貨果然還是無法接受啊』。
快別了快別了！(興國：2ch用語，出處one piece四格艾斯台詞)
給我收迴……剛剛那句話……！(興國：one piece艾斯台詞)
「——我喜歡你！」
啊哇哇哇哇窪哇！啊哇哇啊呀哇呀哇哇————!!
咕w哈drftgy嗚咦l嘻p！
◇
——就算隻是演技，那天的救贖也依舊不會改變。
貝露涅爾第一次產生違和感，是在艾爾芙蕾亞加入，眾人一起以魔物為對手進行實戰訓練的時候。
艾爾芙蕾亞在人格方麵該說是自由奔放還是天真無邪……總之就是個與印象中名為初代聖女的偶像完全不同的人物，但她的實力卻是貨真價實的。
隻要不是太強的對手都能一擊使其無法戰鬥，也不會因為與自己同質的力量以外負傷。
閃耀白光擊退魔物的身姿，確實值得稱作聖女。
但貝露涅爾看見這力量，卻有著類似失望的感情。
要說厲害是很厲害，要說強不強是很強沒錯。
但都還在能夠理解的範圍。
她既不會從天空降下光劍之雨，也不會射出無數會自動追蹤的光束，更不會瞬間抹消身邊一切魔物，
無法使天候產生改變，也不能讓荒蕪的大地複蘇。
和至今多次見過的艾爾莉潔的『奇跡』相比，艾爾芙蕾亞的力量實在太過普通了。
並沒有讓貝露涅爾等人看起來就是神一般的力量……隻是在相性上對魔物有優勢的存在而已。
最重要的是，艾爾芙蕾亞的力量看起來也沒比艾緹娜強多少，雖然贏過了艾緹娜，但也就贏過一點點而已。
艾緹娜那宛如聖女的力量，至今都隻覺得是『不如聖女的力量』。
因為比起艾爾莉潔的力量，艾緹娜的力量並沒有如此不合常理。
但有問題的是貝露涅爾的認識，據普羅菲塔所說，艾爾芙蕾亞的力量並沒有劣於曆代聖女，不如說還稍微贏過前代聖女艾蕾克西亞一點。
然後艾緹娜的力量也決不比他們差，蕾拉甚至說過要是沒有艾爾莉潔，艾緹娜有可能就會被誤認成為聖女。
……真的是誤認嗎？
貝露涅爾心中的疑惑逐漸膨脹。
然後到了今天，疑問漸漸變成了確信。
在準備艾爾芙蕾亞的製服時，學園長和艾爾芙蕾亞聊了幾句，那內容唿喚起貝露涅爾過去的記憶。
「綠色正中我的喜好呢。我啊，最喜歡綠色了。」
「嗯嗯。反過來說討厭的顏色就是紅色唷，紅色。因為隻要打倒魔物不管怎樣都會映入眼簾，所以迴過神來就變成最討厭的顏色了」
「啊啊，初代聖女大人對顏色的喜好有傳承下來。所以我們學園的製服一概不使用紅色」
學園的製服一概不使用紅色。
聽到這句話，貝露涅爾想起以前從崖上跳下，在洞窟中和艾爾莉潔對話的事情。
那時貝露涅爾看見艾爾莉潔手上有傷口。
但他說出來後，艾爾莉潔卻當場拿起絲線，這樣說了。
『好像是纏上絲線了，應該是落下時鉤到的吧』
那時候這樣就結束了。
實際上傷口確實消失，自己也看見艾爾莉潔用手抓起紅色絲線般的東西。
但現在迴想起來，這不是有點奇怪嗎。
因為那時候穿著的製服，並沒有用到任何紅色。
艾爾莉潔用手抓起的，真的是絲線嗎？
能自在地操縱氣候，就連流星雨或極光都能產生出來的她……要當場用魔法做出什麽絲線般的東西，應該也是容易至極吧。
當然，這並不確定。
像是也有可能隻是自己沒注意到，但艾爾莉潔其實有帶著紅色布料的手帕之類的。
那個被鉤破的可能性也是存在。
最重要的是，艾爾莉潔確實做到隻有聖女才能做到的事情了。
所以……
『沒事的……沒事的，不要害怕。那份力量總有一天會幫助到你的。但現在還不能控製的這份力量正使你痛苦……所以，就先借一點點力量到我這邊吧』
貝露涅爾迴想起三年前發生的事情。
不對，迴想起這表現並不正確。
這是因為三年前與艾爾莉潔的相遇，就是現在的貝露涅爾一切的開始。
他從來沒有一天忘記這重要的迴憶……也因此才能馬上發現。
啊啊，沒錯。艾爾莉潔那時候拿了一些自己的力量去了。
這樣就算不是聖女……也至少能做到像自己這種程度。
所以貝露涅爾才注意到了。
她是聖女嗎，還是不是聖女呢。
……但對貝露涅爾來說是哪邊都不重要。
那天受她所救的事實不會有任何改變，想為她而戰的決心也不會動搖。
就算艾爾莉潔不是聖女，但這也代表連聖女都不是的人類辦到了聖女以上的偉業，不如說更令他感到尊敬了。
而且胸中這份感情，不管她是誰也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喜歡艾爾莉潔。
貝露涅爾作為一個男人，對她抱有戀慕之情。
在這份感情麵前，她的真身什麽的都隻是瑣碎之事。
所以——在操場偶然遇見艾爾莉潔時，才會順著勢頭就決定這樣告白。
附近沒有蕾拉這絕佳且難得一遇的機會也推了貝露涅爾一把。
誕生祭那時因為蕾拉一直在附近警戒，所以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能說出來。
因此現在才想說絕對不能放過這次機會，表達了自己的心意。並就這樣明白了數個事實。
隻是單純的努力。
這就是無數奇跡的真麵目。
吸入空氣中的魔力，再將自己的魔力排到外麵，透過這樣循環魔力來提高自己的魔力內含量的方法，貝露涅爾也知道。
這在學園上課時也有教過，貝露涅爾也做過好幾次。
但那必須是集中意識才能做到的事，最重要的是……這還會給精神帶來負擔。
大概是他人的感情隨著魔力一起流到了空中吧。
將其全部吸入，就代表要連著他人的負麵感情一起吸入。
憤怒、怨恨、厭惡、嫉妒……感受他人醜陋的內心，就宛如自己被他人汙染一般不舒服。
會讓人恐懼自己的顏色逐漸被染上其他顏色。
染上吸入感情的顏色，漸漸分不清那究竟是自己還是他人的內心。
境界線變得曖昧，就這樣丟失自我。
所以循環魔力才不能持續太久。不對，應該說根本沒有人會主動去做。
然而艾爾莉潔卻是一直持續……而且還是一整天都持續著。
做出這種舉動，就算自我被完全塗改，變得像魔女一樣也不奇怪……盡管如此她卻還保持著正常，大概是因為那足以包容世間一切的精神特殊性吧，貝露涅爾這樣自己解釋。
世界上究竟有多少人能做到這種事情呢？
有誰能模仿嗎？又有誰能真的成功呢？
艾爾莉潔自虐地說自己是不存在的幻想。
但這是錯的。
她可能真的不是聖女。
至今的行動與發言，可能如同本人所說，隻是在扮演人們所期望的『聖女』而已。
但被那演技所拯救的人也確實存在。
被治愈的世界也就在這裏。
取迴被魔物奪走的大地，複蘇被毀壞的自然，拯救了數都數不清的人們。
因為饑荒撐不過冬天而餓死的小孩子也大量減少。
失去明天的希望而忘記如何微笑的人們也漸漸取迴笑容。
還有……因為那天與她相遇才能筆直前行的自己就在這裏。
這些決不是謊言。
才不是什麽不存在的幻想。
沒錯，在那天就已經下定決心了。
自己的聖女從一開始就隻有一人。
就算那隻是演技的偽物……縱使如此，那也是自己唯一的真物。
所以才能沒有任何迷茫，不覺得羞恥，訴說出這份心意。
艾爾莉潔驚訝似地看向貝露涅爾，但貝露涅爾不明白她心中究竟想著什麽。
不過他並不後悔，想傳達的事情都說了。
就算幾秒後就會被拒絕，盡管如此……不對，果然還是會很痛苦，但他並不後悔。
尷尬的沉默流倘數秒後，艾爾莉潔終於開口。
「謝謝你，貝露涅爾。你能這樣說……讓我明白自己至今以來的努力並沒有白費」
艾爾莉潔溫柔地微笑，並筆直地看向貝露涅爾。
但貝露涅爾卻感覺那微笑中好似有些寂寞。
而這理由，他也馬上就明白了。
「但是……我無法接受你的那份心意。正因為明白一定會使你不幸，所以我才無法點頭」
「這、這是什麽意思……」
一定會不幸究竟是什麽意思。
在貝露涅爾這樣問之前，這驚人的答案便由艾爾莉潔先說出來了。
「我所剩下的壽命已經不長。最多也就再半年……應該連明年的生日都撐不到了吧」
要讓貝露涅爾腦中一片空白，這句話已經十分足夠了。
希望這隻是謊言。希望這隻是為了甩掉自己而當場考慮出來的謊言。
然而……啊啊，那理由他馬上就猜想到了。
貝露涅爾的力量，是會腐蝕所有其他一切的力量。
過去艾爾莉潔拿了一部分這力量去，但那時候以為她是聖女所以可以控製。
但艾爾莉潔並不是聖女。
那麽對她來說，那力量就是一份猛毒。
對著無法思考任何事情，就這樣僵在原地的貝露涅爾，艾爾莉潔這樣說道。
「你沒有必要在意。這全都是我自己所希望的，是我自己選擇的道路。我是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末路，並在此之上自己選擇這條道路的。而且……沒有從你那借來的力量的話，我也沒辦法扮演聖女。所以你無需在意，不如說恨我也行。因為我，為了假冒聖女而利用了你」
才不是這樣，貝露涅爾想要這樣大叫。
哪有笨蛋會蠢到為了利用別人而縮短自己的性命。明明沒有任何利益。
艾爾莉潔才不是連這種單純計算都做不到的笨蛋。
而且艾爾莉潔就算不做這種事情，在與貝露涅爾相遇之前也早已入手曆代最優秀之名了不是嗎。
所以這單純隻是艾爾莉潔為了不讓貝露涅爾自責，才裝作自己是惡人的。
但聲音發不出來。艾爾莉潔已經沒有留有未來的事實，讓他喉嚨幹燥到什麽都說不出來。
雖然貝露涅爾覺得就算被甩也沒關係。
但這也太過分了吧。
本來就算被艾爾莉潔拒絕，隻要這之後艾爾莉潔能活著，貝露涅爾就很幸福了。
然而這事實……他實在無法接受。
「所以……請去尋找比起我，更能讓你幸福的人吧。然後還請和那個人構築幸福美好的未來……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艾爾莉潔口中的未來當中，沒有她自己。
她還真是任性呢，貝露涅爾如此心想。
想救就救，想為世界奉獻就奉獻，最後卻沒能在這和平的世界生活就這樣死去。
這種事情怎麽能有，貝露涅爾想這樣大叫。
「你、你……你這樣就好了嗎！？一直作為聖女為他人努力……最後卻……最後卻迎來這樣的……」
艾爾莉潔以沒有一絲迷茫的笑容，迴答貝露涅爾的言語。
明白一切，並接受這一切。
其中沒有任何後悔，那覺悟是如此地崇高……卻又如此的任性。
「就算我不在那其中……隻要那是所有人都能笑著迎接的結局，那便是我的幸福了。所以還請不要悲傷。因為我希望你們，可以一直保持著笑容」
她如此述說的表情，完全就是發自內心。
那之中沒有任何悲壯感，讓人明白一切真的都是她自己所希望的……
……在貝露涅爾因為不知該說些什麽而茫然的時候，艾爾莉潔離開了。
貝露涅爾等人的實力逐漸成長，團隊合作也在實戰中變得更加熟練。
另外，艾爾芙蕾亞性格不說，但至少實力是貨真價實的。
不愧是在聖女還沒有人保護的時代就打倒(但沒說打倒了)魔女的聖女。(興國：淫夢梗)
大多魔物都能輕鬆葬送，展現出了初代的威嚴。
隻是那得意臉看了實在有點煩，所以我就用『黃金的自由』地毯式轟炸，殲滅了其他躲在森林中的魔物。之後好一陣子她都隻對我用著敬語。
雖然也有想過是不是做得太過火了，但烏龜說是『教會狗上下關係是正確的指導』。
烏龜同學，你是不是對艾爾芙蕾亞有點太帶刺呢？
總之她能力完全就是艾緹娜的上位互換，在魔女戰之前能獲得這戰力著實令人相當開心。
單論強度的話——這當然是以跟班都不在為前提——艾爾芙蕾亞大概一個人就能贏過艾蕾克西亞吧。
突擊地下時也決定讓她加入。
為了不讓她打倒魔女，她當然也得裝備和艾緹娜一樣的法杖。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現在正準備了一套符合艾爾芙蕾亞尺寸的製服。
「嘿～，這不是很可愛嗎。隻要穿這個去地下就行了嗎？」
「嗯，拜托了」
在學園五樓遞過製服後，艾爾芙蕾亞開心地翻看著製服。
因為現在貝露涅爾等男性也在所以還不能換上，但她似乎相當喜歡的樣子。
學園長伏克斯子爵就站在邊上。
或是說就是我硬要伏克斯幫忙準備製服的。
「綠色正中我的喜好呢。我啊，最喜歡綠色了。」
「是這樣嗎？」
「嗯嗯。反過來說討厭的顏色就是紅色唷，紅色。因為隻要打倒魔物不管怎樣都會映入眼簾，所以迴過神來就變成最討厭的顏色了」
原來如此，艾爾芙蕾亞喜歡綠色嗎。
難不成就是因為這個理由，學園的女生製服才會是白綠配嗎。
感到疑問的我看向伏克斯學園長，他也察覺似地開始說明。
「啊啊，初代聖女大人對顏色的喜好有傳承下來。所以我們學園的製服一概不使用紅色」
「嘿～，還有這種理由啊」
聽到學園長的話語，艾緹娜這樣說道。
因為這邊是『艾爾芙蕾亞魔法騎士育成機關』，製服當然不會用艾爾芙蕾亞本人討厭的顏色。
全員都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其中隻有貝露涅爾一人沉思似地低著頭。
大概是在想『可綠色有夠土的』也說不定。
順便讓艾爾芙蕾亞穿製服一半是我的興趣，另一半則是為了騙過魔女的眼睛。
扮演『迷路到地下的學生』去阻止魔女的逃亡是突擊作戰最關鍵的地方。
隻要認為是單純的學生，(烏龜說)魔女就會選擇戰鬥。
這是因為要是讓別人活著迴去泄漏自己安居之地就在地下的話，就得抱著虛弱化的覺悟進行轉移才行了。
她最怕的就是自己的所在地被我發現，所以才利用了這點。
總之決戰之日逐漸逼近。
我能待在這學園的時間，也就剩下一點點了。
◇
夜晚。
我瞞著蕾拉偷偷離開房間，在學園的操場眺望校舍。
盡管吹亂頭發的清風有些惱人，但這景色再看也沒幾次了。
所以才想好好留在記憶之中。
艾爾芙蕾亞的參戰提高了我的生存率，但無論如何我都打算在全部結束後自爆偽聖女的身份逃亡去，所以還是沒辦法繼續待在這裏。
聖女的位置果然還是適合真正的聖女。
所以在變得和平之後，必須好好將其還給艾緹娜才行。這是我一開始就決定好的。
而且，不在沒人的地方一個人偷偷死掉將屍體藏好的話，肯定會有人感到悲傷的吧。
「嗯？艾爾莉潔大人」
背後傳來聲音，轉過頭後看見貝露涅爾站在那邊。
這家夥晚上來操場幹嘛啊。雖然我也沒資格說人家就是了。
「我是想說稍微來跑個步……」
原來如此，決戰前來鍛煉做準備決戰嗎。不錯的心態呢。
不過這貨真的變成肌肉男了呢。
最開始還像個galgame主角，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帥哥感，現在怎麽看都是格鬥遊戲的主人公了。自主訓練過頭啦。
「可是，能在這時候遇見您真的是太好了……我有件事情，一直想要傳達給艾爾莉潔大人」
吼吼吼，有事想傳達嗎。
那白天說不就好了嗎。
這樣說完，貝露涅爾便難以啟齒地搔了下臉。
「呃，那個……白天的話蕾拉一直都在。可以的話，我是想要在兩人獨處的時候說」
吼吼吼，想在兩人獨處時傳達的事情嗎。
臉頰好像有點紅，視線也到處飄動。
……給我等下，這走向有點不妙啊。
雖然我沒什麽戀愛經驗，但露骨到這種地步實在還是明白的。
你認真嗎？認真的嗎？
別吧，現在還來得及，重新考慮下吧。
這裏該用把love誤會成like的『嗯，我也喜歡你唷』的老套作戰嗎？
不對等下，冷靜冷靜。還沒確定就是這樣啊。
是我自我意識過剩……一定是這樣。拜托一定要是這樣啊！
「艾爾莉潔大人……我從三年前被您拯救那天之後，就一直夢想成為您的騎士。可是，我內心並不是隻有這份感情……我明白這份心意是不能有的……那個……呃，就是……啊啊，我不知道該怎麽說」
很好，就是這樣。繼續保持現在這樣。
到了關鍵時刻卻又怕了說不出該說的話，這也是種老套展開。
不錯嘛，這不是很懂嗎。
好啦，就不要踏出這步繼續維持現在的關係吧。
「……不行呢。明明有很多想說的事情，但到了現在腦袋卻一片空白……這裏果然還是不要用什麽花言巧語來包裝，要直接說出口才對。艾爾莉潔大人……我，一直對你……」
「不行！」
stooooop！
你在下定決心告什麽白啊!?
給我縮迴去！給我多猶豫下！
為什麽要自己向著垃圾山猛衝啊!?
快別了快別了！說真的別選我！我才不是你該說這些話的對象。
「這之後的話語……不應該屬於我。我不是你該抱有這樣感情的對象」
總之先是打斷了貝露涅爾的話，但這之後的事情我一點想法都沒有。
啊～，這下該怎麽辦……？
普通地甩掉？但要是因為這樣被說『我以後……不再戰鬥了……』，突擊作戰就困擾了。(興國：龍珠梗，貝吉塔台詞)
接著貝露涅爾沉默數秒，在尷尬的氣氛中再次開口。
「那是因為……艾爾莉潔大人不是聖女嗎？」
噗啊!?這都暴露了嗎!?
到底是什麽時候暴露……啥的白癡才會去這樣思考。
啊啊，我都明白。那時候的miss到現在總算炸開了。
伏克斯也說了。
『所以我們學園的製服一概不使用紅色』
因此那時候……在貝露涅爾麵前受傷時的借口不成立了。
不過那時候的貝露涅爾看起來不像注意到了。
「…………究竟，是什麽時候注意到的？」
這樣問之後，貝露涅爾簡單地告知答案。
「就是剛才艾爾莉潔大人的反應才讓我確定的。」
……被下套了。
哼，看來是發現了一個蠢貨呢。(興國：jojo梗，承太郎台詞)
「我是從艾緹娜覺醒力量開始才覺得奇怪的。蕾拉說了，艾緹娜的力量比起曆代聖女絕不遜色……實際上艾緹娜就算比起艾爾芙蕾亞大人也毫不遜色。然後今天……又聽到學園長那番話，我才想起了那時候的事情」
原來如此，觀察很仔細呢。
嘛，本來艾緹娜覺醒後想繼續騙裝作聖女就很勉強了。
但就算如此我還是能勉強騙過大家也是因為有從貝露涅爾那偷來的力量，能做到隻有聖女能做到的事情。
然而這也會被貝露涅爾看穿底細。
畢竟我就是在他本人麵前奪走他的力量。
隻要稍加考慮，就會發現到『這假貨隻是在用我的力量狐假虎威吧？』了。
「同時，三年前的那句話，我也總算真正理解那意思了。『希望能與你的聖女相遇』……你一開始說的就不是自己，而是艾緹娜對吧」
喔喔，完全正確。不妙，我太小看主角這東西了。
沒想到會在這種時機暴露。
嘛，某種意義上也可以說是剛好。
貝露涅爾，這樣你就明白了吧，我從一開始就是假貨。
「……如同你所說的，我並不是聖女。我隻是與艾緹娜出生於同一個村莊，因為魔力比較高被抱錯，並就這樣假冒至今的偽聖女」
「那麽，艾爾莉潔大人的那力量……」
「和你所想的一樣，就是用那天從你身上借來的力量在模仿聖女的舉止而已。然後，除此之外的就隻是……單純的魔法而已。至於魔力量則隻是不停修煉，並沒有什麽大不了……我每天包括睡眠時間都不停重複循環魔力，提升魔力內含量。」
這樣說明後，貝露涅爾大吃一驚。對著他，我繼續說道。
「這樣你明白了嗎？你所喜歡的『聖女艾爾莉潔』並不存在於這個世上。那全部都隻是演技，全都是人造的……我不過是在扮演人們理想中的聖女罷了。你所喜歡的，隻是不存在的幻想」
這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都不存在著你喜歡的『聖女艾爾莉潔』。
你喜歡的，不過是並不存在的幻想罷了。
……都說到這地步了，也實在該徹底對我失望了吧。
嘛，算了。比起就這樣進到沒人幸福的偽聖女路線，還不如早點失望來的好點。
雖然我這麽想，但貝露涅爾的表情卻沒什麽變化。真奇怪……？
「不是這樣的，艾爾莉潔大人。確實，你可能不是真正的聖女。但你所拯救的那些人們……他們所獲得的那份救贖卻是貨真價實的真物。正因為有了你的拯救，才有了現在的我。就算你作為聖女的那份身姿隻是演技……但能完美扮演到這種地步的話，那也已經是真物了！對這時代的所有人來說，你就是真正的聖女！才不是不存在的幻想！所以一切都不會改變……包括我的思念在內。對我來說的聖女……從一開始，就一直是你！」
喔喔，好像激動地開始說起啥了。
等下等下等下，冷靜。
我知道了所以閉嘴，不要再說了。
別像個主角一樣……是說好像就是主角，總之就是別這樣熱烈地告白啊。
「所以，艾爾莉潔大人……我……」
喂，你這家夥，stopstop！
貝露涅爾，你現在隻是一時衝動。
隻是趁著勢頭才會說出這種不得了的事情！
這種時候就要深唿吸，然後冷靜下來給我去心想『假貨果然還是無法接受啊』。
快別了快別了！(興國：2ch用語，出處one piece四格艾斯台詞)
給我收迴……剛剛那句話……！(興國：one piece艾斯台詞)
「——我喜歡你！」
啊哇哇哇哇窪哇！啊哇哇啊呀哇呀哇哇————!!
咕w哈drftgy嗚咦l嘻p！
◇
——就算隻是演技，那天的救贖也依舊不會改變。
貝露涅爾第一次產生違和感，是在艾爾芙蕾亞加入，眾人一起以魔物為對手進行實戰訓練的時候。
艾爾芙蕾亞在人格方麵該說是自由奔放還是天真無邪……總之就是個與印象中名為初代聖女的偶像完全不同的人物，但她的實力卻是貨真價實的。
隻要不是太強的對手都能一擊使其無法戰鬥，也不會因為與自己同質的力量以外負傷。
閃耀白光擊退魔物的身姿，確實值得稱作聖女。
但貝露涅爾看見這力量，卻有著類似失望的感情。
要說厲害是很厲害，要說強不強是很強沒錯。
但都還在能夠理解的範圍。
她既不會從天空降下光劍之雨，也不會射出無數會自動追蹤的光束，更不會瞬間抹消身邊一切魔物，
無法使天候產生改變，也不能讓荒蕪的大地複蘇。
和至今多次見過的艾爾莉潔的『奇跡』相比，艾爾芙蕾亞的力量實在太過普通了。
並沒有讓貝露涅爾等人看起來就是神一般的力量……隻是在相性上對魔物有優勢的存在而已。
最重要的是，艾爾芙蕾亞的力量看起來也沒比艾緹娜強多少，雖然贏過了艾緹娜，但也就贏過一點點而已。
艾緹娜那宛如聖女的力量，至今都隻覺得是『不如聖女的力量』。
因為比起艾爾莉潔的力量，艾緹娜的力量並沒有如此不合常理。
但有問題的是貝露涅爾的認識，據普羅菲塔所說，艾爾芙蕾亞的力量並沒有劣於曆代聖女，不如說還稍微贏過前代聖女艾蕾克西亞一點。
然後艾緹娜的力量也決不比他們差，蕾拉甚至說過要是沒有艾爾莉潔，艾緹娜有可能就會被誤認成為聖女。
……真的是誤認嗎？
貝露涅爾心中的疑惑逐漸膨脹。
然後到了今天，疑問漸漸變成了確信。
在準備艾爾芙蕾亞的製服時，學園長和艾爾芙蕾亞聊了幾句，那內容唿喚起貝露涅爾過去的記憶。
「綠色正中我的喜好呢。我啊，最喜歡綠色了。」
「嗯嗯。反過來說討厭的顏色就是紅色唷，紅色。因為隻要打倒魔物不管怎樣都會映入眼簾，所以迴過神來就變成最討厭的顏色了」
「啊啊，初代聖女大人對顏色的喜好有傳承下來。所以我們學園的製服一概不使用紅色」
學園的製服一概不使用紅色。
聽到這句話，貝露涅爾想起以前從崖上跳下，在洞窟中和艾爾莉潔對話的事情。
那時貝露涅爾看見艾爾莉潔手上有傷口。
但他說出來後，艾爾莉潔卻當場拿起絲線，這樣說了。
『好像是纏上絲線了，應該是落下時鉤到的吧』
那時候這樣就結束了。
實際上傷口確實消失，自己也看見艾爾莉潔用手抓起紅色絲線般的東西。
但現在迴想起來，這不是有點奇怪嗎。
因為那時候穿著的製服，並沒有用到任何紅色。
艾爾莉潔用手抓起的，真的是絲線嗎？
能自在地操縱氣候，就連流星雨或極光都能產生出來的她……要當場用魔法做出什麽絲線般的東西，應該也是容易至極吧。
當然，這並不確定。
像是也有可能隻是自己沒注意到，但艾爾莉潔其實有帶著紅色布料的手帕之類的。
那個被鉤破的可能性也是存在。
最重要的是，艾爾莉潔確實做到隻有聖女才能做到的事情了。
所以……
『沒事的……沒事的，不要害怕。那份力量總有一天會幫助到你的。但現在還不能控製的這份力量正使你痛苦……所以，就先借一點點力量到我這邊吧』
貝露涅爾迴想起三年前發生的事情。
不對，迴想起這表現並不正確。
這是因為三年前與艾爾莉潔的相遇，就是現在的貝露涅爾一切的開始。
他從來沒有一天忘記這重要的迴憶……也因此才能馬上發現。
啊啊，沒錯。艾爾莉潔那時候拿了一些自己的力量去了。
這樣就算不是聖女……也至少能做到像自己這種程度。
所以貝露涅爾才注意到了。
她是聖女嗎，還是不是聖女呢。
……但對貝露涅爾來說是哪邊都不重要。
那天受她所救的事實不會有任何改變，想為她而戰的決心也不會動搖。
就算艾爾莉潔不是聖女，但這也代表連聖女都不是的人類辦到了聖女以上的偉業，不如說更令他感到尊敬了。
而且胸中這份感情，不管她是誰也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喜歡艾爾莉潔。
貝露涅爾作為一個男人，對她抱有戀慕之情。
在這份感情麵前，她的真身什麽的都隻是瑣碎之事。
所以——在操場偶然遇見艾爾莉潔時，才會順著勢頭就決定這樣告白。
附近沒有蕾拉這絕佳且難得一遇的機會也推了貝露涅爾一把。
誕生祭那時因為蕾拉一直在附近警戒，所以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能說出來。
因此現在才想說絕對不能放過這次機會，表達了自己的心意。並就這樣明白了數個事實。
隻是單純的努力。
這就是無數奇跡的真麵目。
吸入空氣中的魔力，再將自己的魔力排到外麵，透過這樣循環魔力來提高自己的魔力內含量的方法，貝露涅爾也知道。
這在學園上課時也有教過，貝露涅爾也做過好幾次。
但那必須是集中意識才能做到的事，最重要的是……這還會給精神帶來負擔。
大概是他人的感情隨著魔力一起流到了空中吧。
將其全部吸入，就代表要連著他人的負麵感情一起吸入。
憤怒、怨恨、厭惡、嫉妒……感受他人醜陋的內心，就宛如自己被他人汙染一般不舒服。
會讓人恐懼自己的顏色逐漸被染上其他顏色。
染上吸入感情的顏色，漸漸分不清那究竟是自己還是他人的內心。
境界線變得曖昧，就這樣丟失自我。
所以循環魔力才不能持續太久。不對，應該說根本沒有人會主動去做。
然而艾爾莉潔卻是一直持續……而且還是一整天都持續著。
做出這種舉動，就算自我被完全塗改，變得像魔女一樣也不奇怪……盡管如此她卻還保持著正常，大概是因為那足以包容世間一切的精神特殊性吧，貝露涅爾這樣自己解釋。
世界上究竟有多少人能做到這種事情呢？
有誰能模仿嗎？又有誰能真的成功呢？
艾爾莉潔自虐地說自己是不存在的幻想。
但這是錯的。
她可能真的不是聖女。
至今的行動與發言，可能如同本人所說，隻是在扮演人們所期望的『聖女』而已。
但被那演技所拯救的人也確實存在。
被治愈的世界也就在這裏。
取迴被魔物奪走的大地，複蘇被毀壞的自然，拯救了數都數不清的人們。
因為饑荒撐不過冬天而餓死的小孩子也大量減少。
失去明天的希望而忘記如何微笑的人們也漸漸取迴笑容。
還有……因為那天與她相遇才能筆直前行的自己就在這裏。
這些決不是謊言。
才不是什麽不存在的幻想。
沒錯，在那天就已經下定決心了。
自己的聖女從一開始就隻有一人。
就算那隻是演技的偽物……縱使如此，那也是自己唯一的真物。
所以才能沒有任何迷茫，不覺得羞恥，訴說出這份心意。
艾爾莉潔驚訝似地看向貝露涅爾，但貝露涅爾不明白她心中究竟想著什麽。
不過他並不後悔，想傳達的事情都說了。
就算幾秒後就會被拒絕，盡管如此……不對，果然還是會很痛苦，但他並不後悔。
尷尬的沉默流倘數秒後，艾爾莉潔終於開口。
「謝謝你，貝露涅爾。你能這樣說……讓我明白自己至今以來的努力並沒有白費」
艾爾莉潔溫柔地微笑，並筆直地看向貝露涅爾。
但貝露涅爾卻感覺那微笑中好似有些寂寞。
而這理由，他也馬上就明白了。
「但是……我無法接受你的那份心意。正因為明白一定會使你不幸，所以我才無法點頭」
「這、這是什麽意思……」
一定會不幸究竟是什麽意思。
在貝露涅爾這樣問之前，這驚人的答案便由艾爾莉潔先說出來了。
「我所剩下的壽命已經不長。最多也就再半年……應該連明年的生日都撐不到了吧」
要讓貝露涅爾腦中一片空白，這句話已經十分足夠了。
希望這隻是謊言。希望這隻是為了甩掉自己而當場考慮出來的謊言。
然而……啊啊，那理由他馬上就猜想到了。
貝露涅爾的力量，是會腐蝕所有其他一切的力量。
過去艾爾莉潔拿了一部分這力量去，但那時候以為她是聖女所以可以控製。
但艾爾莉潔並不是聖女。
那麽對她來說，那力量就是一份猛毒。
對著無法思考任何事情，就這樣僵在原地的貝露涅爾，艾爾莉潔這樣說道。
「你沒有必要在意。這全都是我自己所希望的，是我自己選擇的道路。我是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末路，並在此之上自己選擇這條道路的。而且……沒有從你那借來的力量的話，我也沒辦法扮演聖女。所以你無需在意，不如說恨我也行。因為我，為了假冒聖女而利用了你」
才不是這樣，貝露涅爾想要這樣大叫。
哪有笨蛋會蠢到為了利用別人而縮短自己的性命。明明沒有任何利益。
艾爾莉潔才不是連這種單純計算都做不到的笨蛋。
而且艾爾莉潔就算不做這種事情，在與貝露涅爾相遇之前也早已入手曆代最優秀之名了不是嗎。
所以這單純隻是艾爾莉潔為了不讓貝露涅爾自責，才裝作自己是惡人的。
但聲音發不出來。艾爾莉潔已經沒有留有未來的事實，讓他喉嚨幹燥到什麽都說不出來。
雖然貝露涅爾覺得就算被甩也沒關係。
但這也太過分了吧。
本來就算被艾爾莉潔拒絕，隻要這之後艾爾莉潔能活著，貝露涅爾就很幸福了。
然而這事實……他實在無法接受。
「所以……請去尋找比起我，更能讓你幸福的人吧。然後還請和那個人構築幸福美好的未來……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艾爾莉潔口中的未來當中，沒有她自己。
她還真是任性呢，貝露涅爾如此心想。
想救就救，想為世界奉獻就奉獻，最後卻沒能在這和平的世界生活就這樣死去。
這種事情怎麽能有，貝露涅爾想這樣大叫。
「你、你……你這樣就好了嗎！？一直作為聖女為他人努力……最後卻……最後卻迎來這樣的……」
艾爾莉潔以沒有一絲迷茫的笑容，迴答貝露涅爾的言語。
明白一切，並接受這一切。
其中沒有任何後悔，那覺悟是如此地崇高……卻又如此的任性。
「就算我不在那其中……隻要那是所有人都能笑著迎接的結局，那便是我的幸福了。所以還請不要悲傷。因為我希望你們，可以一直保持著笑容」
她如此述說的表情，完全就是發自內心。
那之中沒有任何悲壯感，讓人明白一切真的都是她自己所希望的……
……在貝露涅爾因為不知該說些什麽而茫然的時候，艾爾莉潔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