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屋子裏除了鋼筋水泥就是這堆破銅爛鐵。”甘成指著地上保險箱的殘骸對那夾克男道:“我是沒有這個本事破案,看樣子你們得另請高明了。”


    “哈哈。”夾克男幾聲冷笑:“白哥是做什麽的你也清楚,我們都沒有頭緒的案子,除了你甘大師,還能去請什麽高明?”


    “這保險箱是被人用了個手段急凍,金屬在不可思議的低溫下就變得脆了,恐怕兩三錘子就能砸碎。”甘成雙手一攤:“我要是想偷你們錢的話,是不會用這個手法的,這點你也應該明白。無論怎麽說,你們丟錢是不關我的事,我也沒辦法幫你們把錢找迴來。”


    其實甘成說的是實話,態度也難得的誠懇。他的能力是和植物合二為一,感受植物所能感受到的東西。這屋子裏連一盆花都沒有,他怎麽會知道是誰砸碎了保險箱?既然白哥惹不起、自己挖的那一千萬不義之財也交了出去,他所想的就是急於擺脫眼前這些和自己毫不相幹的破事。


    “我就把話給你說明白了吧。”夾克男嘴一撇:“不管這裏麵有沒有你姓甘的事,白哥都交代下來,整件事就落在你身上。錢一分不能少的要給我們拿迴來,偷錢的人也要抓到。”


    “憑什麽啊!?”甘成脾氣怪異,今天能和別人好言好語的說話完全是迫不得已,他眼睛一翻:“你們還賴上我了?是不是明天媳婦偷人、後天孩子丟了,全得我管啊?”


    “憑什麽?就憑你心術不正,偷偷藏了我們的錢!”夾克男寸步不讓:“這個事你要是不願意解決,我就和你全家好好算算那一千萬的賬!”


    甘成氣得眼睛一立,真想上去抽這夾克男幾個嘴巴。可想到家裏的父母,二位老人可禁不起那位白哥的折騰。想到這裏氣勢便弱了,自言自語的罵道:“他媽的!我心術不正?你們的錢來的就正?算老子倒黴!”


    “事情辦好了,白哥還是給你工錢的。這是好事,你小子撿的便宜。”夾克男眉毛一揚道:“怎麽樣,想好從哪裏入手了嗎?”


    “想好個屁!”甘成哼了一聲:“我得迴家休息休息。這事難辦,等我想出辦法了再說。”


    “沒問題!”夾克男雙眼盯著甘成道:“你喜歡怎麽休息就怎麽休息,反正就是三天時間。醜話我可得說在前麵,你小子要是耍花樣……嘿嘿……”


    耍花樣?其實甘成說迴家休息,就是想著要耍耍花樣。夾克男信心滿滿,想來甘成顧及父母,也沒必要逃跑,開車把他送迴家裏,三個人走了。甘成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籌劃著他的“花樣”。


    要憑甘成的本事,那白哥本也奈何他不得。可他家有高堂父母,自己無法一走了之。現在帶著父母一起跑路?恐怕人家白哥早就設下了防備。就算硬搶、硬闖,真的把爸媽帶走,又能帶去哪裏?真的要讓二老從此跟著自己海走天涯?


    這“花樣”實在不是太好耍,甘成想來想去哪條路都不通,真就是幫著人家抓人找錢還算是最簡單的辦法。就這樣,他帶著耍不出花樣的遺憾睡著了。等再睜開眼睛,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


    這一覺算是睡得舒服,一洗昨日先後兩場大戰的疲憊。既然耍不出花樣,就得老老實實幫人家幹活。那屋子裏沒有植物,甘成沒辦法直接知道到底是誰偷走了保險箱裏的錢。但他小區裏總有些花花草草吧?無非查起來要大費周章。甘成開上自己的甲殼蟲,直奔白哥藏錢的小區。


    他蹲在那棟破樓的前麵,閉著眼睛,釋放自己的世界,用身心去感受周遭野草樹木所能感受到的一切,慢慢的搜尋著所有昨天出現在這裏的可疑人物。


    蹲累了就站起來原地踱步、走累了就再次蹲下。他這麽來來迴迴折騰了兩三個小時,猛的睜開眼睛,隱約間找到了頭緒。可這頭緒實在有些出乎意料,甘成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他開上甲殼蟲出了這破舊的小區,每開出一段路就要下車站一會兒。就這樣,幾步一停幾步一停的挨到了城東,又圍著城東的一家大型商城轉了兩圈。再下來又直線折迴城北,眼瞅著天又快擦黑了,甲殼蟲開到了金牛大廈的樓下。


    恐怕就是這裏了。甘成這樣想著,心裏難免有些緊張。白哥交代下兩個任務,一是找到錢、二是抓到人。這抓人……哪有那麽簡單。可事到如今又有什麽辦法?他咬咬牙,腳下油門一踩,硬著頭皮把車開進了地下停車場。


    黃色的甲殼蟲在停車場裏慢慢悠悠的巡視,甘成一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攏了攏他蓬亂的頭發。就是它沒錯了,他發現了角落裏停著的一輛牧馬人。車上應該沒人,甲殼蟲在牧馬人旁駛過,拐了個彎,停在了不遠處的車位。甘成從車裏走下來,閃身躲在一根水泥柱子後邊,探頭縮腦觀察附近的動靜。


    時間就這麽一分一秒的過去,大概30幾分鍾之後,電梯“叮”的一聲響,從門裏走出一個人來。


    這是一個20多歲的姑娘,大概能有1米7的身高,穿高幫皮靴、緊身牛仔褲、黑色的皮夾克,一頭烏黑的長發在腦後簡簡單單的紮了個馬尾辮,鼻子上架一副碩大的墨鏡。這墨鏡大得能擋住她半張臉,讓別人看不清她的容貌。


    馬尾辮女郎下了電梯左右看看,見沒什麽異常,便直奔牧馬人走去。


    “咳、咳。”甘成遠遠的望見這女郎,不免皺了皺眉頭。他悠蕩著肥大的牛仔褲和破舊的風衣,從柱子後麵轉了出來。幹咳兩聲,對著那女郎的背影道:“沈畫凝,是你吧?這繞嘴的名字還真不好記。”


    沈畫凝哪成想忽然有人在背後喊她的名字,也是吃了一驚。連忙摘掉墨鏡迴過頭來,用兩隻充滿敵意的大眼睛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著甘成。


    “不認識了?仔細看看。”甘成依然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朝沈畫凝揚了揚下頜:“我、甘成,你小時候的同學。”


    這個叫沈畫凝的女孩的確是甘成小時候的同學,就是那一起參加周公計劃試驗的同學。她本來和另一個人一起來金牛大廈辦一件大事,現在已經辦得妥妥當當,取車要走的時候卻平白無故的遇見了自稱老同學的甘成。


    “甘成?”沈畫凝用最快速度朝四下裏看了一圈,確定可視範圍內就隻有眼前這一個人:“不好意思,名字有些熟悉,人模樣真的是對不上了。你找我有事嗎?”


    從甘成一下午的調查來看,麵前的沈畫凝就是偷了白哥錢的人。他雖然不擅敘舊,但心裏一直盤算著見到沈畫凝要先好好聊聊,看看能不能和平解決,把錢要出來。錢拿迴去也許就可以跟白哥交差,不見得非要抓人。甘成是個絕不講交情的人,不抓沈畫凝不是因為她是自己的同學。而是他明白,當年那些同學應該沒哪個是好惹的,能不能抓得住還在其次,為了那白哥再惹上別的麻煩可實在是犯不上。


    可這沈畫凝雖然沒莫小笙那麽冷口冷麵,但開口就說認不出自己,又直來直去的問甘成找她有什麽事。這一切一切都出乎甘成意料之外,一下子就打亂了他原有的計劃。


    “呃……”甘成下意識的又伸手攏了攏他那頭亂發:“既然是這樣,那我也就直說了。你拿了別人的東西,人家托我把東西找迴去。”


    “嗬嗬。”沈畫凝一點兒都沒有感覺意外的模樣,她一臉冷峻,不屑道:“這麽說來,你就是那姓白的走狗嘍?”


    “哈哈。”甘成氣得打了個哈哈:“真沒想到這世界上還有人比我說話難聽。人家花錢我辦事,我做的是買賣,怎麽到了你嘴裏就成了走狗了呢?你就說那錢還是不還!?”


    “不義之財、民脂民膏,憑什麽那錢就是他的?”沈畫凝咬牙道:“我也不跟你廢話,你迴去轉告你主子,想拿錢要憑本事,讓他親自來抓我們兩口子吧!”說罷也不理甘成,轉身朝牧馬人就走。


    “哎!你不能走啊!”就算甘成是傻子,他也能明白,單憑這兩句話是應付不了白哥的。他緊跑幾步伸手要拉沈畫凝的袖子,哪成想沈畫凝猛的迴頭甩手,一道白光如同閃電,淩空直奔甘成刺來。


    甘成豈是白給的,早就做了防備。眼見白光就到了眼前,他急忙朝一邊甩頭躲閃。那白光越過甘成“啪”的一聲砸在石柱之上,冰屑四散紛飛,原來是沈畫凝放出的一隻冰箭。


    甘成本就是不講老同學情麵的人,事到如今沈畫凝已經伸手了,他哪還有客氣的?他牙關一咬,平地“轟隆”一聲泥土飛揚,兩根雞蛋粗細的怪藤穿破地下停車場的水泥地麵而出,曲曲彎彎上下翻滾,朝沈畫凝身上就纏。


    這地下停車場裏沒有植物,但是它卻最接近大地。廣袤的大地埋藏著無數植物的種子,雖然無法像在自己花圃裏那樣得心應手,但弄出兩根怪藤來還是不在話下。


    眼瞅著兩根怪藤從天而降,沈畫凝雙手握於前胸,一股徹骨的寒氣四下散開。甘成打了個哆嗦,怪藤上也瞬間掛了一層白霜。


    怪藤本是朝沈畫凝身上要纏,可停車場內溫度驟降,那兩根藤似乎也要被凍結,雖然還是淩空而下,可動作卻遲緩僵硬。甘成眼見大事不好,咬牙瞪眼催動怪藤。一隻藤在空中打了個晃,用盡全力直挺挺猛刺沈畫凝。


    沈畫凝見一時半會兒無法完全凍住甘成的植物,雙手用力在胸前一握,空中的水汽竟然在身前築起一道冰牆。


    隻要植物凍住,自己就完蛋了,這點甘成心知肚明。所以現在他力求速戰,這根刺出的怪藤已經是全力施為。耳聽得“哢嚓”一聲,怪藤破冰牆而入,眼瞅著就要刺在沈畫凝身上。


    還不等甘成高興,猛的身前身後“忽”的一聲,竟然燃起大火!紅彤彤的火苗子“突突突”躥起兩三米高。兩根怪藤瞬間被燒得灰飛煙滅,甘成身陷火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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