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的王八蛋!”吳誌剛鼻子都被氣歪了!他手裏拎著甘成點的地三鮮和溜三樣,破口大罵道:“等著的!等他把班長叫醒的,我非揍他小子不可!”


    “您可慢著點兒。”李月恆忙伸手擋住吳胖子揮動的手臂:“這要是菜灑了,咱還得費事給他迴去再買一份兒。”


    “你看他那個德行!”吳胖子依舊憤憤不平:“好像誰他媽欠他錢似的!”


    “咱還真欠人家錢。”李月恆掂量掂量手裏這兩萬塊,多少有些肉疼:“這不,錢也給人家取迴來了。”


    “不給他!”吳誌剛大黑腦袋一晃道:“你還真給他錢!?有本事讓他找我要!”


    這倆人被甘成指使著去銀行取錢、到飯店點菜,前後折騰了一個多小時,這才算把事情都辦好。李月恆掏出鑰匙打開別墅的大門,吳胖子推門大踏步進了屋。


    “都給你買迴來了!”吳誌剛朝樓上大喊道:“溜三樣、地三鮮,他媽的撐死你!”


    李月恆搖頭苦笑,心說本想著兄弟同心其利斷金,找到昔日的老同學共同完成那周公計劃,順手也許能當一次拯救世界的英雄。哪成想大財主金大同先腳底抹油溜了,這次又遇見個死要錢的甘成。要說事情唯一的進展就是找到了吳胖子,還根本沒弄出個眉目,自己平白無故又搭進去兩萬塊。這可是哪兒和哪兒啊……


    可現在救了莫小笙要緊,也沒時間仔細想別的事情。待等李月恆和吳誌剛來到三樓莫小笙的房間推門一看,可都傻了眼。屋內床鋪依舊,卻沒了人。倆人東張西望,哪裏有莫小笙和甘成的影子?


    這可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倆連忙從三樓到一樓挨個屋子翻了個遍,實實在在是空無一人。李月恆多了個心眼,跑去車庫看了看,那台寶馬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定是甘成那小子!”吳誌剛這下可不幹了,怒道:“就是他!他把班長弄哪兒去了!?”


    聽吳胖子這麽一說,李月恆心裏也難免起疑,一上午接觸下來,甘成是一點兒老同學的情麵都不講,話裏話外和金大同吳誌剛好像還有些私仇。難道……難道他要對莫小笙不利?真要是那樣的話,我可是太大意了。


    仔細想想好像也沒道理,不管他甘成和金大同有什麽仇,說到底不關莫小笙的事。我這不管多少還給他拿迴來兩萬塊錢的工錢,他有必要綁走莫小笙嗎?


    想罷便安慰吳誌剛道:“應該不至於,咱花錢雇他,他還能怎麽樣?是不是莫小笙醒了,看咱倆這麽長時間沒迴來,倆人出去吃飯了?”


    吳誌剛聽李月恆說的也有道理,隻是說什麽也信不過甘成。倆人打了莫小笙的手機,結果從三樓臥室傳出了鈴聲,莫小笙連手機也沒帶走。倆人萬般無奈,隻好坐在一樓大廳等。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地三鮮和溜三樣早就被吳胖子吃了個精光。倆人中午一點多鍾迴到別墅,這一晃已經下午三點多了,依舊沒等到莫小笙和甘成的蹤影。


    “不行了!我等不了!”吳誌剛“騰”的一聲從沙發上站起來:“這得等到啥時候?咱去他家找他!”


    按理說甘成也不能把莫小笙接去他家,可現在不去甘成家找,還有什麽別的辦法?寶馬也沒了,倆人打了台出租車,直奔城北甘成家。


    吳胖子差點砸碎了甘成家的大門,屋裏也沒半點兒聲音。李月恆圍著房前屋後轉了好幾圈,從窗戶往裏看,也不見半個人影。


    “這可咋辦!”吳誌剛掄拳頭“咚”的一聲捶了自己大黑腦袋一拳,幹著急沒辦法。


    咋辦?人丟了一般就三個辦法,一是找、二是等,現在找不著、又不甘心等,那隻有第三個辦法了,報警。


    “要不咱報警?”李月恆詢問吳胖子的看法。


    “對!”吳誌剛急性子,一下午沒找到莫小笙已經心急火燎:“走,咱報警去。”


    “這個……”李月恆咂咂嘴:“你打警察那事也不知道是個什麽結果,萬一鬧個網上通緝,你去派出所豈不是自投羅網?”


    吳胖子翻翻白眼,想想李月恆說的也對。倆人商量了半天,決定先一起到派出所,再由李月恆自己進去報警。


    丟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甘成,李月恆捉摸著也別迴港口別墅了,直接在甘成家所屬的派出所報案就是了。至於才丟半天的人,人家警察到底能不能給立案?現在也顧慮不了那麽多。


    向小區保安問明白了派出所的位置,好在離這小區不遠,倆人溜溜達達十幾分鍾,眼前就是派出所了。穩妥起見,李月恆又撥打了莫小笙的電話,還是沒人接。事到如今也別無選擇,他告訴吳誌剛在外麵等著,自己進去報案。


    哪成想還不等李月恆走到派出所的大門口,門裏“唿”的一聲飛出一個人來,“吧唧”一聲摔在地上。李月恆毫無思想準備,嚇得“啊”了一聲,連退幾步。


    還多虧他退了這幾步,緊接著從派出所裏飛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摔落在那人身邊。耳邊有破碎的聲音,不管扔出來的是什麽,想來是摔壞了。李月恆連忙朝派出所裏看,隻見一個警察和一個穿便衣的人轉身走了進去。


    飛出來這人也不知道是被踢出來還是扔出來的,看著二十幾歲的年紀,略有些少白頭,樣貌老實、穿著樸素、文質彬彬。他趴在地上,雙手在身前劃來劃去,不遠處是他那兩個鏡片都被摔碎了的黑框眼睛。


    吳胖子生性濟弱鋤強,眼見這人可憐,趕忙貓腰撿起眼鏡交在這人手上。拉住他的胳膊使勁一拽,將那人拉了起來。那人在起身的同時不忘了撿起剛才被扔到地上的東西,等他站直身子,李月恆才看清,剛才被扔出來的是一台筆記本電腦。


    “謝謝、謝謝。”那人朝吳誌剛連聲道謝,連聲音也是斯斯文文。他摸索著把近視鏡戴好,兩個鏡片早就碎成了蜘蛛網,也不知他是否還看得清,這副摸樣十分滑稽。


    吳胖子卻沒空搭理他,隻朝他上一眼下一眼看起來沒完。


    李月恆想著進去報案才是正經,也不管他倆人一個道謝一個傻看,抬腿就往派出所裏走。


    “先別進去。”吳胖子伸手攔住李月恆,眼睛卻不離那人:“你叫啥名?”


    “我?”那人邊拍打著身上的塵土,邊抬了抬眼鏡道:“我叫魏無涯,我眼鏡摔了看不清,我們認識嗎?”


    “魏眼鏡!”吳胖子樂得大巴掌一拍,手指魏無涯,興高采烈的對李月恆道:“他是魏眼鏡!咱又找到一個同學!”


    別說魏眼鏡了,現在吳誌剛說出什麽名字對李月恆都沒區別,因為他根本不記得所有同學。雖然丟了甘成和莫小笙,但是又找到一個同學,這畢竟是好消息。李月恆趕忙上前一步笑道:“老同學,我是李月恆。”


    “如月之恆,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壽,不騫不崩。好名字!好名字!”魏無涯嗬嗬一笑,朗聲道:“這眼鏡害我不淺,雖然看不清老同學,但這個名字不會忘!”說罷伸出手來,和李月恆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李月恆今天遇見那不講任何情麵的甘成,心都涼透了。哪成想同一天又找到一位老同學,而且是這麽熱情,瞬間就說出了自己名字的出處。他本來沉悶的心情也好了起來,心說這魏無涯學問不小,隻是不知道他為什麽也混到了派出所?


    “我是吳誌剛!”吳胖子終於有了笑模樣,指著自己鼻子嘿嘿傻笑。


    “哈哈。”魏無涯單臂摟住吳胖子的腰:“沒錯,是吳誌剛,依然很壯!依然很壯!”


    “你這是……這是怎麽迴事?”李月恆朝左右看了看,指著魏無涯左臂夾著的筆記本電腦道:“怎麽跑到派出所來了?筆記本被摔壞了吧?”


    “唉……”魏無涯不答李月恆的問話,歎了口氣道:“清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


    李月恆心說在派出所門口,的確不是講話的地方。眼看著這位老同學碎了眼鏡,比瞎子也強不到哪兒去。也就先別報案了,把他送迴家去再說。


    想罷對魏無涯道:“這兒也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家在哪兒?遠嗎?我倆打台車把你送迴去。”


    “不遠、不遠。”魏無涯笑道:“兩位老同學要是有時間就陪我走走,咱們也好邊走邊聊。”


    “成了!”吳誌剛一把架起魏無涯的胳膊,拽著就走。


    “錯了、錯了,是那邊。”魏無涯連忙道:“我腿沒摔壞,你扶著我點兒就行。”


    “你現在做什麽工作?”李月恆心想剛才問他為什麽進派出所他沒正麵迴答,我就先問點兒別的。晚些時間再把莫小笙說的計劃和他說說,不知道他有沒有興趣。


    “我肩不能擔擔,手不能提籃,讀書讀成了廢人。”魏無涯苦笑道:“閑來寫就青山賣,不使人間造孽錢。寫幾個字換些稿費罷了。”


    “稿費?魏無涯?”李月恆一愣:“你的筆名可是無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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