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父引以為傲的美須，最終還是沒有擺脫得了脫離主人的下場。</p>
當他看著那一根根跟隨自己那麽長時間的胡須落在垃圾桶裏時, 心幾乎要痛到窒息。</p>
但誰讓他是一個信守諾言的人呢, 就算是再怎麽不舍得, 也要給孩子留下一個好榜樣。</p>
等到衛母迴來的時候, 首先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 背對著自己, 渾身透『露』出了一種萎靡氣息的丈夫。</p>
她疑『惑』地伸出手拍了拍丈夫的肩膀, “老衛，怎麽了你？”</p>
衛父滿眼悲傷的, 緩緩轉過了身，“我……”</p>
“你把胡子刮了？！！”</p>
衛母簡直是驚喜的喊了一聲, 看著麵前的丈夫，高興的不得了。</p>
她上上下下打量著，最後確認道, “我之前就說了，你把胡子刮了肯定帥，你還不相信, 非要留著, 看著多老氣, 現在好了, 咱們兩個走出去，也沒人迴覺得你是我舅舅了。”</p>
衛父臉上的神情一會高興一會複雜，“舅舅？”</p>
“是啊，上次我不是和你一塊出去吃飯嗎？有人說我看著年輕,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舅舅呢。”</p>
“不過現在好了，你這胡子刮了，人就顯得格外的好看，下午我再帶著你去買幾身衣裳，老衛啊！”</p>
衛母臉上的欣喜笑容止都止不住，“我就說你年輕的時候那麽帥，怎麽越來越還越長殘了，之前也一直沒好意思跟你說，沒想到原來是胡子的原因。”</p>
“刮個胡子而已，看上去居然一下子年輕了二十歲，太帥了。”</p>
衛父很久沒有被妻子這麽誇過了，他咳嗽一聲，微微坐起身，撫『摸』著自己光滑的臉頰，有些不自在又有些小高興的問，“你真的覺得我這樣好看？”</p>
“當然了，你以前啊，就是因為這張臉我才看上你的，要不然你那時候要什麽什麽沒有的，我怎麽能看上你。”</p>
雖然這是大實話，但是也太傷人了吧。</p>
衛父笑容一僵，隨即又高興起來，有好看的臉，總比沒有好啊。</p>
“快點快點起來，我上次不是給你買了一身衣服嗎？就放下夾層櫃子裏麵了，走，我們快點去試試。”</p>
衛母像是一個春心初動的小姑娘一樣，興奮的拉著丈夫上樓，而一向自詡儒雅穩重的衛父也咳嗽著，嘴上說著，“都多大年紀了，還打扮什麽。”</p>
腳下倒是一點都沒停下，看著比衛母還要著急。</p>
都多久沒聽到妻子這麽誇他了，今天得好好地享受一把。</p>
***</p>
衛明慕今天一大早就起來了。</p>
像是以前一樣，先好好把自己收拾幹淨，對著鏡子確定身上所有一切都是妥妥帖帖的，這才穿著擦得亮蹭蹭的皮鞋去了公司。</p>
一進了公司，衛明慕就收到了堪比十萬伏電壓的媚眼。</p>
“衛總，我幫你帶了早飯，要吃點嗎？”</p>
英俊男人僵著臉往後退，“不吃，謝謝，再見。”</p>
“誒，衛總，衛總……”</p>
還不等這位人未到香味就先飄過來的女孩子過來，衛明慕已經邁開兩條大長腿，快速進了電梯。</p>
還好，他一向來得很早，現在電梯裏麵是沒有什麽人的，到了安全的環境，衛明慕才放鬆下來，他唿出一口氣，有種逃出生天的感覺。</p>
可能是上次找那位久經沙場的姑娘問戀愛經驗讓她產生了誤會，最近衛明慕總能感受到這種火一般的熱情。</p>
也是怪他嘴賤，之前明明那姑娘沒什麽反應的，結果明言說成功之後，衛明慕就順便謝了一句那姑娘，還說請她吃飯。</p>
但是天地良心，他說的請吃飯，就是包個紅包，裏麵裝著現金，讓那人自己去吃。</p>
一直以來，衛明慕都是這麽獎勵下屬的。</p>
但是那天他沒帶手機沒帶現金，隻好帶著姑娘去了樓下水吧吃了一頓，想著是可以記賬。</p>
結果那姑娘突然一下子對他爆發了熱情，雖然沒有明說，但早上中午晚上，公司食堂門口，隻要是衛明慕總是出現的地方，那姑娘就能‘順便’路過，然後再順理成章的邀請他去做各種事。</p>
衛明慕是很想拒絕的，但關鍵是，姑娘不愧是江湖經驗豐盛的姑娘，雖然一直都表現的含情脈脈，但從來不主動說要追他，也根本沒有向任何人吐『露』她對衛明慕有好感。</p>
人家沒說，他怎麽拒絕。</p>
衛明慕苦著臉看自己當初記得小本本上麵，清清楚楚寫著這一招怎麽用，用了有什麽好處，欲哭無淚。</p>
關鍵是當初的確是他先去招惹這位姑娘的，而且衛明慕雖然是個單身狗，但從小父母都教導他要照顧女孩子，在父母的教導下，平常也不失為一個紳士。</p>
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很多天了。</p>
雖然姑娘人很好看，『性』格脾『性』都好，身材更是沒的說，品味也甩了徐欣然一條街，但是衛明慕就是不來電啊……</p>
嗯？徐欣然？</p>
衛明慕坐在辦公桌後麵，突然發現了新的解決方法。</p>
徐欣然很愛工作，工作也很愛徐欣然，她正在兢兢業業將自己全部熱情揮灑到工作中時，衛明慕突然在外麵敲了敲門，“徐欣然，上來一下。”</p>
正在為公司拋頭顱灑熱血的漂亮女人一臉『迷』茫的抬起頭，看到是掌握著自己經濟命脈的老總，隻好依依不舍拋棄了工作，跟在了衛明慕後麵。</p>
“珍珍？”</p>
徐欣然還以為上司叫自己是為了工作，結果居然聽到了同事的名字。</p>
“為什麽要讓我去跟她說？”</p>
看她一臉的疑『惑』，衛明慕咳嗽一聲，“我之前不是第一個問的你嗎？你去說，比較好一點。”</p>
徐欣然皺了皺眉，“可是你也沒來謝過我啊。”</p>
“珍珍不就是因為上次你要請她吃飯這件事，覺得你對她有意思嗎？”</p>
衛明慕一愣，“你知道？”</p>
“這多簡單，一個英俊多金的上司請漂亮女下屬吃飯，關鍵是，這兩個人還都是單身，你們在水吧坐了五分鍾，謠言已經滿天飛了。”</p>
“不就是吃了一頓飯嗎？”衛明慕神情有些僵硬，“又不代表什麽。”</p>
徐欣然聳聳肩，“誰讓您之前從來沒有單獨請人吃過飯呢，一向都是發紅包，突然到了珍珍就變成了陪著她吃飯，她想多也是挺正常的。”</p>
“你說的好像也有道理……”</p>
就在衛明慕若有所思時，徐欣然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衛總，要是沒什麽事我就先下去了，手頭上還有一堆事呢。”</p>
“行，下去吧。”</p>
衛明慕隨意的揮了揮手，突然想到了什麽，猛地抬頭，“誒，徐欣然！”</p>
漂亮女人疑『惑』地迴了頭，“衛總？”</p>
衛明慕看著她，漂亮，還是女下屬，而且是不婚主義者，沒有任何後顧之憂。</p>
“下班吃個飯吧？”</p>
“啊？”</p>
“我請客。”</p>
“衛總，我必須跟您說清楚，一切與工作無關的事情……”</p>
“等到吃完飯，我就把你上次說的那批電腦換成新的。”</p>
徐欣然停頓了幾秒，眨眨眼睛，立刻點了頭，“謝謝衛總，那這事就這麽說定了，我幫您擋桃花，您給我換電腦。”</p>
衛明慕點頭，微笑，“下班見。”</p>
漂亮女人也跟著笑，“下班見。”</p>
等到轉了身，她立刻朝天翻了個白眼。</p>
磨磨唧唧，真的不喜歡直接說就好了，還不是怕說了珍珍不承認麵上掛不住，切，男人就是膚淺。</p>
英俊男人保持著微笑看著下屬出去，等到門被關上了，笑容立刻變成了撇嘴。</p>
還以為多麽堅貞不屈呢，一批電腦就被收買了，這女人就是膚淺。</p>
****</p>
“我哥都這麽大年紀了還不給我找個嫂子，估計以後啊，咱們孩子出生了他還是個單身狗呢。”</p>
杜澤玉收好針線，將手上的衣服抖了抖，還給了衛明言，“縫好了。”</p>
“誒呀，看我女朋友這手藝，巧奪天工，簡直就是藝術品。”</p>
女孩忍不住被他逗笑了，“你胡說什麽呢，一聽就知道是在瞎誇。”</p>
“沒有，我是真心實意的。”</p>
少年坐在炕上美滋滋的翻來覆去看著自己的衣服，看著看著，一雙貓眼就落在了戀人臉上。</p>
“澤玉，你今天怎麽看起來不太高興啊，我們不是說好一起複讀的嗎？”</p>
一想好能和女朋友再次一起上學，他可是一直高興到了現在。</p>
“我大伯來我家借錢。”</p>
杜澤玉垂下眼，將針線盒放好，手下不停的繼續打著『毛』衣，神情淡淡的，“我爸答應了，找我要錢要借給他。”</p>
衛明言一愣，“你大伯，就是撞了你爸的那個？”</p>
“恩，之前他撞了人，錢也沒賠，上門來找我爸說不能給錢的時候，連『奶』都沒有提一箱來。”</p>
“我們住在村裏的時候，我被大伯家的堂姐欺負著長大，我爸的工資都是寄給我『奶』『奶』，那筆錢我和我媽是一分錢沒見著，就這樣，他還相信我大伯，覺得他們是好兄弟。”</p>
杜澤玉冷笑一聲，“之前我們家那麽困難，怎麽不見他兄弟出來說一句話，我爸連『藥』都買不起的時候，我媽迴去找他們借錢，我大伯母硬是把她擠兌了迴來，害的她舊病複發，現在還沒好全。”</p>
“出事的時候我在學校，他們不想讓我擔心什麽都沒跟我說，等我迴去的時候，不追究的協議也簽了，他們要不是怕我找上門，幹什麽要簽那份鬼協議！”</p>
杜澤玉平時再怎麽強勢也隻是一個剛剛成年的小姑娘，說著這麽多年來受的委屈，想起自己滿心開心的迴了家，結果看到的是傷了腿隻能生生疼著的父親和舊病複發的母親時的那種害怕和擔心憤怒，此刻眼圈忍不住就有些紅了。</p>
“我就知道，我就不該告訴他們我賺了錢，他們就像是不知道疼一樣，被人打了左臉還要伸出有臉去遞上去給人打！”</p>
“我才不會像是他們那樣，別說那家人根本就不需要急用錢，就算是真的急用，我一分錢也不會借給他們！”</p>
聽出她的聲音裏麵已經有了哭腔，衛明言默默從床上下來，坐在了杜澤玉旁邊小板凳上握住了她的手。</p>
“別難受了，你不是不喜歡你大伯嗎，不給錢不就行了。”</p>
杜澤玉搖了搖頭，“不是，我不是氣他，他還不值得讓我生氣。”</p>
真正氣的，是自己的父母，從她記憶裏，就是任人搓扁，她拚命護著他們，努力的想要讓他們過得更好，可為什麽，他們就不能爭氣一點呢。</p>
麵對著曾經欺負過自己的同學，堂姐，甚至是大伯一家，杜澤玉都可以撐住，用自己的方式，報複迴去。</p>
可麵對著愛著她，她也愛著的親人，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p>
“澤玉，你餓了嗎？”</p>
一旁安靜看著她的少年突然問了一句，杜澤玉這才想起來到了做飯時間了，她『摸』了『摸』一旁在她看來從來沒有經曆過風雨的少年，柔聲道，“我去做飯，想吃什麽？”</p>
貓眼少年『露』出了一個軟軟的笑，坐在小板凳上仰著臉看著自己的戀人，“想吃燒茄子。”</p>
“好，我現在就去做，你先看會書。”</p>
麵對著小男朋友，杜澤玉將所有的負麵情緒都藏了起來，她想著，明言從小被寵著長大，一定不清楚這其中的內情。</p>
本來，就算是再怎麽難受，杜澤玉也沒想著要告訴男友的，她已經習慣了忍耐，習慣了將所有事都背在肩上，但今天，想著父親因為她不肯借錢而用著那種她不懂事的眼神看她時，杜澤玉真的幾近崩潰了。</p>
她可以用最堅硬，最讓人害怕的一麵去麵對著所有的惡意，可是對上想要守護的人，他們隻要一個眼神，就能讓她心裏像是被戳了一刀一般。</p>
剛才，是她忍不住了。</p>
杜澤玉努力讓自己在臉上擠出了一個笑，仿佛還是原來那個什麽事都無法擊倒的女孩，“我去啦，你別偷懶啊。”</p>
少年坐在板凳上乖乖點頭，看著戀人掀開簾子走出去。</p>
***</p>
杜澤玉正切完茄子，突然感覺到空氣有些悶熱，像是要下雨的樣子。</p>
她想起來父親的窗戶沒關，連忙放下刀洗手準備進屋。</p>
杜爸爸正靠在床邊生悶氣，他手上拿著之前女兒為了給他打發時間用的報紙，可卻根本一點看進去的心思都沒有。</p>
隻要一想到他血濃於水的兄弟正在受苦，而明明他們家有能力去幫助澤玉卻不肯，杜爸爸就一聲聲的歎著氣。</p>
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兄弟兩個要互幫互助，你幫我一把，我幫你一把，這樣才可以走的長遠。</p>
尤其是他隻生了一個澤玉，他和妻子的身體又不是很好，萬一哪一天他們走了，澤玉也沒個兄弟姐妹幫襯著，還不是要靠她大伯。</p>
“誒。”杜爸爸又歎了一口氣。</p>
“叔叔。”</p>
衛明言掀開簾子走了進來，本來正愁眉苦臉的杜爸爸看見了他，臉上立刻『露』出了笑來，“明言啊，你什麽時候過來的？”</p>
“剛過來沒一會，和澤玉在外麵聊天呢，她做飯去了，我就來看看您。”</p>
杜爸爸笑著擺手，“你們不是要開學了嗎？看書去吧，我有什麽好看的。”</p>
看得出來他是很喜歡衛明言的，也是，這麽乖乖巧巧又懂禮貌的小少年，放在誰身上誰不喜歡，尤其是他來到他們家的時候，正是家裏最困難的時候，每天看著這麽個一看就是被人寵大的孩子一點都不把自己當外人的裏裏外外忙活，杜爸爸心裏頭怎麽可能不熱乎。</p>
杜澤玉沒有隱瞞父母兩人的關係，如果說一開始還因為他們年齡太小夫妻兩個還有些猶疑的，那麽在經過衛明言不懈的努力後，杜爸爸和杜媽媽看少年的目光已經和看未來女婿差不多了。</p>
他們也不是瞎子，從兩人純情的神態就可以看得出來，這兩個人雖然關係好，但身體絕對沒有太大親密的。</p>
“沒事，我跟您聊會天，還有，我想求您個事……”</p>
衛明言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白皙臉上很快紅了，看的杜爸爸剛才失落的心情一掃而空，隻剩下了樂嗬。</p>
他也是年輕過的，衛明言這樣，肯定是因為自家女兒。</p>
難不成是兩個小的吵架了？想要讓他幫著說說？</p>
杜爸爸好笑的想著，非常有嶽父風範的問，“說吧，隻要叔叔做得到，肯定幫你。”</p>
“就是，您能不能幫我說說澤玉，我說她，她不聽我的……”</p>
看著少年滿臉的不好意思，杜爸爸哈哈哈笑，“澤玉這孩子，『性』格就是倔強，誰也不聽，你跟我說說什麽事，我看看能不能幫你。”</p>
“還不是賺錢那個事，一開始她說做小生意的時候我就偷偷觀察過，是在街上擺攤，淩晨四點就要出門，晚上更是十一二點，有時候一兩點迴去，她長得又好看，萬一要是有個什麽事……”</p>
“澤玉雖然出門都帶著刀，但是她一個小姑娘，要是真的遇見壞人，那個刀變成誰的還真不好說，還有就是時間問題，澤玉四點出門坐兩個小時的車去進貨，迴來就要立刻做飯收拾家裏，一直忙到晚上七八點又去擺攤，忙到一二點再迴來，晚上餓了連個吃飯的時間都沒有，隻能買了饅頭，就坐在那吃，一整天下來，每天隻能睡覺四個小時不到。”</p>
衛明言一口氣說完，杜爸爸的神情已經變了，他剛要開口，少年就又說了，“當然了，我知道您不知道這些，澤玉一直都跟我說，你們『性』子軟，又容易心軟，怕你們知道了這些心疼她，帶的晚上也睡不著，所以她晚上都是悄悄走，早上也是悄悄迴。”</p>
“我猜她一定告訴您和嬸嬸，那錢是股市賺的吧。”</p>
杜爸爸點了點頭，聲音有些顫抖，“不，不是嗎？”</p>
“澤玉說她在股市買了一隻股票，然後股票漲了，就賺了很多錢。”</p>
“哪有她說的那麽簡單，別的不說，她隻說買了股票賺了錢，那錢是從哪裏來的？”</p>
杜爸爸臉上的神情已經有些灰了，他顫聲道，“不是，拿的家裏的錢嗎？”</p>
“家裏？”</p>
少年問，“您被撞了之後，一分賠償沒有，嬸嬸去澤玉大伯家一分錢沒借到不說自己也病了，澤玉還是個學生，叔叔您的『藥』錢，嬸嬸的『藥』錢，已經入不敷出了，還從哪裏拿錢去投股票。”</p>
“而且，據我所知，澤玉在之前上學的時候，除了要照顧父母和上學之外，還會在晚上去打小時工，我估計，那個時候，家裏就已經沒錢了吧。”</p>
“怎麽……怎麽會這樣呢……”</p>
杜爸爸神情恍惚，又是難以置信，他的女兒，居然一直都承擔著這些嗎？</p>
“反正澤玉就是因為這些才沒有考到想去的學校，如果不是這一次她拚了命的去給自己找出路，幾乎是用時間換了錢，沒錢複讀，她就隻能去上一般的大學。”</p>
“叔叔，澤玉成績多麽好，您應該知道的吧？”</p>
“剛才她在我麵前哭了，其實我真的沒見過她哭，她是我見過的最堅強的女孩子了，她哭不是因為您『逼』著她要她給錢，而是因為，您根本就不會保護她。”</p>
“所有人都以為澤玉『性』格強勢，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在家裏，都要掌握著一切，您之前跟我聊天，還覺得自己能把家裏的事這樣放心的交給澤玉，是您的一種放心，覺得其他家裏不會有人給孩子這麽大的權利。”</p>
“但是您想過沒有，澤玉想不想要這樣。”</p>
“她為什麽會這樣，還不是因為，所有的一切您和我嬸嬸根本就不管，她想要讓你們好，就隻能站出來。”</p>
“您把一切都交給她，不管是之前沒生病之前，和人起了衝突，還是其他的人際，都交給十幾歲的澤玉，您就不覺得，這樣做是在『逼』迫她嗎？”</p>
“她小的時候被她大伯父一家欺負的那麽慘，您的工資到了澤玉『奶』『奶』手上，可她還是吃不飽飯，之後又被堂姐扔到山上去，那時候她才多大？”</p>
“一般的家庭，就算不是千嬌萬寵，也絕對是心肝肉吧？”</p>
“澤玉呢？一個人在山上待了整整一夜！”</p>
“一個成年人都不敢，她一個小娃娃，該多害怕？”</p>
杜爸爸整個人都已經混『亂』了，“澤玉，澤玉那時候是被她姐姐帶上山的？可是她為什麽沒跟我們說，要是她跟我說了，我……”</p>
“您也隻會息事寧人。”</p>
衛明言直接截住了杜爸爸的話，坐在床邊上，淡聲道，“經曆了之前那些，被堂姐搶衣服搶吃的搶玩具您都無動於衷後，澤玉怎麽可能還會相信您會為她做主呢？”</p>
“我甚至都猜得到，如果當初澤玉說了實話，您會怎麽說。”</p>
“您會說，她還是個小孩子，沒有壞心的，就是被寵壞了，反正女兒也找迴來了，也沒有什麽事，就不要為了這件事情影響家庭和諧了。”</p>
少年挑眉，目光落在滿臉僵硬的杜爸爸臉上。</p>
“可是如果，當初澤玉沒找迴來呢？”</p>
“那時候的山裏，還是很危險的吧？一個隻有幾歲大的孩子，被丟在山裏，如果不是她聰明，如果她沒有爬上樹不聲不響的等著你們找過來，隻要隨便走幾步，她就隨時都有生命危險。”</p>
“您自覺自己愛女兒，可是您的愛，對於她來說，就是一種負擔。”</p>
“就像是這一次吧。”</p>
衛明言點了點杜爸爸的腿，“您的腿被澤玉大伯給撞傷了，他求您，說家裏實在沒錢了，能不能不賠錢，也不照顧您。”</p>
“先不說澤玉那個家裏有兩套房養著十幾頭豬的大伯到底有沒有錢，就光說當時您心軟，覺得他是你親兄弟，你不能『逼』他，直接就給答應了，連一聲都沒告訴澤玉。”</p>
“您的傷腿，需要吃的『藥』，家裏沒了進項，所有所有的負擔，都落在了您自認為愛著的女兒身上，您是兄弟情深了，成全她大伯了，澤玉呢？”</p>
“她高三，馬上高考，這個時候，把這一切都給了她，她才多大？我就比她小兩個月，先別說我家裏情況怎麽樣，至少我爸媽不會把所有的壓力負擔都丟給我，澤玉這樣，我光看著就心疼！”</p>
少年猛地站了起來，平和的情緒變成了激動，“您呢？她起早貪黑！她累死累活！好不容易賺迴來了養自己，養你們的錢，你還要『逼』著她把這筆錢給從小苛待她的大伯，差點害死她的堂姐父親！”</p>
“別說什麽借錢，您陸陸續續都借出去多少錢了，您的親兄弟，還過一次嗎？”</p>
“高尚可以，愛兄弟也行，澤玉愛您，尊敬您，我也跟著她做，但是真的，您讓她難過，我真的受不了了！”</p>
“您不疼她，也別讓她難受行嗎？您要是真的想幫那一家子，等您腿好了，賺的錢愛給誰給誰，我保證澤玉絕對不會說一個不字，但是您拿著她辛辛苦苦用命換來的錢做人情，還是別了。”</p>
杜爸爸臉『色』發紫，顫著唇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緩了好半響，才結結巴巴的說，“我，我真的沒想那麽多……”</p>
“我沒想『逼』澤玉……”</p>
“我隻是覺得，他是我兄弟，能幫就幫，我不知道澤玉賺錢這麽辛苦，明言，你幫我跟澤玉說，我如果知道了，我肯定不會……”</p>
衛明言神情漸漸平靜下來，他站在地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的未來嶽父，將自己的磚頭手機遞了過去，說“您現在，就給澤玉大伯打電話，問他，說澤玉炒股把錢都虧進去了，跟他借錢，不多借，他家十幾頭豬，您就借一頭豬的價錢，看看他借不借。”</p>
“他要是肯借，今天這話就當我沒說過，我跟您道歉，以後您要怎麽幫他家都行，我也會幫著勸澤玉。”</p>
“他要是不借，您就說再沒有錢，澤玉就要出事，您家就要垮掉，說的越嚴重越好，如果這樣還是不借錢，叔叔，您應該知道怎麽辦了。”</p>
“他家不是裝了電話嗎？您應該記得電話號碼。”衛明言眼中有著嘲諷，杜爸爸看懂了這絲嘲諷。</p>
的確，一個家裏有電話，養著十幾頭豬的人，需要找他借錢，是該嘲諷的。</p>
“十幾頭豬，隻借一頭豬的價錢，您問吧。”</p>
這是一個明謀，杜爸爸知道，可曾經堅定不移的心，在接過那個板磚後，開始猶疑了。</p>
他臉上早就滿是淚水了，抖著手按下了號碼，那邊傳來他稱之為大哥的人的聲音，“喂？”</p>
“大哥，是我。”</p>
開了口，杜爸爸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沙啞到了什麽地步，他顫抖著聲音，用著鼻音厚重的聲音，按照衛明言教的說，“澤玉炒股虧了錢，現在還欠了債，我們家實在沒辦法了，再沒有錢，這個家就要散了，大哥，你能不能，把我之前借給你的錢還給我，好讓我還債……”</p>
他沒有借錢，而是直接說還錢，畢竟，這筆錢是他自己的。</p>
大哥總不能看著他家裏散了的，杜爸爸這樣想著。</p>
可很快，電話那頭的聲音打破了他的想法，“不是，之前不是還說澤玉賺了錢嗎？媽可是親耳聽說她給你們買了新衣服的，小弟啊，你要不問問這丫頭，她是不是騙你的？”</p>
杜爸爸神情僵硬，“沒有，她沒有騙我，大哥，你把錢還給我吧，再沒有錢救命，我就要被打死了。”</p>
“催債的到你家了？”那邊的反應，幾乎像是一桶冷水，對著杜爸爸從頭澆下。</p>
“你沒跟他們說咱們關係吧？小弟啊，你也知道我家裏情況，兩個孩子要吃要穿呢，我哪裏拿的出錢來啊你說是吧，不是大哥不幫你……”</p>
眼淚順著黝黑的臉上落下，中年男人痛苦的沙啞著聲音，“你家裏，十幾頭豬，隻要賣一頭……”</p>
“那豬還沒養好呢，現在賣太虧了，再說了，小弟，不是我不想幫你，實在是你嫂子那人你也知道，還有那個丫頭，嫁了人還每天來家裏蹭吃蹭喝，我都打了好幾巴掌了都沒用……”</p>
“要不這樣，上次有個人跟我打聽澤玉來著，說是肯出二十萬的聘禮，就是西村王家，特別有錢的那一家，要不我幫你說和說和？你讓澤玉嫁過去，這筆錢不就有著落了嗎？”</p>
杜爸爸幾乎已經麻木了，他用著機械的聲音道，“他家的孩子，不是個傻子嗎？”</p>
“嗨，傻不傻的，這不是可以還錢嗎……”</p>
他還想再說幾句，杜爸爸已經掛了電話。</p>
這個明明年齡不是很老卻已經滿頭白發的中年男人痛苦的捂住臉，鼻涕眼淚都順著流了下來。</p>
“我竟然，為了這樣的兄弟，去『逼』我自己的女兒……”</p>
“我竟然，為了這樣的兄弟……”</p>
衛明言拿過自己的板磚，扯著衣服擦了擦上麵沾到的淚水，“叔，我看您也想清楚了，我就去廚房幫澤玉做飯了。”</p>
“您也別太傷心，以後啊，對澤玉好點，別給她太大壓力就行，還有我跟您說的這些事您別告訴她是我說的，她這人愛麵子……”</p>
杜爸爸哭的滿臉淚，卻還是對著麵前的少年感激點頭，哽咽著道，“你放心，我不說，明言，謝謝你……”</p>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你……”</p>
“嗨，謝什麽，以後不都是一家人嘛，您趕緊把腿養好，等到我和澤玉結婚了，幫我倆帶孩子就行。”</p>
少年揮著手，不再看還沉浸在傷心與痛苦中的未來嶽父，掀開簾子走了出去。</p>
衛父心中又是懊悔，又是憤怒。</p>
懊悔那樣『逼』迫女兒，憤怒自己居然這樣的沒用。</p>
他一向得意於自己的和善『性』格，可今天被明言一提醒才發現，這個所謂的好『性』格，對澤玉到底造成了多麽可怕的影響。</p>
他對不起女兒……</p>
正在想著要怎麽把錢要迴來時，外麵突然傳來了少年僵硬的聲音。</p>
“澤玉？”</p>
“你，你怎麽來這了……”</p>
衛明言有些心虛，看著麵前一言不發望著自己的女孩，生怕他生氣，連忙解釋，“我不是故意查你家的，你知道鄭亭他叔叔是個私家偵探，正好推出友情價活動，我又有那麽點閑錢，所以就順便……”</p>
他說著說著，在杜澤玉定定的視線下編不下去了，小心翼翼扯了扯女友的袖子，貓眼可憐兮兮的看著杜澤玉，“澤玉，你別生氣，我下次不會了……”</p>
杜澤玉一個用力，抱住了他的脖子，一滴滴滾燙的淚水，滴在了衛明言身上。</p>
少年愣了，“澤玉？”</p>
女孩哽咽著聲音，紅著眼輕聲道，“明言，謝謝你……”</p>
謝謝這麽多年來，隻有你為我出頭……</p>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晚啦，寫的刹不住車，就二合一啦！</p>
麽麽麽噠大家晚安，前十位小天師發紅包，再隨機十位</p>
不知不覺，我又攢了這麽多紅包了【捂臉】</p>
當他看著那一根根跟隨自己那麽長時間的胡須落在垃圾桶裏時, 心幾乎要痛到窒息。</p>
但誰讓他是一個信守諾言的人呢, 就算是再怎麽不舍得, 也要給孩子留下一個好榜樣。</p>
等到衛母迴來的時候, 首先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 背對著自己, 渾身透『露』出了一種萎靡氣息的丈夫。</p>
她疑『惑』地伸出手拍了拍丈夫的肩膀, “老衛，怎麽了你？”</p>
衛父滿眼悲傷的, 緩緩轉過了身，“我……”</p>
“你把胡子刮了？！！”</p>
衛母簡直是驚喜的喊了一聲, 看著麵前的丈夫，高興的不得了。</p>
她上上下下打量著，最後確認道, “我之前就說了，你把胡子刮了肯定帥，你還不相信, 非要留著, 看著多老氣, 現在好了, 咱們兩個走出去，也沒人迴覺得你是我舅舅了。”</p>
衛父臉上的神情一會高興一會複雜，“舅舅？”</p>
“是啊，上次我不是和你一塊出去吃飯嗎？有人說我看著年輕,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舅舅呢。”</p>
“不過現在好了，你這胡子刮了，人就顯得格外的好看，下午我再帶著你去買幾身衣裳，老衛啊！”</p>
衛母臉上的欣喜笑容止都止不住，“我就說你年輕的時候那麽帥，怎麽越來越還越長殘了，之前也一直沒好意思跟你說，沒想到原來是胡子的原因。”</p>
“刮個胡子而已，看上去居然一下子年輕了二十歲，太帥了。”</p>
衛父很久沒有被妻子這麽誇過了，他咳嗽一聲，微微坐起身，撫『摸』著自己光滑的臉頰，有些不自在又有些小高興的問，“你真的覺得我這樣好看？”</p>
“當然了，你以前啊，就是因為這張臉我才看上你的，要不然你那時候要什麽什麽沒有的，我怎麽能看上你。”</p>
雖然這是大實話，但是也太傷人了吧。</p>
衛父笑容一僵，隨即又高興起來，有好看的臉，總比沒有好啊。</p>
“快點快點起來，我上次不是給你買了一身衣服嗎？就放下夾層櫃子裏麵了，走，我們快點去試試。”</p>
衛母像是一個春心初動的小姑娘一樣，興奮的拉著丈夫上樓，而一向自詡儒雅穩重的衛父也咳嗽著，嘴上說著，“都多大年紀了，還打扮什麽。”</p>
腳下倒是一點都沒停下，看著比衛母還要著急。</p>
都多久沒聽到妻子這麽誇他了，今天得好好地享受一把。</p>
***</p>
衛明慕今天一大早就起來了。</p>
像是以前一樣，先好好把自己收拾幹淨，對著鏡子確定身上所有一切都是妥妥帖帖的，這才穿著擦得亮蹭蹭的皮鞋去了公司。</p>
一進了公司，衛明慕就收到了堪比十萬伏電壓的媚眼。</p>
“衛總，我幫你帶了早飯，要吃點嗎？”</p>
英俊男人僵著臉往後退，“不吃，謝謝，再見。”</p>
“誒，衛總，衛總……”</p>
還不等這位人未到香味就先飄過來的女孩子過來，衛明慕已經邁開兩條大長腿，快速進了電梯。</p>
還好，他一向來得很早，現在電梯裏麵是沒有什麽人的，到了安全的環境，衛明慕才放鬆下來，他唿出一口氣，有種逃出生天的感覺。</p>
可能是上次找那位久經沙場的姑娘問戀愛經驗讓她產生了誤會，最近衛明慕總能感受到這種火一般的熱情。</p>
也是怪他嘴賤，之前明明那姑娘沒什麽反應的，結果明言說成功之後，衛明慕就順便謝了一句那姑娘，還說請她吃飯。</p>
但是天地良心，他說的請吃飯，就是包個紅包，裏麵裝著現金，讓那人自己去吃。</p>
一直以來，衛明慕都是這麽獎勵下屬的。</p>
但是那天他沒帶手機沒帶現金，隻好帶著姑娘去了樓下水吧吃了一頓，想著是可以記賬。</p>
結果那姑娘突然一下子對他爆發了熱情，雖然沒有明說，但早上中午晚上，公司食堂門口，隻要是衛明慕總是出現的地方，那姑娘就能‘順便’路過，然後再順理成章的邀請他去做各種事。</p>
衛明慕是很想拒絕的，但關鍵是，姑娘不愧是江湖經驗豐盛的姑娘，雖然一直都表現的含情脈脈，但從來不主動說要追他，也根本沒有向任何人吐『露』她對衛明慕有好感。</p>
人家沒說，他怎麽拒絕。</p>
衛明慕苦著臉看自己當初記得小本本上麵，清清楚楚寫著這一招怎麽用，用了有什麽好處，欲哭無淚。</p>
關鍵是當初的確是他先去招惹這位姑娘的，而且衛明慕雖然是個單身狗，但從小父母都教導他要照顧女孩子，在父母的教導下，平常也不失為一個紳士。</p>
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很多天了。</p>
雖然姑娘人很好看，『性』格脾『性』都好，身材更是沒的說，品味也甩了徐欣然一條街，但是衛明慕就是不來電啊……</p>
嗯？徐欣然？</p>
衛明慕坐在辦公桌後麵，突然發現了新的解決方法。</p>
徐欣然很愛工作，工作也很愛徐欣然，她正在兢兢業業將自己全部熱情揮灑到工作中時，衛明慕突然在外麵敲了敲門，“徐欣然，上來一下。”</p>
正在為公司拋頭顱灑熱血的漂亮女人一臉『迷』茫的抬起頭，看到是掌握著自己經濟命脈的老總，隻好依依不舍拋棄了工作，跟在了衛明慕後麵。</p>
“珍珍？”</p>
徐欣然還以為上司叫自己是為了工作，結果居然聽到了同事的名字。</p>
“為什麽要讓我去跟她說？”</p>
看她一臉的疑『惑』，衛明慕咳嗽一聲，“我之前不是第一個問的你嗎？你去說，比較好一點。”</p>
徐欣然皺了皺眉，“可是你也沒來謝過我啊。”</p>
“珍珍不就是因為上次你要請她吃飯這件事，覺得你對她有意思嗎？”</p>
衛明慕一愣，“你知道？”</p>
“這多簡單，一個英俊多金的上司請漂亮女下屬吃飯，關鍵是，這兩個人還都是單身，你們在水吧坐了五分鍾，謠言已經滿天飛了。”</p>
“不就是吃了一頓飯嗎？”衛明慕神情有些僵硬，“又不代表什麽。”</p>
徐欣然聳聳肩，“誰讓您之前從來沒有單獨請人吃過飯呢，一向都是發紅包，突然到了珍珍就變成了陪著她吃飯，她想多也是挺正常的。”</p>
“你說的好像也有道理……”</p>
就在衛明慕若有所思時，徐欣然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衛總，要是沒什麽事我就先下去了，手頭上還有一堆事呢。”</p>
“行，下去吧。”</p>
衛明慕隨意的揮了揮手，突然想到了什麽，猛地抬頭，“誒，徐欣然！”</p>
漂亮女人疑『惑』地迴了頭，“衛總？”</p>
衛明慕看著她，漂亮，還是女下屬，而且是不婚主義者，沒有任何後顧之憂。</p>
“下班吃個飯吧？”</p>
“啊？”</p>
“我請客。”</p>
“衛總，我必須跟您說清楚，一切與工作無關的事情……”</p>
“等到吃完飯，我就把你上次說的那批電腦換成新的。”</p>
徐欣然停頓了幾秒，眨眨眼睛，立刻點了頭，“謝謝衛總，那這事就這麽說定了，我幫您擋桃花，您給我換電腦。”</p>
衛明慕點頭，微笑，“下班見。”</p>
漂亮女人也跟著笑，“下班見。”</p>
等到轉了身，她立刻朝天翻了個白眼。</p>
磨磨唧唧，真的不喜歡直接說就好了，還不是怕說了珍珍不承認麵上掛不住，切，男人就是膚淺。</p>
英俊男人保持著微笑看著下屬出去，等到門被關上了，笑容立刻變成了撇嘴。</p>
還以為多麽堅貞不屈呢，一批電腦就被收買了，這女人就是膚淺。</p>
****</p>
“我哥都這麽大年紀了還不給我找個嫂子，估計以後啊，咱們孩子出生了他還是個單身狗呢。”</p>
杜澤玉收好針線，將手上的衣服抖了抖，還給了衛明言，“縫好了。”</p>
“誒呀，看我女朋友這手藝，巧奪天工，簡直就是藝術品。”</p>
女孩忍不住被他逗笑了，“你胡說什麽呢，一聽就知道是在瞎誇。”</p>
“沒有，我是真心實意的。”</p>
少年坐在炕上美滋滋的翻來覆去看著自己的衣服，看著看著，一雙貓眼就落在了戀人臉上。</p>
“澤玉，你今天怎麽看起來不太高興啊，我們不是說好一起複讀的嗎？”</p>
一想好能和女朋友再次一起上學，他可是一直高興到了現在。</p>
“我大伯來我家借錢。”</p>
杜澤玉垂下眼，將針線盒放好，手下不停的繼續打著『毛』衣，神情淡淡的，“我爸答應了，找我要錢要借給他。”</p>
衛明言一愣，“你大伯，就是撞了你爸的那個？”</p>
“恩，之前他撞了人，錢也沒賠，上門來找我爸說不能給錢的時候，連『奶』都沒有提一箱來。”</p>
“我們住在村裏的時候，我被大伯家的堂姐欺負著長大，我爸的工資都是寄給我『奶』『奶』，那筆錢我和我媽是一分錢沒見著，就這樣，他還相信我大伯，覺得他們是好兄弟。”</p>
杜澤玉冷笑一聲，“之前我們家那麽困難，怎麽不見他兄弟出來說一句話，我爸連『藥』都買不起的時候，我媽迴去找他們借錢，我大伯母硬是把她擠兌了迴來，害的她舊病複發，現在還沒好全。”</p>
“出事的時候我在學校，他們不想讓我擔心什麽都沒跟我說，等我迴去的時候，不追究的協議也簽了，他們要不是怕我找上門，幹什麽要簽那份鬼協議！”</p>
杜澤玉平時再怎麽強勢也隻是一個剛剛成年的小姑娘，說著這麽多年來受的委屈，想起自己滿心開心的迴了家，結果看到的是傷了腿隻能生生疼著的父親和舊病複發的母親時的那種害怕和擔心憤怒，此刻眼圈忍不住就有些紅了。</p>
“我就知道，我就不該告訴他們我賺了錢，他們就像是不知道疼一樣，被人打了左臉還要伸出有臉去遞上去給人打！”</p>
“我才不會像是他們那樣，別說那家人根本就不需要急用錢，就算是真的急用，我一分錢也不會借給他們！”</p>
聽出她的聲音裏麵已經有了哭腔，衛明言默默從床上下來，坐在了杜澤玉旁邊小板凳上握住了她的手。</p>
“別難受了，你不是不喜歡你大伯嗎，不給錢不就行了。”</p>
杜澤玉搖了搖頭，“不是，我不是氣他，他還不值得讓我生氣。”</p>
真正氣的，是自己的父母，從她記憶裏，就是任人搓扁，她拚命護著他們，努力的想要讓他們過得更好，可為什麽，他們就不能爭氣一點呢。</p>
麵對著曾經欺負過自己的同學，堂姐，甚至是大伯一家，杜澤玉都可以撐住，用自己的方式，報複迴去。</p>
可麵對著愛著她，她也愛著的親人，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p>
“澤玉，你餓了嗎？”</p>
一旁安靜看著她的少年突然問了一句，杜澤玉這才想起來到了做飯時間了，她『摸』了『摸』一旁在她看來從來沒有經曆過風雨的少年，柔聲道，“我去做飯，想吃什麽？”</p>
貓眼少年『露』出了一個軟軟的笑，坐在小板凳上仰著臉看著自己的戀人，“想吃燒茄子。”</p>
“好，我現在就去做，你先看會書。”</p>
麵對著小男朋友，杜澤玉將所有的負麵情緒都藏了起來，她想著，明言從小被寵著長大，一定不清楚這其中的內情。</p>
本來，就算是再怎麽難受，杜澤玉也沒想著要告訴男友的，她已經習慣了忍耐，習慣了將所有事都背在肩上，但今天，想著父親因為她不肯借錢而用著那種她不懂事的眼神看她時，杜澤玉真的幾近崩潰了。</p>
她可以用最堅硬，最讓人害怕的一麵去麵對著所有的惡意，可是對上想要守護的人，他們隻要一個眼神，就能讓她心裏像是被戳了一刀一般。</p>
剛才，是她忍不住了。</p>
杜澤玉努力讓自己在臉上擠出了一個笑，仿佛還是原來那個什麽事都無法擊倒的女孩，“我去啦，你別偷懶啊。”</p>
少年坐在板凳上乖乖點頭，看著戀人掀開簾子走出去。</p>
***</p>
杜澤玉正切完茄子，突然感覺到空氣有些悶熱，像是要下雨的樣子。</p>
她想起來父親的窗戶沒關，連忙放下刀洗手準備進屋。</p>
杜爸爸正靠在床邊生悶氣，他手上拿著之前女兒為了給他打發時間用的報紙，可卻根本一點看進去的心思都沒有。</p>
隻要一想到他血濃於水的兄弟正在受苦，而明明他們家有能力去幫助澤玉卻不肯，杜爸爸就一聲聲的歎著氣。</p>
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兄弟兩個要互幫互助，你幫我一把，我幫你一把，這樣才可以走的長遠。</p>
尤其是他隻生了一個澤玉，他和妻子的身體又不是很好，萬一哪一天他們走了，澤玉也沒個兄弟姐妹幫襯著，還不是要靠她大伯。</p>
“誒。”杜爸爸又歎了一口氣。</p>
“叔叔。”</p>
衛明言掀開簾子走了進來，本來正愁眉苦臉的杜爸爸看見了他，臉上立刻『露』出了笑來，“明言啊，你什麽時候過來的？”</p>
“剛過來沒一會，和澤玉在外麵聊天呢，她做飯去了，我就來看看您。”</p>
杜爸爸笑著擺手，“你們不是要開學了嗎？看書去吧，我有什麽好看的。”</p>
看得出來他是很喜歡衛明言的，也是，這麽乖乖巧巧又懂禮貌的小少年，放在誰身上誰不喜歡，尤其是他來到他們家的時候，正是家裏最困難的時候，每天看著這麽個一看就是被人寵大的孩子一點都不把自己當外人的裏裏外外忙活，杜爸爸心裏頭怎麽可能不熱乎。</p>
杜澤玉沒有隱瞞父母兩人的關係，如果說一開始還因為他們年齡太小夫妻兩個還有些猶疑的，那麽在經過衛明言不懈的努力後，杜爸爸和杜媽媽看少年的目光已經和看未來女婿差不多了。</p>
他們也不是瞎子，從兩人純情的神態就可以看得出來，這兩個人雖然關係好，但身體絕對沒有太大親密的。</p>
“沒事，我跟您聊會天，還有，我想求您個事……”</p>
衛明言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白皙臉上很快紅了，看的杜爸爸剛才失落的心情一掃而空，隻剩下了樂嗬。</p>
他也是年輕過的，衛明言這樣，肯定是因為自家女兒。</p>
難不成是兩個小的吵架了？想要讓他幫著說說？</p>
杜爸爸好笑的想著，非常有嶽父風範的問，“說吧，隻要叔叔做得到，肯定幫你。”</p>
“就是，您能不能幫我說說澤玉，我說她，她不聽我的……”</p>
看著少年滿臉的不好意思，杜爸爸哈哈哈笑，“澤玉這孩子，『性』格就是倔強，誰也不聽，你跟我說說什麽事，我看看能不能幫你。”</p>
“還不是賺錢那個事，一開始她說做小生意的時候我就偷偷觀察過，是在街上擺攤，淩晨四點就要出門，晚上更是十一二點，有時候一兩點迴去，她長得又好看，萬一要是有個什麽事……”</p>
“澤玉雖然出門都帶著刀，但是她一個小姑娘，要是真的遇見壞人，那個刀變成誰的還真不好說，還有就是時間問題，澤玉四點出門坐兩個小時的車去進貨，迴來就要立刻做飯收拾家裏，一直忙到晚上七八點又去擺攤，忙到一二點再迴來，晚上餓了連個吃飯的時間都沒有，隻能買了饅頭，就坐在那吃，一整天下來，每天隻能睡覺四個小時不到。”</p>
衛明言一口氣說完，杜爸爸的神情已經變了，他剛要開口，少年就又說了，“當然了，我知道您不知道這些，澤玉一直都跟我說，你們『性』子軟，又容易心軟，怕你們知道了這些心疼她，帶的晚上也睡不著，所以她晚上都是悄悄走，早上也是悄悄迴。”</p>
“我猜她一定告訴您和嬸嬸，那錢是股市賺的吧。”</p>
杜爸爸點了點頭，聲音有些顫抖，“不，不是嗎？”</p>
“澤玉說她在股市買了一隻股票，然後股票漲了，就賺了很多錢。”</p>
“哪有她說的那麽簡單，別的不說，她隻說買了股票賺了錢，那錢是從哪裏來的？”</p>
杜爸爸臉上的神情已經有些灰了，他顫聲道，“不是，拿的家裏的錢嗎？”</p>
“家裏？”</p>
少年問，“您被撞了之後，一分賠償沒有，嬸嬸去澤玉大伯家一分錢沒借到不說自己也病了，澤玉還是個學生，叔叔您的『藥』錢，嬸嬸的『藥』錢，已經入不敷出了，還從哪裏拿錢去投股票。”</p>
“而且，據我所知，澤玉在之前上學的時候，除了要照顧父母和上學之外，還會在晚上去打小時工，我估計，那個時候，家裏就已經沒錢了吧。”</p>
“怎麽……怎麽會這樣呢……”</p>
杜爸爸神情恍惚，又是難以置信，他的女兒，居然一直都承擔著這些嗎？</p>
“反正澤玉就是因為這些才沒有考到想去的學校，如果不是這一次她拚了命的去給自己找出路，幾乎是用時間換了錢，沒錢複讀，她就隻能去上一般的大學。”</p>
“叔叔，澤玉成績多麽好，您應該知道的吧？”</p>
“剛才她在我麵前哭了，其實我真的沒見過她哭，她是我見過的最堅強的女孩子了，她哭不是因為您『逼』著她要她給錢，而是因為，您根本就不會保護她。”</p>
“所有人都以為澤玉『性』格強勢，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在家裏，都要掌握著一切，您之前跟我聊天，還覺得自己能把家裏的事這樣放心的交給澤玉，是您的一種放心，覺得其他家裏不會有人給孩子這麽大的權利。”</p>
“但是您想過沒有，澤玉想不想要這樣。”</p>
“她為什麽會這樣，還不是因為，所有的一切您和我嬸嬸根本就不管，她想要讓你們好，就隻能站出來。”</p>
“您把一切都交給她，不管是之前沒生病之前，和人起了衝突，還是其他的人際，都交給十幾歲的澤玉，您就不覺得，這樣做是在『逼』迫她嗎？”</p>
“她小的時候被她大伯父一家欺負的那麽慘，您的工資到了澤玉『奶』『奶』手上，可她還是吃不飽飯，之後又被堂姐扔到山上去，那時候她才多大？”</p>
“一般的家庭，就算不是千嬌萬寵，也絕對是心肝肉吧？”</p>
“澤玉呢？一個人在山上待了整整一夜！”</p>
“一個成年人都不敢，她一個小娃娃，該多害怕？”</p>
杜爸爸整個人都已經混『亂』了，“澤玉，澤玉那時候是被她姐姐帶上山的？可是她為什麽沒跟我們說，要是她跟我說了，我……”</p>
“您也隻會息事寧人。”</p>
衛明言直接截住了杜爸爸的話，坐在床邊上，淡聲道，“經曆了之前那些，被堂姐搶衣服搶吃的搶玩具您都無動於衷後，澤玉怎麽可能還會相信您會為她做主呢？”</p>
“我甚至都猜得到，如果當初澤玉說了實話，您會怎麽說。”</p>
“您會說，她還是個小孩子，沒有壞心的，就是被寵壞了，反正女兒也找迴來了，也沒有什麽事，就不要為了這件事情影響家庭和諧了。”</p>
少年挑眉，目光落在滿臉僵硬的杜爸爸臉上。</p>
“可是如果，當初澤玉沒找迴來呢？”</p>
“那時候的山裏，還是很危險的吧？一個隻有幾歲大的孩子，被丟在山裏，如果不是她聰明，如果她沒有爬上樹不聲不響的等著你們找過來，隻要隨便走幾步，她就隨時都有生命危險。”</p>
“您自覺自己愛女兒，可是您的愛，對於她來說，就是一種負擔。”</p>
“就像是這一次吧。”</p>
衛明言點了點杜爸爸的腿，“您的腿被澤玉大伯給撞傷了，他求您，說家裏實在沒錢了，能不能不賠錢，也不照顧您。”</p>
“先不說澤玉那個家裏有兩套房養著十幾頭豬的大伯到底有沒有錢，就光說當時您心軟，覺得他是你親兄弟，你不能『逼』他，直接就給答應了，連一聲都沒告訴澤玉。”</p>
“您的傷腿，需要吃的『藥』，家裏沒了進項，所有所有的負擔，都落在了您自認為愛著的女兒身上，您是兄弟情深了，成全她大伯了，澤玉呢？”</p>
“她高三，馬上高考，這個時候，把這一切都給了她，她才多大？我就比她小兩個月，先別說我家裏情況怎麽樣，至少我爸媽不會把所有的壓力負擔都丟給我，澤玉這樣，我光看著就心疼！”</p>
少年猛地站了起來，平和的情緒變成了激動，“您呢？她起早貪黑！她累死累活！好不容易賺迴來了養自己，養你們的錢，你還要『逼』著她把這筆錢給從小苛待她的大伯，差點害死她的堂姐父親！”</p>
“別說什麽借錢，您陸陸續續都借出去多少錢了，您的親兄弟，還過一次嗎？”</p>
“高尚可以，愛兄弟也行，澤玉愛您，尊敬您，我也跟著她做，但是真的，您讓她難過，我真的受不了了！”</p>
“您不疼她，也別讓她難受行嗎？您要是真的想幫那一家子，等您腿好了，賺的錢愛給誰給誰，我保證澤玉絕對不會說一個不字，但是您拿著她辛辛苦苦用命換來的錢做人情，還是別了。”</p>
杜爸爸臉『色』發紫，顫著唇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緩了好半響，才結結巴巴的說，“我，我真的沒想那麽多……”</p>
“我沒想『逼』澤玉……”</p>
“我隻是覺得，他是我兄弟，能幫就幫，我不知道澤玉賺錢這麽辛苦，明言，你幫我跟澤玉說，我如果知道了，我肯定不會……”</p>
衛明言神情漸漸平靜下來，他站在地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的未來嶽父，將自己的磚頭手機遞了過去，說“您現在，就給澤玉大伯打電話，問他，說澤玉炒股把錢都虧進去了，跟他借錢，不多借，他家十幾頭豬，您就借一頭豬的價錢，看看他借不借。”</p>
“他要是肯借，今天這話就當我沒說過，我跟您道歉，以後您要怎麽幫他家都行，我也會幫著勸澤玉。”</p>
“他要是不借，您就說再沒有錢，澤玉就要出事，您家就要垮掉，說的越嚴重越好，如果這樣還是不借錢，叔叔，您應該知道怎麽辦了。”</p>
“他家不是裝了電話嗎？您應該記得電話號碼。”衛明言眼中有著嘲諷，杜爸爸看懂了這絲嘲諷。</p>
的確，一個家裏有電話，養著十幾頭豬的人，需要找他借錢，是該嘲諷的。</p>
“十幾頭豬，隻借一頭豬的價錢，您問吧。”</p>
這是一個明謀，杜爸爸知道，可曾經堅定不移的心，在接過那個板磚後，開始猶疑了。</p>
他臉上早就滿是淚水了，抖著手按下了號碼，那邊傳來他稱之為大哥的人的聲音，“喂？”</p>
“大哥，是我。”</p>
開了口，杜爸爸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沙啞到了什麽地步，他顫抖著聲音，用著鼻音厚重的聲音，按照衛明言教的說，“澤玉炒股虧了錢，現在還欠了債，我們家實在沒辦法了，再沒有錢，這個家就要散了，大哥，你能不能，把我之前借給你的錢還給我，好讓我還債……”</p>
他沒有借錢，而是直接說還錢，畢竟，這筆錢是他自己的。</p>
大哥總不能看著他家裏散了的，杜爸爸這樣想著。</p>
可很快，電話那頭的聲音打破了他的想法，“不是，之前不是還說澤玉賺了錢嗎？媽可是親耳聽說她給你們買了新衣服的，小弟啊，你要不問問這丫頭，她是不是騙你的？”</p>
杜爸爸神情僵硬，“沒有，她沒有騙我，大哥，你把錢還給我吧，再沒有錢救命，我就要被打死了。”</p>
“催債的到你家了？”那邊的反應，幾乎像是一桶冷水，對著杜爸爸從頭澆下。</p>
“你沒跟他們說咱們關係吧？小弟啊，你也知道我家裏情況，兩個孩子要吃要穿呢，我哪裏拿的出錢來啊你說是吧，不是大哥不幫你……”</p>
眼淚順著黝黑的臉上落下，中年男人痛苦的沙啞著聲音，“你家裏，十幾頭豬，隻要賣一頭……”</p>
“那豬還沒養好呢，現在賣太虧了，再說了，小弟，不是我不想幫你，實在是你嫂子那人你也知道，還有那個丫頭，嫁了人還每天來家裏蹭吃蹭喝，我都打了好幾巴掌了都沒用……”</p>
“要不這樣，上次有個人跟我打聽澤玉來著，說是肯出二十萬的聘禮，就是西村王家，特別有錢的那一家，要不我幫你說和說和？你讓澤玉嫁過去，這筆錢不就有著落了嗎？”</p>
杜爸爸幾乎已經麻木了，他用著機械的聲音道，“他家的孩子，不是個傻子嗎？”</p>
“嗨，傻不傻的，這不是可以還錢嗎……”</p>
他還想再說幾句，杜爸爸已經掛了電話。</p>
這個明明年齡不是很老卻已經滿頭白發的中年男人痛苦的捂住臉，鼻涕眼淚都順著流了下來。</p>
“我竟然，為了這樣的兄弟，去『逼』我自己的女兒……”</p>
“我竟然，為了這樣的兄弟……”</p>
衛明言拿過自己的板磚，扯著衣服擦了擦上麵沾到的淚水，“叔，我看您也想清楚了，我就去廚房幫澤玉做飯了。”</p>
“您也別太傷心，以後啊，對澤玉好點，別給她太大壓力就行，還有我跟您說的這些事您別告訴她是我說的，她這人愛麵子……”</p>
杜爸爸哭的滿臉淚，卻還是對著麵前的少年感激點頭，哽咽著道，“你放心，我不說，明言，謝謝你……”</p>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你……”</p>
“嗨，謝什麽，以後不都是一家人嘛，您趕緊把腿養好，等到我和澤玉結婚了，幫我倆帶孩子就行。”</p>
少年揮著手，不再看還沉浸在傷心與痛苦中的未來嶽父，掀開簾子走了出去。</p>
衛父心中又是懊悔，又是憤怒。</p>
懊悔那樣『逼』迫女兒，憤怒自己居然這樣的沒用。</p>
他一向得意於自己的和善『性』格，可今天被明言一提醒才發現，這個所謂的好『性』格，對澤玉到底造成了多麽可怕的影響。</p>
他對不起女兒……</p>
正在想著要怎麽把錢要迴來時，外麵突然傳來了少年僵硬的聲音。</p>
“澤玉？”</p>
“你，你怎麽來這了……”</p>
衛明言有些心虛，看著麵前一言不發望著自己的女孩，生怕他生氣，連忙解釋，“我不是故意查你家的，你知道鄭亭他叔叔是個私家偵探，正好推出友情價活動，我又有那麽點閑錢，所以就順便……”</p>
他說著說著，在杜澤玉定定的視線下編不下去了，小心翼翼扯了扯女友的袖子，貓眼可憐兮兮的看著杜澤玉，“澤玉，你別生氣，我下次不會了……”</p>
杜澤玉一個用力，抱住了他的脖子，一滴滴滾燙的淚水，滴在了衛明言身上。</p>
少年愣了，“澤玉？”</p>
女孩哽咽著聲音，紅著眼輕聲道，“明言，謝謝你……”</p>
謝謝這麽多年來，隻有你為我出頭……</p>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晚啦，寫的刹不住車，就二合一啦！</p>
麽麽麽噠大家晚安，前十位小天師發紅包，再隨機十位</p>
不知不覺，我又攢了這麽多紅包了【捂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