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那些世家貴女們馬上酸了,又在那裏互相咬耳朵:“她搞這麽大架勢做什麽呀,莫不就是為了引人家看她嗎,可見是個心機深的,隻可惜想岔了,趙世子是什麽身份,豈是她能攀附的。”


    方楚楚耳朵尖,左右兩邊都聽見了,她懶洋洋地瞥了那邊的趙允寧一眼,似笑非笑地道:“看來你也是個會玩投壺的,不妨,等下看我心情,若是我心情好了,說不準也能教你兩招,管叫你知道誰是師父。”


    她說完,不再理會這些人,指間拈著箭,皓腕輕抬,一揮一抖,那箭投擲而出,正中十丈之外的壺口,分明已經整個投了進去,卻也不知道是觸到了什麽角度,那箭震了一下,竟從壺中整個彈跳而出。


    眾人齊齊怔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迴過神來,方楚楚反手一抄,已經將那支箭又接到了手中。


    她得意一笑,複又將箭擲出,又中、又迴。那支箭在紫銅方壺中不停地碰撞著,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帶著某種奇妙的韻律,不絕於耳。


    周遭一片安靜,眾人連唿吸都屏住了。


    直到半盞茶的工夫後,一矢數十返,方楚楚大約玩夠了,將那箭複投了出去,羽箭在壺口打了七八個轉轉,這才掉了下去,“叮”的一聲沒入壺中,終於安分了。


    方楚楚看了看,滿意地拍了拍手:“還行,好幾年沒練了,手都有點生了,差點就歪了。”


    方楚楚尚在蹣跚學步,還拉不動弓的時候,方戰就開始教她以投壺為戲,練習準頭和眼力,方家的神射之技,又豈是浪得虛名的。


    現場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滯,公子們在猛抽冷氣,姑娘們捂住了嘴。


    “真厲害!”顏氏忍不住叫了出來,“楚楚你真不愧是方家的姑娘,我早聽母親提過,當年方老侯爺能於百步之外蒙眼投壺,百發百中,我還當她糊弄我呢,如今看你這一手,才知道原來是真的啊!你這莫非就是所謂‘驍’技,我生平還是第一次見識到呢。”


    投壺之戲,源於射禮。本朝風氣,向來重文輕武,但是,凡是男兒,誰人心中沒有一點英武之氣,既不能舞槍弄刀,這古禮自是不能丟的,凡世家子弟,無一不習,甚為推崇。


    “驍”之一技,返矢接之再投,無論是準頭和力道都是精湛無比,前朝時有聞之,至於如今,長安城中諸人已經多年未曾見到了,如今這一下,真是驚豔全場。


    趙允寧最先迴過神來,仗著靠得近,搶先一步衝過來:“師父、師父、受弟子一拜,請師父教我。”


    方楚楚得意地看了他一眼,覺得這個人模樣生得還好,態度也和氣,是個可教之材,她點了點頭:“你真要拜師學藝嗎?也成,看你是個好人,我就收下你這個徒弟了。”


    趙允寧樂滋滋:“這敢情好,師父你教我幾手,但凡我能學到皮毛,也盡夠日後顯擺了。”


    方楚楚也樂滋滋,伸出手去:“師父要收束修的,不貴,五兩銀子,包會。”


    趙允寧滿臉堆笑,就要湊過去。


    蘭台郡主在旁邊看了,再也忍不住,對著她哥哥大聲地道:“哥哥,你當真要拜這位楚楚姑娘為師嗎?你可要考慮清楚了。”


    她說“楚楚”兩個字,格外咬了重音。


    “這是當然,我……”趙允寧話說到一半,臉上的笑容突然僵硬住了。


    蘭台郡主冷冷地瞪著他。


    賀成淵在朱麓別苑向他的“楚楚姑娘”獻殷勤,別人不知道,趙允寧怎會不知道,連那些個花式都是他替賀成淵出的主意。這會兒,乍然聽到“楚楚”的名字,趙允寧打了激靈,總算明白這個小姑娘是誰了。


    他嚇差點打擺子,後麵的話就變得磕磕巴巴的:“我、我是說笑的,哈哈、哈、說笑的,別當真。”


    他一邊說著,一邊踉蹌後退,如避虎狼。


    方楚楚失望了:“一說束修你就變卦,你這人可太小氣了。”


    旁邊的李家公子不明所以然,不怕死地往前靠:“師父,我大方,你教我,我比較笨,你多用心點,我給你十兩銀子。”


    又有張家的公子也來湊熱鬧:“師父,我聰明又勤奮,你先教我,我省心,我給二十兩銀子。”


    方楚楚還沒來得及高興,趙允寧一手一個,把李家的和張家的都拖著往後走,他黑著臉道:“這兩個都很笨,不要教,反正也教不會。”


    方楚楚氣憤憤地瞪了趙允寧一眼,歇了收徒弟的心思,姓趙的可太討厭了,兄妹兩個都是莫名其妙,就愛欺負她。


    她調轉方向,得意洋洋地對方才那些貴女道:“快,叫姐姐,我等著呢。”


    那幾個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有默契地抬頭看天:“啊,那邊有大雁飛過去,我們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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