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遠處好像出現了一個黑點。


    士兵們緊張了起來。


    黑點越來越大,是一匹白馬,馬上一個衣衫破敝的騎士, 朝著西州大營直奔而來。


    “軍營重地,不得擅闖!”士兵衝著那騎士大聲嗬斥。


    那馬匹速度未減,直衝到了轅門之前,馬上的騎士猛然勒住了馬,白馬揚起前蹄,幾乎人立而起,發出“噅噅”長鳴。


    騎士翻身躍下,氣勢威武迫人,他徑直向營地裏去。


    守營的士兵大怒,“鏘”的一下,兩柄長戈交錯在一起,阻住了那人的去路:“大膽,來者何人,還不停下!”


    那個男人腳步未頓,出手如電,“喀喇”一下折斷了長戈。那股巨大的力度傳遞過來,持戈的士兵身不由己地“噔噔噔”倒退了幾步。


    天色將明未明,落在那個男人的臉上,有半麵濃重的陰影,他的麵容仿佛刀刻,俊美如天神、冷酷如鬼刹,充滿了嚴厲的威壓。


    “你們看我是何人?”他的聲音亦如同鋒刃,帶著森森寒意。


    士兵們呆滯住了,一個個張大了嘴巴,忽然全部跪倒在地上,震驚且狂喜,失聲叫喊:“太子!太子殿下!”


    賀成淵冷哼了一聲,大步向營中走去,沉聲道:“傳令,唐遲、朱三泰即刻過來見我,不得有誤。”


    “是!”


    賀成淵向來以鐵腕治軍,他的士兵軍紀嚴明、上下做事皆雷厲風行,震驚過後,馬上就有人飛奔著將命令傳了下去。


    如同一滴水滴入了沸騰的油鍋,黎明的薄霧中,西州大營“刺啦”一聲震蕩了起來。


    唐、朱兩位將軍是賀成淵的心腹部屬,驚聞主公歸來,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飛過來,連衣裳和鞋履都來不及穿好,踉踉蹌蹌地撲進主帥大營。


    賀成淵高座在上方的交椅上,看見他的部將衣冠不整的情形,眉頭微皺:“不成體統。”


    冰冷而嚴厲,這熟悉的語氣簡直讓兩位將軍熱淚盈眶。


    “太、太、太子!”唐遲乃高門貴族,一聽太子斥責,就打哆嗦,馬上下意識地開始整理衣冠。


    朱三泰本來草莽出身,不講究這個,一下就撲到賀成淵腳下,好歹他還記得太子的脾性,不敢抱著太子的腳,隻好抱著椅子腿,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子,在那裏哭得涕淚交加:“太子殿下、殿下,我的老天爺,您總算迴來了,老朱我就知道,您不會有事的,您肯定會迴來的。”


    賀成淵一腳將朱三泰撥開:“起來,休得囉嗦。”


    唐遲已經迴過神來了,難掩激動之情,用沙啞的聲音急切地道:“太子,您這段日子身處何處,這半年來我們尋遍了安西各處,都快把地麵翻過來了,就是找不到您,可把我們急死了。當日白河穀一戰究竟出了什麽變故,按說是十拿九穩的局麵,怎麽就把您給陷進去了?”


    朱三泰在那裏紅著眼睛摁鼻涕:“老李和您一起出去,一個人迴來,我們問了他幾次,一問他就拿頭撞牆,愧疚萬分,這段日子他都瘦得脫形了,這下可好,您終於迴來了,他也能放心了。”


    唐遲略一遲疑:“老李呢,怎麽還不過來?”


    賀成淵的嘴角勾起一絲冰冷而殘酷的笑意:“李宕嗎?大約他以為我必死無疑吧,還敢迴來,好膽識。”


    底下二人臉色大變:“這,莫非……”


    賀成淵冷冷地道:“唐遲,去,著人將李宕拿來。”


    唐遲不敢有任何疑問,馬上領命而去。


    朱三泰虎目裏還含著眼淚,瞪得比銅鈴還大,氣得嗚嗚大叫:“這無恥匹夫,居然敢謀害太子,枉他平日還裝作赤膽忠心的樣子,賣主之徒,豬狗不如,待我徒手將他撕成兩半,方能泄我心頭之恨!”


    過了不久,唐遲又迴來了,他身後跟著幾個士兵,抬著一句屍首進來,放在了地上。


    那死者赫然就是李宕,他的脖子上有道劍痕,鮮血尚未凝結,一路流淌而下。


    唐遲肅容,對賀成淵抱拳稟告:“小人剛剛過去,和李宕說了太子之命,他就拔劍自刎了,一句話都沒有說。”


    賀成淵看了那屍首一眼,麵上冷冷的沒有什麽表情:“死得太快,便宜他了。”


    唐遲額上有汗,拿出了一封信函,雙手呈給賀成淵:“這是在李宕的營帳裏找出來的,就放在顯眼的地方,好像是故意要人看到。”


    賀成淵接過那信函,一目十行地掃過,一言不發,轉手又遞還給唐遲。


    唐遲和朱三泰把腦袋湊到一塊看那信函。


    信函中道,李宕的幼子失手錯殺了魏王府的一位長史,被官府拿下,以殺人之罪定名,待秋後問斬。魏王許諾李宕,若能按他的安排行事,他就會叫長史家人出麵,為李家幼子脫罪。信下沒有落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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