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守時其實之前那一趟就看見過這人,當時的他並沒有多想,隻當這可能是個醉漢。


    但後來的他越想越不對,心中有一個想法在瘋狂的發酵,讓他無法無動於衷。


    這個想法就是:這人會不會是葛龍濤?


    以趙守時當年對葛龍濤的了解,他是個行事幹脆,說到就要做到的性子。


    如果這些年他沒有變化,那他既然答應會去參加同學會,那他就一定會去。


    就算因為某些原因而趕不及,那也理當知會一聲才對。


    但這些都沒有。


    當然,趙守時並不希望眼前這人是葛龍濤,但他更擔心眼前這人真的是他。


    冬夜裏騎行摩托車去參加同學會,卻突逢大雪鋪天蓋地,確實是進退兩難。


    雖然說這種情況下,還是可以打電話求援、求助的,但這種寧願自己受苦也不願讓他人援助。


    或者說不願意讓他人知道自己陷入的窘境背後的事情,才是關鍵所在。


    這又牽扯到趙守時印象裏葛龍濤的另外一個特點:好強。


    這種種原因也是趙守時已然到家卻再度折返的原因。


    不管這人是否是葛龍濤,趙守時都有心裏準備。


    ···


    趙守時徑直來到這人的麵前站定,隻不過這人一直低頭覆麵,未曾察覺到趙守時的到來。


    或者正因為察覺到,才因為某些原因而刻意不抬頭,生怕被人知道自己的窘迫。


    雪夜太冷,寒風稟冽,尤其是寒風途徑橋洞,吹在臉上如針紮一般,甚至還有刺耳的唿嘯聲傳入耳中。


    趙守時就這麽站著受那冷風吹,他的耳邊除了凜冽的北風聲,還有若有若無的嗚咽聲。


    不是風聲,更像是哭泣之後的抽噎聲。


    趙守時距離眼前這人實在太近,自然分辨的出這若有若無的聲響正是來自麵前這人。


    冬夜走出家門的本身就少之又少,如眼前這人困守在雪夜裏的更是幾近於無,而這本就不多的人數裏,基本上都是就醉者居多。


    這樣的醉漢別說傷心痛哭了,估計被凍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


    還有一種概率很小的可能,那就是身前身後都是需要倚靠自己,而偏偏自己沒有任何倚靠的中年人。


    這般雪夜這般天,趙守時即便依舊沒有見到眼前這人的正臉,但他的心中卻越發的傾向這人是自己的同學。


    趙守時不知道眼前這疑似自己同學的男子經曆了什麽,但他聽說過一個道理:【成年人的崩潰往往在一瞬間】。


    可能是家庭裏的瑣事,可能是長輩的催促,可能是工作上的壓力,可能是戀情中的困惑,可能是這突然壞掉的摩托,可能是那突如其來的大雪。


    總之,有些事情就像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般,突破了眼前這人的心理承受極限。


    即便不是自己的同學,也是個遭受苦難的男人。


    不管這人是誰,趙守時都願意傾聽他的故事,畢竟趙守時其實是主持人,也曾主持過情感類的電台節目【你的月亮我的心】。


    趙守時沒有過多停留,而是轉身離開去車上拎了兩瓶酒迴來。


    用袖子將路沿上的積雪刮掉,便直接坐在這比之寒冰也不遑多讓的水泥路沿上。


    沒有說話,就這般安靜的坐著,等待著。


    過了一會兒,眼前這人終於抬起頭來,再看向趙守時之前,還曾有袖口擦了下眼角,許是不想被人看到自己曾經的窘樣。


    趙守時坐下沒多久,但架不住他穿的也少,早已渾身顫抖,嘴唇發青,但看著眼前這張隱約有些熟悉的臉龐。


    趙守時不由的咧嘴笑了,這人果然是自己的同學。


    隻不過與同學重逢之時,心中卻沒有絲毫的喜悅浮現,甚至五味雜陳的內心不知道該用什麽言語描述。


    趙守時艱難舉起胳膊,把手裏常溫零下六七度的白酒遞給六七年沒見的葛龍濤:“喝兩口?”


    把酒塞進這人的懷中,趙守時這才倒吸涼氣的去摸自己的唇角。


    血腥味撲鼻,往地麵啐一口,潔白的雪中有一團殷紅。


    剛才因為太冷,趙守時曾用舌頭抿過唇角,隻不過很快就成了薄霜。


    而剛才又笑的過於突然,直接撕裂嘴唇,血就像那胭脂,給嘴唇塗上一層血色。


    隻不過倒也不算嚴重,因為冷嘛,感覺遲緩許多。


    眼前這人,或者說趙守時的同學葛龍濤疑惑的看著趙守時,同樣覺得有些熟悉的他不敢信眼前突然出現的男子會是自己六七麵未見的同學。


    有些不太確定的試探問道:“趙守時?”


    趙守時佯裝生氣:“怎麽。連老同學都不認、阿嚏~!”


    話還沒說完,趙守時便打了個噴嚏,鼻塞不通還好說,隻覺得剛才這一個噴嚏帶動著腦漿子都在晃蕩一般。


    頭疼欲裂啊,倒不隻是天冷的原因,更多是因為之前喝酒過多。


    在這見風一瞬,洶湧而來。


    趙守時顧不得其他,打開瓶子就豪飲一口,入口辛辣、冰涼,但酒液通過喉管滑入腹中,卻有火辣辣的感覺傳來。


    就像在這雪夜裏,突然擁有一盞泛著微弱光芒的燈,雖然用處不是那麽大,但總歸是個慰藉。


    葛龍濤因為騎摩托車的緣故,穿的比趙守時厚很多,但他在這雪夜裏的時間更長,同樣凍得三葷六素。


    便有樣學樣的舉起酒瓶敦敦敦,豪飲一半才停止。


    一擦嘴角的他長籲一口氣,“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


    趙守時搖頭:“我不知道,就是剛才路過是感覺是你。特意下來看看。”


    趙守時的話就像一股暖流從葛龍濤心中湧過,其溫暖程度遠超剛才的半瓶酒。


    老話之所以是老話,就因為道理比較大,就像【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就憑趙守時在這漫天雪夜裏見到一個身影,隻因為可能是同學,就特意前來這一點。


    就足以讓葛龍濤不後悔當年與趙守時的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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