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體驗了大喜大悲的私立神宮寺學園到了放學的時間。


    各種課程都結束了,校園也頓時變得熱鬧起來,教學樓門前人頭攢動,而校門口更是早早的就有學生站在那了。


    那是北條麗華和她的黨羽們。


    對於今天學園裏發生的事情,她已經大體聽到匯報了。


    基於以上,我認為今天神宮寺學園所有的騷動都是因為二之宮而引起的,麗華大小姐。


    保阪一邊翻看著報告書,一邊用沉重地語氣闡述著自己的見解。


    另外,還有一個特別報告,騷動的中心人物除了二之宮之外還有三個人新赴任的醫務室醫生二之宮涼子老師,勤務員月村美樹彥,還有那個轉校生月村真由


    這時,結束了課程的學生們陸陸續續地從教室向校門走來。


    他們從麗華身旁經過的時候,都跟她打招唿。


    啊,麗華小姐,您辛苦了。


    麗華小姐,這也是學生會的工作嗎?加油


    每次,她都笑著跟他們迴話。


    那時,她總會說:


    啊,是你啊。之前被選人都展了對吧。恭喜你。繼續加油!


    在不絕於耳的聲音中,保阪繼續匯報著。


    月村美樹彥與月村真由是親兄妹,二之宮涼子是二之宮峻護的親姐姐,這是毫無疑問的。說到實質,為什麽這三個人突然來到學園,現在還不太清楚。還有,現在還不確定的一件事就是月村真由患有嚴重的男性恐懼症。所以,她剛被送進學校,月村和二之宮老師也跟著來赴任了。


    匯報繼續進行。三張新麵孔的人氣狀況好多人都聚集到醫務室、勤務員室、一年a組,很多學生逃課不斷,打架鬥毆不斷,在醫務室出現的受傷的人今天最多,等等。


    總之好像是很嚴重的騷亂。學生會和老師們都想出麵使其平息下來,但是看起來沒什麽效果。而且大小姐因為商務的原因還要迴到家裏


    要跟麗華一同迴到北條家的保阪如此說。正為自己的失職而惶惶不安的那些黨羽們則低頭不語。


    麗華揮了下手。


    沒關係,隻不過是場聚會罷了。這在學園裏經常發生,暫時放一下也可以。因為這所學園是徹頭徹尾的以學生的自主性為中心。不過,該管的還是要管,對吧?這次我不想處理得讓大家掃興。


    好了,放學的學生們大部分都出來了,各位辛苦了,接下來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聽了麗華的話,黨羽們畢恭畢敬地向麗華行禮,然後各自散去了。


    看著他們走遠後,麗華繼續吩咐道:


    保阪,你另外再進行詳細的調查。現在隻需匯報二之宮峻護的事情就可以了。


    是,那個二之宮峻護這次的角色,用一句話來說就是騎士。


    騎士?


    沒錯。保護公主的騎士。從這一連串的騷亂來看可以如此判斷。今天一整天,二之宮都在月村真由的身邊,在那群男生中保護著她。從報告書來看,感覺好像是下了必死的決心,意思像是在說,你們別想碰她一根手指頭!


    劈哢,麗華的表情抽動了一下。


    不過,多虧因為這個,現在二之宮看起來已經身心俱疲了,他一個人霸著月村真由,結果受到了強烈的攻擊。不過,他並沒有放棄騎士這個角色,不知道到底是什麽讓他這麽拚命。


    再這樣下去的話,果然需要那個吧?小姐?


    哪個?


    見到二之宮的話,就給他嚴重警告,或者訓誡處分?


    混帳!


    麗華甩了一下她那美麗光滑的黑發,罵了一聲。


    這件事情不怪他,是他周圍人引起的。不能隻處罰二之宮峻護一個人。你別亂推責任。


    是,明白了。


    聽主人這麽說,保阪隻能戰戰兢兢地看著主人。


    不過昵


    麗華又換了種帶刺的語氣。


    那個小丫頭例外。那個月村真由就是這次騷亂的元兇對吧?今天早上又對我那麽無禮,我不會輕易就放過她的。


    說到這兒,她突然停了下來,朝教室的方向看去。


    現在迴家的學生基本上已經走光了,這時大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換了是別人,從這樣的距離是認不出那是誰的。


    然而,正在想著那個氣人的女人的麗華,此時柳眉倒豎,但一看到那個人表情立刻就像見到聖女似的。不過下一瞬間,她的臉色突然大變,仔細一看,遠處那個人看起來非常疲憊,表情陰鬱,麵露擔憂之色,然而那看起來憂心忡忡的人的背後,還有一個人,看到那個人,她立刻沉下了臉。


    不過最後,她突然哦~嚎~嚎~嚎的高聲大笑起來,然後以她那盛氣淩人的麗華大小姐的姿態,向那兩個人走去。


    我們又見麵了啊,二之宮峻護同學!


    隻見她兩手叉腰,雙腿分開。


    我有話要跟你說,二之宮峻護。也沒有別的,就是今天你身邊發生的一連串騷亂。這多少關係到學園內風紀的問題,所以作為學生會會長的我不能坐視不


    咦?小姐?你剛才不是說不怪二之宮


    保阪,你給我閉嘴!二之宮峻護,真好啊,以後


    北條學姐!


    峻護不客氣地打斷了麗華的刁難。他一點精神都沒有,而且口氣有點陰森。


    這是麗華迄今為止從來見過的峻護,一時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陷入了沉默。


    對不起,今天請你原諒我。因為她累了。


    他喃喃地說著,並指了指身後。


    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月村真由正站在那裏,臉色確實很難看。不知道真由是因為疲勞還是別的原因,看起來有點精神恍惚。


    我想讓她早點迴去。對不起。


    他低下頭,從愕然的麗華身邊走了過去。


    而小丫頭則稍微停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麽似的,她從麗華身邊經過的時候,有點驚惶失措,不過還是很快地鞠了個躬,小跑著去追騎士了。


    隻剩下發呆的麗華在沉思。


    二之宮峻護以前從來沒有這樣對自己說過話。


    而且


    他確實像手下匯報的一樣滿身傷痕。


    但是他為什麽說因為她累了,我想讓她早點迴去。


    而不是我累了,我想早點迴去呢?


    因為不管怎麽瞧,他都比那小丫頭更需要休息。


    就像是那個就像是


    大小姐,他們兩個看起來好像是戀人吧


    保阪的話並沒有說完。


    接著就聽到一陣倒地的聲音,不知道什麽時候從目送著二人背影遠去的發呆的麗華,猛然將從旁邊冒出來的保阪摔倒在地。


    學生會長!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麗華這才迴過神來,急忙將表情恢複到正常。


    一看,竟然是剛才迴去的學生會的一個成員跑了過來。


    我在學生會教室發現了這個。


    遞過來的東西,好像是寄給她的投訴信。


    她拆開信封讀了一遍。


    什


    已經恢複正常的表情,看著看著突然又變了顏色。


    什麽啊


    麗華氣得青筋暴起,一下子便把信撕得粉碎扔掉了。


    ****************


    不能這樣下去了。


    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家走的峻護,又一次確定,這樣的生活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又迴想了一遍今天不同凡響的學園生活。


    圍繞著月村真由發生的各種騷亂。


    校刊新聞部的采訪,各種社團活動的邀請是一切序幕的開始。他要阻擋為了見一眼傳說中的轉校生蜂擁而至的學生,踢開想從他們身上撈一把的吉田和井上,自己捷足先登,建立粉絲俱樂部,充當真由的經紀人,一件接一件的倒黴事接踵而至,更糟糕的是姐姐和美樹彥的介入


    他無法再想下去了,不想再毒害自己的神經了。


    他們繼續向通往二之宮家的坡上爬去。太陽是金黃色的,陽光現在還很強烈,好像在苛責峻護似的。知了的叫聲聽起來也很刺耳。


    (真是的,太勉強了!)


    本來想丟下她不管的,就算過後會有怎樣的懲罰也都認了。而且,自己太有這麽做的動機了。


    (隻是)


    峻護感到有人在偷看他,隔肩一看。


    是月村真由。


    她垂頭喪氣,低著頭,步履蹣跚地跟在後麵。看起來,她反而比峻護更冷靜。


    他想起了學校這樣那樣的事情。


    每次峻護陷入困境中時,她幾乎都是一副快要跪下來給他道歉的樣子。光今天她就已經跟他道過好幾次歉了。


    而且她直到最後也還是什麽都沒說。不管怎麽累,步履怎麽蹣跚,她都沒有倒下。看到她這個樣子,峻護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了吧。


    然而也隻能這樣了。


    大門開了。


    峻護看都沒往旁邊看就直奔廚房,從冰箱裏拿出營養飲料。作為姐姐的對手,他不時的會消耗能量,所以平常都會準備這個的。她在家的時候,他必須要喝這個作為胃藥。


    覺得一瓶不夠喝,他又拿起了第二瓶、第三瓶。


    雖然沒有立刻見效,但起碼讓他恢複了一些元氣。


    突然,他發現一直杵在那裏的真由。本來以為她已經迴房間去了,怎麽現在還在這裏呢?


    什麽事?


    聽他這麽一說,本來就小的身體縮得更小了。


    (?)


    可能是因為疲勞的原因,峻護的大腦現在比平時反應更遲鈍了,像是沒有潤滑油的齒輪一樣艱難地轉動著。


    她在不熟悉的學校度過了一天,而且還倒下一迴。


    現在肯定很累。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空飲料瓶。


    無語地將視線轉向了真由。


    再看了一眼空瓶,視線又轉向真由。


    (啊,原來如此啊!)


    明白了。


    他第四次把冰箱打開。


    給,這個給你。


    他將自己喜歡喝的飲料遞給了她。


    嗯?


    真由愣得眨巴了幾下眼睛,看起來好像誤會了。


    他仔細想了想,如果她隻是想要飲料的話,是不會特地跟到這裏來的。就算是愛撒嬌的小學生都不會做這種事情。


    想到這兒,峻護也理不出頭緒了,拿著飲料的手,又往前伸了一下。


    這是我一直喝的,可以稍微緩解一下疲勞。


    一臉為難的真由怯怯地接了過來,表情慢慢浮現出理解的神色。


    接著發生了變化。


    如同春天的陽光融化了積雪一般


    她的嘴角慢慢綻開,雙眸慢慢彎曲。


    這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峻護的主觀意識是這樣,客觀意識也是這樣,態度也很冷淡,給她的不過是無色無味的營養飲料而已。


    可是她


    謝謝。


    卻笑成了一朵花。


    就像草原上在風中搖擺的霞草一樣,謹慎,卻又可憐。


    不管男女老少、古今中西,隻要是人,都會使他們心蕩神馳的笑。


    啊不


    他被迷住了。


    隨後他想起這是自己第一次看到她笑。之前看到的都是道歉、慌張、緊張的臉,從沒有看過現在這樣的臉。


    他沒想到眼前所看到的這笑容竟然會是這樣,怎麽說呢?怎麽說好呢?竟然比想象的更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他陶醉地聽著真由那繼續說著的聲音。


    我以為二之宮同學肯定是生氣了,以為你會討厭我,因為我總是給你添麻煩,一直都在擔心。


    她的樣子快要哭出來了,可是心裏看得出很高興


    也難怪。


    從在學校被綁住後,自己就沒有好好跟她說過話。可能是因為疲勞,自己的臉色看起來不太高興吧,而且迴來的路上他一句話都沒說。這些都讓她感到不安了吧。


    錯的是他。


    他雖然還是反對跟她同居,而且因為她,碰到了這麽多倒黴事,但並沒有打算因此而無視她。


    不過峻護想到,我為什麽要反對跟她同居呢?


    其中有違背社會公德的原因。另外好像還有什麽。因為他對她,在心裏的某處已經敲響了警鍾。


    那麽自己討厭她嗎?確實,現在降臨到自己頭上的災難的元兇正是她,但這並不能說明他討厭她。相反,她那種真誠、認真、保守的性格反而讓他有點不對,沒有!


    他一個勁地搖頭,停止了思考。


    真由沒有顧及到現在的峻護,突然說了一句話。


    那個,二之宮君,以後還是請讓我幫忙吧。


    嗯?


    這個家裏的家務。我總是給你添麻煩,二之宮君的身體會承受不了的。我自己如果還是什麽都不做的話


    啊!


    原來想說的話是這個啊。


    哎呀,那個不行啊,有點困難。


    如果答應的話,這次同居的事情就


    麻煩嗎?


    不是。


    他口氣生硬,極力避開她的視線。


    總之


    結果,他隻是模糊地把問題一帶而過。


    總之,我們先休息吧。我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想睡會兒。月村也累了吧?


    沒等她迴答,他就朝二樓走去。


    嗯,這是月村的房間峨。經過真由房間時他故意說了一聲,你好好休息吧。再見,我的房間在走廊的裏麵。


    那個


    那麽,一會見。


    是


    他直接打斷她的話,徑直迴房去了。


    雖然感覺到真由一直在看著他,但暫時也可安心了。


    不管怎麽說,現在終於可以歇口氣了。


    現在隻有峻護自己的房間才是他的安身之所。


    離天黑還有段時間,那兩個人應該還要等會才能迴來,之後再慢慢準備晚飯吧。現在必須要好好地休息一下。


    感覺背後注視自己的視線消失了,真由已經進入自己的房間了吧。


    那我現在真的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放鬆的峻護推開了自己房間的門。


    他頓時呆住了。


    沒有。


    房間沒有了。


    不對,是隻剩下房間了。


    鋼桌,米黃色的舊衣櫃,接近天花板的書櫃這些構成峻護房間的家具,全都不見了。


    隻剩下了有點褪色的牆壁,還有證明那些東西存在過的痕跡。一件都沒落,就像是為了償債被人洗劫一空一樣。現在看起來屋子裏空蕩蕩的。


    到底是怎麽


    他嘟囔道,還沒說完,就停住了。知道了,嫌疑犯隻有兩個。


    但是,應該不會被拿去當掉吧。扔掉也是沒有依據的事情。那麽家具到底去哪裏了呢?


    啊~


    忽然想起了什麽。


    他猛地跑下樓,衝進那個門敞開著的房間。


    月村!


    他一步跨進去,驚呆了的真由朝這邊看過來。


    那個,你


    他困惑地掃視了一下室內。


    屋裏擺滿陌生的東西,看起來多是些簡潔實用的東西。這是真由剛剛運到的行李吧。她已經把包裹打開,收拾完畢了。


    屋子裏還擺滿了許多很熟悉的東西。鋼桌,米黃色的舊衣櫃,接近天花板的書櫃那些實用性高卻樸實無華的東西,今天早上都還在峻護的房間裏。


    奇怪的是被褥不止一套。屋子的中央赫然橫著一張一個人用顯得過大的雙人床。而且更滑稽的是,枕頭旁邊竟然放著手紙盒。


    可


    看到這些,他不由得哼了一聲。


    不管是因為不同係列的家具擺在一起的不協調感也好,還是因為這種擺設的微妙之處也好,感覺就像是馬上就要開始同居的雙人房間。


    峻護的眼睛像快要著火一樣地瞪著這個滑稽的房間。


    (他媽的!想做什麽啊?那個混蛋!)


    峻護,你現在心裏在想混蛋,想做什麽啊?那個混蛋姐姐。對吧?


    突然耳邊響起了一陣低語。!


    讓人意外的是俊護並沒有出聲,隻是意外地跳起了奇怪的舞蹈來。


    看到弟弟這樣,涼子聳了聳肩。


    好有趣的舞蹈耶,那是你自創的還是什麽?


    我說姐姐,你不要做賊似地站在我後麵,而且你更不要來揣摩我的心思!學校的事情怎麽辦?現在不是還是工作的時間嗎?算了,我不管那些了,我問你,這個房間到底是怎麽迴事?


    你沒注意到我在你後麵,是因為你的注意力不集中而已。說我揣摩你心思,你心裏想的全都明明白白寫在臉上了,不就跟從你口中說出來的一樣嘛!放學後沒有什麽事情,所以我就先溜迴來了。


    她逐個地迴答峻護的問題,最後


    這個房間,就像你親眼所見,從今天開始,你將跟真由同住一個房間。懂了嗎?


    為什麽!


    你笨啊。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嘛。


    說著耳邊又傳來一陣耳語。


    哎呀峻護君,你那充滿創意的舞蹈是你自創的還是什麽啊?


    美、美樹彥!你、什麽時候來的?姐姐在走廊裏,剛才屋子裏明明沒有別人


    正如涼子所說,你的注意力太不集中了。我就站在你背後你都不知道。我把我妹妹托付給你還真是有點擔心呢。你要更認真點才行呦。


    像空氣一樣突然出現的美樹彥繼續說著不著邊際的話。


    我跟你說,峻護,跟我妹妹同住一屋也是克服男性恐懼症的一個步驟。你要盡可能的跟真由一起行動。拜托你了。


    什麽?那,至少也要用窗簾什麽的隔開吧?


    拒絕。有可能阻礙治療過程的要求一概不允許。


    豈有此理!


    正當峻護覺得自己應該抗議這種獨斷專行的行為,想要發作的時候


    真由啊。


    哎。


    涼子慢慢靠近正在擔心事情能不能成功而惶惶不安的真由,晃了晃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拿出來的數碼相機。


    我本來想今天早上給你看的,是非常有趣的照片哦。現在要不要在這看看?實際上現在又有了新的內容,我想你一定會感興趣的。


    等一下,姐姐,stop!


    峻護都快哭出來了。


    (看來抗議好象沒有用了。)


    這樣的話


    最後,隻有祈求真由的幫助了。


    就看她的了。


    希望她能用她的道德底線,來阻止這個荒唐的計劃。


    真由,你已經知道怎麽迴事吧?從今天開始你就跟他一起在這個房間生活了。


    不會吧,哥哥


    真由,一定要加油。如果這點小事都做不到的話,不管到什麽時候都不行的。


    可是


    涼子說的對,真由你不是下定決心要改變的嗎?


    是的。


    真由,一旦下定決心要做某事,就一定要認真的去做。要朝著既定的目標,全力以赴,盡最大力量去實現。我們也會力所能及的幫助你的。


    可是,這樣會給二之宮君添麻煩的。


    不用擔心。他會盡量幫助你的。為了真由,他不會反對的。


    真由隻要想著改變自己就可以了。


    美樹彥和涼子你一言我一語的挑唆,根本不給真由思考的空間。他們完全可以跟經驗豐富的營銷員相媲美。


    每次當峻護想有所行動或者想插嘴時,涼子都會暗示似地晃晃手中的數碼相機,所以他不敢輕舉妄動。而且真由不會懷疑別人,別人說什麽就信什麽。


    我明白了。


    峻護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她果然輕易就投降了。在兩個人的輪番轟炸下,她好像重新下定了決心。


    我,同意。我會努力改變自己。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你好棒啊,真由,作為對你的獎賞,今晚我來做飯。


    啊,涼子要做嗎?要露一手了嗎?我很期待啊。真由你運氣真好,這麽快就可以嚐到她做的菜了。


    真由,來幫我好嗎?


    嗯,肯定的。啊啊,可是二之宮君


    峻護?讓他呆著好了。反正我看他短時間內是不能動了。好了,我們走吧。


    涼子和美樹彥二人開心地離去了,完全置他們的俘虜於不顧,真由也隨著他們,離開了房間。


    砰的一聲,房門關上了。


    隨之而來的是疲憊不堪


    就那麽失神著移向床邊,峻護慢慢失去了意識,沉沉睡去。


    *********************


    峻護家的浴室全部貼著柏木,是二十四小時隨時可以入浴的高級浴室。這是涼子親手設計的。由古老的柏木和天然石材銘石建成,有點類似有名的溫泉旅館的風格。


    但是對峻護來說,打掃實在太累,而且這麽大的浴室根本沒用。對他而言,鐵桶浴缸就足夠了。


    然而,今天卻有所不同。


    峻護現在被這個大浴室帶來的那種舒適寬鬆的感覺深深吞噬著。一個人獨占著寬敞的浴缸,沒人打擾,身心的疲憊全被洗掉了今天才感到它是多麽的實用。看來真該謝謝姐姐。


    啊啊


    他不禁發出一聲幸福的感歎,想起了剛才的晚餐。


    這也太不像話了。


    姐姐說的一頓飯就把他給整慘了。真由看來被姐姐的廚藝傾倒了,這讓他的煩惱又增添了不少。飯後甜點是櫻桃,於是櫻桃蒂舌頭打結大會便開始了,真由最後獲得了冠軍。於是,美樹彥趴在自己耳邊說著,這就是夢妖的能力呦,害得自己胡想了很多。而玩瘋了的姐姐則拿出了香蕉,自己拚命的抵抗。


    本來可以慰藉自己的飯桌,一瞬間變成了削弱精神的戰場。現在,隻有這間浴室才會讓他有私人的空間,除此之外,就隻有洗手間了。


    唉


    他又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雙手掬水,嘩地撲到臉上。


    鼻子裏哼著歌,將蓋在頭上的毛巾取下放在手裏,心情總算慢慢好起來了。


    然而,物理上的疲勞並沒有消除掉,深深的睡意慢慢襲來。


    不能睡!可是眼睛卻不爭氣地慢慢合上了。


    迷迷糊糊中


    他在似夢非夢中,盡情享受著浴室中他最後的聖地不斷擴散開的音樂聲。


    那是水蒸氣結成水滴後落到浴缸裏的聲音。


    水麵的波紋互相碰撞發出的聲音。


    水蒸氣彌漫的聲音。


    另外,還有


    哈哈哈,很久沒有跟真由一起洗澡了。好吧,今天你來幫我搓背吧。


    可是二之宮君在裏麵


    真由你會喝酒吧?我有私藏的精釀酒哦。


    可是,我還未成年


    峻護立刻睜開了眼睛。


    等、不會吧,開什麽玩笑!


    他急忙從浴缸裏站了起來。


    可是已經晚了。


    幾乎是同時,拉門嘎啦一聲被拉開了。


    真由就像被兩人夾在中間似的,正對著峻護。


    哇!


    他急忙用毛巾將隱私處遮蓋住可是從真由那快要噴出火的眼睛來看,她肯定看到了。


    你、你們兩個別鬧了!在想什麽呢?男的和女的能一起洗澡嗎!?


    他大聲斥責著這狼狽場麵的肇事者。


    姐姐做出一副為難的表情,並告訴他


    雖說如此,這是混浴,你不知道嗎?


    自己家有什麽混浴!


    不管怎麽說這不是問題,峻護。


    這次是美樹彥。


    這是單純的醫療行為。你難道還覺得有其他意圖嗎?


    三個人確實都圍著浴巾。然而,如果是跟崇尚裸浴的姐姐一起洗的話,就不用指望會讓你穿什麽內衣了。


    你要是覺得不自在,我妹妹也會不自在,你就像平常一樣開開心心的洗澡就好了。


    不用了。我要出去了。


    說著,峻護噌地從浴缸中站起來,大跨步地往門口走去。


    見此情景,涼子和美樹彥各向左右退去,讓出一條路來。


    後麵站著羞怯的真由,他的目光避開不去看身上裹著浴巾的她,加快了腳步。


    這時,他並不是故意的,隻是那兩個人的配合太絕妙了,所以為了證明他的清白在此特別說明一下。


    當他走入涼子和美樹彥中間的時候,涼子以可以輕鬆地在柔道比賽中拿到金獎的速度和身手絆了一下峻護的腳踝。接著,美樹彥輕輕的將他的肩膀一掰,令他立刻嚴重失去平衡,方向也立刻改變了。


    峻護現在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但卻無力迴天了。


    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已經向前倒去,身體四仰八叉,右手還在使勁地往外伸著。


    那前麵站著的是真由。


    而手的前麵正好是真由裹著毛巾的胸口,伸出去的指尖正好觸在那個位置。


    峻護翻了個跟頭摔倒在浴室裏。拜他發達的反射神經所賜,隻是摔了一下,強烈的衝擊襲來,頭部一陣劇烈的疼痛。


    他痛苦地呻吟著,同時感到手上好像還握著什麽東西,他馬上注意到那是一條厚浴巾。他條件反射似的向浴巾的主人看去。


    她好像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情,呆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而裹在她柔軟肌膚上的東西,現在已經沒有了。於是,那淺粉色的東西,還有用比喻來形容你立刻就知道是什麽東西的那個東西,全都一覽無餘。


    接著,峻護體驗到了從出生到現在從沒體驗過的兩件事。


    第一是因為物理撞擊以外的原因而流鼻血。


    第二是因為巨大的衝擊,令他暫時休克,時間停止了。


    關於後者,恐怕另一位也同他一樣,深有體會。


    時間重新開始消逝。


    與此同時,二人的慘叫也向洋房的各個角落裏傳去。


    *************


    漫長的一天終於快要結束了。


    晚風從開著的窗戶吹了進來,空氣有些濕潤,剛洗完澡心情很是愜意,也算是給他疲憊的身心帶來了一點安慰。他現在真想就這樣向泥土一樣沉沉睡去,然而他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現在還不是時候。


    本來應該是真由的單人房間,現在竟然變成了她和峻護的房間了。


    他的身體不時地劇烈抽搐,在房間到處巡視,檢查是否安裝了竊聽器、攝像頭之類的東西。那兩人很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為防萬一,檢查還是有必要的。


    真由現在麵向牆壁坐在桌子前麵,從剛才就一直是這樣。身穿睡衣,頭發濡濕,什麽也不做,一直老老實實地坐在那裏。


    他們都沒有說話,空氣很暖昧。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就在剛才,兩人都看到了對方的身體。


    房間正中的雙人床正注視著這一切。


    她應該不會沒有意識。


    峻護有時候會在慌亂的時候將自己偽裝得泰然自若,而真由則不會。


    背後的峻護感覺到她其實一直很在意這邊的狀況。


    然後她終於忍不住猛地轉過頭來,卻躲避著不看峻護的眼睛。


    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又將頭轉迴去,重新發呆去了。


    過了一會又重複上述動作。


    轉過來,故意不看峻護的眼睛。


    沒辦法,又將頭轉過去,繼續發呆。


    這次她突然沒有前奏,直接轉過來了。


    這下正好對上了峻護的目光,一瞬間,視線凝固了,然後又慌張地移開。


    真是可憐啊。


    月村。


    那個!


    她的眼睛躲閃著,非常緊張的迴答道。扭扭捏捏的,嘴巴張開又合上,最後終於開口了。


    那個,剛才那個我不會在意的。


    一個彌天大謊。


    接著


    因為我看哥哥的已經習慣了。


    不,不是那個問題。


    其實就是那個問題。


    算了,反正我也不在意那個。


    這也是個彌天大謊,但暫且這樣說吧。


    真由看起來鬆了一口氣。


    應該在意的不是峻護,而是她吧。


    好了!


    峻護終於滿意地檢查完房間,用平常的語調說道:


    現在已經很晚了,我先睡了,如果你不想睡也沒關係。


    啊,不一那我也睡了。


    是嗎?那樣的話,月村睡床吧,我睡地板就好了。


    說完,不等真由說話,自己就裹著毛巾被躺到地板上睡了。


    她有點不知所措,


    那我就關燈了哦。


    於是燈滅了,隻聽到一陣往被子裏鑽的聲音。


    視力慢慢適應了黑暗,周圍的景象也慢慢浮現在眼前。


    被兩個人的生活用品塞得滿滿的狹小房間,還有高高的天花板。


    靜寂。


    不,從洋房四周的雜樹叢裏傳來了若有若無的聲音。那是各種生物在謳歌這夜晚的聲音。


    夏天的味道。


    ()


    睡不著。雖然他現在連手指都懶得動,但意識卻很清醒。並不是因為煩惱,而是因為他對月村真由這個少女純粹的興趣。


    不知是哪裏出了錯,這個剛認識就跟他住在一個房間裏的少女,雖然跟自己一樣是突然之間陷入這種狀況的,但是不管她的性格怎麽認真,不管被那兩個人的三寸不爛之舌怎麽籠絡,也沒料到她會這樣做。


    這個女孩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孩,她到底在想些什麽呢?


    月村,還沒睡嗎?


    他客氣地問了一聲。


    嗯,沒睡。


    聲音很小,可是很清楚。


    月村同學


    先問什麽好呢?一下子冒出很多問題,首先


    你為什麽會來這裏?我聽你說是突然之間決定的事情,是在兩天前對吧?


    是的,哥哥突然對我說的,非常唐突。他說是克服男性恐懼症的最後方法,然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看來你很了解這件事情啊。


    他並不是嘲笑,而是真的這樣想。真由笑了。


    可是,我哥哥並沒有詳細跟我講事情的真相。最後的方法是什麽,要搬到什麽樣的家裏住等等在見到你之前我什麽都不知道。哥哥好像在猶豫要不要告訴我。那個人很少會這樣。


    美樹彥猶豫?真的很難想象。


    可是,現在我已經明白了。最後的方法就是二之宮君吧。也就是說你碰了我也不會有事。


    不對不是那樣的。這件事美樹彥事先並不知道。


    嗯?是嗎?那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峻護也不明白,隻有那兩個人才明白。不過兩人之間有秘密,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問點別的吧。


    月村,你是什麽時候開始患上的男性恐懼症?


    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過


    她忍不住嗤嗤地笑了起來,峻護有點吃驚。


    不過,我不記得為什麽會變成那樣。很奇怪吧,這麽重要的事情都會忘記。


    他偷偷瞅了真由一眼。不過現在還是在黑暗中,他無法辨別這聲音是從地板還是從床上傳來的。


    (可是)


    她說不知道為什麽會得男性恐懼症。


    真會有這種事情嗎?或許真有也說不定。


    如果是因為受到精神傷害而患上嚴重的男性恐懼症,失去相關的記憶也是有可能的。如果是很小的時候就患上的話,到現在忘記了也不奇怪。


    (很小的時候)


    這麽說的話


    她之前應該沒有跟男生交往過。


    放心了。


    不過同時,峻護又很狼狽。


    (我為什麽要放心呢?)


    可是,雖然那樣我還是


    從床上傳來的聲音,繼續著。


    以前還是有喜歡的男生。


    啊?


    嗯,不對,到現在我還喜歡他吧。


    他覺得身體的深處不知什麽東西,繃得緊緊的。


    是不是很好笑?我非常喜歡的那個人的事情,我一點都記不得了。他是個什麽樣的男生,是哪裏的,是誰,為什麽分開了這些全都忘記了,隻有喜歡他的這種感覺還留在心裏。


    是嗎?


    是這樣的啊,這樣啊。她這樣說很正常嗎?


    看起來很傻對吧。我記得跟那個男孩在一起很幸福,可是不知道跟他玩過什麽,說過什麽話,那些事情全部忘記了。


    這種深刻的感覺震撼著峻護的靈魂。真由的聲音像是從水中傳來的一樣遙遠。情緒高漲的語氣胡亂地刺激著他的神經。


    他想起了她的笑容。現在她正在對著誰笑呢?


    可是,那個男孩肯定已經把我忘記了吧。


    她的聲音聽起來很羞澀。


    啊啊!


    峻護迴答道。


    我想是的。


    是吧?果然是這樣啊。


    不過我想那個家夥並沒有好好對你。


    哎?


    至少現在是吧。那家夥從來沒聯係過你,不是嗎?


    是的。


    嗯,我想你或許隻是想象他的存在而已,因為從你說的話中,並沒有具體的內容。


    不是


    你的身體需要異性,然而你患有男性恐懼症無法靠近異性,因此矛盾產生了。你無法取得身心的平衡,於是乎,為了消除這種矛盾,在你的意識中憑空臆造出了一個這樣的人物,我想這樣想會比較合理。


    此刻,他無法很好地控製感情和行動,隻知道自己的嘴巴在機械的開合。


    月村,你真的本來就有男性恐懼症嗎?


    嗯?


    你剛才說你有喜歡的男生。可是你有喜歡的男生,還說患有男性恐懼症不是很奇怪嗎?


    這個


    而且你是夢妖以你的體質,如果沒有男的就活不下去對吧?


    是的!


    我從昨天和今天就了解到了。因為你僅僅是站在那就會吸引無數的男生,就像是貼在誘蛾燈上的粘蠅紙,五分鍾就沾滿了蟲子。


    不要說了,可是這聲音被他激動的情緒所吞噬了。


    峻護麵對著牆壁,像是在自言自語地繼續說道:


    就因為你我才會這麽累。你究竟在做什麽啊?跟我一起洗澡也無所謂,那麽容易就答應跟我一起睡。雖然說是為了克服男性恐懼症,但凡事都有個度吧。你隻知道聽姐姐和美樹彥的話。今天在醫務室,你在想什麽呢?那種話是不應該從女孩子口中說出來的。


    對不起!


    那麽所謂的夢妖就是


    他的話慢慢地刺入了少女的內心。


    隨便什麽男人都可以嗎?


    後來,峻護根本不記得自己當時說過什麽。隻是漫無邊際的,將心中的不滿和怨恨一股腦地發泄了出來。


    這樣說著說著,最後他終於注意到氣氛有所變化,於是趕緊閉上了機關槍似的嘴巴。


    不過,已經太遲了。


    氣氛突然問像是冬天裏的陰天一樣陰暗,讓人感到一陣陣寒意。


    他注視著發出這股寒氣的少女的行動。


    我


    非常明朗的聲音。


    我是夢妖,必須要從男人身上獲得精氣才能活下去。為了活下去,就必須要跟很多男人做那種事情。如果不那樣的話,我就活不下去。


    哥哥和我是一樣的體質,是男夢妖。可是,哥哥看起來很快樂。或許是因為他比我積極,會盡量發揮自己與生俱來的能力,就連他自己也這麽說。


    突然,峻護半坐了起來。


    黑暗中,有一個身影背對著他躺著。


    夏天的味道。


    可是,我跟哥哥不同。我討厭跟很多男人發生關係。那種事,我隻想跟一個人做。如果我能真心喜歡上一個人就好了。如果那個人也同樣的喜歡我就更好了。如果能遇到那樣的一個人,我想和他廝守終生。


    這樣的夢妖,很怪嗎?覺得不能跟男人隨便交往的想法很奇怪嗎?希望能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然後隻喜歡他一個人,這種想法很傻嗎?


    峻護從她的身影看到她的肩膀在微微的顫抖。


    我是夢妖,可是我沒想過隨便什麽男人都可以跟我在一起。


    接著,少女又說了一句致命的話。


    我也不想二之宮君那樣想我。


    對不起,我沒有權力說這些。對不起,說了這麽多奇怪的話,又給你添麻煩了。


    二之宮君第一次問我這麽多,我有點太興奮了。


    因為你是第一個碰了我也沒事的人。從第一次見麵起,就不怕我,今天,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一直在保護我,所以


    啊呀,在說什麽呢,我。對不起,我要睡了。不好意思吵到你了。晚安。


    人影將被子蓋到了頭頂。


    夏天的味道。


    ***************


    時間稍稍迴溯,二之宮家周圍的雜樹叢的一角


    大小姐,求你不要做那種事情了。不好啊。


    從榆木樹下往上看,保阪正在哀求主人。


    然而趴在樹幹上,對著望遠鏡看得起勁的麗華,隻是嘟囔著跟投訴信上寫的一樣啊,根本不理睬仆人的請求。


    天哪,我怎麽跟老爺交待啊


    麗華絲毫不理會戰戰兢兢的保阪。


    睡在一間屋子裏,真是不知廉恥。我無法忍受了,月村真由


    高級望遠鏡的鏡頭上清楚地映出態度冷淡的峻護和緊張得一句話都不說的真由的身影。


    兩人看起來就像是新婚初夜一樣羞澀在她的眼睛裏流露出這樣的事實,麗華不由得握緊了拿著望遠鏡的手。


    啪的一聲,鏡頭裏的影像全都消失了。


    大小姐,北條集團的繼承人,如果做這種事情的話,沒法跟下麵的人交待啊。早點迴去吧。好不好?好不好?


    慢慢爬到樹上的保阪,使勁拽著主人的衣服央求著。


    麗華一下子掙脫了。


    你給我住嘴!保阪,你別越了你自己的地位!


    那怎麽可嗚,小姐,不要,我的脖子


    ************


    與此同時,在二之宮家的臥室裏


    哎呀哎呀,沒想到事情竟然發展到這種地步了啊。


    手裏拿著掌上監視器的涼子坐在沙發上咯咯地笑個不停。


    這就叫做不打不相識。這樣一刺激,說不定還是好事呢。


    從沙發後麵偷窺的美樹彥說道。


    監視器上,峻護警覺地檢查房間的樣子通過特別訂做的微型攝像頭,即時地傳送到了他們二人的眼中。


    變得越來越有趣了啊。


    對啊。不知道我們的賭注會贏還是輸。另外


    涼子不斷地變換著監視器的角度。


    這還有一幅有意思的畫麵。


    唔?


    雜樹叢中,一個少年和少女正廝打在一起。攻擊的一方是少女,而少年則雙手抱著頭,像個斷了線的木偶一樣左右搖擺。


    原來如此,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啊。美樹彥說。


    越來越有意思了對吧?涼子說。


    ******************


    漫長的一天終於結束了。帶著各種各樣的疑惑,夜晚變得更黑了。


    哈哈哈,你太苛刻了。


    他還缺少一點靈性。如果不把這半吊子的脾性根除的話永遠不行。對了,真由,吃好了嗎?


    真由將吃了一半的果醬煮雞蛋放在桌子上,想要站起來。


    嗯,謝謝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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