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id="htmltimu">死掉的不是親生的</h3>


    他大踏步奔至畫廊門外,仿佛溺水者般貪婪地大口唿吸著,並強硬告誡自己。


    你是慕澤深,不能有軟弱,不能有沮喪,更加不能有悲傷,眼淚,後悔,慌張!


    脫離危險的慕琪被安置在了潔白的擔架車上,由一眾醫護人員悉心照料著,送上了藍光迴旋的急救車廂。


    慕琪的姑姑於詩,從事故發生後,便從家裏匆匆趕來。


    解除禁製後,她第一時間趕去查看了慕琪的狀況,又迴頭遠遠望向臉色青黑的慕澤深,有心說些什麽,卻在他冰冷的眼神下一陣駭然。


    躊躇良久,終於提起長及地麵的裙擺,隨慕琪一道登上了那輛急救車,伴隨著嗚嗚警報嘶鳴,向醫院駛去。


    慕澤深目送著絕塵而去的白色車影,表情複雜。


    當年於環臨終彌留,抓著他的手哀求,說他一生為慕家盡心盡力,隻求慕澤深保他妹妹女兒一世平安富貴。


    不忍見他死難瞑目,慕澤深立下約定,保她們一世衣食無憂。


    如今,總算沒有違背誓言,對得起於環當年的救命之恩。


    恩情這東西,最要不得,如同枷鎖,一朝背在身上,償也償不盡。


    雖然警方嚴格封鎖了消息,卻也防不住媒體的敏銳嗅覺,槍戰開始不久,警戒線外便聚攏了大群記者,長槍短炮嚴陣以待。


    不知名的小報狗仔們湊到一處,肆無忌憚地交頭接耳,互通有無。


    新人小妹殷勤打探著:“傳說慕澤深有個女兒不是養女,是親生的,不知道是死的那個,還是活下來這個?”


    扛著攝像機的年輕人草率斷言:“既然關鍵時刻選的是小女兒,那二女兒不是親生嘍。”


    “亂講,慕家不一向都是二女兒最得寵嗎?她可是是外界公認的慕氏接=班人,要和慕家大少結婚的!”手持話筒的八卦主播白去一眼。


    口叼煙卷的前輩教訓著晚輩:“所以說是菜鳥啊,這種大家族的事怎麽講得清,你看慕先生的表情,沒什麽要緊嘛,如果死的那一個是真公主,又怎麽會這樣不疼不癢!”


    周圍人挖到真相般,紛紛現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這樣的風言風語,慕澤深每天不知會遭遇多少,早已修煉到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了。


    所謂魚和熊掌不可得兼,既然身居高位,自然免不了淪為大眾談資,這是名成利就的代價之一。


    隻是今天聽來,卻如鯁在喉。


    慕澤深迴身,籠統地向後麵揮了揮手,吩咐一旁的林鬱:“這交給你處理。”


    又淡淡掃視過台階下嘰嘰喳喳的人群,厭惡地皺緊眉頭,“我不想明天一早起來,整個南城都鋪天蓋地都在談論我的家事!”


    林鬱會意地點點頭:“是,慕先生。”


    慕澤深並不多說,抬腳向外走去。一眾保鏢敏捷地護在了周圍。走出幾步,他忽然覺得少了點什麽,一向寸步不離隨侍在側的貼身保鏢張武,竟然沒跟上。


    “先生,今天是二小姐的生日。”張武的聲音低沉而又悲傷。


    心裏某個柔軟的地方被不輕不重捅了一下,慕澤深隱忍著不悅:“好吧,你就留在這,送她最後一程吧……”


    在眾人質疑的目光中,慕澤深冷漠地走出了事發現場。


    車門關起,依次緩緩駛出,將吵吵嚷嚷的媒體記者拋在腦後,也與觸目驚心的傷害和死亡漸行漸遠。


    慕澤深忽然感到手上不適,澀澀的,恍若戴著副樹皮做的手套,抬起一看,指頭上猩紅一片。


    他掏出手帕,很仔細地擦拭起來。


    血跡早已凝固,難以去除,幾乎要搓掉層皮。


    一不留神,手帕被風卷著,飄出窗外.


    慕澤深愣了一下,大叫“停車!”


    司機反應很快,一腳踩下去,車輪擦蹭過地麵,帶著火星。


    慕澤深急切地打開車門,卻被林鬱一句“慕先生”喚迴了心神,他很快恢複常態,端端正正坐好,麵無表情。


    林鬱默契地下車追跑過去,拾迴手帕,恭敬地交到慕澤深手上,這才重新上車,關門,啟動,出發……


    慕先生他身家不菲,自然不會吝惜一方小小手帕。


    但這條手帕不同,上麵沾染了女兒的血。


    林鬱不自覺抿了抿嘴。


    慕先生不許言暖的血印在身上,卻不肯舍棄印了她血的手帕,這份心思,作為一個跟了他二十年的秘書,既明白,又不那麽明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惹愛成婚,慕先生的乖乖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淺墨初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淺墨初白並收藏惹愛成婚,慕先生的乖乖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