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並不是武藝高強的人,骨骼也不清奇,更沒有什麽世外高人和神功秘籍。


    圍著李衍的人雖說是紈絝,但是也有幾下子,尤其幾個是武將家的紈絝子孫,比起當初圍著他可厲害的多。


    不知誰大喊一聲:“博士來了。”


    幾個紈絝子弟立刻收了手,連忙轉過頭看過去。他們雖然不怕這些博士,但是這些博士會告狀,丟了老子家的臉,還是得挨揍的。


    李衍趁機撂倒幾個,因為這個人的聲音他太熟悉了,是國子監正途監生出身的快嘴張繡。此人說話極快,又是挺自來熟的,當初得知李衍的身份更是往他身邊湊得最勤快的。


    幾人見沒人,又見自己人被撂倒幾個,大喝一聲更兇猛的撲了上來。


    “監丞來了。”眾人又是一驚,若是博士隻是告狀的話,那麽監丞就是考核的,在國子監記了過,兩狀都不需要告,自家就會倒大黴,這一下連衛澹都忍不住往背後望去。


    這一看,李衍又將幾人打在地上直哼哼。


    衛澹見無人,惱怒之極,指著張繡和孫智,道:“將這兩人拖出來一起揍。”


    原來,那聲監丞是孫智發出來的。


    孫智和張繡見狀立即在院子裏跑動,其餘的監生紛紛過來勸架。


    一屋子兩種監生頓時鬧了起來。


    “皇上來了……”


    衛澹因為那句監丞來了,受了李衍一拳本就吃痛,怒道:“我還太上皇來……”


    “皇上駕到,太子殿下駕到。”這是太監的尖細聲音,衛澹聽過不少次。


    衛澹身子頓時僵住,屋內所有人連看都不敢看就跪了下去。


    李衍和衛澹慢悠悠的轉過頭。


    隻見前麵道上,明黃的身影走的越來越近。


    衛澹和李衍都是見過皇上的,自然認了出來。


    李衍早在別人叫出皇上來的時候停了下來,導致一個紈絝打上他的臉,白皙如玉的臉青紅青紅的,看起來十分明顯。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眾人齊唿,李衍瞧見皇上太子身後的父親,他心中暗自叫糟。


    皇帝瞅著跪著的一群人,麵上看不出喜怒。


    剛才的打架他可是看到了,當真不像話,這在國子監打群架被皇帝遇上可以說是頭一迴。


    眾人似乎感覺到唿吸都困難了。


    “今日國子監當真熱鬧得緊啊。”


    “皇上恕罪,微臣管理不善。”李廉率先跪下,後麵的國子監監丞等人也隨著跪下請罪。


    “你,有何話說?”皇帝指著李衍。


    李衍心中悲憤,明眼人都知道闖禍的不是他,為什麽皇上偏偏找上了他。


    心思轉動,李衍抬起頭,清晰地說到:“迴皇上,學生與衛監生在理論上有衝突,爭論之下誰也不服誰,便打了起來。”


    皇帝冷笑:“一言不合就打架,這還要不要規矩?”


    李衍低下頭,幹脆就認罰道:“學生知錯,都怪學生年輕氣盛愛爭長短,請皇上責罰。”


    眾人心中不斷罵李衍狡猾,年輕氣盛立刻就抹去了一切罪責,這屋子裏的,比他小的沒幾人。不過那些個紈絝子弟卻鬆了一口氣,李衍還算知趣,沒有將事情都推到他們身上。


    “你叫什麽名字?”


    李衍道:“學生李衍見過武皇萬歲。”


    皇帝看向李廉,道:“這是你那連中三元的兒子?”


    李廉連忙道:“正是孽子,還請皇上重重責罰他。”


    皇帝聽了卻不理會,他望向衛澹。


    “衛澹,你有何話說?”


    衛澹心中害怕之極,今日被皇上抓了個現行,晚上必然倒黴。


    “學生……學生不該打架……”


    “你為什麽要打架?”


    “學生……學生……”衛澹說不出個所以然,急的額上直冒汗。


    “父皇,難得見了一鈔書生意氣之爭’,不妨先放下罪責事件,兒臣倒是好奇他們因為什麽而爭鬥?”才九歲的太子麵帶微笑,卻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危險含蓄。


    皇帝一聽,說道:“可聽見太子所說的話?說吧!若是有理,朕繞你們一遭,若是沒理,都給朕滾出國子監。”


    眾人大驚失色,這不管是對哪種監生都是毀天滅地的災難。


    李衍微舒,餘光瞄向太子,他竟然感覺他的目光是全然落在他的身上。李衍不知為何,竟然感覺異常不自在。


    “迴皇上,曆年監生分兩種,因為學識和興趣不同,不免產生隔閡,進而引發矛盾。”還有一點家世不同,李衍沒說出來,但是在場的人都會在心裏加一句。


    皇帝也不是不知道這事情,不過還是第一次有人對他明確提出來的。


    “今日學生和衛監生所爭鬥,也是因為隔閡而起。”李衍能說得好聽,但是不能說假,今日之事瞞不了人,事後一打聽就知道了。


    “到底什麽隔閡?”


    李衍掃向衛澹,衛澹心中暗罵李衍。


    皇帝見狀,對衛澹怒喝道:“衛澹,你說!”


    衛澹不免恨恨,道:“學生想請李監生喝酒,被他拒絕了。”


    李衍心中忍不住笑,就知道衛澹是個沒腦子的,如果他說想請他給他解惑,李衍需要大費唇舌解釋,現在他這麽一說,已經省了李衍大部分功夫。


    在國子監喝酒?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不許,但是作為學生都知是不允許的。


    而且衛澹壞名聲在外,想到喝酒,眾人第一想到的是喝花酒。


    皇帝的臉頓時黑了。


    眾人齊齊低下頭,不敢多看。


    衛澹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皇帝緩了神色,掃向李衍,道:“拒絕是用手嗎?”


    這群紈絝子弟,當然是用手。


    李衍卻不能說出來掃了皇帝的顏麵,他道:“皇上恕罪,學生的興趣是讀書,衛監生的興趣是喝酒,學生和衛監生都口不擇言說了幾句,一時氣憤而動了手,還請皇上責罰。至於其他同窗,都因為我倆之故,求皇上網開一麵。”


    此話一出,包括那些紈絝子弟對李衍的觀感直接抬升許多。


    皇帝瞅著李衍,這滑不溜秋的小子,和莫化舟一樣難搞,想著莫化舟,皇帝不禁有些頭疼,都稱病三日了,還不曾過來見他。


    “網開一麵?哼……不重重處罰,如何給你們留下教訓?”


    李衍掃了衛澹一眼,今日得罪衛澹狠了,必須讓其他紈絝承情,讓那背後的家族不要遷怒到身上。


    於是,他上前一步:“皇上,以後國子監再有人打架,不管是誰,學生和衛監生都願意去國子監院門口的青石地板上跪上三個時辰。”


    李衍話落,不少人睜大眼。


    三個時辰?國子監院門口?時間又長,又人來人往的,名聲可壞了。更何況,國子監打架經常。畢竟此地的紈絝子弟極多,因為各種事情不和打架就如家常便飯,隻不過沒有像今天這樣鬧大而已。


    李衍說出這樣牽連的處罰,以及極其嚴重了。


    不惹事的正途監生怒瞪著那些鬧事的,眾多的紈絝子弟有些生出了負罪之感,衛澹就像吞了黃連似地,他寧願被趕出國子監丟一時的臉,也不願經常丟臉啊。


    皇帝極其滿意,這樣多好啊。


    這兩人經過今日群架事件也算兩方的頭了,有他們約束,但願國子監的氣氛能好些。於是,皇帝看向衛澹:“是不是如此?”


    衛澹心中不願,但是此時他有說不的權利嗎?


    於是他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皇帝笑道:“既然如此,今日之事暫且揭過。就按李衍說的辦,你們兩人現在就去跪在國子監院前青石板上三個時辰。其餘的……韋監丞,你負責國子監的紀律,就由你處置吧。”


    韋監丞連忙謝恩。


    心中不斷讚歎李家小子的本事,能將一樁冒犯的大事被他硬生生的扯成一件書生爭氣的小事,這不得不說是一件本事。更重要的……韋監丞覺得他輕鬆了,有這麽兩個頭幫他看著那些個學生,他可省心多了。


    眾多人心中各有想法,由著韋監丞處罰,頂多是被罰抄書或者訓斥一頓,當不了什麽大事,他們想著是不是該好好補償為他們頂罪的兩人。他們此時都忘記,事情本來是李衍和衛澹引起,甚至可以說是連累到他們。


    李衍連忙道:“謝皇上。”


    皇帝扯著一絲笑容,對其揮了揮手。


    李衍很痛快的站了起來,然後跑到國子監院門口的青石板上跪下。


    衛澹心中不情願,但是李衍去了,皇帝還在盯著,他也隻能聳著腦袋跑了過去。


    由始至終,太子和李廉都沒有說過任何話。


    今日事情,雖說李衍和衛澹跪在院門口越苦越丟臉,但是心思玲瓏的人清楚,這不僅不是一樁禍事,而是兩人的福分,尤其是出主意的李衍。


    可以說大大迎合了聖心,也得到了眾多的人情。


    “都起來,迴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朕也好聽聽課。”


    眾人一驚,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迴到自己的位置上,這一堂課,由李廉親自教學。


    皇帝和幾個國子監官員在一旁看著,不少人注意到,在課上到半途的時候,太子帶著跟前的小太監離開了皇帝身邊,而皇帝也沒阻止。


    ***


    夏日烈日極炎,李衍和衛澹跪了快兩刻鍾了,兩人都冒出了汗。


    衛澹說李衍說得累了,恨聲道:“你就不能少說兩個時辰,這怎麽熬下去。”


    李衍閉上眼,對衛澹絲毫不理。


    這時候,一把傘落在了李衍頭頂上空,李衍睜開了眼。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去市裏住宿,後天考試,所以明天一定不更新,至於後天考試迴來,如果有時間就會更新。大夥看著時間,晚上十點過了,就不會更新了。畢竟考完後坐車到家裏也差不多八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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