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公,這份奏表,務必平穩送到陛下手中,絕不可遺落,或是讓其他外人知曉。”


    小瓊峰書畫品鑒會前一日,海神廟中;


    李長壽對麵前的天庭快遞一哥,仔細叮囑著。


    這份奏表中提及了西方教的布置,事關重大,絕不可出現錯漏。


    李長壽思慮再三,才決定告知玉帝詳細之事;並在奏表中暗示了玉帝,自己在西方那邊,已經安插了暗棋。


    且這顆暗棋,今後也可為玉帝陛下效力……


    東木公第一次見海神神情這麽嚴肅,自不敢大意,鄭重其事地答應了下來,又將這份卷軸奏章反複封禁。


    交代完了正事,李長壽露出微笑、話音一轉,突然開始……


    不正經了起來。


    “木公……還有件小事,想勞煩木公幫我查一查。”


    東木公不由眼前一亮,立刻向前邁出半步,差點沒忍住,直接去拉麵前這海神化身的老手。


    海神有所請!


    若是對天庭有所請,玉帝陛下早有交代,能給的就給!


    若是有什麽私事,東木公更是迫不及待,想還上此前欠海神的人情,並與海神增進些感情!“講!海神快快說來!


    這有什麽勞煩不勞煩?你海神的事,那就是我的事!”


    怎麽,這麽激動……


    李長壽定了定心神,笑道:“其實,是我最近琢磨了兩種丹藥,查遍了我人教典籍,卻並未有這兩類丹藥的記載。


    木公可聽聞過,有什麽靈藥,能有月老那株相思寶樹的效果?


    又有哪種非珍貴靈根的靈藥,有重塑仙身之功效?”


    言罷,李長壽心底不由一歎。


    他其實隻是想找‘重塑仙身’之靈藥,但穩妥起見,特意用了‘相思寶樹’這種,容易引起旁人誤會和興趣的寶物,做個遮掩。


    與相思寶樹差不多效果的丹藥,已有雄心丹與心火燒,暫時夠用了。


    聽海神所言,東木公也被問住了,不由扶須沉吟,很快就答道:


    “重塑仙身的寶物,貧道聽聞過幾件,比如那瑤池中的八寶心蓮。


    但那朵蓮花是王母娘娘喜愛之物,且功效是用來起死迴生,若是單單重塑仙身,那就有些暴斂天物了。”


    李長壽笑道:“木公,我想研製的是一類丹藥,並非一顆兩顆,可不敢用這般重寶。”


    “此事,待貧道將奏表送去,便去各處查一查、問一問。”


    東木公有些欲言又止,隻是給了李長壽一個意味深長地笑容,就對李長壽做了個道揖,急匆匆地告辭離開。


    他應該是誤會了點什麽;


    雖說,是李長壽故意讓他去誤會了點什麽……


    出了海神廟,這位東木公立刻潛藏蹤跡。


    找了個無人的角落,東木公施展出了,這兩年剛修行的‘藏匿’神通,而後仙識反複搜查各處,發現方圓數千裏內,並沒有可疑的身影,這才嗖的一聲破空而起,全速朝著南天門衝去!


    南贍部洲魚龍混雜,洪荒世道艱險,這些,東木公此前都體會過了。


    跑的稍微慢了些,說不定就會突然蹦出兩個強人,口中哎吆哎吆兩聲,就倒在了自己麵前!


    這種事,絕不願經曆第二次!


    ‘又一次平安歸來。’


    抵達南天門,東木公稍微鬆了口氣,顯露身形,恢複平日裏那般淡定的模樣,朝天門內飛去。


    守在宏偉天門前的眾天兵天將,齊齊躬身行禮。


    東木公點頭示意,並未多說什麽,飄然入內。


    南天門正上方懸著一把流光溢彩的寶劍。


    此劍名為‘誅邪靈天劍’,乃玉帝以天庭功德煉製而成,總共有五把,鎮壓在五大天門處,與天庭大陣相融。


    若有人假冒天庭正神混入南天門,這五把寶劍便能自行分辨,且直接斬下。


    哪怕是金仙修為,也要重傷在此地!


    進了南天門,取道通明殿,東木公飛了好一陣才抵達了淩霄寶殿。


    到了玉帝駕前,東木公呈上李長壽的奏表,便站在高台下方,低眉順眼,等玉帝陛下發話。


    這次,依然不出東木公所料,玉帝陛下的反應還是那般——


    先大笑兩聲,隨即便是稱讚海神幾句,而後便輕歎一聲,在那思索良久。


    每次陛下看海神奏表,差不多,都是這個流程。


    “木公,”高台上的白衣青年笑道,“你立刻去天庭守備兵馬中,挑選四萬精銳天兵,接下來十年內每日操訓演練大陣,不可懈怠。”


    “老臣遵命!”


    玉帝緩緩點頭,笑道:“長庚愛卿這次,可還與你說了其他事?”


    東木公沒有猶豫,將他與海神交談的話語,一字不差地複述了一遍。


    玉帝的關注點,頓時也被帶偏了些……


    “藥效類似於相思寶樹的靈藥?嗯?”


    玉帝略微挑了挑眉,隨之便是露出幾分恍然的神情。


    玉帝笑道:“這長庚愛卿,還真是窮盡算計之事,便是男女姻緣,也可拿來大做文章,果然厲害。


    吾能得此人相助,當真是太清師兄偏愛,哈哈,哈哈哈。”


    東木公低頭道:“還是陛下您真知灼見。


    臣還以為,海神煉製這類丹藥是為了自用,並未考慮如此之深。”


    “長庚愛卿並非這般性情,”玉帝擺擺手,道,“先去調兵吧。


    隨後木公你便去月老殿走一趟,多給月老賜下些功德,讓他挪一株相思樹靈根,賜給長庚愛卿。”


    “臣,遵命。”


    ……


    “唉……欲要群山峻嶺拔地起,談何容易。”


    丹房中,李長壽搖頭感慨了一聲,繼續守著丹爐煉丹。


    李長壽的仙識捕捉到,已經做了三天兩晚針線活的靈娥,抱著幾件嶄新的衣裙,去了師祖草屋……


    這幾件長裙內杉,是李長壽親自動手設計,由靈娥仔細縫製。


    它們隻能算普通的法寶,防護效果不佳,但在隔絕外部仙識查探上,用了加倍的禁製!


    為的就是確保旁人用仙識、視線,看不透這衣物的玄機。


    這些衣物某些區域,加厚了幾層……


    很快,草屋中就傳來了一陣讚歎,江林兒立刻出手,布置了幾層仙力結界。


    李長壽立刻收迴仙識,並未冒犯。


    不多時,江林兒便得意洋洋地走[翠微居jxs.biz]了出來,昂首挺胸、頗為自信。


    這次已非一順到底……


    靈娥禁不住一手扶額,想勸師祖低調些,這話又說不出口。


    “師祖,要不弟子再幫您多做幾件?”


    “嗯!去吧!我在山上隨便逛逛!多謝小靈娥了!”


    當下,江林兒負手前行。


    她先去齊源老道的草屋內轉了圈,教訓了下自己的二徒弟。


    齊源老道被罵的一臉懵懵然,但隻能低頭聽訓,卻是根本不敢抬頭看自己師父一眼。


    江林兒翻翻白眼,又來丹房中視察了一圈,得意洋洋地看著李長壽。


    雖說此法治標不治本,但也總算是將小師祖,在窮兇極惡的道路上稍微拉迴了一些。


    李長壽笑道:“師祖的這件長裙倒是十分合適,氣質出眾。”


    江林兒頓時笑的月牙彎彎,憑良心說話:“這主意是你出的?我聽靈娥說過了。”


    “這個……隻是弟子想的一些權宜之計。”


    “嗯,這次做的不錯,本師祖謝謝你了!”


    李長壽:……


    “別這麽拘謹嘛,上次咱們不是聊過了?


    我拿你當兄弟,你把我當師祖,咱們各論各的!”


    江林兒背著手跳了過來,看著李長壽的丹爐,小聲讚歎道:“你這爐子不錯嘛。”


    “是萬林筠長老賞賜的。”


    “哦?”江林兒咳了聲,低聲道:“長壽,你能不能幫咱設計幾件鎧甲?這裏帶點向外弧度的。”


    李長壽略微思索,笑道:“在俗世中,弟子曾見一些女將領便是身著這般鎧甲,這個倒是簡單易做。”


    “這事就交給你啦!”


    江林兒拍了拍李長壽的肩膀,隨之就眯眼輕笑,問道:“這次書畫展,你準備如何了?”


    “師祖請看,”李長壽對著一旁輕點,一隻隻畫軸飛了出來,在旁堆積成了小山,“稍後弟子便去草屋前掛上。”


    江林兒點點頭:“嗯,不必太仔細,隨便弄弄就行了,還邀請了誰?”


    李長壽笑道:“弟子還未決定,看誰有緣在此地路過,就進來看看吧。”


    “這樣啊,”江林兒眼珠一轉,卻也沒多說什麽,隨手拿起一隻畫軸,打開看了眼,很快就輕聲讚歎。


    “你還有這般本領?當真不容易呢。”


    李長壽笑了笑,並未答話。


    江林兒很快就離開了丹房,走的時候,步子依然十分輕盈。


    李長壽煉好了這一爐毒丹,就去了草屋前開始布置,將自己這些年所做的書畫掛好,盡皆都是些山水畫卷,沒有半個人物圖。


    李長壽也擔心自己所畫的某個人物,今後會突然以紙道人身形登場,從而露出什麽破綻……


    這種可以注意的小細節,他自然不會忽略。


    待第二日,李長壽已經在湖邊草屋前的空地上,布置了一層簡單的迷陣與隔絕陣。


    江林兒被李長壽以鑒賞畫作為理由,請進了陣法中。


    片刻後,忘情上人如約而來。


    李長壽向前行禮,不著痕跡地將一把竹簽遞了過去,傳聲道:


    “上人,這是酒烏師伯托弟子給您的。


    酒烏師伯怕您尷尬,不敢直接送上。


    這裏有十八個話題,一些笑話,若是冷了場,不知該說些什麽,就隨便找一個看一眼。


    每一個話題,應該都是我家師祖感興趣的。”


    忘情上人眉頭一挑,不動聲色地將竹簽收入袖口,隨手拿了兩隻寶囊給了李長壽,而後麵無表情地進入了迷陣畫展之中。


    寶囊中,整整齊齊兩堆靈石,成色上佳,價值斐然。


    李長壽笑著走到了一旁,將這兩隻寶囊給了靈娥一隻,給了熊伶俐一隻,傳聲道:


    “開始吧。”


    當下,靈娥開始低頭撫琴,一旁靈娥做出來的兩隻紙人,開始吹蕭奏笛。


    但樂聲剛起,李長壽立刻喊停,在懷中拿出了一本曲譜,遞給了靈娥,“彈這個。”


    “師兄你又作新曲子啦?”


    靈娥眼前一亮,立刻打開曲譜看了眼,輕聲喃喃:


    “《做對相思燕》?嗯,曲調也不難……”


    “彈吧。”


    李長壽含笑點頭,負手走去了湖邊,在柳樹下放了一隻蒲團,舒服地坐了下來。


    身後很快就傳來了歡快的樂聲,李長壽心底哼著那熟悉的曲調,手指輕輕敲著膝蓋。


    在那迷陣‘畫展’中的兩道身影,今日也總算開始有說有笑。


    就是,十八根竹簽好像不太夠用,忘情上人轉眼,就用掉了三根……


    ……


    與此同時,中神州,峨眉山。


    這處洞天福地的後山僻靜處,仙光繚繞之地,某個洞府中。


    坐在一處蓮台上的威武男仙突然睜開雙眼。


    他皺眉掐指推算,很快就撚著自己蓄起的胡須一陣輕吟……


    “奇怪,何事是與貧道有關,還牽扯到了闡教那邊?”


    這位,自然就是趙大爺,截教外門大弟子,趙公明。


    趙公明一陣沉吟,細細推演之下,卻是不得具體事項。


    這並非是自家老師在給他示警,純粹是在感悟大道時,突然心血來潮……


    但到了趙公明這般境界,又有漫長歲月的修道積累,推演之法雖不敢說絕強,也算強橫。


    趙公明很快就推演出,此事大概會發生在哪個方向——


    南海與西海交界之處。


    涉及闡教之事,趙公明不敢大意,畢竟三教如今關係剛緩和下來。


    當下,他悄悄離了洞府,隱藏氣息、行跡,暗中趕去了西海,一路向南。


    半日之後,趙公明開始在這片廣闊的海域中來迴搜索,花費了少許心力,總算找到了一處隱藏的大陣。


    靠近大陣,趙公明就感受到了,其內似乎有鬥法的波動。


    這是怎麽迴事?


    趙公明祭起了兩顆定海神珠,讓這兩顆珠子秉陰陽二氣,環繞在自己身周,悄悄在大陣上融開了一條口子,朝內看去。


    這一看不要緊,趙公明先是啞然失笑,而後勃然大怒!


    隻見此地有三個道人,有兩個是一夥的,趙公明有些印象,似乎是被他和瓊霄妹子,在西牛賀州‘碰’過的西方教高手!


    而這兩人,此刻竟學著他和瓊霄那般,一個倒地不起,一個對著另一名老道破口大罵。


    這、這還給活學活用了?


    那個被碰瓷的老道都懵了,站在那一陣手足無措。


    “這位苦主,似乎是闡教的……黃龍師兄?”


    趙公明並未多猶豫,立刻衝進大陣,口中一聲大喝,二十四顆定海神珠光芒大作!


    敢用海神老弟給他趙公明開發的專屬套路,去欺負道門高手!


    簡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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