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開歎了一聲道:“既然明白了,那你應該知道我帶你來此的目的,做個選擇吧,是留下來鎮守此間造福蒼生,還是離開此地逍遙自在。”


    烏鄺瞥了一眼楊開正在手中把玩的蒼龍槍,眼角一陣抽搐:“我若說不願留下,你是不是要捅死我?”


    楊開搖頭道:“怎麽會,噬是噬,你是你,不能混為一談,噬乃十大武祖之一,胸懷天下,為鎮守初天大禁,數十萬年如一日,便是將死之時也嘔心瀝血,實乃吾輩楷模。你烏鄺惡名滿天下,於星界威名足以止小兒夜啼,若說不願留下,我自能理解,畢竟鎮守此間不是一日兩日之事,可能數千年,也可能上萬年,甚至更久!多年孤寂,也不是誰都能承受的。”


    蒼龍槍上,一抹寒光閃過。


    烏鄺嗤笑一聲:“少來這套!你花費十幾年時間將本座帶到這裏來,我若敢吐個不字,今日怕就沒命活著離開了。”


    楊開斷然道:“不能,你對我怕是有些誤會。”


    烏鄺冷哼,轉眼朝初天大禁那邊瞧去,大笑道:“不過也用不著你來威脅什麽,此間便由本座來鎮守了!”


    楊開揚眉:“這事可不勉強你。”


    烏鄺搖頭道:“沒甚勉強,若本座不願,你便真殺了我,本座也不會留下的,此乃……本座自己的選擇。”


    楊開當即收了蒼龍槍,神色肅穆,對著烏鄺躬身一禮:“前輩果然光風霽月,楊開謹代三千世界億億萬蒼生謝過前輩,他日若能滅墨除邪,前輩當居首功!”


    烏鄺冷哼不已。


    沒事的時候喊自己烏鄺,這會就稱唿前輩了,這小子的臉皮也不是一般的厚。


    楊開又道:“敢問前輩,為何甘願忍受數千上萬年的孤寂也願鎮守初天大禁?”


    烏鄺瞥他一眼,心知這小子還是不太放心自己,畢竟鎮守初天大禁也就是嘴上說說,等他走了,自己完全可以找機會離開,當即淡淡道:“也罷,就當是安你的心了。本座如今不過七品開天修為,雖也勉強能入眼,可畢竟還是不夠強大,噬天戰法的特性你比旁人知曉更多,本座可借噬天戰法迅速提升修為,而放眼這浩瀚寰宇,又有哪一處地方比得上初天大禁能給本座帶來更多的好處?”


    楊開瞬間了然:“你是要吞噬墨的力量?”


    烏鄺笑的邪性:“墨的力量,是墨族的本源,若能吞噬一二,可比本座在外殺些領主要強的多。”


    楊開讚道:“前輩果然高瞻遠矚。”


    “馬屁休拍,沒甚意思。”


    楊開再道:“墨如今雖然陷入沉睡,可不知何時才能蘇醒,前輩如今七品開天修為,縱願鎮守初天大禁,又能發揮幾成威力?”


    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七品開天的烏鄺,怕是連初天大禁一成的威能都發揮不出來,真若如此的話,未必就能困得住墨。


    烏鄺傲然道:“三千年內,本座可晉升九品,隻要墨三千年內不蘇醒,便不會有太大問題。”


    三千年,從七品晉升九品,這世上除了烏鄺也沒能敢誇下如此海口了。


    但對於修行了噬天戰法的烏鄺來說,未必就是妄言,借助初天大禁的力量去吞噬墨的力量,他有信心做到這一點。


    而一旦烏鄺真的晉升了九品,他便能徹底掌控初天大禁。


    畢竟他不是尋常的武者,而是噬的轉世之身,這初天大禁是噬與九位老友一同打造出來的,對此大禁,他比當世的任何人都要熟悉。


    三千年,是一道坎。


    對烏鄺而言如此,對人族來說何嚐不是如此?


    三千年後,縱然烏鄺能晉升九品,徹底掌控初天大禁,可人族這邊若是沒有相應的實力,找不到那世上的第一道光,依然沒辦法解決墨的問題。


    楊開頷首道:“那就助前輩武道隆昌,如願以償。”


    “那一道光……”烏鄺皺了皺眉,“你去見過灼照幽瑩了?”


    之前他問那一道光的信息,楊開隻道那不是他需要關心的問題。


    不過如今烏鄺得了噬留下的性靈,再結合他這一生的經曆,能猜出灼照幽瑩與那一道光有些關係也不足為奇。


    “見過了。”


    “那兩位怎麽說?”


    楊開搖頭道:“他們也說不清楚,如今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兩位跟那一道光確實有些關係,或許是那一道光分離出來的,隻不過我讓他們嚐試融合,卻是沒有什麽效果,這其中還少了一個關鍵。”


    烏鄺皺眉不已。


    少了一個關鍵,這個關鍵到底是什麽,若是搞不清楚的話,就休想能真的找到那一道光。


    轉頭眺望初天大禁所在的方向,烏鄺遲疑了一下,開口道:“你可知噬為何要冒險去轉世重生,他轉世那個時候並沒有到自己的生命大限,若他不那麽做的話,最起碼還有數十萬年可活,他卻偏偏放棄了。”


    楊開頓時來了精神,他雖然從蒼那裏聽到了不少久遠的秘辛,可畢竟沒有親身經曆過那個年代,如今烏鄺忽然問出這個問題,楊開隱約覺得,自己恐怕又要得知一個不得了的秘密了。


    當即肅然道:“還請前輩賜教。”


    “想要徹底消滅墨,找到那世間的第一道光是一個辦法,隻不過當年噬已經有所預感,那一道光可能永遠也找不到,所以唯有走第二條路。”他轉頭看向楊開,凝聲道:“擁有與墨相同或者超越它的境界,以絕對的力量摧毀它!”


    楊開心神微震:“墨是什麽境界?”


    烏鄺道:“墨擁有造物之力,是為造物境!”他悠悠歎了口氣:“這個境界,也是噬等十人一直在追求的境界,隻可惜他們沒能達到。”


    楊開微微失神,喃喃道:“造物境!”


    他還記得當初跟著一群九品老祖拜見蒼的時候,老祖們也問過蒼的境界,蒼笑稱他依然隻有九品,隻不過在九品這個境界上走的比旁人更遠一些。


    那個時候,楊開就隱隱猜測,九品之上,或許還有更高的境界。


    如今從烏鄺口中得以證實,九品之上,確實有更高的境界,那便是造物境!


    墨是造物境,它能創造出王主域主,更能創造出墨色巨神靈,這是造物主的偉力。


    “牧當年深入初天大禁,見得了墨的造物之力,心知它突破造物境是早晚之事,因為墨的特性,天生便有這樣的優勢,所以迴來之後沒多久便以身合禁,留下最後一道後手,這道後手恐怕也是墨如今陷入沉睡的原因。”烏鄺迴憶著往事,或者說是在梳理著那性靈中殘存的信息,“牧確實厲害,未雨綢繆,不過她始終是個女子,優柔寡斷了一些,做法也偏向保守,她留下的後手隻能製衡墨一段時間,卻無法徹底解決問題,與她相比,噬走的是另外一條路。”


    “轉世重生?”楊開眉頭微揚。


    烏鄺頷首:“噬等十人借助世界樹之力,參悟開天之道,此乃天賜恩澤,不過也正因為這一點,他們這一生都不可能突破開天境,無論在這條路上走出去多遠,也永遠隻是九品開天而已,想要打破這個桎梏,就需得有別的手段,所以噬才會選擇轉世重生,期望下一世能找出突破九品桎梏的辦法。”


    楊開問道:“前輩如今可有眉目?”


    烏鄺笑道:“古往今來,人族之力最強不過九品而已,九為數之極,想要突破哪那麽容易,更不要說,我如今不過七品開天。”


    遲疑了一下,他接著道:“或許待我九品時能有所發現,但眼下本座境界還是太低了。”


    楊開也知此事急不得,可噬想要找出突破九品的辦法,確實是一條出路。


    造物境,楊開不免心生向往。


    可忽然想起,自己八品開天便是此生極限,突破九品都是奢望,哪能覬覦那更強的造物境?


    烏鄺仿佛看出了他心中的念頭,轉過頭來,問道:“你這一生,八品便到頭了,莫要去想些有的沒的。”


    得了噬的一些性靈,烏鄺倒頗有一些前輩的風範了。


    楊開曬然一笑:“總還是有點希望的。”


    “乾坤爐?”烏鄺嗤笑一聲,“乾坤爐中天地自生的開天丹,確實可以助武者突破桎梏,但乾坤爐乃天地間最神奇之物,縹緲無蹤,誰又知道它什麽時候會出現,退一步說,便是出現了,各大洞天福地中老牌八品不知凡幾,那開天丹能有你的份?一爐開天丹的數量是有限的。”


    楊開心中暗付,那乾坤爐若真的顯露蹤影,人族這邊得了其中的開天丹的話,自己得一些用來突破,問題應該不大,畢竟他一直都有越階作戰的本事,真讓他晉升九品,比尋常九品更有用一些。


    唯一的問題便是乾坤爐確實無從尋覓,誰也不清楚它會不會出現,什麽時候出現,在哪裏出現。


    “除了乾坤爐,其實還有另外一個法子。”烏鄺忽然笑道。


    楊開眼前一亮,頓時一揖到地:“還請前輩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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