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古時期,那一處處大域的界壁之所以那麽輕鬆被侵蝕,主要是因為墨的原因。


    它是墨之力的源頭,力量精純濃鬱,那一處處被墨族占據的大域之間的界壁,大多都是它親自出手侵蝕的。


    界壁的存在是真實的,隻不過常人難以察覺。


    那一道道域門所在,就是界壁的缺口,連通兩處大域的關鍵。


    界壁其實很堅固,若非如此,這麽多年來,人族也不可能將墨族攔截在墨之戰場,想單純地借助墨之力來侵蝕界壁,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楊開如今封堵了不迴關通往空之域的門戶,切斷了墨族的補給,也無力再去思慮其他。


    他又詢問了一下不迴關的事,從姬老三口中得知,不迴關被破,果然跟那兩尊墨色巨神靈有關。


    人族遠征大軍一路從初天大禁外撤至不迴關,沿路死傷無數,連關隘都被打爆二三十座之多,九品老祖戰死沙場者比比皆是。


    人族的損傷,可謂是自近古時期以來前所未有的慘重!


    墨族雖也有傷亡,可比起人族來卻是要小的多,畢竟那兩尊墨色巨神靈太過強大,牽製了人族一方太多的精力。


    退守不迴關,得龍鳳二族接應,雙方圍繞不迴關又是一場殊死較量。


    最終還是沒能守住,不迴關告破,承平無數萬年的不迴關也被戰火籠罩,半是無奈半是主動,人族與聖靈的聯軍撤進了空之域中,欲要借空之域這第二戰場與墨族再爭鋒。


    姬老三殺敵太過深入,結果被墨族強者糾纏,沒能及時返迴不迴關,那最後一戰中被墨族王主生擒。


    墨族沒有殺他,對聖靈,墨族也是極為在意的,那王主將之囚禁在不迴關,催動墨之力化作墨雲將之籠罩,似是想研究一下聖靈之力對墨之力的克製,從中找出能迅速侵蝕聖靈的法子。


    若不是那王主有這樣的打算,被擒之後,姬老三哪還有命在。


    他五千五百丈的古龍之身,了不起相當一位人族的頂尖八品,在王主麵前是翻不出什麽浪花的。


    這些年,姬老三堅持的愈發辛苦,好在他一身龍脈還算精純,可以稍稍抵擋墨之力的侵蝕,不過若再過十幾二十年,他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真的被墨化。


    若真被墨化了,那他必將成為龍族的汙點。


    所以姬老三對楊開還是很感激的,這不單單幹係到救命之恩,更幹係到一整個族群的榮辱。


    他如今體內還有墨之力殘存,楊開給了幾枚驅墨丹服下,這才將這隱患消除。


    無墨一身輕,藏身之地,姬老三長長的唿了口氣,問道:“楊兄,接下來有何打算?”


    “迴去!”楊開早有定計。


    姬老三不解道:“門戶已被你封堵,還如何迴去?難道你要重新打開?”


    這可不是什麽好主意,楊開第一次封堵算是出其不意,再來一次的話,墨族有了防備,決然不會讓他稱心如意的。


    不出所料,原本門戶所在的位置,墨族那邊定然在嚴密防範,甚至也在想辦法重新開啟門戶。


    “那倒不必。”楊開搖了搖頭,“我知道有一條直通三千世界的通道,咱們從那邊迴去。”


    姬老三聞言愕然,這墨之戰場中居然還有一條通道直通三千世界!這可是大事件,此事若叫墨族知曉,隻怕要欣喜若狂。


    楊開說的,自然是他當年從黑域中來到墨之戰場的那一條通道。


    他那個時候既然能從黑域來到墨之戰場,如今自然也可以通過那裏返迴黑域,隻不過要重新將通道打開而已。


    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麽難事。


    如今想來,這一條通道的存在也頗為奇特,按楊開的猜測,那或許是一種域門存在的形式,又或者是界壁的薄弱點,古老的年代中,有墨族王主無意間通過這一條通道蒞臨黑域,結果被人族強者封鎮,更借助黑域的種種部署,布下大陣。


    無數年後,楊開在黑域中開采物資,動搖了大陣根本,那墨族王主險些得以脫困,幸虧它被囚禁日久,實力大衰,否則以當時人族一方的陣容,還真沒辦法將它怎麽樣。


    那一條通道所在,是在碧落戰區中,距離此地甚遠。


    楊開取出乾坤圖,辨明方位,與姬老三並肩朝那邊飛掠,時不時地催動空間法則騰挪趕路。


    單他一人的話,空間法則催動起來,消耗還能承受,可帶上一個實力堪比八品的姬老三,就難以持久了。


    一路飛掠,廣袤虛空的景色千篇一律。


    越過一處又一處原本由人族關隘鎮守的戰區,足足花了將近十年功夫,一人一龍才堪堪抵達碧落戰區。


    原本橫亙在虛空中無數年的碧落關早已不在了,楊開甚至不知道它有沒有被打爆,不迴關外擱淺了七八十座殘破的人族關隘,俱都被墨雲籠罩,讓人看不真切。


    循著近千年前的記憶,楊開一路往虛空深處掠去。


    他尤記得,自己當年從黑域出發,一路封堵虛空甬道,最終忽然踏入了一處秘境之中。


    黑域中的虛空甬道,是與那秘境相連的。


    而在這墨之戰場的秘境,基本上都是人族先輩戰死後,留下來的乾坤福地和乾坤洞天。


    以前楊開沒有多想,如今想來,那秘境顯然也是一座人族先輩死後遺留的乾坤洞天!


    那乾坤洞天將連接黑域與墨之戰場的甬道囊括,應該不是什麽意外,而是人為。


    乾坤洞天的主人,那位人族的先輩顯然也知道這一條虛空甬道的存在,是以主動將自身的小乾坤落下,將那甬道包裹,以此來遮人耳目。


    想要做到這一點,付出的可是畢生的修為和生命的代價。


    先輩們為了人族的安寧,不惜犧牲自身的性命,無數年後,人族的後輩們依然秉持著這一理念。


    所以楊開在那秘境中遇到的蒙奇,沒有絲毫怨言地自隕了!隻為守住那虛空甬道的秘密。


    這不知名的先輩的付出是有價值的,無數年來,墨族從不知這邊有一條虛空甬道可以直通三千世界,若不是楊開從黑域那邊過來,也不會引起那一處乾坤洞天的異常,自然不會被墨族發現。


    正是因為他的動作,那乾坤洞天所在才會暴露,才會有墨族領主們前來查探情況。


    好在他過來之後便將甬道封堵,以領主們的水準也難以察覺到什麽。


    那一處秘境其實是已經坍塌了的,當時探索那秘境的,有數位墨族領主還有麾下的墨族和上位墨族們,不管秘境之中有沒有什麽好東西,其中存在的天地偉力卻是墨族最喜愛的食糧。


    天地偉力是支撐那秘境存在的根本,縱然秘境的主人早已死去,隻要小乾坤保存完好,天地偉力就不會消散。


    不過被墨族吞噬之後,天地偉力也蕩然無存了,沒了這個根本,那秘境自然會坍塌無形,再無從尋覓。


    楊開與姬老三花了足足十年時間,才抵達碧落戰區,又花了兩年功夫,楊開才勉強定位到那秘境原本存在的位置,非是他無能,隻是想在廣袤虛空中尋找一處特別的地方,實在有些困難。


    好在他當時刻意記憶了一下位置,否則這次過來休想有所收獲。


    屹立虛空某處,楊開默默感知良久,這才確定,此地便是那秘境坍塌的位置,虛空甬道的一端出口,便隱藏在這裏。


    換做其他人來此,麵對這種情況自然是束手無策,不過楊開終究在空間之道上有極高的造詣,即便是這種情況下,想要尋找那出口也並非不可能,隻是需要花費一些精力和時間而已。


    於是接下來數月時間,姬老三在外警戒,楊開催動空間法則,一次次嚐試著虛空甬道的出口所在。


    直到某一日,他忽然眉頭一揚,急忙衝不遠處的姬老三傳音:“姬兄速來!”


    姬老三精神一振,閃身掠來:“找到了?”


    楊開頷首:“你我氣息要連為一體,記得緊跟著我,否則迷失在虛空裂縫之中,我也不一定能找到你。”


    姬老三一笑道:“不必這麽麻煩。”


    這麽說著,身形一晃,化作龍身,隻不過這次卻沒有化成五千多丈的古龍之身,而是成了一條不比尋常菜花蛇長多少的小龍……


    龍形無相,可大可小,大至遮天蔽日,小如介子須彌,這也是龍族的一種秘術。


    楊開也會,他如今化作龍身,可作七千丈,可作七百丈,也可作七十丈……


    卻是無法化作姬老三這麽小的存在。


    迴頭暗暗決定,有空了要將龍族的秘術好好修行一番,有時候對敵,體型太大了不是很方便。


    姬老三所化的菜花龍徑自往楊開手腕上一繞,就成了一個肉串……


    楊開失笑,空間法則瘋狂催動之下,前方虛空立刻蕩出漣漪,須臾間,一道原本已經被封堵的門戶,慢慢顯露端倪。


    這虛空甬道是他近千年之前封堵的,如今要重新打開,自然不是問題。


    隻不過這一趟,他不但要開辟封堵的虛空甬道,還要封堵身後走過的地方,倒是頗為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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