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雲湧,月朗星明。


    一頭青絲隨風舞動,一襲黑衫裙袂飛揚。


    檸黃的月光下,一雙微眯的美眸燦如星辰,閃著盈光的粉唇勾起了一個完美的弧度,笑顏如花。


    南翼玄呆了,也怒了!


    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在麵紗下還帶了一張麵具!


    那麵具從鼻子到下巴,堪堪遮住了半張臉踝。


    趁著他閃神的瞬間,雲落身子一轉,掙開了他的鉗製,在距離他幾步遠的地方,得意地揚起了下巴,“怎麽樣,本姑娘的臉,玄王看了還滿意嗎?”


    上次差點就被他摘了麵紗,所以她早就做好了雙重防範,這會兒總算是用上了。


    怒意隻是一閃即逝,南翼玄發現,在麵對這個女人的時候,他已經氣不起來了。


    有句話不是說,氣著,氣著,就習慣了麽?


    現在的他,大概就是這麽一個狀態。


    “嗯,相當滿意。”南翼玄煞有其事地點著頭,眸底神采奕奕,“所以女人,你這輩子,都別想逃開了。”


    “玄王此話何意?”雲落眉頭微皺,這話可真容易讓人誤會。


    南翼玄邪邪一笑,“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雲落的眉皺得更緊了,這貨的意思,是看上自己了?


    哦天,不要這麽狗血好不好?


    見雲落皺著眉,一副很不樂意的樣子,南翼玄的臉不由得沉了沉,“怎麽,被本王看上,很委屈你麽?”


    這一聲“本王”是他今晚第一次說,可見他此刻的心情不是太美妙。


    他可是玄王,生平第一次對一個女人說出這樣的話,她一臉嫌棄的樣子,是幾個意思?


    “委屈倒還不至於,就是有點受寵……若驚而已。”雲落的聲音輕輕軟軟,那“受寵若驚”四個字從她的嘴裏出來,卻是怎麽聽,怎麽別扭。


    聰明如南翼玄,又怎麽可能會聽不出其中的意思,臉色頓時又陰了幾分,未等他開口,卻聽得雲落又道:“這不過這份寵,我怕是無福消受了,因為……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這話拒絕的是毫不留情,讓第一次跟女人告白的南翼玄麵子裏子都丟光了。


    周圍的空氣仿佛被凍結了一般,溫度驟降,雲落提起了十二分的警覺,看著麵色沉凝,眸光中卻是波濤洶湧的南翼玄,心中有點後悔。


    她好像拒絕的太過於直接了一點,人家是玄王,多少該留點麵子才是。


    這會兒可好,惹怒了他,自己能不能順利脫身,都是個未知數了。


    南翼玄沒有再說話,隻是眯著眸子目光如炬地看著雲落,深沉冷峻的眼眸裏眸光流轉,卻讓人看不出情緒。


    雲落靜靜地迴望著他,麵色平靜,隱在袖中的兩隻手,卻暗暗做好了準備。


    敵不動,她不動!


    可是過了許久,南翼玄還是沒有任何的動作,甚至連眼皮都沒動一下。


    若不是那慎人的寒氣依舊,雲落會以為他已經睡著了。


    夜,漸深,清寧的月光下,兩道身影筆直地站在月城最高建築物的頂上。


    雲落嘴角微抽。


    他們這算是什麽?


    為月城的百姓站崗?


    做月亮騎士?


    要代表月亮消滅邪惡嗎?


    她也不管什麽敵動敵不動的,勾了勾唇道:“時間不早了,我就不陪玄王賞月了,先告辭!”


    話落,她轉身一躍,朝著下麵飛去。


    感覺著身後的人並未追來,正在詫異間,一句話幽幽地飄進了雲落的耳中,“這一次本王放你走,隻是想向你證明心意,下一次,就絕對不會放手了!”


    這句帶著幾分哀怨,幾分堅定的話,讓雲落的心微微一顫,其結果就是在落地的瞬間拐了腳。


    “靠之!”


    雲落疼得爆粗,也不管南翼玄有沒有在上麵看著她,強忍著腳痛,快速朝前奔去。


    目送著那道嬌小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南翼玄那俊冷的眸光中竟多了幾分無奈和失落。


    他第一個跟個女人告白,竟然就被這麽無情地拒絕了……


    不過,這也是在他意料之內的,因為正是她這樣的性格,才吸引了自己,不是嗎?


    可惜的是,今天還是沒能看到她的真容。


    雖然他喜歡的是她的性格,但是對於她的長相,他還是好奇的不得了。


    因為扭傷後又急速奔跑,當雲落迴到左相府的時候,左腳踝處已經腫得跟個饅頭似得,完全下不了地了。


    雲落單腳站著,抬頭看著高高的院牆,無語地扶額。


    平日裏一個縱身就能跳上去的院牆,此時卻是那麽地高不可攀,可悲的她迴不了家了。


    她跟南翼玄一定是八字不合,不然為何一遇到他,就會倒黴呢?


    第一次相遇


    ,她就被他壓在身下……第二次相遇,她醉酒出醜……第三次相遇,正逢圓月之夜,還害得她受了傷……這一次,又是如此。


    而且他還說喜歡自己?


    真是謝謝他全家了,他玄王的喜歡,她可承受不起。


    以後見到他,她一定要遠遠地躲著他,不,最好再也不要見到他。


    雲落邊腹誹著,邊朝著後院的方向跳去,翻牆翻不了,她隻能從那邊的偏門進去了。


    好不容易蹦達到了門外,上麵上著鎖,但這對於雲落這個神偷來說等於不存在。


    她的右腕上帶著一隻極其精致的紫金鐲,上麵刻著一些奇特的圖騰,似龍,又似蛇。


    但它的奇妙之處並不在這些圖騰之上,而是鑲嵌在上麵的那顆紅寶石上。


    隻見雲落在上麵輕輕的一按,然後從裏麵抽出了一根銀絲,對準鎖孔搗鼓了幾下,就輕而易舉地將門給打開了。


    這個鐲子是她的工具箱,同時也是她的武器,是淩飛寒送給她,然後又被她精心改造過的。


    收好銀絲,雲落拿掉了鎖,正要推門,可是這一推之下,卻是愣住了。


    推不開?


    用了點力氣繼續推,還是推不開……


    暈,這是被人堵住了嗎?


    雲落的整張臉都黑了,家裏進不去,蹦到雪影樓總部又那麽遠,這夜黑風高的,莫不是要她露宿在街頭了?


    就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忽覺身後有異動,心中警覺頓起。


    難道南翼玄跟來了?


    但是下一秒,一抹笑容在她的臉上綻開,正欲迴頭,整個人已經落入了一個懷抱,而後躍到了半空。


    抬頭,一張清雅俊逸的臉映入眼簾,淡淡的藥香縈繞在鼻尖,煩躁的心,就這麽安定了下來。


    “飛寒,你怎麽來了?”


    淩飛寒低頭淺笑,“我不來,有人就要露宿街頭了。”


    雲落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身為神偷竟然被關在了自家門外,說出去她還怎麽混?


    “你呀……”淩飛寒的聲音中帶著無盡的寵溺,幾個竄躍,就穩穩地落在了落芯苑中。


    雖然落了地,但他的手並未離開雲落的身子,而是低頭看向她的腳,麵帶心疼地責備道:“怎麽又把自己弄傷了?”


    “怪我出門沒看黃曆。”雲落輕描淡寫,並未打算把南翼玄的事情跟他細說。


    淩飛寒自然也不多問,直接將她抱起,朝著房中走去。


    心安理得地窩在他的懷中,雲落抬頭看著他光潔瑩白,線條完美的下巴,不由得想起了上次的那場意外……


    “小姐,你怎麽了?”小魚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雲落斂神,發現自己已經被淩飛寒抱到了房門前。


    雲落笑了笑,還未來得及開口,人已經被淩飛寒抱了進去,徑直朝著床走去。


    小魚和小雅對望了一眼,連忙跟了進去。


    將雲落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淩飛寒這才轉身對著身後不明情況的兩人吩咐道:“小魚,去拿毛巾和冰塊,小雅,把我的藥箱拿來。”


    “是。”兩人急急離去。


    淩飛寒迴轉身來,居高臨下地盯著雲落,卻是沉默不語。


    眸中的溫柔依舊,同時卻帶著幾分不明意味的冷冽。


    雲落被他看得心尖兒發顫,她知道,他在生氣,氣自己剛傷愈不久,就又受傷了。


    怯怯地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雲落撅著嘴撒嬌道:“飛寒,我知道錯了啦,以後絕對不會再把自己弄傷了。”


    “哎……”淩飛寒歎了口氣,蹲下身將拉著他衣袖的手拿開,然後握在了自己的掌中,無奈地道:“你屢屢受傷,到底是該怪你這個徒弟學藝不精呢?還是要怪我這個師父教導不嚴?”


    他本是一句玩笑話,但雲落聽了之後,卻是麵色一變,看著他的眸中多了幾分思量。


    淩飛寒看出了些許的異樣,淺笑著問道:“怎麽了?”


    雲落沉吟了一下,抿了抿嘴,忽然開口道:“在你的心目中,我隻是你的徒弟而已嗎?”


    淩飛寒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握著雲落的手不由自主地緊了緊,但他很快便恢複了常態,一邊替她脫著傷腳的鞋襪,一邊道:“當然不僅僅是徒弟了,你還是我最最疼愛的妹妹呢。”


    “妹……妹?”雲落重複著這兩個字,一股酸澀自心中湧起,酸了她的鼻子,澀了她的眼睛。


    但她強忍著這股酸澀,臉上綻開了一抹絢爛的笑,“是啊,你是我最最好的哥哥,也是最最厲害的師父。”


    她笑著,眼中卻已經聚起了水霧,怎麽忍都忍不住。


    淩飛寒沒敢去看雲落的臉,可是他正在脫鞋襪的手卻有些微微的顫抖。


    小巧的腳丫子露了出來,腳踝處卻腫得老高,淩飛寒皺著眉,輕輕地在上麵按了按。


    “嘶!”


    一道抽氣聲隨之響起,淩飛寒飛快地收迴了手,抬頭一看,卻正好看到兩行清淚自雲落的眼角緩緩流下。


    “小落!”他心中一陣抽痛,起身將她摟在了懷中,滿懷歉疚地道:“對不起,弄疼你了。”


    淩飛寒是真的慌了,認識她這麽多年,就算再苦再痛,他都未曾見她掉過一滴眼淚,可是現在……她竟然哭了。


    “是啊,好疼,好疼!”不僅僅是腳痛,她的心更疼。


    雲落胡亂地擦著眼淚,可是這眼淚卻跟開了閘的洪水似的,越流越多,怎麽都擦不完。


    前世今生,她隱忍了這麽多年,這眼淚自然是多了。


    原本以為自己不會傷心,不會心疼的,可是就在剛剛,親口聽淩飛寒說出“妹妹”兩個字的時候,她還是疼了。


    疼到忍了那麽多年的淚,終於忍不住了。


    原來她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灑脫,五年時間,已經讓她的心係在了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上。


    淩飛寒抓住了她擦著眼睛的手,將她的頭按在了自己的胸前,“別擦了,實在痛就哭出來吧。”


    “嗚嗚嗚……”原本隻是流淚的雲落終於嗚咽出聲,而且是越哭越大聲,她這是借著腳傷,狠狠地發泄呢。


    當小魚和小雅拿著東西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家小姐窩在淩飛寒的懷中放聲大哭的一幕,當場呆在了原地,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她們在她的身邊已經伺候了整整五年,可是從未見過小姐哭過,這會兒竟哭得跟個孩子似得。


    不過這樣的小姐,才算是一個正常的女人不是嗎?


    小魚首先迴過神,靜靜地將手中的東西放在了床邊,然後扯了扯依舊呆愣愣的小雅,示意她放下東西就出去。


    小雅會意,放下東西後就跟著小魚退出了房門。


    輕輕地關上們,小魚唿出了一口氣,然後笑了,“不知道為何,看到小姐哭得這麽傷心,我卻很開心呢。”


    小姐會哭,而且是在一個男人的懷中哭,就說明她是一個正常的女人,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就是接地氣兒的。


    “嗯,我也有同感。”小雅難得正經地點點頭,迴頭看了看緊閉的房門,眸中帶著不舍,“雖然我有點兒小傷心,卻為小姐感到高興。”


    淩堂主這麽優秀,當然隻有同樣優秀的小姐才能讓他這麽抱著,心疼著,安慰著。


    “你這丫頭!”小魚沒好氣地點了下她的額頭,然後拉過她的手道:“走吧,姐姐我請你去吃宵夜,安慰一下你這顆受傷的小心靈。”


    “可是我在減肥額。”


    “吃了再減吧。”


    “那……好吧,我要吃水晶蹄髈,將烤板鴨,紅油豬手……”


    “……”


    外麵的聲音漸漸遠去,雲落也由嚎啕大哭變成了抽泣,漸漸停止。


    等她抬頭的時候,才發現淩飛寒那白色的衣襟上已經沾滿了她的鼻涕眼淚,頓時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看著她垂首低眸不敢看自己,淩飛寒有點哭笑不得,“哭好了嗎?”


    “嗯,哭好了。”雲落大方地點點頭,然後一把扯過他幹淨的衣袖,“嗤”的一聲,在上麵擤了通鼻涕。


    ……


    淩飛寒目瞪口呆,嘴角抽搐。


    這個丫頭,分明是在報複他。


    他當然知道,剛剛的雲落會哭成這樣,絕對不單單是因為腳上的痛。


    可是現在的他隻能裝作不知道,因為他無法給她任何的迴應。


    所以,就在剛剛,她的哭聲,她的眼淚,聲聲砸在他的心上,滴滴刺在他的心尖,可是他除了這樣抱著她,無聲地安慰她,就什麽都做不了了。


    一通發泄之後,雲落的心情已經恢複了過來。


    見淩飛寒猶在發呆,出聲提醒道:“趕緊給我治傷吧,不然明天都無法參加百花宴了。”


    一聽到“百花宴”三個字,淩飛寒的眉頭皺了皺,卻是什麽都沒說,開始給她治起了腳傷。


    “腳隻是單純的扭傷而已,沒有傷到骨頭,先冰敷一會,再上點藥,到明天走路應該沒事,不過切忌跑動跳躍。”


    淩飛寒的聲音真的很好聽,就如春日裏的微風,冬日裏的暖陽,讓人聽了心曠神怡。


    正是這份溫柔,這份神怡,讓她有了不該有的念想……


    意識到自己又在想這些了,雲落甩甩頭,笑著應道:“明天是第一次進宮,連走路都得小心翼翼的,我難道還會在宮裏又蹦又跳?”


    淩飛寒笑著搖搖頭,不放心地提醒道:“知道就好,皇宮不比外麵,處處充滿危機,你一定要謹慎低調一些,勿要呈強出頭,讓人看出端倪來。”


    雲落點頭,“知道啦,我一定會挑個最不起眼的位置,然後默默地吃東西就可以了,反正我是個廢物,那些個皇孫貴公子也不會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來。”


    “


    嗯,總而言之,小心為妙。”


    上好藥,包紮好,淩飛寒扶著雲落躺了下去,又體貼地為她蓋好了被子,“距離天亮也沒幾個時辰了,你再睡會吧。”


    “嗯。”雲落閉上眼,不一會兒便沉沉地睡去。


    看著她恬靜的睡顏,淩飛寒放在床沿的手握緊,鬆開,再握緊,再鬆開。


    此時此刻,他心中的痛和苦,無人能懂,可是他知道無論如何,他都要忍下去,因為這一切都是他應該承受的,也隻有這樣,他才能真正地擁有雲落。


    他欠她的,實在太多,太多……


    第二天,距離出發時間沒多久了,雲落卻還在蒙頭大睡,無奈之下,小魚和小雅隻能冒著被拍飛的危險,硬著頭皮將她拖了起來。


    隻是當兩人看到雲落的臉之後,竟是齊齊尖叫了起來。


    “哎呀小姐,你的眼睛怎麽腫成了這樣?”


    “哎呀小姐,你的黑眼圈怎麽這麽深?”


    此時的雲落精神恍惚,披頭散發,眼睛腫得跟個小燈泡似的,黑眼圈深的像隻熊貓。


    其實昨天她開始的時候隻是裝睡,淩飛寒走後,她盯著床頂想了許多,許多,過了許久才睡著……


    就這樣,她成了金魚和熊貓的混合體。


    但雲落卻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雖然被拖了起來,卻始終閉著眼睛,任由小魚和小雅擺布。


    看著她這幅形象,小魚隻能取來了兩塊小冰塊,用毛巾裹著敷在了眼睛上。


    冰塊的刺激讓雲落猛地一個激靈,但隨之而來的舒適感卻又讓她昏昏欲睡。


    敷了一會兒之後,總算是消腫了不少,看看時間已經不多,小魚也隻能作罷。


    洗漱、換衣服、梳頭,化妝……兩個丫頭忙得不亦樂乎,而雲落卻依舊閉著眼睛,隻差沒打唿嚕了。


    小魚手中拿著兩支玉簪子,正在雲落梳好的發髻上比對著,考慮插哪隻來得好,小雅的聲音響起。


    “這小姐可真能睡。”小雅一邊給她遮蓋著黑眼圈,一邊小聲地嘀咕著,“等會到了皇宮,她不會也這麽睡著吧。”


    小魚笑了笑,正要說話,一道聲音卻先她一步響起了,“竟然在背後說我壞話,罰你一個月不許吃宵夜。”


    “……”小雅瞠目,小魚偷笑。


    “小魚,用白色的那支。”雲落的聲音在一次響起,這次卻是對小魚說的。


    小魚看了看左手上的蘭花型白玉簪,再低頭看看鏡中的雲落,卻發現她依舊閉著眼睛,仿佛剛剛說話的根本就不是她。


    這小姐是在說夢話呢……


    笑著搖搖頭,小魚將白玉簪插在了她的發髻上,端詳了一陣後,滿意地點點頭。


    嗯,還是小姐眼光好,這白玉簪果然比碧玉簪好看許多。


    不知道過了多久,雲落正在迷迷糊糊間,就聽到小魚道:“小姐,趕緊醒醒啦,時間已經不早了。”


    雲落不情不願地睜開眼,卻在看到鏡子中的人兒的時候呆住了。


    潔白如雪的雲煙衫上用珍珠綴出幾朵蘭花,下麵配上一襲逶迤拖的素娟雲形千水裙,雲髻峨峨,髻上除了隨意點綴的幾顆珍珠,餘下的便隻有那隻蘭花形的白玉簪了,一張臉蛋嬌媚如月,眼神顧盼生輝,撩人心懷。


    黑眼圈已經完全被遮蓋住了,而那依舊有些微腫的眼睛非但沒有影響她的美,反而增添了幾分我見猶憐的羸弱感。


    小雅一臉羨慕嫉妒恨地看著自家小姐的臉,狗腿地讚道:“我說小姐,你平日裏也該多化化妝,出去溜達溜達,保準把那些月城第一美女,南月國第一才女什麽的比下去。”


    “嗯,這句話挺中聽的,剛剛的處罰取消了。”


    此時的雲落已經完全清醒了,她抬手摸著臉,一雙美眸微微眯起。


    就是這張臉,讓南翼玄那家夥耿耿於懷,幾次三番想要扯下她的麵紗。


    今天的百花宴,他肯定也會去的吧,就是不知道當他看到這張臉的時候,能不能認出來呢?


    唇角扯起了一個完美的弧度,雲落的心中不由得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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