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你知曉望南山為何喚作望南山嗎?”


    見他神情肅穆,璿珠不禁怔住,愣愣地搖頭。


    沈叢澈眼神愈發陰沉,清雋而如寒玉般的麵容如若烏雲密布,骨節分明白皙的手覆上闌幹去,食指不輕不重地輕點著。


    在她的注視之下,他長籲了口氣,冷聲道:“望南山盛產毒蛇,最有名的便是那七色五□□環蛇,這蛇神出鬼沒,習性無常,總是在難以預料的地方出沒,遭這蛇咬著……”


    “會怎樣?”


    閣樓上的燈燭亦應景的忽閃晃動起來。


    他眼神陰冷,慢悠悠地說著,那道纖細而陰柔的嗓音冷到骨子裏:“望南山之所以叫做望南山,隻因著南邊山頭有一處公墓,這沒有名姓的又尋不著親屬的人,屍骨通通埋在南邊的山頭,那處也是京中有名的亂葬崗,望南山恰巧與那山頭相照,於是先人便將那處取名作望南山。”


    “埋在那頭的,都是些不知名姓獨自在京中的遊人,這蛇雖毒,但卻能賣得高價,便有不少人為了銀錢不惜性命去捉此蛇。”


    “大抵是十年前,那會兒我才和你一般大,就親眼見到了遭那毒蛇咬了的人。”他一頓,眼中染上幾分憐憫之色,語調亦帶著些縷的惋惜,“那蛇的毒液擴散極其之快,遊人臉色發青,唇都是烏青色的,手指扭曲痙攣,不斷地抽搐連遺言都未來得及交代便去了。”


    他眼睫微垂,目光落到她身上:“所以啊,丫頭,不聽公公言吃虧在眼前。”


    璿珠未曾見到中毒身亡的人,亦或者說,她未見過死的這般慘烈的人。


    而沈叢澈臉上皆是凝重,連帶著氣氛都驟降幾分,冷到極致,她不禁倒吸了口涼氣,輕聲問:“真的嗎?”


    沈叢澈朝她投去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假的。”


    “……”


    倒不是完全假,真裏摻假半真半假。


    毒蛇是他憑空編造的,有毒蛇的是遠望山,能見著亂葬崗的也是遠望山,和望南山倒沒有半點關係。


    但常有人在遠望山中毒倒是真的。


    “你好壞啊,之前是不是也是編來誆我的?”


    沈叢澈不想認賬,佯裝悠閑別過頭去看風景,瞧他這模樣也是八九不離十了,璿珠黛眉一蹙連忙抬手捧著他的臉將他掰了迴來。


    “快說!是不是!”


    “你這丫頭怎麽迴事?沒大沒小的。”


    好家夥!他心虛了。


    當時就是誆騙她,虧她還信他。


    沈叢澈眉頭稍稍一挑,目光從她身上錯開,轉而去抬手撫平衣袖上的褶皺,輕哼道:“是你這丫頭蠢笨,說什麽信什麽,這倒怪不得我,我也是沒忍心告訴你是編造的,你倒反咬我一口了。”


    璿珠:?


    “哦,我知道了,你從頭到尾都覺得我是個傻子!我不活了!”


    言罷她迅速轉過身去,雙臂扒在闌幹上頭作勢要跳下去,沈叢澈急忙攥住她的手臂將她往迴拉:“丫頭莫生氣,我也沒嫌你傻。”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璿珠怔愣了片刻,繼而抽迴手去,嚷嚷著扒著闌幹往上爬:“我死了算了!”


    “你不傻,你聰明得很。”


    璿珠迴頭瞧他,見他劍眉微微皺著,眼裏更帶著幾分無奈。她手腳並用奮力掙脫他來,繼續扒著闌幹往上爬去,嘴裏還叫著:“你到現在還誆我!”


    “從這跳下去死不了,大可能半死不活,斷手斷腳臉著地,倒不是多嚴重的事,不過是毀容和殘廢,躺在榻上度日罷了。”說著,他斂下眼中的思緒,轉而欺近她來將她抱到闌幹上頭,“丫頭,這樣坐著往後倒,摔下去好歹還能將臉保住,不然摔得血肉模糊的,我都不敢看呀。”


    璿珠:???


    見她滿麵驚愕,沈叢澈眉眼柔和,抬手摸摸她的腦袋:“開始吧。”


    璿珠人傻了,愣愣地盯著眼前人瞧了半天。


    她僵坐著沒敢動彈,十指緊緊扣著闌幹,繼而稍稍迴頭,閣樓下入目是一片漆黑。


    他是真狠心啊!還唆使她跳樓呢!


    這坐在闌幹上到底還是太過危險了些,沈叢澈也並非真讓她跳下去,她稍微動一動都瞧得他心肝發顫,正打算把她抱下來,她卻迅速躲了過去。


    璿珠愈想愈氣,在他靠近時急忙往左側挪,抬眸惡狠狠地瞪他:“你個壞人!”


    玩過火了。


    這丫頭生氣了。


    她生氣起來怪可愛的,氣鼓鼓的叫人聯起了肺魚,他心底笑意橫生,抬手捏捏她的臉頰:“可有人同你說過你怪像條肺魚的。”


    璿珠朝他望去盡是滿目驚詫:“你罵我?!”


    “誇你可愛。”


    “哪有人這樣誇人可愛的!”


    想去拉她,她又左右躲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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