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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璿珠將杯中熱茶喝了個見底,想起方才那畫麵,不禁感歎:“那個陳少爺好倒黴啊!”


    方才,陳胖子那夥家丁都嫌臭沒上前去扶。


    陳胖子一靠近,那些幾個家丁就往後退,往前一步家丁就退兩步,最後是這陳胖子追著他的家丁跑。


    一群人追逐著,在街坊路人的矚目之下跑遠。


    嗷嗷的嚎叫聲於長街上迴響。


    讓人不禁想起詩仙李白那一句詩。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果然,這丫頭的蠢笨是改不了的。


    這孩子,還真以為是陳胖子是單純的倒黴呢。


    言罷沈叢澈便張口,接了話:“記得自己被橙子砸過腦袋麽?”


    她思尋了番,才記起前兩日的事,若非他提起她都沒想起來有這迴事。乍得恍然大悟,朱唇張合間,配合著點頭,吐出冗長的一聲:“哦——”


    “那是他幹的?”


    沈叢澈沒否認,右手食指漫不經心地輕敲著桌麵,“算是。”


    一半一半。


    這陳胖子和他爹陳員外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陳員外家中有些錢財,溺愛兒子,仗著朝中有人憑著兒子胡鬧。


    因著在府中休養,事情耽擱了好些日子,他本以為是這陳胖子尋人綁的人,可番役查出,原來是陳老爺雇人來綁的阮璿珠。


    而那些小伎倆,尋人砸馬車的事倒是陳胖子幹的。


    大抵,連她後領紮的針也是趁那蠢笨丫頭不注意時尋人紮的。


    沈叢澈素來不是什麽大度的人。


    受內傷一事也是托這位陳員外的福,那若是叫他吃了虧,事後就必然會要他還迴來。


    他便隨意給陳家安了個莫須有的罪名,借此抄收封了幾間鋪,連同那些貨都充公了,至於這陳員外在朝中的後台的話,就等他銷假迴去再好生招唿了。


    璿珠思索一番,最後她得出結論,為了印證,於是便望向他:“那這樣說來,公公是幫我報仇嘍?”


    對上她那雙澄澈的眼,沈叢澈沉默了片刻。


    劍眉稍稍輕蹙,緩緩點了下頭,“算是……”


    她以為著,沈叢澈當時也是隨口敷衍她的。


    而後過了兩日,她本人都已然忘卻此事,可沒想著他還記著,想到這她心間一暖,朝著他嘿嘿一笑:“公公你真好!”


    她心情愉悅得很,心裏美滋滋的,做什麽都覺得分外輕鬆了。


    長舒了口氣,又給自己重新斟了杯茶,再一口氣喝完。


    誰料想這丫頭會突然來這麽一句話?


    沈叢澈雙頰驀地一熱。


    那一刻,隻覺得心口咯噔了下。


    心頭微動,心底甚至生出幾分別樣的感覺,說不清是喜悅還是旁的,他斂下眼中思緒,左手握拳掩唇清咳了兩聲,又道:“那你說說,哪好?”


    然而,她的目光被距二人座位不遠處的雅座勾去了視線,癡癡地望著那方向,全然沒聽他在說什麽,連手中的空杯都忘了放下了。


    沈叢澈:“?”


    順著璿珠所看的方向瞧去。


    相隔著兩層珠簾的雅座,好些個年輕姑娘將個書生打扮的青年圍在中間,那青年模樣俊俏而又帶著幾分麵善,笑起來眼睛如兩輪彎月。


    他盤腿而坐,腿上放著把古箏,這會兒借機推銷起了香粉。


    好家夥,若他沒記錯,這不是上迴在望月樓門口見過的?


    這丫頭上迴就被這人勾了視線,這迴連魂都要丟了。


    連他問的話都沒答。


    虛情假意,還有臉厚著臉皮誇他好。


    沈叢澈心裏有些不悅,連說話語氣都冷上了幾分:“別看了,那都是騙小姑娘的。”


    璿珠瞧著這人眼熟的緊,書生打扮生得俊朗,眉眼間都如水般的柔和,且生得麵善,有些眼熟,好似打哪見過卻又想不起來。


    很清楚的是,上迴也是在望月樓門口見過,但璿珠模糊的記得。


    覺得這人眼熟,絕非是那一麵之緣,隻是還尚未想起罷了。


    沈叢澈忽然間從身側拉了她一把,他力道大得很,一下將她拉得身子往後歪斜,就連半個人都靠在他身上了。


    璿珠不禁迴頭瞧他,並不盡信,“怎麽會?看著挺和善的啊。”


    “嗬嗬。”他瞟她一眼,嗤笑出聲,“這種人?我在西廠擔任那麽些年,見過的多了去了,這些男子多半是些從前家中風光如今敗落了,就喜歡對你們這些蠢笨的年輕姑娘下手,騙財騙色。”


    璿珠一頓,緩緩道:“我尋思著,我也沒錢啊。”


    “身無錢財那就是騙色,再迷暈賣去煙花之地,你可別想再見著爹娘了。”


    垂眸瞧她,見她清眸逐漸染上疑惑,他又繼續補充:“那些入了煙花之地的姑娘,不聽話的,輕則被當做貨物般轉賣,重則遭人打斷手腳剜去雙眼,若是賣去青樓還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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