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幫我把眼睛的水擦擦?”


    沈叢澈無語,全然不想搭理她,不知為何於她身上他就沒有多少耐心。叫他看著她磨磨蹭蹭的,倒不如自己捏著棉帕子親自上手。


    在給她擦臉時,因著瞧不見東西,隻感覺柔軟的棉帕子在麵頰遊走。


    他手頭動作很輕,掠過臉頰時便是又酥又癢。


    璿珠難耐這種酥酥癢癢的感覺,沈叢澈又沒搭理她,她便不知道是答應還是沒答應,於是乎她就抬手胡亂去捉,未曾想沒捉到帕子倒是捉住了沈叢澈的手。


    那手略有些粗糙,泛著微微的涼。


    頃刻間,沈叢澈隻感溫熱而柔軟的掌心覆上他的手背,像摸骨似的胡亂摸了幾下,最後捉住了他的手指用力掰了掰。


    “這般使勁兒,你是想掰斷我手指嗎?”


    聲音輕得隻容兩人能聽見,卻是咬牙切齒的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璿珠心口猛地咯噔了下,但隻要開口認慫就對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陳胖子忍受不了那被忽略的感覺。


    目的未達到卻遭人當做空氣,心裏點點惱意升騰,他嗤笑一聲,虎目落於沈叢澈身上眸含鄙夷肆意打量,最終望向那著豆綠色衣裙的姑娘,“喂,小娘子,你這相好不頂用啊,這般遭人嘲諷都能忍。”


    “找這種懦夫當相好,倒不如試著迴去求求那閹人,哭幾聲說不準他就答應你了。”


    他沒想到的是,這些話通通入了被他一口一個閹人叫的沈叢澈的耳裏,璿珠聽得唿吸一滯,心髒就要破膛而出了一般。


    小心翼翼地抬頭偷瞄沈叢澈的表情。


    沈叢澈麵色愈發的陰冷,渾身散發著森冷的寒意,本就算不得和善的麵容冷如寒冬。


    璿珠甚至想撲上去堵著他的嘴叫他別說了。


    陳胖子目的達到心情甚是愉悅,他那張嘴臭的很,就像把機關槍,大抵是察覺了璿珠放在他身上的目光,錯把警示當做其他。


    這又把目標對準了立在沈叢澈身側的小姑娘,語氣滿滿的優越:“自然,若是你求求我,我也可以大發善心娶你做妾,倒不必去求一個連男人都算不上的東西。”


    身著灰色衣衫的夥計正巧端著熱茶路過。


    喊著小心熱水躲避著障礙物,那紅檀木托盤上放著腦袋大銅茶壺,蓋子是掀開的,裏頭的茶水還冒著熱氣,但大抵也不會太過滾燙。


    沈叢澈長臂一伸將其攔下。


    於夥計驚愕奇怪的目光之下,沈叢澈抬手握住茶壺的側把,稍稍轉動手腕活動臂膊,銅茶壺裏頭冒著熱氣的水飛濺而出潑向陳胖子。


    霎時間,痛苦的嚎叫聲響徹閣樓。


    茶壺中茶水潑盡,沈叢澈才冷嗤一聲。


    將手中的茶壺扔迴夥計端著的托盤上,清脆的響聲與嚎叫聲相融,他收迴目光,順手從袖中取出幾顆碎銀扔上檀木托盤,“一大早遭狗咬真是晦氣。”


    陳胖子捂著臉嗷嗷大叫,那聲音好比魔音穿腦。


    叫聲是難聽至極。


    他身旁的家丁急忙拿帕子來給他擦臉,熱茶不算很燙,陳胖子那張花白的臉也隻是被燙紅了些。他怒目圓睜,眼角還閃著淚花,抖著手指著沈叢澈便吼:“給我好好教訓他!”


    沈叢澈深深的體會到,人的無知是沒有下限的。


    他身上著的這一身飛魚服,任憑有點眼力見,哪怕猜不著身份也能知曉他不是一般人。


    陳胖子身後的家丁聽命要上前,可就在這時,一把明晃晃的刀騰地架到了肩上。


    陳胖子心狠狠地抽了下,如落深潭水底,他緩緩扭過頭,便見到那著素色飛魚服的頭戴圓帽腳著皂靴的男子。


    而磨得鋒利反光的刀身倒影著他的臉。


    “你……你是何人?!”


    沈叢澈冷哼了聲,眉梢微微挑起,揚起的鳳眸帶著的冷意,言語間卻輕柔得仿若不曾動怒,“咱家就是你口中那個閹人,沈叢澈沈督主呀。”


    驟然間,方才的得意通通成了懊惱悔恨的催化劑。


    陳胖子渾身的溫度散退,手腳一抖險些從椅子上滑落下來。沈叢澈心裏那些惱意也消散了不少,但並不打算就此放人。


    嘴巴不幹淨的,在他手裏就甭想完好而歸。


    “既然不會說話,依咱家瞧著要這張嘴也沒用了。”


    陰冷的話語敲在心間。


    陳胖子不明白他話裏的意味,可見著身側番役那雙陰翳的眼眸他就心裏生畏,額上汩汩冒著汗珠。若是可以,他現在就想撒腿就跑,可如今繡春刀架在脖子上,刀劍無眼,隻要他稍稍一動那腦袋就會被鋒利的刀刃切下。


    他隻好望向沈叢澈,用力晃著腦袋求饒:“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大人不要與小人一般見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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