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不知民間事,上報石沉大海,百姓便有冤無路訴。


    璿珠故作鎮定,抱起台麵上的賬本疊好一並放迴抽屜,“你們毀壞客棧的財物還有砸傷我家的夥計,理應賠償損失和夥計的湯藥費。”


    “若是我不賠呢?”墨色衣袍的男子說著一頓。


    他輕笑著,啪地合起折扇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與他對視,“繼續報官嗎?你看你報官了我們不也好好在這裏嗎?我看你生得這般嬌美,在這客棧拋頭露麵倒不如做了本大爺的小妾,往後本大爺自然多關照著你們客棧。”


    言罷,那夥人便紛紛調笑起來。


    那光頭一拂衣擺跨坐桌前的長木凳上,歪著腦袋饒有興味地盯著二人,“小娘子倒可以考慮啊,興許做了寧六爺的妾,寧六爺一高興就罩著你這客棧了。”


    被稱作寧六爺的墨色衣袍男子不語,他眼中的笑意味不明,盯得人頭皮發麻。


    光頭便翻過一隻瓷杯提起茶壺為自己倒了杯茶,目光往櫃台飄還揚聲道:“寧六爺,我瞧著可以啊,這上安客棧的老板就這麽一個閨女,娶了這小娘子,那這客棧不就是你的嘛!”


    我看你是在想屁吃。


    絲絲怒意升騰,捏緊了拳頭。


    璿珠忍不住想罵人。


    指甲陷入手心軟肉掐得澀澀的疼。


    罷了罷了,文明人文明人。


    再者,對方人多勢眾,若是打起來她毫無勝算可言。


    想到此處,璿珠那到嘴邊的粗話還是生生的壓了下去。


    俗話道,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她忍!


    璿珠亦不搭理,直接扭過頭躲了過去。


    誰料這寧六爺仍是不依不饒,一把擒住她的下巴將她臉掰了迴來,“來,給大爺笑笑,興許大爺高興了,就賞你幾個錢了。”


    忽然又是嘭的一聲,頃刻間碧綠的茶壺落地盡碎濺了一地的熱茶。


    光頭那胖手還懸在半空,望向璿珠笑得賤兮兮:“哎呀,手滑了。”


    真是欺人太甚啊!


    可偏是拿這夥人沒辦法。


    男子的指腹有厚厚的繭子,力道又極大,好似要生生將她的下巴捏碎了。


    下巴被掐得又疼又難耐,璿珠抬手反抗將其推開,可她終究是姑娘家力道也遙遙不及一個成年男子。


    廢了老大的勁兒才將他鐵爪一般的手推開。


    未料到,那枚玉牌從袖口飛了出來,啪的落到了台麵上。


    那枚四四方方的玉牌在台麵上靜靜躺著,散發著冷冷的幽光。


    上頭沈寒斐三個字格外顯眼,眼前墨色衣袍男子麵色一凝,麵上的笑於一霎斂下不著半點蹤跡。璿珠心頭大驚不禁唿吸一滯,緩緩地,她都要窒息了。


    方才她太過慌張,收迴袖中之時未放中袖中的衣兜,這才導致玉牌摔了出來。


    她慌忙拾起玉牌緊緊捏在手心裏,寧六爺濃眉驀地擰起屏氣望向璿珠,用折扇指著她手裏頭的玉牌問:“你這從何而來?”


    他問這個做什麽?


    璿珠下意識地收攏五指攥緊了手中的白玉,一雙烏眸定定地盯著眼前的男子,更是背過手將其護在身後,“這,這,這是我心上人贈予我的定情信物。”


    麵色發白哆哆嗦嗦的,眼裏盡是警惕,好似生怕他突然上前搶了她的玉牌似的。


    寧六爺麵色有些微凝重,眉頭又緊緊一蹙,眼中光芒閃爍瞳孔一震,“你的心上人?”


    方才不過是一時情急脫口而出。


    如今否認也來不及了,璿珠一愣,便連連點頭。


    寧六爺深深望她一眼,撐著台麵緩緩站起了身。


    “走。”衝守在一旁的小廝擺手,一拂衣擺便大步往門外走,光頭不明所以,可也急急忙忙領人追了出去。


    璿珠有些愣,指節發白手心也沁出了不少汗。


    望著那夥人走向門口,擋了大片的光,那二人步子一頓交頭接耳低聲議討著什麽。


    光頭忽的迴頭瞧她,這又嚇得她心髒一個咯噔。


    生怕他過來搶玉牌,她急忙背過身去迅速把玉牌塞進了衣襟裏。


    可是寧六爺和光頭梁哥誰也沒來搶玉牌,二人迴頭瞧了她一眼後就匆匆離去了。


    火燎火急的,眼神頗為意味深長且耐人尋味。


    -


    璿珠匆匆將玉牌藏在袖下。


    特地在客棧門口東張西望打探了一番,確定周遭沒有混子的人後才左轉往衙門的方向去。


    在舜元,衙門一般是有東西廠的番役值班的。


    其目的顯而易見,每日就是盯著衙門的一舉一動隨時稟報上去。


    官差也精得很,一般收百姓銀子也不會叫番役瞧見。


    璿珠也不知道那人的具體身份,上迴去衙門時見到那些番役的著裝和那人都差不多,便猜測著,也許他們能知道沈寒斐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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