璿珠急得滿頭大汗,左瞧瞧又看看,目光落到那放置衣物的木箱上。藏在暗處被紗幔遮擋,倒是一個供人躲藏的好地方。


    沈叢澈被她拉著跑,又被她推著到拔步床側,這小姑娘迅速打開木箱三倆下把箱裏的衣物都拔了出來。緊接著又被她塞進木箱裏,被她按著肩蹲下。


    她熱得出汗,額上的汗珠順著臉頰滑下,可璿珠不敢有半刻停歇,急急忙忙抬起木蓋要合上。沈叢澈忽覺眼前一暗,心頭一跳,急忙開口:“合不上蓋的!”


    可這一切都晚了,所謂急病亂投醫。


    她非是不信邪,兩手摁著他的雙肩就往下壓,“你可以的!再蹲下去點就好啦!”


    “你……”


    他話還未說完,璿珠不想同他廢話。


    照這樣墨跡下去一會兒江秀娘就得發現他了。


    璿珠一咬牙幹脆把木蓋往下一按。


    咚的一聲,木蓋砸到了沈叢澈腦上。


    “啊啊啊啊你還好嗎?”


    腦子一陣暈眩,眼前是一張扭曲而又模糊的臉,沈叢澈憶起了當年。


    那時他正是二八的年紀,意氣風發鮮衣怒馬,與亂黨交鋒輕而易舉絲毫不把對方放在眼裏。與土匪打鬥,他稍稍使點計謀就把那賊窩一窩端去。


    如今,他隻怕沒法在一個毛頭丫頭手下活過這一晚。


    見沈叢澈不迴答,璿珠更是生出幾分愧意,急忙抬手替他揉揉腦袋。


    還沒讓他緩一口氣,她又迅速拽起他一股腦地把他往屏風後推。


    拉過兩旁黛藍色的紗幔將他掩得嚴嚴實實,折騰了個半天人是藏好了,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視線往下剛放下的心又重新懸了起來。


    這迴是正如明月高高掛,他腳還露在外頭呢!


    她要裂開了!


    繡花鞋踩在木質樓梯發出的咚咚聲漸近,璿珠胸腔裏那顆掛起來的心也隨著節奏砰砰亂跳,她的目光在房中迅速搜尋。


    這寬敞的臥房竟沒有一處可供人躲藏的地方!


    循著閨房望了圈,她的目光一凝,最終推著沈叢澈塞上她溫馨的小窩。


    ——床。


    這爛俗的劇情。


    “上去上去。”


    她急切地推搡他,頗有那趕鴨子上架之勢。


    沈叢澈眉頭一皺正要開口,她雙眸一瞪,又迅速把他往裏頭推了推,緊接著躺下拉過被子把他捂得嚴嚴實實。


    厚重的被褥壓在他身上,也不管他樂不樂意,這死丫頭就抱著被褥往他身上堆。


    將被褥拉下一角,昏暗之中就對上她那雙如小鹿般明淨的眼眸,可璿珠沒有心思去瞧他的眼,見他不合作又迅速拉過她堆在床尾的衣物堆在了他臉上。“你現在是一床被褥。”


    收好殘餘的藥物和紗布,將房中兩個香爐的熏香點上,她又急急忙忙地打開房裏的所有窗通風。絲絲熱風灌入,甘鬆的香氣恰恰將彌留的血腥味和藥味掩蓋。


    最後,沈叢澈人是藏起來了,那她怎麽辦?


    坐床邊?顯得太刻意。


    站門口?可這太奇怪。


    坐桌前?這又太突兀。


    咚咚咚的腳步聲於夜裏格外清晰。


    璿珠急忙躺下將被褥蓋在身上,恰恰就是這時,江秀娘已然舉著燭台上樓來了。緊閉的格扇門被江秀娘從外頭踢開,紅杉雕花格扇門撞於牆壁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第06章 恩將仇報


    //06//


    江秀娘眉頭微皺,美眸循著房間掃了圈,最終落在臥在床榻上的璿珠身上,“你在做什麽?”


    若璿珠能瞧見自己的表情,就能見到自己此時的神情有多猙獰。


    她咧嘴溫婉一笑,輕聲迴道:“阿娘,我在睡覺呀!”


    “大熱天你捂個被作何?捂痱子嗎?”


    麵對江秀娘的質疑,璿珠心髒一個咯噔。


    隱隱的,她似乎感覺到身旁偽裝成一大團被褥的沈叢澈抻了抻身子。


    反觀江秀娘的神情,麵上隻染著幾分怒氣,大抵是沒有瞧見。


    他這般不配合,隻能迅速忽悠走江秀娘才是。


    再不讓他出來透氣,不悶死都要熱中暑了。


    這時候,璿珠烏眸咕嚕一轉,充分發揮了自己所擅長的獨門手藝,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我在,蒸桑拿呀!我前些日子見到個老者,他和我說,當你身體勞累時就鑽被窩捂出一身很汗就會舒服很多的!我現在感覺非常好。”


    好在,原身也是這種不著調讓人摸不清行徑的,倒沒有顯得多反常。


    加之都以為她真的受了驚嚇性情大變,江秀娘朝她投來個看傻子一般的眼神,“你不熱嗎?”


    不熱才怪,大熱天時她捂個棉被人都要熱化了。


    縱然如此她還是不能表現半分。


    仍是笑如春風,輕輕地答:“不熱呀,阿娘要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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