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言一踏足閨房,就聞到了濃鬱的花香。


    一個久病之人,還如此風雅,她是不信的。


    最起碼,沒有察覺到半點湯藥的氣息。


    隔著一層帷幔,白小姐的纖細手腕露了出來,單是看著那隻手腕,當真是又白又嫩,仿佛稍一用力,就能夠扯斷了似的。


    “衛姑娘,我家小姐的身子見不得風,還望衛姑娘診脈過後速速離去。”一旁的白家嬤嬤催促道。


    施言淡笑而過,這便給衛小姐把脈,她很快就收了手,一臉歡喜之色:“恭喜白小姐,你的身子已無大礙。”


    言罷,施言仿佛如釋重負,“實在是太好了,如此一來,白小姐與我二哥就能早日成婚了。”


    嬤嬤嚇呆了,“什、什麽?!我家小姐怎會身子無礙呢!小姐她、她分明有疾啊!”


    施言一臉茫然,“我乃神醫之徒,從未診斷出錯,又豈會看不出白小姐是否當真有疾呢?還是說嬤嬤根本就不盼著你家小姐康複?”


    嬤嬤被堵得啞口無言。


    待施言與衛三兄妹二人離開,白府立刻炸開了鍋。


    白夫人將女兒叫到跟前,問道:“我兒,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不是讓你做好準備麽?你怎的自己上陣給衛姑娘把脈了?”


    白小姐一臉委屈:“母親,衛姑娘是給小桃看診的,並非是女兒呀。”


    為了讓裝病更加真實,白府一直圈養著小桃,將她弄病之後,也不給她醫治,但也不會輕易讓她死,為得就是萬無一失,在關鍵時候代替白小姐。


    白夫人聞言,怔了怔,猛然癱坐在了圈椅上,“糟了!定北侯府是要逼著你嫁過去啊!”


    白小姐抿了抿唇。


    她不喜歡太子,對衛二到是十分看好,可惜家中不允許。


    太子是儲君,衛二公子隻是侯府次子,她要嫁給誰,容不得她作出決定。


    ****


    白練一迴府就聽聞了衛家兄妹二人登門的消息。


    晚膳時,白家幾位主人同席商榷婚事。


    白練還以為二妹當真病著,得知一切隻是騙局,白練臉色難 看至極,他麵無表情的站起身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白侯爺叫住了他,“站住!你二妹妹的婚事,你也要操心,無論如何,她不能嫁到衛家去!”


    也不知是什麽觸動了白練的情緒。


    他從邊關歸來後,一直少言寡語,此時此刻,卻是眸中溢出怒火,“為何不能嫁進衛家?難道父親未卜先知,知道衛家遲早會像當年的冠軍侯府那樣?當初父親阻止我娶阿言,是不是也早就知道後來的事!”


    白夫人麵色煞白,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白侯爺猛然聽到“冠軍侯府”四個字,像是被人擊中了七寸,太陽穴跳凸,“你、你這個逆子!”


    白練一語畢,轉身離開,完全不顧白侯爺在他身後的咒罵。


    ****


    一時間,白家小姐身子康複的消息被傳得沸沸揚揚。


    白家以免夜長夢多,又對外宣稱,白小姐害怕武夫,一瞧見衛二公子就害怕,為防止犯病,就主動提出退婚。而衛家那邊暫時沒有給出任何迴應。


    “白小姐既已無恙,那便能與衛二公子成婚了,這迴又編出了個理由,真正是叫人想不通。”


    “兩家定下姻親數年,據說衛二公子為了等白小姐,身邊一直幹幹淨淨,連個通房都沒有,況且,衛家二公子也是神仙一樣的人物,哪裏像武夫!!”


    “衛二公子一直等到了如今,這都二十有四了,真真是個癡情男子,哎,可惜了。”


    “……”


    七公主雙眼朦朧,搵了搵眼底的淚痕。


    老天爺當真好狠的心。


    她每次傾慕誰,誰就有心上人。


    一想到衛二公子為了等待白小姐,苦苦熬了數年,七公主就淚流不止,喃喃低歎,““四下無他人,入目皆是你。”這句話說得就是衛家二公子了吧,隻怕這世上再也找不出比衛二公子還要癡情的男子了。”


    立侍太監心情複雜。


    七公主這是徹底忘卻首輔大人了麽?


    首輔大人可是為了亡妻守了十五年呢。


    難道不是首輔更癡情?


    七公主近日來一直多愁善感,立侍不忍心見她如此,勸道:“殿下,您是公主,您想要什麽,大可直接搶來。白家既已退婚,殿下就更加不用顧忌了。”


    這話又刺激到了七公主。


    她以前不是沒搶過顧九年,再搶一次衛二公子又何妨?


    再者,白小姐已經主動提出退婚。


    她不能讓一個病秧子禍害了那麽好的郎君呐。


    有了這個借口,七公主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緒。


    立侍見狀大喜,“殿下,藥膳堂今日重新開張,您若不去見見衛姑娘,與衛姑娘拉近關係,也好近水樓台先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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