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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我餓……”雪昏睡中緊皺的眉頭,漸漸地鬆開了,輕輕吐出含糊的囈語。


    林安兒看了看那兩個骨瘦如柴的男女,他們的病情比較嚴重,所以她不但給他們服用了退燒藥,還用了一些抗生素。這會兒,他們似乎好了很多,看過來的眼神帶著感激之情。


    不過,這兩個人的身體狀況,目前想要走出山穀是不太可能的。鷹噓的妹妹雪瘦瘦小小的,她可以背著出去。可是,這兩個大家夥,即使瘦成一把骨頭,她的小身板兒也是承受不了的。看來,未來的幾天,她必須經常出入這裏了。


    安兒忍著惡心,把穀內的屍體和骨骸,全部堆積在山穀的最裏麵,然後在上風口的地方,清理出一片相對幹淨的地方,把兩大一小安置在那裏,並且對一直盯著她看的男原始人,道:“你們先休息一會兒,我去幫找點吃的!”


    “你……是哪個部落的?你怎麽敢來這裏,不怕生病嗎?”男人終於開口了,他的目光雖然帶著野性,卻不讓人感到厭惡。


    安兒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小女娃兒,道:“我答應了雪的哥哥來救她的,至於會不會生病嘛!我身體好,不會被傳染,嘿嘿……”


    她說完幹笑了兩聲,她能說自己已經打過各種傳染病的疫苗,徹底根除被傳染的可能嗎?這個原始人能聽懂啥叫“疫苗”嗎?


    鷹葉聞言,上下打量了她細弱的小身板兒。她這叫身體好?那他們整個大鷹部落的女人,就可以叫做強悍了。像他這樣數一數二的勇士,都被傳上了,她哪裏來的自信自己不會生病?


    林安兒請他照看著點兒小雪,自己快步走向山穀的入口處。那裏,兩個少年正在焦急地等待著。


    “怎麽樣?找到我妹妹了嗎?”鷹噓看到安兒,想要上前兩步,卻被安兒給製止了。


    “離我遠點兒,我身上有病菌!”安兒見阿土向自己走過來,忙道,“至於你妹妹,已經吃了藥,相信很快就會沒事的。不過,現在有個問題,就是她的病沒治好呢,不能帶迴去。”


    “我知道附近有個山洞,可以讓妹妹先住進那裏!”鷹噓看了看天邊飄來的一朵烏雲,覺得可能會有山雨,怕自己的妹妹淋到,於是建議道。


    安兒的眼睛一亮,忙問道:“山洞大不大?離這裏遠不遠?”


    鷹噓搖頭道:“不遠,不遠!一會兒就能到。那個山洞,能裝下五六個人呢!”


    林安兒讓鷹噓在前麵帶路,心中祈禱著他所謂的不遠,不再是一走十幾裏路,她可憐的腿啊,都累細了。


    鷹噓和阿土在前麵走,安兒遠遠的跟著。還好,走了不到五分鍾,就看到那個隱蔽的洞口,她進去看了看,還算幹燥,最讓她驚喜的是,她居然在附近發現了一片不小的麥子。看來,食物問題能夠解決了!


    安兒安排阿土拿著弓箭,去附近射隻野雞迴來。那兩大一小三個病人,需要雞湯補一補身子。至於鷹噓,她讓他把山洞整理幹淨後,再將麥子全部收割迴來,免得被雨淋浪費了。


    她獨自返迴山穀,幸好山洞距離山穀不遠,而且沿途她習慣性地做了記號,她這個迷路大王,倒沒有多走冤枉路。


    “哥哥真的讓人來救我了嗎?葉,你說的是真的嗎?”鷹噓的妹妹已經醒來,她精神好了許多,聲音也沒那麽沙啞了。小女娃兒一再地追問,生怕自己聽錯了。


    鷹葉看到了姍姍而來的安兒,朝她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道:“是真的。你看,那個奇怪的女人就是的!”


    鷹雪快速地轉過頭來,看到了一身緊身衣,披散著烏黑順滑頭發的安兒,好奇地打量著,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來救我的嗎?你認識我哥哥嗎?”


    “如果你哥哥是鷹噓的話,那麽我認識他!是他讓我來給你治病,帶你出去的!”林安兒認真地迴答著小姑娘每一個問題,又扭頭看著一男一女問道,“你們能堅持著走路嗎?快下雨了,我們必須離開這裏,去鷹噓找到的那個山洞。”


    “哥哥在山洞等我嗎?我馬上就能見到哥哥了?”鷹雪睜大了眼睛,殷殷地看著安兒。這個女人好奇怪,哥哥是從哪裏找到的。臉這麽白,胳膊和腰細得好像餓了好幾天似的,身上的獸皮也好奇怪……她真能治好自己的病嗎?


    安兒給了她一個笑臉,對待孩子,她有足夠的耐心:“你的病治好之前,隻能遠遠地跟你哥哥見麵。要不然,你身上的病,會過給你哥哥的!”


    小女孩乖巧地用力點頭:“我會記住的!生病很難受,我不會讓哥哥也跟小雪一樣難受的!”


    鷹葉嚐試著站起來,卻因為身體太過虛弱,而無力地倒下。不過,他旁邊的女人,卻因為來得時間比他晚,病得也沒他那麽嚴重,倒是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安兒背起了鷹雪,又扶了一把那個叫紅的女人,迴頭看了看目露絕望的鷹葉,不忍地道:“你在這裏等著,我把她們送過去,再迴來接你!”


    鷹葉嘴巴動了動,默默地點頭,吐出一個“好”字。從剛剛簡短的交談中,他得知這個隻身前來救人的,是大鷹部落死敵——泰雅的族人。以前,他沒少聽父輩們的豐功偉績:又殺了幾個泰雅人,又搶了多少泰雅的獵物,又抓了幾個泰雅的女人和孩子……


    泰雅部落,應該恨他們入骨才是,怎麽會冒著被傳染的危險來救他們?如果是應鷹噓的乞求,那已經病得走不了路的自己,應該被放棄了才是。那個女人,居然答應迴來接他。他,能夠相信她嗎?


    本來,他心中還抱著一絲希望的。可是,當天空炸開一個悶雷,雨像瓢潑一樣灑落在他身上的時候,他感覺身體上的溫度,在隨著雨水流失。眼睛望著穀口的方向,他感覺等待的時間是那麽漫長,漫長到絕望已經彌漫他的全身……


    突然,鷹葉已經暗淡的眼睛,重新凝聚起新的希望。因為,大雨中一個纖細的人影,步履蹣跚地向他走來,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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