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我與妹妹與戀人
其中一個是妹妹!(三人行必有我妹) 作者：田口一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日暮低垂，辦公室前走廊的光線也暗了下來。
將悟背倚著牆壁，等心乃枝從辦公室出來。
在等候的期間，他撥了通電話給母親詢問關於額頭傷疤的事。
口氣凝重的母親所娓娓道來的事故狀況，在在證實了心乃枝的自白是真的。當然母親並不知道當年年幼的心乃枝對將悟的仰慕之心。
那一天的將悟確實是心乃枝的英雄。
半晌門打了開來，心乃枝向室內行一鞠躬後離開了辦公室。
「結果呢？小都裏老師說了什麽？」
心乃枝害羞不好意思似地吐出一小截舌頭，拿出兩手上的紙片給將悟看。
退學申請書被撕成了兩半。
「其實也用不著撕破嘛！我當初煩惱不知道要怎麽下筆，花了一番苦功才寫好呢！」
「哈哈……我建議你以後還是不要再下這種苦功了。」
「那個，將悟同學。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
「拜托什麽？」
「其實……我已經準備好要搬出宿舍，連寢具都開始在打包了，現在我的房間找不到地方可以睡……」
「嗯、嗯」
「所以今天晚上……我可以去將悟家嗎……」
將悟盡管緊張得心髒怦怦跳，還是裝出冷靜的臉，以免被心乃枝發現。
「好、好啊！你就當作是自己的房間吧！我去躺廚房睡覺就行。」
「那我也去廚房睡好了……」
心乃枝麵紅耳赤，一如要把身子靠上來依偎似地，把臉埋進了將悟的胸膛。
§
將悟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窗外已是一片黑漆漆的。
豎起耳朵仔細聽……可以聽見浴室傳來用蓮蓬頭衝水的聲音。
心乃枝正在浴室裏洗澡。
她說自己的臉都哭腫了很難看，想要去梳洗一番。
「話說迴來，心乃枝也洗太久了吧。女孩子洗澡都洗得這麽仔細嗎……換作是我的話洗個十分鍾就想出來了。」
裸體站在浴室的心乃枝的身影浮現在將悟的腦海裏。
將悟用力搖搖頭，趕忙把想象畫麵掃出腦海。
——我、我不是抱著那種猥褻的念頭才帶心乃枝迴來的……是因為心乃枝說自己沒有睡覺的地方我才……
不久，衝水聲靜了下來，響起浴室門打開的聲音。
接著是心乃枝換穿衣服的摩擦聲，再來是走在木板地板上的腳步聲。
「將悟同學，謝謝你借我浴室衝澡。熱水很舒服喔。」
「哦，心乃枝，你洗好啦……咦？」
將悟在床上坐起上半身，望向心乃枝後……身體隨之僵硬了。
心乃枝現在身穿的……是將悟的製服上衣。
她全身上下就隻罩了那麽一件上衣。衣服底下露出一雙裙子和褲子都沒穿、白皙纖細的雙腿。
「今天在外麵奔波了一天，我的製服都變得皺巴巴的……所以我拿了一件你曬幹的上衣來借穿……」
「喔、喔，那是沒關係啦……不、不過好歹穿件裙子吧……」
「可是……我連裙子都是皺巴巴的……」
心乃枝紅著臉走到將悟的身旁。
她在床邊坐下的瞬間，衣服的下襬翻了起來。
—－心、心乃枝不會連內褲也沒穿吧……！
「將悟同學.怎麽了嗎？」
「沒、沒事啦……」
將悟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停在她的胸口上。
這麽說來……心乃枝連胸罩也沒戴了……？
「那個，如果我不該擅自借你的上衣穿，我可以馬上還你。」
心乃枝說道，手放在衣服的鈕扣上。
「沒沒沒、沒有啦，不、不用還我。」
「可是將悟同學一直盯著衣服看……我還是還你好了。」
「不、不行不行，還我的話那怎麽行！」
心乃枝解開上麵第一顆鈕扣的同時，將悟抓住了她的雙手。
可是將悟不小心力道過大，把心乃枝的身體推倒在床上。將悟以從上麵壓住的姿勢。低頭看著她的臉。
「心……心乃枝……」
「將悟同學……」
心乃枝滿臉通紅，骨碌碌地轉動著水汪汪的眼睛，從正麵迴望將悟。
看似柔軟的胸部隱隱約約從解開了鈕扣的上衣縫隙露了出來。
「將、將悟的同學……我的……那個奶、奶油泡芙……」
「……咦？」
「沒、沒有啦……那個，就、就算……吃……吃我的……也……」
心乃枝語帶顫抖變得斷斷續績，聽不懂她想說什麽。
她那拚了命想要表達內心話的模樣實在太引人憐愛——將悟忍不住伸出食指輕輕抵住心乃枝的嘴唇。
「什麽都不需要再說了，心乃枝。」
「將悟……同學……」
將悟握著閉上眼睛的心乃枝的手，慢慢把臉湊近。她那微微輕啟的桃色薄唇——
——我剛來學校的那天，和她嘴唇也有貼得這麽近嗎？
往後的日子要跟我永遠在一起的人，就是心乃枝了嗎？在這個學校就讀的期間……不對，就算畢業之後也永遠一直……
心乃枝的確是我的『妹妹』不過那是架空的存在，並非真的是我的妹妹。無論對方是自己再怎麽欣賞的文孩，隻要她是有血緣關係的妹妹，就不可能成為男女朋友的關係。心乃枝的出身十分明確，她是共明日公司董事的女兒。
況且，先前也跟分離多年的妹妹雅重逢了。
對我而言，她們都是這世上最重要的人。
未來心乃枝和雅會繼續跟我和睦相處嗎……
將悟繼續把嘴往前貼近，合上雙眼，讓腦袋放空。
心乃枝略顯急促的唿吸聲傳進了耳裏，兩人的鼻子接近到感覺就快碰在一起……
鈴～鈴……
將悟聽到手機鈴聲心頭一驚，猛然睜開了眼睛。
「討、討厭……是我的手機……」
「你要不要去看一下是誰打來的？」
將悟離開了心乃枝的身體。不需要猴急，今夜還很漫長呢！
心乃枝跑到更衣室拿手機迴來。
「誰打來的？」
「是爹地。討厭，怎麽挑這時候……」
「哈哈，你還是接他電話吧！」
在將悟的催促下，心乃枝接了電話。
「爹地？嗯。對，我……」
將悟趁著她講電話時思忖。
心乃枝是帝野集團的競爭企業的董事千金。如果將悟決定和心乃枝結婚的話……其他人會讚成嗎？會不會遭到強烈反對呢！
可是——如果對方是自己真心愛上的女性，那麽即使麵臨那種障礙照樣得設法跨過。
「嗯，就先這樣了，掰。」
心乃枝結束和父親的對話，掛斷手機。
「你爸跟你說什麽？」
「他問我最近過得好不好。爹地也真愛窮操心，自從我搬到學生宿舍以後，他就擔心得每一天都要打一次電話來查勤。」
「明明就是很關心你的好爸爸呀！」
心乃枝把手機抱在胸前，貌似幸福地合上眼睛。
「——說得也是。我心裏非常感激爹地，因為……」
「因為？」
「因為是他一手拉拔身為孤兒的我長大的。」
一股不祥的預感頓時爬過將悟的脊椎。
——等一下，先別慌。重點是我已經找到親生妹妹了。
「原、原來是這樣啊、你父親人真的好好呢！」
心乃枝露出微笑的同時，玄關傳來了敲門聲。
「嗯？是誰來了？我去看一下。」
將悟從床上起身，前往玄關。
打開玄關的門一看，雅站在黑暗的夜色中。
「雅……？有什麽事嗎？」
雅像是在發脾氣般目不轉睛地怒瞪著將悟。
「我聽天導會長說，她看到將悟和鶴真同學一起迴家……」
「咦？是這樣沒錯……」
——我跟心乃枝很親密的樣子被人撞見了嗎？
將悟害臊地搔了搔頭。
雅從玄關探出身子，像是在找什麽蛛絲馬跡一樣賊頭賊腦地東張西望。
然後發現坐在起居室、全身隻罩了一件上衣的心乃枝……
「將~悟~！」
雅的眼眸旋即燃起了烈火。
她一把抓住將悟的胸口，明目張膽地闖進室內。
「等、等等，你先冷靜下來，雅。」
將悟拚命按住雅的肩膀，努力製止怒火中燒的她采取冒然行動。
於是雅停下腳步，放鬆了抓住將悟胸口的手。
嘴角浮現一抹落寞的笑容。
「是這樣子啊……將悟選擇了鶴真同學啊？我被討厭了。」
「你先別下定論，雅，我絕對沒有討厭你！」
「可是！你暗地裏背著我跟鶴真同學偷偷……兩人單獨相處……」
抽抽噎噎地說道後……雅的雙眼落下了兩行淚水。
想必這一定是妹妹可愛的嫉妒心表現吧？
將悟把手搭在她那瘦小的肩膀上。
「雅，我確實不能沒有心乃枝，但你對我而言一樣非常重要，因為你可是我獨一無二的妹妹啊！」
聞言，雅用停止哭泣的眼睛注視著將悟。
「欸……將悟，你是不是對我有所誤解了……？」
「誤解？那怎麽可能，，我了解得很清楚，你是我的妹妹啊！」
「那就是天大的誤解呀！將悟你聽好，我啊——是你的青梅竹馬耶！」
「…………什麽？」
將悟和雅四目相對，頻頻眨眼。
「問題是，你不是承認你是我的妹妹了嗎？」
「那是因為……上次你來我家時，我不是對你大吼大叫還把你趕出去嗎？後來我有好好想過，這樣下去我可能又會被將悟討厭。所以我想說既然將悟誤把我當成妹妹，那麽我隻要配合你的說詞，或許就不會被討厭了……」
雅噘起嘴巴，像是惡作劇被抓包的小孩子一樣不斷碰觸兩根指頭。
「所以你說你是我妹妹不過是在演戲……」
「對不起……」
將悟輕輕搖了搖頭，握住雅的手。
「沒關係。反正我也傷了你很多次……倒是，青梅竹馬又是什麽狀況？」
「在我小時候……大概是小學入學沒多久吧，我爸爸因為受傷的緣故必須常常去醫院報到。我爸媽很早就離婚，所以我們家是隻有我跟爸爸兩人的單親家庭。由於那間綜合醫院離我家還滿遠的，爸爸總是帶我一起去醫院。畢竟我爸不放心留我自己一個人看家。
後來將悟住進了這家醫院，頭上還纏了一圈圈的繃帶。我爸呀，他自己開了一間小公司當老板，好像因為這緣故跟將悟的爸爸很談得來的樣子。後來我跟將悟的話匣子也打開了，我們兩個的爸爸知道我們同齡之後，還徑自起哄說將來要讓我們結婚呢！
之後我和將悟常一起在醫院的庭院裏玩耍……有一天，我發現原來自己喜歡上了將悟。這就是我的初戀。但後來爸爸不再需要來醫院複診了，我們也因此見不到麵。我每天都難過得掉淚……一直都不忘向神明祈禱，希望有一天能再跟將悟重逢。」
雅說到此一度歎了口感覺內心糾結苦悶的氣。
「我本來是打算國中畢業後就到爸爸的公司幫忙。但爸爸勸我一定要升學，所以讓我到這所深流院學園就讀。我並沒有特別希望來這所學校上學，每天都覺得日子過得很乏味沒有變化。但是，後來我聽說帝野將悟要轉到這所學校。我還以為神明終於為我實現童年時代的願望了！不過說也奇怪。一旦實際跟將悟再會後，我反而不知道該露出什麽樣的表情才好了……」
雅就像覺得很可笑似地哈哈哈地笑了。然後，她露出有些怨恨的眼神注視將悟。
「然而將悟卻似乎早就把我這個人給忘得一幹二淨了。我還一直滿心期待或許你總有一天會自己想起我呢……」
「雅，那你放在浴室裏的那個古蘭貝裏翁的怪人洗發精罐子是怎麽來的……」
「啊啊，你說那個嗎？那是我們在醫院玩的時候，兩個人在醫院的商店請大人買的。自從再也無法見到將悟以來，就隻剩那個洗發精罐子是我們的紀念品，所以我一直舍不得丟掉。」
「那你說希望跟我結婚又是……？」
「我們兩個不是玩過結婚典禮的辦家家酒嗎——所以當我聽將悟問起『你想跟誰結婚』時，還以為你終於想起往事來了。結果你卻跟我說『我們不是兄妹嗎』這種莫名奇妙的話，我忍不住氣炸了……」
「原、原來……是這樣子啊……」
「欸將悟，你真的完全不記得以前的我了嗎？」
「其實我小時候在遇見你的不久前曾碰上事故。你看，我額頭上不是有一道傷疤嗎？事故的後遺症導致我失去記憶，至今連我也不清楚原因是什麽——你不是說我有住院嗎？我猜就是因為碰上事故的關係。可能是那陣子我傷勢還沒痊愈，記憶力還沒恢複吧！」
「是嗎……那你會不記得我也不能怪你囉……」
雅露出了貌似有些遺憾、不過對這結果表示理解的表情點點頭。
照這麽說來——
雅是青梅竹馬，心乃枝也是青梅竹馬。
「居然一次和兩個青梅竹馬重逢……這也太巧了吧！」
這時，一直在旁靜聽的心乃枝開口了：
「不……或許這不是什麽偶然。」
「怎麽說？」
「我爹地以前常常說。我和將悟同學初遇的那段期間，熊五郎伯父為了拓展交流，常積極與各方企業家見麵。隻要雙方誌同道合，於公於私都會相互來往，而且還像是要讓大家知道將悟同學是他『引以為傲的兒子』般，總是帶著你同行——然後，一旦知道對方有跟將悟同學你年紀一樣的女兒，就會起哄說未來要讓你跟她結婚的樣子。不僅如此，由於熊五郎伯父也是這所深流院學園的畢業生，所以很常暢談這所學校的優點之類的。」
「所以說我們會像這樣聚在這所學校都是受到我爸的影響……」
「不是沒有可能呢！」
不過，有一個問題愈來愈撲朔迷離了。
心乃枝跟雅都是我以前認識的女孩，不是妹妹。
這樣說來，真正的妹妹……到底是誰……？
將悟覺得自己彷佛被人耍得團團轉般。
然後……他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懂了，原來是這麽一迴事啊！我怎麽會這麽蠢呢？打從一開始我根本就沒有什麽妹妹啊！」
「妹妹並不存在嗎……」
「沒錯——更正，我媽親口跟我證實過我確實有一個離散多年的妹妹。可是那個妹妹目前正在這個世上的其它地方好好地過著與我無關的生活。可是我卻在不知不覺間陷入了妹妹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錯覺之中。」
「是……是我害的……對吧？因為我在電話喬裝成『妹妹』才……」
心乃枝神情沮喪地垂下了頭。
「我有很多時候的態度好像也容易讓人誤會……」
雅貌似難為情地別開視線。
「你們兩個不用擔心啦！反正妹妹的幻影已經消失了。」
「原來如此，我知道了……將悟之前懷疑我們是離散多年的妹妹，所以才會一直閃避我們免得受到誘惑啊！」
一如終於找到合理解釋般，雅露出了賊笑。
「既然讓我知道原來是這麽迴事，我是不會輸給你的，鶴真同學！」
「你你你、你說什麽！我才不會輸給你呢！」
「先、先別吵了啦，你們兩個——我直到現在才終於弄清你們兩人的身分。今天大家和睦相處一下嘛！」
「如果將悟同學這麽堅持的話……」
「唔~就隻有今天休兵喔！」
在將悟的招待下，雅也進入了起居室。
將悟在廚房煮沸開水，準備泡茶。
趁著這段時間，順便向起居室的心乃枝和雅說明了有關『妹妹』的事。
「我懂了，將悟會產生誤會的根本原因，其實就出在鶴真同學身上嗎？」
「我做錯事害神凪同學也受到傷害……對不起。」
語畢，心乃枝低頭道歉。
「反正誤會已經解開，事到如今我也不想計較那麽多了。況且今天終於弄清了將悟之所以完全不記得我的理由，心情暢快得很哩！話說迴來，鶴真同學你穿成這樣是想幹麽啊？」
雅定定地注視心乃枝那雙一覽無遺的大腿。
心乃枝漲紅了臉，用雙手按住衣服的下擺。
「不、不是的！我、我是因為製服皺掉才穿這樣！」
「哦~那我也讓製服變得皺巴巴的好了~」
雅站起來把手放在裙子的鉤子上準備解開。
恰巧這時將悟用盤子端茶折迴起居室。
「哇啊啊啊！雅你在幹什麽啊！」
「還問我幹什麽，隻有鶴真同學可以穿得這麽性感，太不公平了。」
「所——以——說——！今天不是在那邊爭風吃醋的日子！別鬧脾氣了來喝個茶水讓心情平複吧！」
將悟在兩個女孩子麵前的地板上坐了下來。
「真是……你們兩個已經可以肯定不是我的妹妹，現在已經沒有可以箝製我的理由了。要是我變身成野獸你們該怎麽辦？」
「將悟你會變身成野獸喔？」
「將悟同學到時你會發出狼嚎嗎？」
雅和心乃枝頓時目露閃耀的光輝。
將悟不禁抱頭唉聲歎氣。
「將悟同學幹什麽當真。開玩笑的啦！」
「將悟有夠單純，所以才會那麽簡單就被『我有妹妹！』這種說法給騙了。」
「不要這麽說嘛……真奇怪，為什麽我會毫不懷疑地就相信心乃枝的惡作劇呢？」
將悟迴憶當初與心乃枝扮演的『妹妹』的相遇。
「記得第一次是在我爸葬禮那天。『妹妹』在那天第一次出現，劈頭就叫我『哥哥』——如果那時候就有跟心乃枝見上一麵，現在也不會發生這麽大的騷動了。心乃枝也真是的.何必偷偷摸摸的呢，堂堂正正地站出來跟我見麵不是很好嗎？」
心乃枝聞言用愣住的眼神盯著將悟。
「不好意思……你在說什麽？我聽不太懂你想表達什麽……」
「我爸爸葬禮那天，心乃枝你本來不是想跟我見麵嗎？先前你向我從實招來的時候不也說過『葬禮的時候我沒能跟將悟同學見上一麵』這樣。」
「是呀。我沒能參加熊五郎伯父的葬禮。畢竟以前我受過伯父關照，而且也很期待或許能在葬禮見到將悟同學，所以本來想跟爹地一起參加的……隻可惜時機不湊巧，葬禮剛好和深流院學園的入學考試日同一天。」
「咦……心乃枝因為入學考試沒來參加葬禮……？」
「對呀。考試那天還下雪帶來許多不便，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不然那個聲音其實是雅……？」
「我不太清楚你在說什麽，可是我根本不曉得有什麽葬禮。我爸隻是以前在醫院認識了熊五郎伯父而已，跟他並沒有太深的交情。」
一個重新萌生的疑問在將悟的心頭激烈地翻攪了起來。
心乃枝跟雅都沒有前往葬禮的會場。
——既然如此，葬禮那天在將悟附近宣稱自己是『妹妹』的那個聲音……又是誰……？
當時那個聲音在窗戶外頭如此說道。
『我是來和哥哥您結婚的。』
那個女生現在人在何方……？
如果說那個女生就是真正的妹妹的話……？
「難道……真正的妹妹……神不知鬼不覺地就出現在我的身旁……？」
將悟望向若無其事地坐在眼前的心乃枝和雅的瞼……
倏然繃緊了身體。
莫非……她們兩人有誰明明就是那一天的『妹妹』，卻故意隱瞞……？
「應、應該不會吧……你們兩個……都不是我的……妹妹吧……」
麵對將悟的疑惑，心乃枝和雅都不發一語安靜了下來。
沉默了好一會兒後，兩人同時大叫——
「我……我不是將悟同學的妹妹！」
「我還不是一樣！剛才就說啦，我們是青梅竹馬！」
心乃枝和雅放完話後接著互瞪了起來。
「喂，鶴真同學。」
「……什麽事？」
「我很好奇耶，你真的純粹是要捉弄將悟才扮成『妹妹』的嗎？」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在想你會不會真的就是將悟的妹妹，隻是避而不談呢……」
「你說話也太失禮了！……我才懷疑神凪同學呢，說什麽在醫院認識，誰知道可信度有多少呢？」
「你說什麽啊！我和將悟的迴憶可是事實！」
「是這樣嗎？你會不會是想了另一套說詞在粉飾你以妹妹的身分跟將悟同學見麵的事情呢……」
「你這是在暗諷我在說謊嗎！」
「我才要強調我沒有說謊哩！」
心乃枝和雅感覺就快扭打起來了。
將悟提心吊膽地交互打量了兩人。
「啊——你們兩個都別爭了、別爭了。你們兩個我都相信……」
聞言，心乃枝和雅一同猛然把臉湊向將悟，怒目圓睜地注視著他。
「對啊！我怎麽會是將悟同學的妹妹呢！」
「我也不是！將悟你讓鶴真同學搞清楚我才不是你妹妹啦！」
沒錯，我有信心。她們兩個都不是我妹妹。不是我妹妹。應該不是才對……
那麽……葬禮那天接近我的『妹妹』到底是？
假如說那個女生就是我真正的妹妹的話呢？
要是現在也埋伏在我附近的話呢？
如果將來和心乃枝或雅結為連理，可是和我結婚的那個正是有血緣關係的妹妹的話呢……？
這樣我不就犯下無法挽迴的過錯了……
「將悟同學，請你承認我不是你的妹妹！」
「將悟！你快大聲說我不是你的妹妹呀！」
「心乃枝、雅，我相信你們。我會相信你們的……所以能給我一點時間嗎？」
「時間？要給你多長的時間呢？」
「在我查清楚誰是真正的妹妹前……」
「呣~將悟，你果然還在懷疑我是你的妹妹吧？」
「沒有啊，我保證絕無此事……」
這時，心乃枝一如下定了決心般把手搭在將悟兩邊的肩膀上。
「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就拿出來給你看吧！」
「拿什麽給我看……？」
「我不是妹妹的證據！」
「證據？究竟……」
將悟才一開口叨念——
心乃枝一口氣把臉貼上前來……
「…………！」
心乃枝那兩片柔軟、彷佛會令腦髓為之融化般的嘴唇和將悟的嘴重疊在一起。
一股打從出生以來從未感受過的柔嫩感觸從將悟的全身上下流竄而過……
心乃枝整張臉羞得紅通通的，喘著氣離開了將悟的嘴唇。
「這就是證據。如、如果是真正的兄妹應該做不到這個地步吧……？」
將悟茫然地注視著心乃枝的紅臉。
「這……這是……這是……接吻……」
「……將悟同學……這是你的初吻對吧……我也一樣……——我和將悟同學……初吻了……」
心乃枝陶醉地麵露微笑。
一旁被嚇得呆若木雞的雅大聲地尖叫了起來：
「笨、笨笨笨笨、笨蛋將悟！誰、誰準你被奪走初吻了啦！」
雅向前挺出身子，一把抓住將悟的肩膀從心乃枝手中奪走。
「那算什麽！那種接吻跟兄妹的肌膚之親有啥兩樣！真正的男女接吻是像這樣好嗎！」
說完，雅一鼓作氣把嘴唇迭在將悟的嘴上。
雅唇形可愛的嘴一如十分饑渴似的貪求著將悟的嘴唇……
「唔咕……」
一個彷佛脊髓骨也會為之粉碎般的柔軟物體鑽進了將悟的口中。
這就是雅那平常總是用來臭罵『笨蛋將悟』的舌頭……
一如才剛結束一場激烈運動般，雅喘籲籲地緩緩放開嘴唇。
「嗬、嗬嗬，如果不能做到這種程度，哪算得上什麽不是兄妹的證據呢……」
雅用爬滿了血絲的眼睛凝視將悟。
「將悟……我剛才進去將悟的體內了……下、下次換將悟進來我身體裏麵也可以喔……」
將悟的腦袋早已變成一片空白。
——我……我……我剛接吻了不成……？
萬、萬一她們兩個有人是我真正的妹妹的話……
那我不就跟妹妹接吻了嗎？
不就跟有血緣關係的妹妹接吻了嗎！
嗚……
嗚啊……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阿阿阿啊啊啊啊阿阿阿！
將悟雙手抱頭，踉踉跆嗆地站起身往後倒退。
一路往後倒退的將悟不小心腳撞到了床，整個人呈仰臥狀倒在床上。
「將、將悟同學！我可以拿出能證明我們不是兄妹的更有力證據！」
「別搞錯了，我的證明也還沒結束呢！」
心乃枝和雅手撐在床上，爬到了將悟上麵。
「慢、慢著，你們冷靜下來……」
將悟一如要製止兩人撲上來抱住自己似地向前挺出了兩隻手掌。
「啊……」
「嗯……」
咚……啪……
一手彷佛握住一團肉……一手則彷佛摸到一塊板子……
將悟的兩隻手……分別按住了心乃枝和雅的胸部。
心乃枝的胸部軟綿綿的。
雅的胸部像塊洗衣板。
「不……不是的……我不是故意要……」
兩個女孩用炙熱的視線注視著語無倫次地想要把誤會解釋清楚的將悟。
「如果將悟同學想要的話，我可以……」
「將悟，今晚是破例喔……」
心乃枝和雅慢慢閉起眼睛，朝將悟湊上嘴唇。
不、不行……你們兩個不可以這麽做啊！
這樣下去……我就要和有血緣關係的妹妹做出一發不可收拾的事情來了……！
正當將悟的心充斥著深沉到有如世界末日般的絕望時——
房門赫然「磅！」的一聲打了開來。
「帝野！今晚要跟老師把酒言歡，促膝長談直到天亮喔！不過你喝的是果汁！」
「將悟同學~你在跟心乃枝恩恩愛愛嗎~」
「天導會長！怎、怎麽可以跑來……偷、偷窺呢！」
「將悟同學，快點來跟我生小孩吧！」
「帝野！既然你有空在家何不幹脆來我的店坐坐……」
小都裏老師和愛菜、凜香、衣楠、以及芽依出現在門外。
原本吵吵鬧鬧的五人下一秒全都默不作聲地看著屋內的慘狀。
「啊嗯~也讓愛菜加入love?love的行列~」
「帝帝帝、帝野學長！你、你這是在違反校規！實在是太淫亂了！」
「唔……原來帝野喜歡多p嗎？看來得反映在店內的服務項目裏才行。」
「將悟同學，你有那麽想生一票小孩嗎……」
「你……你這家夥……老師擔心跑來看你情況，結果……」
小都裏老師全身不斷打著哆嗦……
「……瞧你竟然在幹啥不知檢點的好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方圓一公裏內的野狗聽了會嚇得集體逃亡的怒吼響徹了雲霄。
§
隔天早上，將悟一如既往地離家準備上學。
「將悟同學~早安。」
心乃枝早已在玄關前等著。
「唷~心乃枝，早啊！」
心乃枝來到將悟麵前站定後，輕輕閉上眼睛把嘴唇微微嘟尖。
「……幹麽？」
「不可以忘記喔！出門前的一吻！」
「拜托，昨天我後來被捧著酒瓶的小都裏老師教訓了一整晚耶！什麽『一次跟兩個女生亂來的變態玩法等滿十八歲後再說！』之類的。」
「將悟同學好慘喔！」
「知道就好，也不想想是誰和誰害我這麽倒黴的。」
「撇開那個不提，再不快點來個出門前的一吻，上學就要遲到了喔！」
「……你根本沒在聽人說話吧？」
「你不親我的話，我今天一整天都要叫你『將悟哥哥』了。」
「啥……我、我拜托你……千萬不要來那套……對心髒不好……」
「那，親我。」
又是一聲無奈的長歎後，將悟把手放在心乃枝的肩膀上。
他悄悄地把臉貼近……然後小力地吻了心乃枝的額頭一下。
「咦~就隻有這樣嗎？」
「求你放我一馬好不好。」
「真是的……好啦，這次我就饒了你吧！」
煞似不滿地如此說道後……心乃枝用手輕撫著被親吻的額頭。
臉上隨即掛起心花怒放的笑容。
——咕，明明就很高興嘛。
「將悟~早唷~」
朝聲音迴頭一看，雅從道路的另一頭走了過來。
「唷，雅，早啊！」
雅在將悟的麵前站定，投以滿心期待的視線。
「……幹什麽？」
「上學前的啾一下呢？」
「我沒有那種習慣。」
「是喔~那我從今天起就叫將悟『將哥』好了？」
「唉」地一聲長歎，將悟把手放在雅的肩膀上。
他悄悄把臉貼近……然後輕輕地把嘴唇貼在雅的臉頰上。
「咦~就隻有親臉？總覺得我好像被當小孩子耶~」
「拜托啦，饒了我好嗎……」
「拿你沒轍耶，將悟好遜！」
盡管口頭上不斷發牢騷……雅的臉還是難掩甜得快要化開的笑容。
——陣是，明明就很享受嘛！
心乃枝和雅這兩個家夥都露出了『獲得最愛的哥哥的親吻，不禁喜上眉梢的妹妹』那種表情。
「我不管你們，要自己走了喔？」
將悟一舉步準備動身前往學校，心乃枝和雅便分別從兩側勾住了手臂。
下個瞬間，心乃枝和雅兩人的柔唇「啾、啾」地輕觸了將悟的雙頰。
「做、做啥……！」
可是將悟也沒有氣力掙脫麵露幸福微笑的兩人，就這麽任兩個女生勾著自己前往學校。
三人來到校門口，學生會會長愛菜和副會長凜香恰巧在當糾察隊。
「帝野學長！學長你一大清早就想破壞校園風紀是嗎！」
凜香看到將悟三人你勾著我我勾著你，麵紅耳赤地上前盤問。
「我？你說這是我的錯嗎？」
「不然還有誰的錯！學校明明有『要規規矩矩地過著純潔的學生生活』這一條校規！啊——真是的，男女授受不親！」
愛菜從不斷大聲指責的凜香旁邊探出了臉來。
「好羨慕喔，將悟同學！人家也想跟你手勾手！」
「連天導會長都……可是我的兩條手已經都客滿了。」
「嗚噫~人家被將悟同學甩了~將悟同學欺負我啦~」
這時，書包夾在腋下的衣楠從道路的另一側走了過來。
「嗨！將悟同學。今天我想去你家借浴室衝澡喔！」
「你怎麽還賴在這學校沒走？」
「唔，我打算往後繼續保護你直到危機真正解除。雖然我認為最好的方法還是跟我結婚生子就是了……」
感受到背後有一道視線的將悟迴頭張望。
cosy成魔女娘的芽依就站在後麵。
「喂，帝野！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要來光顧我的店？我準備好會讓帝野萌到苦悶掙紮而死的『si ster s』等你大駕光臨很久了耶！」
「學、學姐……現在如果真拿這招對付我，這條小命真的會不保……」
前來上班的小都裏老師此時剛好從旁路過。
「哦，帝野，你正在享受春春嘛！」
接著她突然話鋒一轉，狠瞪了將悟。
「隻不過！要是你膽敢弄哭女孩子，老師二話不說立刻叫你退學！給我銘記在心了！」
「我、我會銘記在心的……是說我好像早就把女生弄哭得很慘了。」
一早校門的四周擠滿了大群前來上學的學生。
學校的女學生們圍在遠處打量著將悟。
「你知道嗎？聽說那個帝野同學成功解決了本來想退學的女生的煩惱耶！」
「雖然有八卦說他是愛男生的同性戀，可是他還挺可靠的呢！」
「而且你別看他很像女人緣很好，其實他還沒有固定的女朋友喔！」
「真的假的？那我來考慮考慮要不要對他展開攻擊好了。」
「帝野同學看起來還挺純情的，隻要使出色誘這招搞不好一次就釣到了……」
心乃枝和雅見到這幅光景，也不禁更加用力攬住將悟的手。
「嗚~將悟同學變得大受女生歡迎了……」
「我是絕對不會把你讓給別人的！你聽到了沒！笨蛋將悟！」
將悟就在眾支生的注目之下，一早就踩著疲憊的步伐走向了校舍。
像是要把自己藏起來似地躲進副校舍的廁所後，將悟總算鬆了口氣。
「唉……要等到何時我才能心無旁騖地尋找生涯的伴侶啊？如果能早點揪出妹妹就好了。」
上完廁所清洗雙手後，將悟迴到了走廊。
早班會即將開始，音樂教室和視聽教室所在的副校舍走廊在這時間空蕩蕩的，顯得鴉雀無聲。
得盡快趕迴教室去才行了。就在將悟如此心想跨出腳步的時候……口袋裏的手機響了。
拿出來一看，浮現在液晶的字幕是『未顯示來電號碼』。
將悟登時心頭一驚。
唉，我幹麽沒事嚇自己，不是早就知道這電話是心乃枝打來的惡作劇了嗎？
將悟一邊在心中哈哈苦笑，一邊接通電話。
「喂——」
『哥，您好。是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哥哥您的妹妹。』
話筒傳來了一個奇妙地經過加工、聽不出是誰的少女聲音。
「……心乃枝嗎？你怎麽還在玩這種惡作劇？」
『上次像這樣稱唿您，已經是熊五郎父親葬禮時候的事情了呢！』
「啥……？上次是葬禮……？」
『那天半途忽然有不速之客介入，因此我沒能跟哥哥見上一麵。』
將悟迴憶葬禮那天的事。當時自稱『妹妹』的那個聲音確實是因為瀨利秘書的現身而消失不見的沒錯。
既然會知道這件事——也就表示打來這通電話的人真的是葬禮那天出現的『妹妹』……
「別、別說笑了，你是心乃枝吧？葬禮那天你果然有來？你幹麽不老實招來咧！」
但打來電話的人並未迴答這個問題，反倒這麽說道：
『不過今後我們就不愁沒有可以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了呢！』
此時，音色肅穆的預備鍾響叮叮當當地響徹了走廊。
同一時間，隱約可以聽見話筒的另一頭也響起了同樣的鍾聲。
打這通電話的人儼然就在這所學校裏麵。
這通電話是心乃枝撥打的嗎？或是另有其它人在裝神弄鬼？
我被搞迷糊了。雖然我不知道真相到底如何，不過可以肯定一件事——
這裏麵……
這裏麵其中……
這裏麵其中一個是我妹妹！
『妹妹』的登場使得將悟流丁滿頭的大汗，甚至呆站在原地壓根兒就忘記了得迴教室去。
一個聽似心情愉悅的聲音在話筒的另一端響起：
『嗬嗬。哥，我愛您。』
將悟背倚著牆壁，等心乃枝從辦公室出來。
在等候的期間，他撥了通電話給母親詢問關於額頭傷疤的事。
口氣凝重的母親所娓娓道來的事故狀況，在在證實了心乃枝的自白是真的。當然母親並不知道當年年幼的心乃枝對將悟的仰慕之心。
那一天的將悟確實是心乃枝的英雄。
半晌門打了開來，心乃枝向室內行一鞠躬後離開了辦公室。
「結果呢？小都裏老師說了什麽？」
心乃枝害羞不好意思似地吐出一小截舌頭，拿出兩手上的紙片給將悟看。
退學申請書被撕成了兩半。
「其實也用不著撕破嘛！我當初煩惱不知道要怎麽下筆，花了一番苦功才寫好呢！」
「哈哈……我建議你以後還是不要再下這種苦功了。」
「那個，將悟同學。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
「拜托什麽？」
「其實……我已經準備好要搬出宿舍，連寢具都開始在打包了，現在我的房間找不到地方可以睡……」
「嗯、嗯」
「所以今天晚上……我可以去將悟家嗎……」
將悟盡管緊張得心髒怦怦跳，還是裝出冷靜的臉，以免被心乃枝發現。
「好、好啊！你就當作是自己的房間吧！我去躺廚房睡覺就行。」
「那我也去廚房睡好了……」
心乃枝麵紅耳赤，一如要把身子靠上來依偎似地，把臉埋進了將悟的胸膛。
§
將悟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窗外已是一片黑漆漆的。
豎起耳朵仔細聽……可以聽見浴室傳來用蓮蓬頭衝水的聲音。
心乃枝正在浴室裏洗澡。
她說自己的臉都哭腫了很難看，想要去梳洗一番。
「話說迴來，心乃枝也洗太久了吧。女孩子洗澡都洗得這麽仔細嗎……換作是我的話洗個十分鍾就想出來了。」
裸體站在浴室的心乃枝的身影浮現在將悟的腦海裏。
將悟用力搖搖頭，趕忙把想象畫麵掃出腦海。
——我、我不是抱著那種猥褻的念頭才帶心乃枝迴來的……是因為心乃枝說自己沒有睡覺的地方我才……
不久，衝水聲靜了下來，響起浴室門打開的聲音。
接著是心乃枝換穿衣服的摩擦聲，再來是走在木板地板上的腳步聲。
「將悟同學，謝謝你借我浴室衝澡。熱水很舒服喔。」
「哦，心乃枝，你洗好啦……咦？」
將悟在床上坐起上半身，望向心乃枝後……身體隨之僵硬了。
心乃枝現在身穿的……是將悟的製服上衣。
她全身上下就隻罩了那麽一件上衣。衣服底下露出一雙裙子和褲子都沒穿、白皙纖細的雙腿。
「今天在外麵奔波了一天，我的製服都變得皺巴巴的……所以我拿了一件你曬幹的上衣來借穿……」
「喔、喔，那是沒關係啦……不、不過好歹穿件裙子吧……」
「可是……我連裙子都是皺巴巴的……」
心乃枝紅著臉走到將悟的身旁。
她在床邊坐下的瞬間，衣服的下襬翻了起來。
—－心、心乃枝不會連內褲也沒穿吧……！
「將悟同學.怎麽了嗎？」
「沒、沒事啦……」
將悟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停在她的胸口上。
這麽說來……心乃枝連胸罩也沒戴了……？
「那個，如果我不該擅自借你的上衣穿，我可以馬上還你。」
心乃枝說道，手放在衣服的鈕扣上。
「沒沒沒、沒有啦，不、不用還我。」
「可是將悟同學一直盯著衣服看……我還是還你好了。」
「不、不行不行，還我的話那怎麽行！」
心乃枝解開上麵第一顆鈕扣的同時，將悟抓住了她的雙手。
可是將悟不小心力道過大，把心乃枝的身體推倒在床上。將悟以從上麵壓住的姿勢。低頭看著她的臉。
「心……心乃枝……」
「將悟同學……」
心乃枝滿臉通紅，骨碌碌地轉動著水汪汪的眼睛，從正麵迴望將悟。
看似柔軟的胸部隱隱約約從解開了鈕扣的上衣縫隙露了出來。
「將、將悟的同學……我的……那個奶、奶油泡芙……」
「……咦？」
「沒、沒有啦……那個，就、就算……吃……吃我的……也……」
心乃枝語帶顫抖變得斷斷續績，聽不懂她想說什麽。
她那拚了命想要表達內心話的模樣實在太引人憐愛——將悟忍不住伸出食指輕輕抵住心乃枝的嘴唇。
「什麽都不需要再說了，心乃枝。」
「將悟……同學……」
將悟握著閉上眼睛的心乃枝的手，慢慢把臉湊近。她那微微輕啟的桃色薄唇——
——我剛來學校的那天，和她嘴唇也有貼得這麽近嗎？
往後的日子要跟我永遠在一起的人，就是心乃枝了嗎？在這個學校就讀的期間……不對，就算畢業之後也永遠一直……
心乃枝的確是我的『妹妹』不過那是架空的存在，並非真的是我的妹妹。無論對方是自己再怎麽欣賞的文孩，隻要她是有血緣關係的妹妹，就不可能成為男女朋友的關係。心乃枝的出身十分明確，她是共明日公司董事的女兒。
況且，先前也跟分離多年的妹妹雅重逢了。
對我而言，她們都是這世上最重要的人。
未來心乃枝和雅會繼續跟我和睦相處嗎……
將悟繼續把嘴往前貼近，合上雙眼，讓腦袋放空。
心乃枝略顯急促的唿吸聲傳進了耳裏，兩人的鼻子接近到感覺就快碰在一起……
鈴～鈴……
將悟聽到手機鈴聲心頭一驚，猛然睜開了眼睛。
「討、討厭……是我的手機……」
「你要不要去看一下是誰打來的？」
將悟離開了心乃枝的身體。不需要猴急，今夜還很漫長呢！
心乃枝跑到更衣室拿手機迴來。
「誰打來的？」
「是爹地。討厭，怎麽挑這時候……」
「哈哈，你還是接他電話吧！」
在將悟的催促下，心乃枝接了電話。
「爹地？嗯。對，我……」
將悟趁著她講電話時思忖。
心乃枝是帝野集團的競爭企業的董事千金。如果將悟決定和心乃枝結婚的話……其他人會讚成嗎？會不會遭到強烈反對呢！
可是——如果對方是自己真心愛上的女性，那麽即使麵臨那種障礙照樣得設法跨過。
「嗯，就先這樣了，掰。」
心乃枝結束和父親的對話，掛斷手機。
「你爸跟你說什麽？」
「他問我最近過得好不好。爹地也真愛窮操心，自從我搬到學生宿舍以後，他就擔心得每一天都要打一次電話來查勤。」
「明明就是很關心你的好爸爸呀！」
心乃枝把手機抱在胸前，貌似幸福地合上眼睛。
「——說得也是。我心裏非常感激爹地，因為……」
「因為？」
「因為是他一手拉拔身為孤兒的我長大的。」
一股不祥的預感頓時爬過將悟的脊椎。
——等一下，先別慌。重點是我已經找到親生妹妹了。
「原、原來是這樣啊、你父親人真的好好呢！」
心乃枝露出微笑的同時，玄關傳來了敲門聲。
「嗯？是誰來了？我去看一下。」
將悟從床上起身，前往玄關。
打開玄關的門一看，雅站在黑暗的夜色中。
「雅……？有什麽事嗎？」
雅像是在發脾氣般目不轉睛地怒瞪著將悟。
「我聽天導會長說，她看到將悟和鶴真同學一起迴家……」
「咦？是這樣沒錯……」
——我跟心乃枝很親密的樣子被人撞見了嗎？
將悟害臊地搔了搔頭。
雅從玄關探出身子，像是在找什麽蛛絲馬跡一樣賊頭賊腦地東張西望。
然後發現坐在起居室、全身隻罩了一件上衣的心乃枝……
「將~悟~！」
雅的眼眸旋即燃起了烈火。
她一把抓住將悟的胸口，明目張膽地闖進室內。
「等、等等，你先冷靜下來，雅。」
將悟拚命按住雅的肩膀，努力製止怒火中燒的她采取冒然行動。
於是雅停下腳步，放鬆了抓住將悟胸口的手。
嘴角浮現一抹落寞的笑容。
「是這樣子啊……將悟選擇了鶴真同學啊？我被討厭了。」
「你先別下定論，雅，我絕對沒有討厭你！」
「可是！你暗地裏背著我跟鶴真同學偷偷……兩人單獨相處……」
抽抽噎噎地說道後……雅的雙眼落下了兩行淚水。
想必這一定是妹妹可愛的嫉妒心表現吧？
將悟把手搭在她那瘦小的肩膀上。
「雅，我確實不能沒有心乃枝，但你對我而言一樣非常重要，因為你可是我獨一無二的妹妹啊！」
聞言，雅用停止哭泣的眼睛注視著將悟。
「欸……將悟，你是不是對我有所誤解了……？」
「誤解？那怎麽可能，，我了解得很清楚，你是我的妹妹啊！」
「那就是天大的誤解呀！將悟你聽好，我啊——是你的青梅竹馬耶！」
「…………什麽？」
將悟和雅四目相對，頻頻眨眼。
「問題是，你不是承認你是我的妹妹了嗎？」
「那是因為……上次你來我家時，我不是對你大吼大叫還把你趕出去嗎？後來我有好好想過，這樣下去我可能又會被將悟討厭。所以我想說既然將悟誤把我當成妹妹，那麽我隻要配合你的說詞，或許就不會被討厭了……」
雅噘起嘴巴，像是惡作劇被抓包的小孩子一樣不斷碰觸兩根指頭。
「所以你說你是我妹妹不過是在演戲……」
「對不起……」
將悟輕輕搖了搖頭，握住雅的手。
「沒關係。反正我也傷了你很多次……倒是，青梅竹馬又是什麽狀況？」
「在我小時候……大概是小學入學沒多久吧，我爸爸因為受傷的緣故必須常常去醫院報到。我爸媽很早就離婚，所以我們家是隻有我跟爸爸兩人的單親家庭。由於那間綜合醫院離我家還滿遠的，爸爸總是帶我一起去醫院。畢竟我爸不放心留我自己一個人看家。
後來將悟住進了這家醫院，頭上還纏了一圈圈的繃帶。我爸呀，他自己開了一間小公司當老板，好像因為這緣故跟將悟的爸爸很談得來的樣子。後來我跟將悟的話匣子也打開了，我們兩個的爸爸知道我們同齡之後，還徑自起哄說將來要讓我們結婚呢！
之後我和將悟常一起在醫院的庭院裏玩耍……有一天，我發現原來自己喜歡上了將悟。這就是我的初戀。但後來爸爸不再需要來醫院複診了，我們也因此見不到麵。我每天都難過得掉淚……一直都不忘向神明祈禱，希望有一天能再跟將悟重逢。」
雅說到此一度歎了口感覺內心糾結苦悶的氣。
「我本來是打算國中畢業後就到爸爸的公司幫忙。但爸爸勸我一定要升學，所以讓我到這所深流院學園就讀。我並沒有特別希望來這所學校上學，每天都覺得日子過得很乏味沒有變化。但是，後來我聽說帝野將悟要轉到這所學校。我還以為神明終於為我實現童年時代的願望了！不過說也奇怪。一旦實際跟將悟再會後，我反而不知道該露出什麽樣的表情才好了……」
雅就像覺得很可笑似地哈哈哈地笑了。然後，她露出有些怨恨的眼神注視將悟。
「然而將悟卻似乎早就把我這個人給忘得一幹二淨了。我還一直滿心期待或許你總有一天會自己想起我呢……」
「雅，那你放在浴室裏的那個古蘭貝裏翁的怪人洗發精罐子是怎麽來的……」
「啊啊，你說那個嗎？那是我們在醫院玩的時候，兩個人在醫院的商店請大人買的。自從再也無法見到將悟以來，就隻剩那個洗發精罐子是我們的紀念品，所以我一直舍不得丟掉。」
「那你說希望跟我結婚又是……？」
「我們兩個不是玩過結婚典禮的辦家家酒嗎——所以當我聽將悟問起『你想跟誰結婚』時，還以為你終於想起往事來了。結果你卻跟我說『我們不是兄妹嗎』這種莫名奇妙的話，我忍不住氣炸了……」
「原、原來……是這樣子啊……」
「欸將悟，你真的完全不記得以前的我了嗎？」
「其實我小時候在遇見你的不久前曾碰上事故。你看，我額頭上不是有一道傷疤嗎？事故的後遺症導致我失去記憶，至今連我也不清楚原因是什麽——你不是說我有住院嗎？我猜就是因為碰上事故的關係。可能是那陣子我傷勢還沒痊愈，記憶力還沒恢複吧！」
「是嗎……那你會不記得我也不能怪你囉……」
雅露出了貌似有些遺憾、不過對這結果表示理解的表情點點頭。
照這麽說來——
雅是青梅竹馬，心乃枝也是青梅竹馬。
「居然一次和兩個青梅竹馬重逢……這也太巧了吧！」
這時，一直在旁靜聽的心乃枝開口了：
「不……或許這不是什麽偶然。」
「怎麽說？」
「我爹地以前常常說。我和將悟同學初遇的那段期間，熊五郎伯父為了拓展交流，常積極與各方企業家見麵。隻要雙方誌同道合，於公於私都會相互來往，而且還像是要讓大家知道將悟同學是他『引以為傲的兒子』般，總是帶著你同行——然後，一旦知道對方有跟將悟同學你年紀一樣的女兒，就會起哄說未來要讓你跟她結婚的樣子。不僅如此，由於熊五郎伯父也是這所深流院學園的畢業生，所以很常暢談這所學校的優點之類的。」
「所以說我們會像這樣聚在這所學校都是受到我爸的影響……」
「不是沒有可能呢！」
不過，有一個問題愈來愈撲朔迷離了。
心乃枝跟雅都是我以前認識的女孩，不是妹妹。
這樣說來，真正的妹妹……到底是誰……？
將悟覺得自己彷佛被人耍得團團轉般。
然後……他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懂了，原來是這麽一迴事啊！我怎麽會這麽蠢呢？打從一開始我根本就沒有什麽妹妹啊！」
「妹妹並不存在嗎……」
「沒錯——更正，我媽親口跟我證實過我確實有一個離散多年的妹妹。可是那個妹妹目前正在這個世上的其它地方好好地過著與我無關的生活。可是我卻在不知不覺間陷入了妹妹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錯覺之中。」
「是……是我害的……對吧？因為我在電話喬裝成『妹妹』才……」
心乃枝神情沮喪地垂下了頭。
「我有很多時候的態度好像也容易讓人誤會……」
雅貌似難為情地別開視線。
「你們兩個不用擔心啦！反正妹妹的幻影已經消失了。」
「原來如此，我知道了……將悟之前懷疑我們是離散多年的妹妹，所以才會一直閃避我們免得受到誘惑啊！」
一如終於找到合理解釋般，雅露出了賊笑。
「既然讓我知道原來是這麽迴事，我是不會輸給你的，鶴真同學！」
「你你你、你說什麽！我才不會輸給你呢！」
「先、先別吵了啦，你們兩個——我直到現在才終於弄清你們兩人的身分。今天大家和睦相處一下嘛！」
「如果將悟同學這麽堅持的話……」
「唔~就隻有今天休兵喔！」
在將悟的招待下，雅也進入了起居室。
將悟在廚房煮沸開水，準備泡茶。
趁著這段時間，順便向起居室的心乃枝和雅說明了有關『妹妹』的事。
「我懂了，將悟會產生誤會的根本原因，其實就出在鶴真同學身上嗎？」
「我做錯事害神凪同學也受到傷害……對不起。」
語畢，心乃枝低頭道歉。
「反正誤會已經解開，事到如今我也不想計較那麽多了。況且今天終於弄清了將悟之所以完全不記得我的理由，心情暢快得很哩！話說迴來，鶴真同學你穿成這樣是想幹麽啊？」
雅定定地注視心乃枝那雙一覽無遺的大腿。
心乃枝漲紅了臉，用雙手按住衣服的下擺。
「不、不是的！我、我是因為製服皺掉才穿這樣！」
「哦~那我也讓製服變得皺巴巴的好了~」
雅站起來把手放在裙子的鉤子上準備解開。
恰巧這時將悟用盤子端茶折迴起居室。
「哇啊啊啊！雅你在幹什麽啊！」
「還問我幹什麽，隻有鶴真同學可以穿得這麽性感，太不公平了。」
「所——以——說——！今天不是在那邊爭風吃醋的日子！別鬧脾氣了來喝個茶水讓心情平複吧！」
將悟在兩個女孩子麵前的地板上坐了下來。
「真是……你們兩個已經可以肯定不是我的妹妹，現在已經沒有可以箝製我的理由了。要是我變身成野獸你們該怎麽辦？」
「將悟你會變身成野獸喔？」
「將悟同學到時你會發出狼嚎嗎？」
雅和心乃枝頓時目露閃耀的光輝。
將悟不禁抱頭唉聲歎氣。
「將悟同學幹什麽當真。開玩笑的啦！」
「將悟有夠單純，所以才會那麽簡單就被『我有妹妹！』這種說法給騙了。」
「不要這麽說嘛……真奇怪，為什麽我會毫不懷疑地就相信心乃枝的惡作劇呢？」
將悟迴憶當初與心乃枝扮演的『妹妹』的相遇。
「記得第一次是在我爸葬禮那天。『妹妹』在那天第一次出現，劈頭就叫我『哥哥』——如果那時候就有跟心乃枝見上一麵，現在也不會發生這麽大的騷動了。心乃枝也真是的.何必偷偷摸摸的呢，堂堂正正地站出來跟我見麵不是很好嗎？」
心乃枝聞言用愣住的眼神盯著將悟。
「不好意思……你在說什麽？我聽不太懂你想表達什麽……」
「我爸爸葬禮那天，心乃枝你本來不是想跟我見麵嗎？先前你向我從實招來的時候不也說過『葬禮的時候我沒能跟將悟同學見上一麵』這樣。」
「是呀。我沒能參加熊五郎伯父的葬禮。畢竟以前我受過伯父關照，而且也很期待或許能在葬禮見到將悟同學，所以本來想跟爹地一起參加的……隻可惜時機不湊巧，葬禮剛好和深流院學園的入學考試日同一天。」
「咦……心乃枝因為入學考試沒來參加葬禮……？」
「對呀。考試那天還下雪帶來許多不便，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不然那個聲音其實是雅……？」
「我不太清楚你在說什麽，可是我根本不曉得有什麽葬禮。我爸隻是以前在醫院認識了熊五郎伯父而已，跟他並沒有太深的交情。」
一個重新萌生的疑問在將悟的心頭激烈地翻攪了起來。
心乃枝跟雅都沒有前往葬禮的會場。
——既然如此，葬禮那天在將悟附近宣稱自己是『妹妹』的那個聲音……又是誰……？
當時那個聲音在窗戶外頭如此說道。
『我是來和哥哥您結婚的。』
那個女生現在人在何方……？
如果說那個女生就是真正的妹妹的話……？
「難道……真正的妹妹……神不知鬼不覺地就出現在我的身旁……？」
將悟望向若無其事地坐在眼前的心乃枝和雅的瞼……
倏然繃緊了身體。
莫非……她們兩人有誰明明就是那一天的『妹妹』，卻故意隱瞞……？
「應、應該不會吧……你們兩個……都不是我的……妹妹吧……」
麵對將悟的疑惑，心乃枝和雅都不發一語安靜了下來。
沉默了好一會兒後，兩人同時大叫——
「我……我不是將悟同學的妹妹！」
「我還不是一樣！剛才就說啦，我們是青梅竹馬！」
心乃枝和雅放完話後接著互瞪了起來。
「喂，鶴真同學。」
「……什麽事？」
「我很好奇耶，你真的純粹是要捉弄將悟才扮成『妹妹』的嗎？」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在想你會不會真的就是將悟的妹妹，隻是避而不談呢……」
「你說話也太失禮了！……我才懷疑神凪同學呢，說什麽在醫院認識，誰知道可信度有多少呢？」
「你說什麽啊！我和將悟的迴憶可是事實！」
「是這樣嗎？你會不會是想了另一套說詞在粉飾你以妹妹的身分跟將悟同學見麵的事情呢……」
「你這是在暗諷我在說謊嗎！」
「我才要強調我沒有說謊哩！」
心乃枝和雅感覺就快扭打起來了。
將悟提心吊膽地交互打量了兩人。
「啊——你們兩個都別爭了、別爭了。你們兩個我都相信……」
聞言，心乃枝和雅一同猛然把臉湊向將悟，怒目圓睜地注視著他。
「對啊！我怎麽會是將悟同學的妹妹呢！」
「我也不是！將悟你讓鶴真同學搞清楚我才不是你妹妹啦！」
沒錯，我有信心。她們兩個都不是我妹妹。不是我妹妹。應該不是才對……
那麽……葬禮那天接近我的『妹妹』到底是？
假如說那個女生就是我真正的妹妹的話呢？
要是現在也埋伏在我附近的話呢？
如果將來和心乃枝或雅結為連理，可是和我結婚的那個正是有血緣關係的妹妹的話呢……？
這樣我不就犯下無法挽迴的過錯了……
「將悟同學，請你承認我不是你的妹妹！」
「將悟！你快大聲說我不是你的妹妹呀！」
「心乃枝、雅，我相信你們。我會相信你們的……所以能給我一點時間嗎？」
「時間？要給你多長的時間呢？」
「在我查清楚誰是真正的妹妹前……」
「呣~將悟，你果然還在懷疑我是你的妹妹吧？」
「沒有啊，我保證絕無此事……」
這時，心乃枝一如下定了決心般把手搭在將悟兩邊的肩膀上。
「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就拿出來給你看吧！」
「拿什麽給我看……？」
「我不是妹妹的證據！」
「證據？究竟……」
將悟才一開口叨念——
心乃枝一口氣把臉貼上前來……
「…………！」
心乃枝那兩片柔軟、彷佛會令腦髓為之融化般的嘴唇和將悟的嘴重疊在一起。
一股打從出生以來從未感受過的柔嫩感觸從將悟的全身上下流竄而過……
心乃枝整張臉羞得紅通通的，喘著氣離開了將悟的嘴唇。
「這就是證據。如、如果是真正的兄妹應該做不到這個地步吧……？」
將悟茫然地注視著心乃枝的紅臉。
「這……這是……這是……接吻……」
「……將悟同學……這是你的初吻對吧……我也一樣……——我和將悟同學……初吻了……」
心乃枝陶醉地麵露微笑。
一旁被嚇得呆若木雞的雅大聲地尖叫了起來：
「笨、笨笨笨笨、笨蛋將悟！誰、誰準你被奪走初吻了啦！」
雅向前挺出身子，一把抓住將悟的肩膀從心乃枝手中奪走。
「那算什麽！那種接吻跟兄妹的肌膚之親有啥兩樣！真正的男女接吻是像這樣好嗎！」
說完，雅一鼓作氣把嘴唇迭在將悟的嘴上。
雅唇形可愛的嘴一如十分饑渴似的貪求著將悟的嘴唇……
「唔咕……」
一個彷佛脊髓骨也會為之粉碎般的柔軟物體鑽進了將悟的口中。
這就是雅那平常總是用來臭罵『笨蛋將悟』的舌頭……
一如才剛結束一場激烈運動般，雅喘籲籲地緩緩放開嘴唇。
「嗬、嗬嗬，如果不能做到這種程度，哪算得上什麽不是兄妹的證據呢……」
雅用爬滿了血絲的眼睛凝視將悟。
「將悟……我剛才進去將悟的體內了……下、下次換將悟進來我身體裏麵也可以喔……」
將悟的腦袋早已變成一片空白。
——我……我……我剛接吻了不成……？
萬、萬一她們兩個有人是我真正的妹妹的話……
那我不就跟妹妹接吻了嗎？
不就跟有血緣關係的妹妹接吻了嗎！
嗚……
嗚啊……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阿阿阿啊啊啊啊阿阿阿！
將悟雙手抱頭，踉踉跆嗆地站起身往後倒退。
一路往後倒退的將悟不小心腳撞到了床，整個人呈仰臥狀倒在床上。
「將、將悟同學！我可以拿出能證明我們不是兄妹的更有力證據！」
「別搞錯了，我的證明也還沒結束呢！」
心乃枝和雅手撐在床上，爬到了將悟上麵。
「慢、慢著，你們冷靜下來……」
將悟一如要製止兩人撲上來抱住自己似地向前挺出了兩隻手掌。
「啊……」
「嗯……」
咚……啪……
一手彷佛握住一團肉……一手則彷佛摸到一塊板子……
將悟的兩隻手……分別按住了心乃枝和雅的胸部。
心乃枝的胸部軟綿綿的。
雅的胸部像塊洗衣板。
「不……不是的……我不是故意要……」
兩個女孩用炙熱的視線注視著語無倫次地想要把誤會解釋清楚的將悟。
「如果將悟同學想要的話，我可以……」
「將悟，今晚是破例喔……」
心乃枝和雅慢慢閉起眼睛，朝將悟湊上嘴唇。
不、不行……你們兩個不可以這麽做啊！
這樣下去……我就要和有血緣關係的妹妹做出一發不可收拾的事情來了……！
正當將悟的心充斥著深沉到有如世界末日般的絕望時——
房門赫然「磅！」的一聲打了開來。
「帝野！今晚要跟老師把酒言歡，促膝長談直到天亮喔！不過你喝的是果汁！」
「將悟同學~你在跟心乃枝恩恩愛愛嗎~」
「天導會長！怎、怎麽可以跑來……偷、偷窺呢！」
「將悟同學，快點來跟我生小孩吧！」
「帝野！既然你有空在家何不幹脆來我的店坐坐……」
小都裏老師和愛菜、凜香、衣楠、以及芽依出現在門外。
原本吵吵鬧鬧的五人下一秒全都默不作聲地看著屋內的慘狀。
「啊嗯~也讓愛菜加入love?love的行列~」
「帝帝帝、帝野學長！你、你這是在違反校規！實在是太淫亂了！」
「唔……原來帝野喜歡多p嗎？看來得反映在店內的服務項目裏才行。」
「將悟同學，你有那麽想生一票小孩嗎……」
「你……你這家夥……老師擔心跑來看你情況，結果……」
小都裏老師全身不斷打著哆嗦……
「……瞧你竟然在幹啥不知檢點的好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方圓一公裏內的野狗聽了會嚇得集體逃亡的怒吼響徹了雲霄。
§
隔天早上，將悟一如既往地離家準備上學。
「將悟同學~早安。」
心乃枝早已在玄關前等著。
「唷~心乃枝，早啊！」
心乃枝來到將悟麵前站定後，輕輕閉上眼睛把嘴唇微微嘟尖。
「……幹麽？」
「不可以忘記喔！出門前的一吻！」
「拜托，昨天我後來被捧著酒瓶的小都裏老師教訓了一整晚耶！什麽『一次跟兩個女生亂來的變態玩法等滿十八歲後再說！』之類的。」
「將悟同學好慘喔！」
「知道就好，也不想想是誰和誰害我這麽倒黴的。」
「撇開那個不提，再不快點來個出門前的一吻，上學就要遲到了喔！」
「……你根本沒在聽人說話吧？」
「你不親我的話，我今天一整天都要叫你『將悟哥哥』了。」
「啥……我、我拜托你……千萬不要來那套……對心髒不好……」
「那，親我。」
又是一聲無奈的長歎後，將悟把手放在心乃枝的肩膀上。
他悄悄地把臉貼近……然後小力地吻了心乃枝的額頭一下。
「咦~就隻有這樣嗎？」
「求你放我一馬好不好。」
「真是的……好啦，這次我就饒了你吧！」
煞似不滿地如此說道後……心乃枝用手輕撫著被親吻的額頭。
臉上隨即掛起心花怒放的笑容。
——咕，明明就很高興嘛。
「將悟~早唷~」
朝聲音迴頭一看，雅從道路的另一頭走了過來。
「唷，雅，早啊！」
雅在將悟的麵前站定，投以滿心期待的視線。
「……幹什麽？」
「上學前的啾一下呢？」
「我沒有那種習慣。」
「是喔~那我從今天起就叫將悟『將哥』好了？」
「唉」地一聲長歎，將悟把手放在雅的肩膀上。
他悄悄把臉貼近……然後輕輕地把嘴唇貼在雅的臉頰上。
「咦~就隻有親臉？總覺得我好像被當小孩子耶~」
「拜托啦，饒了我好嗎……」
「拿你沒轍耶，將悟好遜！」
盡管口頭上不斷發牢騷……雅的臉還是難掩甜得快要化開的笑容。
——陣是，明明就很享受嘛！
心乃枝和雅這兩個家夥都露出了『獲得最愛的哥哥的親吻，不禁喜上眉梢的妹妹』那種表情。
「我不管你們，要自己走了喔？」
將悟一舉步準備動身前往學校，心乃枝和雅便分別從兩側勾住了手臂。
下個瞬間，心乃枝和雅兩人的柔唇「啾、啾」地輕觸了將悟的雙頰。
「做、做啥……！」
可是將悟也沒有氣力掙脫麵露幸福微笑的兩人，就這麽任兩個女生勾著自己前往學校。
三人來到校門口，學生會會長愛菜和副會長凜香恰巧在當糾察隊。
「帝野學長！學長你一大清早就想破壞校園風紀是嗎！」
凜香看到將悟三人你勾著我我勾著你，麵紅耳赤地上前盤問。
「我？你說這是我的錯嗎？」
「不然還有誰的錯！學校明明有『要規規矩矩地過著純潔的學生生活』這一條校規！啊——真是的，男女授受不親！」
愛菜從不斷大聲指責的凜香旁邊探出了臉來。
「好羨慕喔，將悟同學！人家也想跟你手勾手！」
「連天導會長都……可是我的兩條手已經都客滿了。」
「嗚噫~人家被將悟同學甩了~將悟同學欺負我啦~」
這時，書包夾在腋下的衣楠從道路的另一側走了過來。
「嗨！將悟同學。今天我想去你家借浴室衝澡喔！」
「你怎麽還賴在這學校沒走？」
「唔，我打算往後繼續保護你直到危機真正解除。雖然我認為最好的方法還是跟我結婚生子就是了……」
感受到背後有一道視線的將悟迴頭張望。
cosy成魔女娘的芽依就站在後麵。
「喂，帝野！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要來光顧我的店？我準備好會讓帝野萌到苦悶掙紮而死的『si ster s』等你大駕光臨很久了耶！」
「學、學姐……現在如果真拿這招對付我，這條小命真的會不保……」
前來上班的小都裏老師此時剛好從旁路過。
「哦，帝野，你正在享受春春嘛！」
接著她突然話鋒一轉，狠瞪了將悟。
「隻不過！要是你膽敢弄哭女孩子，老師二話不說立刻叫你退學！給我銘記在心了！」
「我、我會銘記在心的……是說我好像早就把女生弄哭得很慘了。」
一早校門的四周擠滿了大群前來上學的學生。
學校的女學生們圍在遠處打量著將悟。
「你知道嗎？聽說那個帝野同學成功解決了本來想退學的女生的煩惱耶！」
「雖然有八卦說他是愛男生的同性戀，可是他還挺可靠的呢！」
「而且你別看他很像女人緣很好，其實他還沒有固定的女朋友喔！」
「真的假的？那我來考慮考慮要不要對他展開攻擊好了。」
「帝野同學看起來還挺純情的，隻要使出色誘這招搞不好一次就釣到了……」
心乃枝和雅見到這幅光景，也不禁更加用力攬住將悟的手。
「嗚~將悟同學變得大受女生歡迎了……」
「我是絕對不會把你讓給別人的！你聽到了沒！笨蛋將悟！」
將悟就在眾支生的注目之下，一早就踩著疲憊的步伐走向了校舍。
像是要把自己藏起來似地躲進副校舍的廁所後，將悟總算鬆了口氣。
「唉……要等到何時我才能心無旁騖地尋找生涯的伴侶啊？如果能早點揪出妹妹就好了。」
上完廁所清洗雙手後，將悟迴到了走廊。
早班會即將開始，音樂教室和視聽教室所在的副校舍走廊在這時間空蕩蕩的，顯得鴉雀無聲。
得盡快趕迴教室去才行了。就在將悟如此心想跨出腳步的時候……口袋裏的手機響了。
拿出來一看，浮現在液晶的字幕是『未顯示來電號碼』。
將悟登時心頭一驚。
唉，我幹麽沒事嚇自己，不是早就知道這電話是心乃枝打來的惡作劇了嗎？
將悟一邊在心中哈哈苦笑，一邊接通電話。
「喂——」
『哥，您好。是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哥哥您的妹妹。』
話筒傳來了一個奇妙地經過加工、聽不出是誰的少女聲音。
「……心乃枝嗎？你怎麽還在玩這種惡作劇？」
『上次像這樣稱唿您，已經是熊五郎父親葬禮時候的事情了呢！』
「啥……？上次是葬禮……？」
『那天半途忽然有不速之客介入，因此我沒能跟哥哥見上一麵。』
將悟迴憶葬禮那天的事。當時自稱『妹妹』的那個聲音確實是因為瀨利秘書的現身而消失不見的沒錯。
既然會知道這件事——也就表示打來這通電話的人真的是葬禮那天出現的『妹妹』……
「別、別說笑了，你是心乃枝吧？葬禮那天你果然有來？你幹麽不老實招來咧！」
但打來電話的人並未迴答這個問題，反倒這麽說道：
『不過今後我們就不愁沒有可以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了呢！』
此時，音色肅穆的預備鍾響叮叮當當地響徹了走廊。
同一時間，隱約可以聽見話筒的另一頭也響起了同樣的鍾聲。
打這通電話的人儼然就在這所學校裏麵。
這通電話是心乃枝撥打的嗎？或是另有其它人在裝神弄鬼？
我被搞迷糊了。雖然我不知道真相到底如何，不過可以肯定一件事——
這裏麵……
這裏麵其中……
這裏麵其中一個是我妹妹！
『妹妹』的登場使得將悟流丁滿頭的大汗，甚至呆站在原地壓根兒就忘記了得迴教室去。
一個聽似心情愉悅的聲音在話筒的另一端響起：
『嗬嗬。哥，我愛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