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床!快起床!再、再不起床,我、我要、親下去囉……』


    「……嗯——」


    用傲嬌聲線叫人起床的鬧鍾,並沒有達成叫醒主人的使命。因為它的主人早就摔下床,躺在地板上呻吟。


    那個人就是我。


    ……這樣睡醒真的很糟。


    我又夢見那個超級惡夢。


    最近老是作那個夢。被夕麻殺死的夢。


    然而我現在活得好好的,所以果然隻是個夢。


    「快起床!一誠!」


    樓梯下傳來老媽的聲音。一如往常的早晨。


    「知道啦!我要起床了!」


    隨口應答的我從地上站起來。


    唉……


    今天依然有個糟糕到不行的開始。心情好不起來……


    我一麵套上製服,一麵重重歎口氣。


    —○●○—


    「我出門了。」


    我強忍著嗬欠,走出家門。


    上學途中一直瞇著眼睛,忍受刺眼的朝陽。啊……感覺好沒勁。


    最近我老是覺得受不了太陽。


    曬在身上的陽光讓我感到刺痛,相當難受。


    尤其是早上的陽光,就是拿它沒辦法.所以早上完全爬不起來。


    也因為實在爬不起來,每天都要媽媽把我挖起床。


    相反的,到了晚上便精神百倍。感覺體內湧現各種能量與衝動,顯得相當亢奮。


    我完全變成一個夜貓子。


    太奇怪了。


    原本不是這樣的。我的確是比較晚睡,但是淩晨一點還醒著就已經是個奇跡。


    現在卻一直到淩晨三、四點都還沒有睡意。這段時間我都是看到早上的太陽才上床。


    我既沒有沉迷在網絡遊戲裏,也不是收看深夜節目成癮。


    ……我的身體到底是怎麽了。


    難道是不想夢見自己被女朋友殺死,所以腦袋拒絕入睡?


    ……我個人是這麽覺得,不過應該沒有這迴事。身體理所當然需要睡眠。


    對於夜晚的感覺……好像也變得和以往不同。


    該怎麽說,是種很難形容的感覺,好像有某種不知名的東西從體內深處湧現,讓我不禁蠢蠢欲動。


    我曾經試著在半夜外出。腳步特別輕盈,而且越是融入幽暗的夜色之中越是亢奮,身心跟著不住顫抖。


    我一時興起,在夜色裏衝刺,發現自己的腳程快到自己都不敢相信。


    加入田徑社大概可以立刻成為正式選手吧。而且體力好像用不完,充沛到跑完全程馬拉鬆也不過像是慢跑一般。


    得意忘形的我試著在白天跑了一下,結果深夜時的體力莫名消失了,成績奇差無比。不,以高中生而言應該算是平均水平,但是和深夜時的腳程相比可是天差地遠。


    一到晚上,我就會變得很奇怪。


    光是聽這句話。別人可能會以為我是哪來的怪人,不過晚上那種解放感、亢奮感確實使我的身心產生劇烈的變化。


    嗚……可是朝陽還是很難受……


    相對於晚上的變化,早上讓我極度痛苦。


    無論怎麽想。我的身體都不對勁。


    這讓我不禁覺得,從那一天、我和夕麻約會的那一天之後,我就變得不一樣了。


    —○●○—


    私立駒王學園——


    我所就讀的高中。


    或許是因為這裏在幾年前還是一所女校,盡管現在變成男女合校,女生的比例依然比男生高得多。


    雖然年級越低男生的比例越高,整體而言還是女生比較多。


    我是高二,班上的男女比例是三比七。三年級則是二比八。


    因此女生依然擁有壓倒性的發言權,學生會裏也是女生比較多,連學生會長也是女生。


    雖然有著男性弱勢的校風,我還是選擇就讀這間學校。


    理由很簡單。


    這裏有很多女生。光是這點就夠棒了!


    能夠突破公認很困難的入學考試,也是我的好色天性使然。


    希望上課時能被女高中生包圍——


    我會就讀這間學園,完全隻是為了這個目的。


    那又怎麽樣!


    好色又怎麽樣!


    這是我的人生!不準任何人有意見!我要在這間學校建立後宮!


    這就是我在入學時訂下的目標。


    隻是如今已經變成過往雲煙。是我太天真了,以為有這麽多女生,隨便交到兩、三個女朋友應該很容易。


    結果受歡迎的還是隻有少數型男,女生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裏。不,對她們而言我和掉在走廊上的灰塵沒什麽兩樣。


    該死!


    我的計劃裏可沒有這迴事!


    怎麽可能!依照我的計劃應該一入學就會很快交到第一個女朋友才對!


    之後幾經別離與邂逅,等到畢業時會有好幾個女生為了爭奪我的青睞而展開激戰,應該是這樣才對啊!


    再、再這樣下去,我的目標會變成單純的妄想!


    不對,根本已經是妄想了?


    到底是哪裏出錯了?時代嗎?政治嗎?還是……問題其實出在自己身上……?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想承認啊!


    我每天都像這樣抱頭煩惱。


    我歎氣的同時已經來到教室,走到自己的座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喲——我的真心朋友。之前借你的dvd如何?很色吧?」


    來找我聊天的小平頭是我的朋友之一_!鬆田。外型看似陽光運動少年,其實是個性騷擾發言有如家常便飯的變態。


    運動萬能的他在國中時代刷新各項紀錄,高中卻加入攝影社,打算透過鏡頭拍下高中女生一切的邪惡動機十分明顯。


    綽號是「平頭色狼」、「性騷擾狗仔」。


    「嗬……多虧今天早上的大風,才能一大早就看見高中女生若隱若現的小褲褲。」


    這個一舉一動都顯得裝模作樣的眼鏡仔則是朋友之二,元濱。具有透過眼鏡將女生體型數值化的特殊能力。擁有拿掉眼鏡戰鬥力就會驟降的特殊體質。


    至於他的綽號是「眼鏡色狼」、「三圍探測器」。


    他們就是我的兩個損友。


    一大早看見他們的臉真是讓我幹勁全消、厭煩透頂。


    「我拿到好東西囉。」


    鬆田打開自己的書包,大方地將裏麵的東西擺在我的桌上。


    隻見東西越堆越高,淨是些標題猥褻的書和dvd。


    「噫!」


    遠處傳來女生輕聲尖叫的聲音。


    嗯,很正常。畢竟一大早就看到這種東西。


    接著傳來女生「一大早就這麽低級~」、「好色的小鬼去死啦。」之類輕蔑的話語。


    「吵死了!這就是我們的興趣!好了好了,老弱婦孺不準看!小心我意淫你們喔!」


    你的發言還是一樣下流呢,鬆田。


    不久之前的我,看見桌上這堆東西定會雙眼發亮、大聲嚷嚷「喔喔!這是哪來的這些好東西?」之類的話吧。可是最近我早上精神很差,實在沒那個心情。


    看著我心情低落的表情,鬆田歎口氣說道:


    「喂喂喂。這麽多寶物擺在眼前,你那是什麽死樣子。」


    「你最近很掃興喔。奇怪,真是太奇怪了。之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元濱也在旁邊推了一下眼鏡,失望地開口。


    「我也很想說些『了不起!這是怎麽樣!你想害我獸性大發嗎!』之類的話。無奈我最近精力衰退得很嚴重。」


    「生病了?不對,應該不可能。你這個性欲的化身怎麽可能感冒。」


    這番失禮的話出自元濱之口。這家夥真的很沒禮貌。


    鬆田似乎是想到什麽,拍了一下手說道:


    「喔——是那個吧?那個『我有女朋友』的幻想對你的影響這麽大?她叫什麽來著,夕麻嗎?」


    「……你們真的不記得夕麻了?」


    我的話隻得到兩人同情的眼神,就好像我是個可憐蟲。


    「所以我們不是說過了,根本沒聽過這個人。說真的,你還是去醫院看一下比較好。對吧,元濱?」


    「是啊,再問幾次也一樣,你根本沒介縉過一個名叫夕麻的女生給我們認識。」


    ……沒錯,隻要我一提到夕麻的話題,這兩個家夥的反應都是這樣。


    一開始我還以為他們是跟我開玩笑。


    不過在我認真詢問之後,才知道並非如此。


    我記得自己的確向他們介縉過夕麻。他們一看見夕麻,一個說「為什麽這種美少女會想當一誠的女朋友啊啊啊啊!」、一個說「除了這個世界的係統倒轉以外沒有其他可能了……還是說一誠犯了什麽法?」等等,失禮至極。


    我則是以遊刃有餘的驕傲態度響應他們「你們也去交個女朋友吧」。


    我對這件事的記憶十分深刻。


    但是他們卻不記得了。不對,他們連夕麻這個人都不知道。


    他們都說——根本沒有天野夕麻這個女生。


    彷佛我和夕麻共度的時光都是假的。沒錯,套用他們的話,那隻是我的「幻想」。


    我的手機裏沒有她的手機號碼和e-mail,似乎也證實鬆田和元濱所言不虛。


    儲存數據消失了?有人刪掉了?怎麽可能!我不可能刪,到底是誰刪的!


    撥打我背起來的號碼也是空號。


    她不存在?是我的幻想?怎麽會有這種傻事……


    雖然我想否認,但是除了我的記憶以外,找不到任何她留下的痕跡。


    仔細想想,我不知道她住哪裏。她是其他學校的學生。我從夕麻的製服找出是哪間學校,向在校生詢問有關她的消息。


    但是沒有這麽一個學生。從來沒有。


    那麽我到底是和誰交往?


    和誰約會?


    那個夢,最近一直作的那個夢,是我自己創作出來的幻想嗎?


    我將夢裏的事信以為真,還告訴了鬆田和元濱嗎?


    喂喂,難道我是神經病?


    她的長相,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耶?


    ……我實在無法理解。


    深夜才會湧現的那股莫名力量也是一樣,有些事情不太對勁。


    有些事情變得很奇怪。


    麵對沉思中的我,鬆田的手搭在我的肩上:


    「哎呀,畢竟我們正值青春期,會發生這種無法理解的事也是很正常的。好,今天放學之後來我家吧。就讓我們一起欣賞我的珍藏。」


    「那真是太棒了。鬆田同學,我們一定要找一誠同學一起鑒賞。」


    「那還用說,元濱同學。我們可是以欲望為動力的高中男生喔?不做點色色的事,怎麽對得起生下我們的父母呢?」


    兩人發出「唿唿唿——」的淫笑。


    變態。無論從哪個角度怎麽看都是變態過頭的家夥,然而我也屬於這個變態集團。


    算了。畢竟我也是個變態的男生。


    「好吧!今天就不管那麽多了!拿汽水幹杯配著洋芋片,一起觀賞a片吧!」


    有點自暴自棄的我也讚成了。


    「喔喔!沒錯,就是這樣!這樣才是一誠!」


    「就是這股氣勢。我們一起享受青春吧。」


    鬆田和元濱顯得興高采烈。


    到了這個地步,夕麻的問題暫且不管了。


    偶爾要放鬆一下!至少今天讓我發泄一下鬱悶的心情,好好當個年少輕狂的男生!


    就在我們三人變得更加團結的此刻。


    一抹紅色映入我的視野。


    鮮豔的紅色——


    我從教室的窗戶看向操場。一名剛到校的女學生令我看得目不轉睛。


    一頭豔紅秀發的少女,美得不可方物。她是這所高中的偶像。修長的身形,和日本人截然不同。


    那也是當然的,因為她不是日本人。聽說來自北歐。


    好像是因為父親的工作之故,才來日本念高中。


    沒有人不會受到她的美貌吸引,沒有人不會在瞬間對她傾心。


    莉雅絲?吉蒙裏。


    這個學園的三年級學生。是我的學姐。


    仔細一看,除了我以外,不分男女所有人都盯著她。連鬆田和元濱也是。


    每天早上都是這樣。光是走路上學就會讓許多學生對她行注目禮。有些人停下腳步,有些人閉上嘴巴,所有人都轉頭看著她。


    集全校學生視線於一身的她,任紅發優雅地隨風搖曳。


    及腰的鮮紅長發飄散風中,讓周圍的風景也跟著鮮明起來。


    和雪白的肌膚對比之下,更是相得益彰。


    美。


    如果要用一個字形容她,就是美。除此之外都是多餘。


    我也一樣,為她的美貌和高貴的氣質著迷。


    每次看見她的身影,我都會停下當時的動作,注視著她看到出神。


    然而最近我的感覺有了變化。


    她是很美。確實是美得過火。


    但是我覺得她的美貌有些恐怖,不知不覺甚至在內心的某個角落對她感到畏懼。


    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想。不過我也是從夕麻消失的那一天開始才這麽覺得。


    就在這時,她的視線移動了。那雙澄澈的碧眼直直朝我看過來。


    我瞬間陷入連心都被她奪走的感覺。


    這是什麽感覺?好像被實力相差懸殊的對手盯著看……


    她瞇起藍色的雙眸,嘴角微微上揚。


    她是在對我微笑?


    怎麽可能。我和她沒有任何交集。


    正當我這麽想時,無意迴想起那個夢。


    夢的最後,有個一頭紅發的人對我說話。


    那個人影給我的感覺既溫柔又冷酷。


    我才將學姐和那個人影聯想在一起,她已經從我的視野之中消失。


    —○●○—


    「好想摸胸部啊!」


    我們抱著如此哭喊的鬆田,一起欣賞這次a片放映會的最後一部作品。


    放學後來到鬆田家,我們帶著過度的興奮看起a片,但是看過一片又一片,我們的心情漸漸恢複平靜,開始認真思考「為什麽我們沒有女朋友?」這個問題,反而變得想哭。


    鬆田從三片之前就一直哭到現在。


    元濱還在裝酷,但是眼鏡下方早已熱淚盈眶。


    當他三十分鍾前低聲喃喃自語「……之前有女生把我叫到體育館後麵……那是我生平第一次……被人勒索……」的時候,我差點也跟著哭了。


    看了a片之後反而變得憂鬱,我們三個是怎麽了。


    不,其實我知道。


    就是三個沒人愛的高中男生。


    該死。一想到此時有其他同齡男生可以和女生難分難舍,我就不禁憎恨這個世界。


    一麵想著這些事,一麵看完最後一片,天色已經暗了。


    看向時鍾,已經是晚上十點鍾。雖然我事先聯絡家裏今天會來鬆田家,但是再待下去家人會擔心,對明天上學也有影響。


    「好了,我們也該走了。」


    聽到我說的話,所有人都在原地伸個懶腰,準備道別。


    「再見啦。」


    我和元濱在玄關向鬆田告辭,邁開步伐。


    「真是個美好的夜晚。難怪我們想看a片。」


    元濱仰望夜空開口,我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麽,隻知道他在用力歎氣。


    這也沮喪過頭了吧。


    也罷,明天他們就會變迴平常的元濱和鬆田了。


    「好啦,明天見。」


    「嗯,祝你有個好夢。」


    我和元濱在迴家的途中道別,但是他揮手的動作看起來很沒有精神。


    晚點寄個mail幫他打氣好了。


    和元濱分開之後幾分鍾。


    我走在迴家的路上,強忍不久之前從體內湧現的力量造成的疼痛。


    就是最近「一到晚上就會湧現力量」的現象。


    我的身體果然不對勁。


    無論怎麽想,這個現象都不正常。我的精神開始亢奮,五感變得敏銳。


    聽力、視力強到超乎尋常。周圍住家裏的人在說話我都聽得見,夜裏昏暗的馬路我也看得一清二楚。


    連路燈和其他光線照不到的地方看起來都這麽清晰,未免太奇怪了!


    而且我覺得這種現象一天比一天嚴重。


    不,這應該不是我神經過敏。


    因為我真的感覺到一股寒意竄過全身!


    我從剛才就覺得有人在看我,還有一陣針對我的冰冷氣息。


    眼前彌漫在馬路另一頭的不明空氣飄了過來。


    我抖個不停,身體不住打顫。


    有人!有個身穿西裝的男人瞪著我,惡狠狠地瞪著我。


    光是和他四目對望,就讓我感覺到徹骨的冰冷。


    這就是所謂的殺意吧?


    我知道敵意是什麽感覺,但是他給我的感覺更加危險。這果然是殺意吧!


    那個人靜靜定過來。而且是朝我走來!果然是針對我嗎!


    變態?危險分子?不太妙吧!


    肯定不妙!因為我從剛才就一直抖個不停!


    怎麽會在迴家路上遇見危險分子啊!


    「命運真是奇妙。這裏又不是市中心,竟然會在路上遇到你這樣的存在。」


    …………?


    他在說什麽?


    不不不,大概隻要腦袋有問題的人都會說這種話吧。


    果然是個危險分子嗎!


    哇啊!他如果亮刀子我該怎麽辦!


    我又沒學過護身的格鬥技,而且從來沒打過架!


    對、對了!


    我的能力在晚上會變強!就是這招!隻有用這招逃跑了!


    我向後退,拉開距離。


    那個全身散發變態奇襲的男人快步朝我走來……


    「想逃嗎?主人是誰?會拿這種遠離市中心的地方當地盤,不是階級不高,就是喜好異常吧。你的主人是誰?」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啪!


    我轉身拔腿就沿原路往迴跑。全力衝刺。


    好快!超快的!雖然自己說這種話很奇怪,可是我在晚上的腳程果然快到異常。


    我穿過深沉的夜色,隻顧著逃跑。


    途中轉了幾個彎,在陌生的街上奔跑。


    唿吸很順暢,還可以跑,既然如此,就多跑一段距離讓他追不上吧!


    我跑了約十五分鍾,來到一片開闊的土地。


    ——這裏是公園。


    我暫且放慢腳步,改為步行。


    為了調整唿吸,我一路走到噴水池附近。


    我在公園的路燈下環顧四周,一股奇妙的壓力抓住我。


    ——我認得這裏。


    我認得這個公園……


    沒錯,這裏就是在夢中——我和夕麻的約會最後來到的地方!


    喂喂,這該算是巧合,還是奇跡嗎?


    不,難道是我在無意識之間跑來這裏?不會吧……


    抖。


    一股寒意竄過我的背脊。


    背後有東西……我有這種感覺。


    我緩緩轉頭,眼前飄過黑色的羽毛。


    是烏鴉的羽毛嗎?不對。


    「你以為自己逃得了嗎?下級的存在就是這點令人傷腦筋。」


    我麵前有個長出黑色羽翼的西裝男。


    是剛才那個變態。


    ……天使?不不,再怎麽說也太過奇幻了!


    cosy?是的話也太講究了。是、是真的?怎麽可能!


    「快告訴我你的主人叫什麽名字。要是在這種地方被你們妨礙,我們也很頭痛。我們也有我們的顧慮……難道你是『離群』?瞧你一臉困惑,如果沒有主人就說得通了。」


    那個變態好像在碎碎念些什麽,不要自言自語還自己做出結論好嗎!


    在如此緊張的情況下,我卻不經意想起夢中發生的事。


    那個約會的夢。在最後關頭,我就是在這個公園的噴水池前麵被夕麻殺死。


    沒錯,就是長出黑色羽翼的夕麻。


    然後我眼前是長著黑色羽翼的大哥……夢境成真了?


    喂喂喂,我夢到的是美少女不是男人喔!


    不對!重點是照這樣發展下去就糟了!


    在那個夢裏,之後我會——


    「嗯。感覺不到你的主人和同伴的氣息,也不見你有消失的打算,更沒有展開魔方陣。根據這些狀況分析,你果然是『離群』。那就表示殺了你也不會有問題。」


    男子口中說出駭人聽聞的話語,並且舉起手來。


    那隻手怎麽看都是對準我!


    耳鳴!我記得這個現象。


    類似光的東西聚集在那個人的手上。這、這種奇幻小說情節在夢裏出現就夠了!


    光逐漸形成類似長槍的東西。


    長槍——


    還真的是長槍!


    我在夢裏就是腹部被那種長槍剌穿,才會釀成悲劇!


    ——會被殺死!


    我才剛這麽想,長槍已經貫穿我的腹部。有東西從肚子裏翻騰上來。


    「咳!」


    我的嘴巴吐出大量的血。隨即感到一陣劇痛。


    痛、超痛的————!


    我當場雙膝跪地。感覺肚子傳來一陣有如燒灼的痛楚。


    那種痛楚朝全身擴散,令我無法忍受。


    這……已經超越劇痛的等級了!


    我想拔出長槍,可是手一碰到便很痛。好燙。燙得誇張,碰到長槍的皮膚還燙傷了。


    「咕……啊啊啊啊……」


    我忍不住呻吟。好痛。真的有夠痛!


    光是用手碰到都這樣,剌穿我的長槍豈不是把我肚子裏的東西都燒焦了?


    一想到這裏,感覺傷口好像更痛了。用烙鐵在肚子裏亂燒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實在是太痛了,我不禁淚流不止。


    「叩、叩、叩!」一陣皮鞋腳步聲朝我接近。


    我抬頭一看,那個男人手上又冒出一把光之長槍。


    「很痛吧?因為光對你們而言是劇毒嘛。一旦進入你們的身體就會造成嚴重的傷害。我原本以為不必用太強的光製造長槍就能殺死你,沒想到你挺強壯的。那麽我就再補一下吧。這次我會多用點光之力,這下子再怎麽強壯也該完蛋了。」


    想補上最後一擊嗎!再受到這種攻擊就死定了!


    如此心想的我,無意間又迴憶起夢中的後續發展。


    紅色。


    那抹鮮紅救了我……


    怎麽可能。那是夢。可是這會不會也是夢?


    如果是夢就來救我吧。就算是作夢,我也不想麵對這種狀況!


    咻!


    才剛聽見風切聲,我的眼前便爆炸了。


    定睛一看,那個男人手上冒著煙,而且還流出鮮血。


    「不要碰他。」


    一個女人從我身邊走過。


    一頭紅發。即使隻看見背影,我也立刻理解這是怎麽迴事。


    她就是我在夢裏見過的那個人——


    在夢中沒看見她的長相,然而我確定就是這個人。


    「……紅發……是吉蒙裏家的人嗎……」


    男子忿忿地瞪視紅發女子。


    「我是莉雅絲?吉蒙裏。你好啊,墮落的天使先生。如果你想繼續對那個人出手,我可不會饒過你喔。」


    莉雅絲?吉蒙裏。


    沒錯,就是和我同校的學姐,就是那名紅發美女。


    「……哼哼。原來他是你的眷屬啊。也就是說這個地方是你的地盤囉。也罷,今天的事我道歉吧。不過你要記住,別再放任你的仆役到處亂跑。說不定又會有像我這種人在散步時順手殺掉他喔?」


    「你的忠告我會銘記在心。這個地方是屬於我的管轄。如果再來礙事,到時候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這句話我就原封不動奉還吧,吉蒙裏家的繼任宗主。我叫多納席克。希望我們不會再見麵了。」


    男子拍動黑色的羽翼,飄浮的身體朝空中飛去。


    飛到空中之後迴頭瞪了我和莉雅絲學姐一眼,便消失在夜空之中。


    ……危機解除了?


    稍微放鬆的我意識開始遠離,視線模糊。


    哎呀?不妙?這樣不太妙吧?


    「哎呀,昏過去了?這個傷勢的確有些危險。沒辦法,你家——」


    學姐在我躺下時對我開口,但是我已經聽不見了。


    我就這麽失去意識。


    —○●○—


    『……再不起床,我要殺掉你……再不起床,我要肢解你。』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如往常的早晨。


    這是怎麽迴事?


    ……我又作了一個討厭的夢嗎?


    那應該是夢吧?可是也太真實了。


    不過我現在好端端地待在房裏。而且睡在床上。


    被病嬌鬧鍾叫醒的我,看來又作了一場夢。


    這次夢到的不是夕麻,而是來路不明的男人追殺我。不過一樣長了黑色羽翼。


    我搖搖頭。


    振作一點。為什麽每天早上都會作這種怪夢?


    還記得我昨天照常上學,過了和平常沒什麽兩樣的一天,放學之後和鬆田、元濱到鬆田家去舉辦a片放映會。


    然後我就迴家了。至於在迴家路上被長有羽翼的變態攻擊這種事——


    我突然察覺自己不太一樣。


    ——赤裸。


    身上沒有任何衣物。


    怎麽會這樣?連內褲都沒穿!


    我竟然光溜溜的!


    我不記得了。不記得自己有迴家。難道年紀輕輕就已經開始癡呆了嗎?


    再說我沒有裸睡的習慣。


    「……嗯嗯。」


    好像有個很引人遐想的聲音。


    我戰戰兢兢地將視線栘向身邊。


    「……嘶——嘶——」


    一名發出打唿聲的紅發女孩就睡在我身旁。


    而且也是赤身裸體……像雪一樣白的膚色看起來如此耀眼。


    肌膚似乎非常滑嫩,感覺對眼睛不太好。


    怎麽看都是學姐,是我們學園的偶像。散亂在枕頭上的紅發十分漂亮。


    ……


    莉雅絲?吉蒙裏學姐。


    ……


    嗯?嗯嗯?


    冷靜一點。對了,這個時候要數質數。


    二、三、五、七、十一、十三、十七、十九、二十三……


    啊啊——!


    不行,我冷靜不下來——!


    為什麽我會和莉雅絲學姐同床共枕?


    發生什麽事了!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不對,我做了什麽!我有做什麽嗎!


    不記得了!我完全不記得啊!


    怎麽會這樣!該記的事應該要記好啊!哎呀不對!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我和學姐做過了嗎!


    咦?我的初體驗就這樣沒了?


    怎麽會!怎麽可能!


    快想起來!這麽貴重的場景一定要迴想起來!


    我做了什麽!達成什麽成就!


    就在我腦中一團混亂,幾乎快要發瘋之時,被人補上一記追擊。


    「一誠!快起床!該上學了吧!」


    「老婆,一誠在房間裏嗎?」


    「老公,他的鞋子擺在玄關,應該迴家了。真是夠了!竟然在朋友家玩到半夜才迴來這樣還敢遲到,我可饒不了你!」


    父母談話聲從一樓傳來。


    接著是爬樓梯的聲音。腳步聲當中帶著怒氣,乒乒乓乓踏得很用力。


    媽媽要來了!


    等等!等一下!


    這種情況、這種狀態非常糟糕!


    「等一下!我已經起床了!我馬上起床!」


    「不管!這次我絕對不會原諒你!我有話要跟你說!」


    母親大人生氣了!


    來了!媽媽要進房間了!


    絕對不能讓她看見這個狀態!


    「嗯——……天亮了?」!


    睡眼惺忪的學姐在我身邊揉眼睛!


    醒了!她醒來了!


    喀嚓!


    我的房門猛然打開。同時學姐也坐起身來。


    我和媽媽的視線對上了。她看起來相當生氣,臉上寫著憤怒。


    「早安。」


    學姐嫣然一笑,向媽媽打聲招唿。


    媽媽的視線從我轉到學姐身上。


    媽媽的表情瞬間凍結,隻有視線再次迴到我身上。


    我避開她的視線。


    「……準備、上學、動作快。」


    像個機器人一般說完,媽媽悄悄關上房門。


    隔了一拍之後,腳步聲又乒乒乓乓衝下樓。


    「老、老、老、老、老、老老老老老!老公!」


    「老婆怎麽了?臉色那麽難看。一誠又一大早就一個人做些色色的事嗎?」


    「ssssssss、s○x!一誠他——!和、和外國人——!」


    「老、老婆!你怎麽啦老婆?」


    「國際交流——!一誠他啊啊啊啊!」


    「老婆?老婆?冷靜一點!老婆——!」


    我隻能雙手掩麵。


    樓下是什麽狀況,可想而知。


    怎麽會這樣?這下子肯定要召開家庭會議了!


    我要怎麽找借口解釋這個狀況!


    「一大早就這麽熱鬧,真是有活力的一家。」


    學姐輕輕鑽出被窩,拿起放在我桌上的製服。


    裸體的學姐。美少女的裸體。


    ……我、我看見很多地方了……


    纖細的腰、白皙修長的腳、大腿、形狀姣好的臀部。


    還有相當豐滿的胸部……


    連、連胸部前端都看得一清二楚!


    不遮一下嗎!連遮都不打算遮嗎!


    如果我有元濱的三圍探測器能力,一定可以瞬間將其數值化。


    現在的我為了沒有這種能力感到懊悔。


    但是有一件事我可以肯定。我長到這麽大,看了那麽多色情書刊與a片,沒有女生的裸體比學姐更美。


    該怎麽形容,藝術?嗯,因為她的身材幾乎沒有多餘之處。就像美術課本裏麵的名畫、雕像一樣。


    完美。美女脫光還是很犀利。這句話就能說明一切。


    但是要我一直盯著看,我也會不好意思。


    沒辦法貫徹變態的立場直到最後。


    「學、學姐!」


    我忍不住出聲。


    「怎麽了?」


    「陶、胸部……還有其他地方,都走光了!」


    我一邊轉頭一邊開口。雖然很想繼續看,但這又是另外一個問題。現在我得忍耐。


    「想看就看吧。」


    正在穿衣服的學姐說得直接了當,臉上還掛著微笑。


    ——!


    日、日文裏麵有這句話嗎?


    一道電流閃過!


    在學校絕對學不到的美好詞匯,令我淚流滿麵。


    我為了美麗的日文感動!


    學姐問道:


    「你的肚子還好吧?」


    肚子?


    我看著正在穿衣服的學姐,同時摸摸自己的肚子。


    「昨天被刺了一下啊。」!


    這句話讓我瞬間清醒過來。


    ……對了,我昨天在公園被一個長有羽翼的男人刺穿肚子。


    被一把疑似是用光凝聚的長槍攻擊。


    可是我的肚子沒有類似的傷痕。應該開了一個洞才對……那麽嚴重的傷怎麽可能一天痊愈。而且還流了這麽多血。


    那不是夢?卻又是夢?


    「對了,昨天發生的事並不是夢。」


    ……像是看穿我在想什麽的學姐如此說道。


    「那、那我應該受傷了……」


    「我幫你治好了。雖然是致命傷,不過你的身體出乎意料地強壯,所以憑我的力量也隻要一個晚上就能治愈。對了,治療方式是裸體互擁,讓我將魔力分給虛弱的你。這是你我同為眷屬才能使用的方式。」


    她……她在說什麽?


    嗯?裸體互擁?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果然是這麽迴事嗎!


    「放心吧,我還是處女。」


    學姐好像又看穿我的心思。


    喔,這樣啊。不知為何我放心了。


    不對,就這麽放心好嗎?


    「不用露出一臉感到奇怪的表情。這個世界上奇妙的事,比你以為的還要多喔?」


    隻穿著內衣的學姐突然靠近,用纖細的指尖滑過我的臉頰。


    我不禁滿臉通紅。那是當然,有個隻穿內衣的美女做出這種事,任誰都會臉紅吧。


    「我是莉雅絲?吉蒙裏。是個惡魔。」


    ——惡魔?


    咦?開玩笑的?認真的?我不太確定。


    「同時也是你的主人。請多指教,兵藤一誠同學。我可以叫你一誠嗎?」


    隻知道她微笑之中的魔力是真的。


    —○●○—


    「我要開動了。」


    敬敔,天上的爺爺。


    有個漂亮女生坐在我旁邊小口喝著我們家的味噌湯。


    「真是好喝,媽媽。」


    「是、是啊。真、真是感謝你的稱讚。」


    父親大人及母親大人坐在我眼前,臉上帶著筆墨難以形容的複雜表情。


    爺爺,麵對這種狀況,早上看見這種情景,我該如何是好?


    我還是第一次在這種狀況吃早餐,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一誠,媽媽特地做了早餐,快吃吧。」


    學姐優雅地開口,舉手投足就像我的姐姐。


    「是、是的!」


    我立刻叫答,開始猛扒飯萊。


    「不可以吃得這麽難看。應該要細嚼慢咽,好好品味。媽媽做的早餐,可是無可替代的珍寶喔?」


    學姐拿出自己的手帕為我擦拭嘴角。


    現在是怎麽樣?這是什麽狀況?


    「一、一誠……」


    爸爸戰戰兢兢地叫出我的名字。


    你也太大驚小怪了,爸爸。其實我也是。


    「這、這位小姐,是、是哪一位?」


    聽見這句話,學姐停下筷子,深深低頭:


    「……原來我還沒自我介紹……真是的,竟然會做出這麽失禮的事,實在傀對吉蒙裏家的名聲。正式向兩位請安。爸爸、媽媽,我名叫莉雅絲?吉蒙裏。和兵藤一誠就讀同一所學校。今後還請多多關照。」


    學姐嫣然一笑。看見她的微笑,爸爸的態度也為之軟化:


    「這、這樣啊……哎、哎呀,真拿你沒辦法,哈哈哈!你是外國人啊?日、日文說得真好啊。」


    「是的。因為父親的工作,我在日本待了很久。」


    喔喔。爸爸被攻陷了。


    但是坐在他身旁的媽媽似乎無法接受。


    「莉雅絲……小姐,對吧?」


    「是的,媽媽。」


    「你和一誠是什麽關係?」


    ——


    好個單純易懂,又足以簡潔問出早上那個狀況的問題。


    麵對媽媽的咄咄逼人,學姐卻還是維持原本的微笑:


    「是交情很好的學姐和學弟,媽媽。」


    「你說謊!」


    媽媽立刻加以否定。


    那是當然的,學姐。這是沒辦法的事,那種狀況用這種說法根本行不通!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們!明明在床上!」


    「是一誠說晚上會作惡夢,所以我才和他一起睡。」


    「一起睡?可是你們兩個都是裸、裸體耶!」


    「是啊,最近流行這樣一起睡喔,媽媽。」


    還有這種說法啊。太誇張了,學姐。


    但是媽媽聞言突然安靜下來。


    「這、這樣啊……最近流行那樣一起睡啊?」


    母親大人!您就這樣相信了!這樣好嗎!


    此時我察覺到媽媽的眼神不太對勁。感覺像是被什麽附身了,空洞無神。


    學姐在我耳邊說道:


    「……抱歉。感覺事情會變得有點複雜,所以我用了力量。」


    力量?


    我忽然想起學姐剛才說過的話。


    ——是個惡魔。


    ……惡魔。那麽這個現象也是惡魔的力量造成的?


    學姐繼續吃早餐。仔細一看,爸爸的眼神也不知不覺變得空洞。


    學姐也對他用了力量嗎……?


    惡魔。


    這是怎麽迴事啊。


    —○●○—


    上學的早晨。


    我朝著學校前進,但是打從剛才同校學生就一直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我。


    這也難怪。


    因為學園的偶像,吉蒙裏學姐就走在我身旁。


    我當然也不是隻顧著走路,而是拿著學姐的書包,像個跟班一樣前進。


    「為什麽那個家夥可以……」


    「莉雅絲姐姐竟然和那種低級的男人……」


    四麵八方傳來不分男女的哀號。


    甚至還有學生嚇到暈倒。


    有這麽誇張嗎!我和學姐走在一起有這麽不應該嗎!


    我和學姐走進校門,在學校的玄關道別。


    「晚一點我會派人過去。放學後再見。」


    學姐笑著開口。


    派人過來?什麽意思?


    雖然不太清楚,我還是一路走向教室。


    打開門的瞬問,就有無數好奇的眼神射來。


    也、也是,和莉雅絲學姐走在一起會有這種待遇是很正常的。


    叩!


    有人揍我的後腦勺。我轉頭一看,是鬆田。元濱也在旁邊。


    「這是怎麽樣!」


    鬆田一邊流淚一邊大叫。從這副模樣看來,我已經猜得到他下一句要說什麽了。


    「昨天你還是我們沒人愛同盟的夥伴不是嗎!」


    「一誠,總之你先說出原因吧。我們解散之後發生了什麽事?」


    元濱和大吼大叫的鬆田相反,冷靜地推推眼鏡,視線卻很尖銳。你們兩個很恐怖耶。


    但是我故意對他們露出笑容.然後用力說道:


    「你們看過真正的胸部嗎?」


    兩個損友因為這句話受到震撼。


    —○●○—


    放學後。


    「喲。你好。」


    我瞇著眼睛,看著眼前這個來找我的男生。


    站在我麵前的人是這所學校排名第一的型男王子,木場佑鬥。


    他以爽朗的微笑擄獲無數女學生的芳心,而且和我同年級,不過不同班。


    走廊、教室,到處都有女生對木場發出歡欣的尖叫聲。煩死了!超煩的!


    「話說你找我有什麽事?」


    盡管我的語氣意興闌珊,木場依然保持微笑響應:


    「是莉雅絲?吉蒙裏學姐派我來的。」


    ——!


    這句話足以說明一切。


    原來他就是學姐派來的人。


    「……okok。所以呢?我該怎麽做?」


    「請跟我走。」


    不要——!


    這次女生發出慘叫聲。


    「木、木場同學怎麽可以和兵藤走在一起!」


    「你會被玷汙的,木場同學!」


    「我絕對不容許木場同學x兵藤這種配對出現!」


    「不對,說不定是兵藤x木場同學!」


    她們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煩死了。真的有夠煩的。


    「啊——我知道了。」


    我決定聽從他的話。


    但是話說在前頭,我最討厭型男。


    木場往前走,我跟了上去。


    「喂、喂,一誠!」


    鬆田叫住我。


    「別擔心,吾友。我不是要去決鬥。」


    沒錯,不需要擔心,好朋友。


    「這個!『我和癡漢偶爾還有烏龍麵』怎麽辦!」


    鬆田邊說邊舉起a片。


    我抬頭看向天空。


    我跟在木場後麵,朝校舍後麵走去。


    這裏有棟包圍在林木之中的建築物,我們叫這裏舊校舍,現在已經無人使用。


    舊校舍是這所學園以前的校舍,但是現在沒有人會來這裏,感覺相當陰森,甚至已有相關的學園七大不思議四處流傳。


    不過雖然是木造建築外觀又很老舊,窗戶的玻璃卻很完整,乍看之下也沒什麽顯眼的損壞之處。


    老舊歸老舊,還不算破爛。


    「社長在這裏。」


    木場如此說道。


    社長?


    是在說學姐吧。嗯?社長?


    學姐有參加社團?木場也是那個社團的社員?


    事情越來越神秘了。算了,反正跟著這個家夥走就能見到學姐。


    我們走在木造兩層建築的校舍裏,上了樓梯。到了二樓一路走到底。


    走廊也很幹淨。閑置沒用的教室看起來也一塵不染。


    老舊建築物經常會有一層又一層的蜘蛛網和厚厚的灰塵,但是到目前為止都沒看見。


    這表示這裏有人打掃嗎?


    走著走著,我們似乎抵達目的地。木場的腳步在某間教室前停下。


    看見掛在門上的牌子,我嚇了一跳。


    「神秘學研究社」


    神秘學研究社?


    光是看見社團名稱就讓我忍不住偏著頭。不,我不是對神秘學研究社有意見。


    而是莉雅絲?吉蒙裏學姐那種人竟然加入神秘學研究社……


    「社長,我把人帶來了。」


    木場在開門之前先行報告,裏麵傳出學姐的聲音:「好,進來吧。」


    看來學姐就在裏麵。


    木場拉開門,我跟在他身後走進室內,隨即被裏麵的狀況嚇了一跳。


    室內每個角落都寫滿謎樣文字。


    是一種從沒見過的奇妙文字,在地板、牆壁,甚至天花板都有。


    最特別的是中央的圓陣。


    圓陣占據教室大半的麵積,看起來像個巨大的魔方陣。


    詭譎與異樣的感覺幾近滿分。


    其他隻有幾張沙發和辦公桌。


    嗯?有人坐在沙發上。是個身材嬌小的女生……


    我認得她。我認得那個女生!


    她是一年級的塔城小貓!


    蘿莉長相、身材嬌小,乍看之下根本就是小學生的本校高一生!


    有些男同學非常喜歡她,女同學也覺得她很可愛,算得上我們學校的吉祥物。


    她默默吃著羊羹,任何時候看到她都是這副想睡的表情。


    這麽說來,聽說她是個表情變化極少的女孩子。


    她好像發現我了,眼神和我對上。


    「這位是兵藤一誠。」


    木場向她介紹我。塔城小貓對我點點頭。


    「啊,你好。」


    我也跟著點頭。看見我點頭迴禮,她又默默吃起羊羹。


    嗯——看來傳聞說得沒錯,她真的不太講話。


    嘩——


    房間最裏麵的地方傳出水聲。這是在淋浴?


    仔細一看,裏麵有個角落掛著浴簾。浴簾上有陰影。


    是女性的身影。有個女人在淋浴。


    等等,淋浴?附設淋浴設備?


    有社辦附設淋浴設備嗎?


    啾。


    關水的聲音。


    「社長,請用。」


    嗯?簾子後麵還有另一個人?


    我聽見另外一個女性的聲音,不是社長。


    「謝謝你,朱乃。」


    學姐好像在浴簾後麵穿衣服。


    這讓我想起早上那一幕,不由得有點難為情。


    學姐,你的身體美極了。看來那方麵有一陣子不用擔心了。


    「……下流的表情。」


    好像有人在喃喃說些什麽。聲音是從塔城小貓那邊傳來。


    我朝那個方向看去,隻看見嬌小的高一生在吃羊羹。


    ……是嗎,原來我的下流全都寫在臉上啊?那還真是抱歉。


    唰——


    浴簾拉開。穿好製服的學姐現身。


    依然濡濕的紅發相當引人遐想。


    學姐一看見我便露出微笑:


    「抱歉。因為我昨晚在一誠家過夜,沒有洗澡,現在才淋浴。」


    啊——原來如此。


    不對,我比較在意的是社辦裏有淋浴設備這件事。


    我將視線移到學姐身後。


    另一個人也是女性……等等,真的嗎!


    我嚇到說不出話來。


    黑發馬尾!瀕臨絕種的馬尾!那不是這所學園裏最後一個馬尾妹嗎!


    隨時掛著笑容!散發日本風味的舉手投足!以高中女生的身體具體呈現大和撫子形象,本校的偶像之一,姬島朱乃學姐!


    與莉雅絲學姐並稱「兩位大姐姐」的風雲人物!


    男生女生共同的崇拜目標!


    「哎呀呀。幸會,我是姬島朱乃。今後請多關照。」


    學姐帶著笑容有禮貌地向我打招唿,就連聲音都如此令人陶醉。


    「你、你好。我是兵藤一誠。我、我才要請你多多關照!」


    我也緊張地向她打招唿。


    莉雅絲學姐確認我們認識彼此之後,點頭「嗯。」了一聲。


    「這樣就全部到齊了。兵藤一誠同學。不,一誠。」


    「是、是的。」


    「我們神秘學研究社歡迎你加入。」


    「咦、喔喔、好。」


    「歡迎加入惡魔的行列。」


    ——


    看來會發生什麽事喔,爸爸媽媽。


    「隻是粗茶。」


    「啊、謝謝。」


    姬島朱乃學姐泡了杯茶,端給坐在沙發上的我。


    我喝了一口。


    「好喝。」


    「哎呀呀。謝謝。」


    姬島學姐笑了,看起來很高興。


    我、木場、塔城小貓、莉雅絲學姐圍著桌子坐在沙發上。


    「朱乃,你也來這邊坐。」


    「是的,社長。」


    姬島學姐也在莉雅絲學姐身旁坐下。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我身上。


    這、這是什麽情況……大家坐在一起,視線全部集中在我身上,會讓我緊張……


    莉雅絲學姐於是開口:


    「我就開門見山說了。我們都是惡魔。」


    ——還、還真是開門見山。


    「瞧你一臉無法置信的樣子。沒辦法,這不能怪你。可是你昨晚也看見那個黑色羽翼的


    男人了吧?」


    的確。


    如果那不是在作夢,我確實是看見了。


    「那是墮天使。他們原本是侍奉神的天使,但是動了罪惡的情感,因而墮落地獄。也是我們惡魔的敵人。」


    接著是墮天使嗎?


    還真是奇幻至極了。


    「我們惡魔和墮天使之間從太古時代便不停爭戰。為了稱霸冥界——也就是人類所說的『地獄』。地獄分成兩邊,惡魔的領土,和墮天使的領土。惡魔和人類訂定契約索取代價,借以積蓄力量。墮天使則是操控人類試圖消滅惡魔。再加上第三勢力,也就是奉神的命令、與惡魔與墮天使為敵的天使。這樣的三方競爭從違古一直持續到現在。」


    「不不不,學姐。再怎麽說,這對我一介平凡的高中男生來說難度都太高了。咦?還是說這就是神秘學研究社的活動?」


    現在聊的是神秘學研究社的議題還是什麽嗎?


    「神秘學研究社隻是為了掩人耳目,是我的興趣。其實就是我們惡魔聚集的組織。」


    ……不不不,這是神秘學研究社在聊的話題吧。


    「——天野夕麻。」


    聽見這四個字,我忍不住瞪大雙眼。


    她是從哪裏聽來的?


    「那天你是和天野夕麻約會對吧?」


    「……學姐如果是在開玩笑,麻煩到此結束。說真的,我不想在這種狀況聊那件事。」


    我的聲音不知何時帶著怒氣。


    這件事、這個話題,對我而言是個不能觸碰的禁忌。


    我提起這件事時沒有人相信,也沒有人記得。


    沒有人記得她。


    大家都說我在作夢,是我的幻覺。沒有任何人相信,而且她也真的不存在。


    我不知道她是從哪裏聽說這件事,但是把這個當成神秘學事件來聊我會很傷腦筋。


    應該說我會生氣。


    「她確實存在過。無庸置疑。」


    莉雅絲學姐語氣堅定地開口。


    「不過她很仔細地將自己曾經存在於你身邊的證據清理幹淨。」


    莉雅絲學姐彈了一下手指,姬島學姐便從懷中拿出一張照片。


    看到照片上的人,我啞口無言。


    「是她沒錯吧?天野夕麻。」


    沒錯,照片上的人,正是我遍尋不著的女朋友。


    之前我拿手機拍的照片不複存在,如今她的身影清楚地出現在眼前的照片上。


    而且照片裏的夕麻背上長著黑色羽翼。


    「這個女孩……不,她也是墮天使。和昨天晚上攻擊你的那個是同樣存在。」


    ……墮天使?夕麻是墮天使?


    莉雅絲學姐繼續說道﹕


    「這個墮天使是為了某個目的接觸你。然後因為達成那個目的,她才會將你身邊關於自己的記憶和紀錄清除。」


    「目的?」


    「沒錯,就是為了殺死你。」


    ——!


    這是什麽話!


    「為、為什麽我會碰上這種事!」


    「冷靜一點,一誠。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不,應該說你運氣不好。因為持有者並不見得都會被殺……」


    「說什麽運氣不好!」


    那麽我那天會被夕麻殺死,隻是因為運氣不好嗎!


    ……嗯?


    被殺死?不對,我還活著。我現在不是好端端地活著嗎?


    「那天你和她出去約會,最後在那個公園被光之長槍殺了。」


    「可是我還活著!再說為什麽她會想要我的命!」


    沒錯。他們沒有理由要我的命。


    憑什麽我要被墮天使什麽的給盯上!


    「她之所以接近你,是為了調查你身上是否有某種危險的東西。大概是因為反應不太明顯吧,所以才會花那麽多時間慢慢調查。於是她確定了。你身上確實寄宿著神器(sacred gear)——」


    神器(sacred gear)——


    我聽過這個詞。


    ——抱歉囉。你對我們而言是個危險因子,必須趁早收拾才行。要恨就恨讓神器(sacred gear)寄宿在你身上的神吧。


    當時夕麻的確是這麽說。


    我身上有他們說的神器(sacred gear)……?


    木場也開口:


    「所謂的神器(sacred gear),是指寄宿在特定人類身上的超乎尋常的力量。據說曆史上許多知名人物都是神器(sacred gear)的持有者,是借由神器(sacred gear)的力量才得以留名青史。」


    「現在仍然有許多體內寄宿著神器(sacred gear)的人喔。世界上不是有許多國際知名的人士嗎?他們多半也都是身上帶有神器(sacred gear)的人。」


    姬島學姐也在木場之後補充說明。


    然後莉雅絲學姐繼續說道:


    「大部分的神器(sacred gear)具備的功能,能夠影響的頂多隻有人類社會的程度。然而其中也有力量足以威脅我們惡魔和墮天使的神器(sacred gear)。一誠,你將手向上高舉。」


    咦?手向上高舉?為什麽?


    「別想那麽多,快點。」


    莉雅絲學姐出聲催促。


    於是我將左手向上舉起。


    「閉上眼睛,在心裏想象你心目中覺得最強的事物。」


    「最、最強的事物……大、大概是『七龍堂』的空孫悟吧……」


    「那就想著他,想象他看起來最強的姿態。」


    「…………」


    我在心裏想象悟打出神龍氣功的姿態。


    呃、這樣就可以了嗎?


    「慢慢放下手臂,原地起立。」


    我放下手,從沙發站了起來。


    「然後模仿那個人看起來最強的姿態。要認真模仿喔?隨便比劃是沒用的。」


    這是怎麽樣。


    這麽大了還得在眾目睽睽之下擺出神龍氣功的架式嗎?


    太丟臉了吧!


    就算我閉著眼睛看不到,也沒有人可以保證他們看了不會笑我!


    「好了,動作快。」


    莉雅絲學姐再次催促我。


    喂————!真的假的!還真的非做不可!


    該死!那麽你們看好了!這就是兵藤一誠畢生最完美的神龍氣功!


    「神龍氣功!」


    我張開雙手靠在一起,向前推出的同時大聲吆喝。這就是神龍氣功的姿勢。


    「好,睜開眼睛。在這個蕩漾魔力的空間裏,這麽做應該能夠很容易讓神器顯現。」


    我遵照學姐的吩咐睜開眼睛。


    炯!


    我的左臂發出光芒。


    什麽————!


    這是什麽!這是什麽!


    我能發出神龍氣功嗎?


    光芒逐漸凝聚成型,圍繞我的左手。


    最後光芒褪去,我的左手多了一個赭紅色、看似手甲的東西


    手甲的裝飾相當精致,看起來感覺很像華麗版的cosy道具。


    手背鑲了一顆圓形寶石,還是該說是寶玉?


    「這、這是什麽啊啊啊啊啊啊!」


    驚訝的我忍不住大叫。


    那還用說!這是什麽!原本以為自己發出神龍氣功,結果手上冒出一個好像變身英雄道具的東西!


    哇啊、這到底是什麽!


    「那就是屬於你的神器(sacred gear)。隻要確實顯現過一次,之後你就能夠憑著自己的意誌在任何地方發動。」


    ——


    這、這個赭紅色手甲就是神器(sacred gear)……?


    咦咦咦咦咦咦咦……


    我還是不敢相信。發個神龍氣功,我……就……


    「就是因為他們認為那個神器(sacred gear)太危險,你才會被墮天使天野夕麻殺死。」


    ……夕麻、這個神器,都是真的。


    那麽我被殺死也是事實……?


    為什麽我還活著?


    「你在瀕死之際唿喚我。透過這張紙召喚我。」


    莉雅絲學姐拿出一張傳單。


    我隱約記得那張傳單。


    約會那天,我在等夕麻時有個發傳單的人拿了一樣的東西給我。


    『實現你的願望!』


    上麵打著鬥大的廣告詞,還畫了奇妙的魔方陣。


    這麽說來,傳單上的魔方陣和地板上的巨大魔方陣一模一樣。


    「這是我們發的傳單。上麵的魔方陣是用來召喚我們惡魔。最近沒有人會特地畫魔方陣來召喚惡魔,所以我們像這樣印成傳單,發給可能召喚惡魔的人類。是種經濟實惠的簡易版魔方陣。那天我們派出去的使魔喬裝的人類剛好在鬧區發傳單,碰巧發到一誠手上。然後一誠遭受墮天使攻擊瀕臨死亡時唿喚我。一定是因為你的意念強到足以唿喚我吧。平常應該是唿叫出朱乃他們這些眷屬。」


    那時的我被光之長槍貫穿……一心這麽想。


    手上沾滿鮮血時,我想到紅色。


    我強烈想要那個紅發女孩,莉雅絲?吉蒙裏。


    對了,那麽那個夢——不,那起事件最後現身的紅發人果然是學姐。


    「我受到召喚來到現場,一看就知道你是被墮天使殺害的神器(sacred gear)持有者。不過接下來才是問題,一誠當時已經快死了。被墮天使的光之長槍貫穿身體,即使不是惡魔的人類也會當場死亡。一誠當時就是這樣,所以我選擇救你一命。」


    救我一命?


    這麽說來是學姐救了我?


    所以我現在才會活著?


    「讓你變成惡魔——一誠,你已經轉世成為我,莉雅絲?吉蒙裏的眷屬了。成為我的惡魔仆人。」


    啪!


    這個瞬間,除了我以外的人背上都長出翅膀。


    不同於墮天使的黑色羽翼,是類似蝙蝠的翅膀。


    啪。


    我的背上也有某種觸感。


    我看向背後,發現自己背上也長出黑色的翅膀。


    ……真的假的。


    我是、惡魔?不是人類了?


    「我們重新自我介紹吧。佑鬥。」


    聽到莉雅絲學姐叫他的名字,木場便對我投以微笑:


    「我是木場佑鬥。和兵藤一誠同學一樣是二年級,你應該知道吧。還有我也是惡魔。請多指教。」


    「……一年級……塔城小貓。請多指教……我是惡魔。」


    塔城小貓輕輕點頭。


    「我是三年級的姬島朱乃。原則上也兼任神秘學研究社的副社長。今後還請多多指教。別看我這樣,我也是惡魔喔。嗬嗬嗬。」


    姬島學姐謙和有禮地深深鞠躬。


    最後是莉雅絲學姐。她甩著一頭紅發,落落大方地說道:


    「然後我是她們的主人,也是惡魔家係吉蒙裏家的莉雅絲?吉蒙裏。家族爵位是公爵。請多指教,一誠。」


    看來我好像遇上非常不得了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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