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並不入通常人們想象的一般,是一個yin暗cháo濕森嚴恐怖的地方,事實上,天牢一般指的是刑部大牢。但是宮中也有處置犯罪宮人或身份特殊不能被外界知曉的犯人的地方,那地方,宮中人口口相傳,也稱之為天牢。其實不過是廢棄的宮殿稍加整理而成的。除了有些破敗之外,內部還算是比較整潔的。淩凜便是被關在這裏。


    初冬溫暖的陽光懶洋洋的灑在被稱為“天牢”的鷹鵠院內,鷹鵠院乃是大衛第六任皇帝,在位僅四年的烈宗新乾皇帝設置的,烈宗皇帝自幼好弓馬,尤喜圍獵,鷹鵠院便是他為訓養獵鷹鵠子等圍獵之物而特地設置的。在位四年,大規模的出狩,圍獵便達到十一次之多。盡管朝中大臣一再勸諫,烈宗依舊是充耳不聞,一意孤行。終於在新乾四年,烈宗皇帝在圍獵之中因坐騎受驚,墜馬重傷,大駕未及趕迴國都上京便在路上駕崩了,年僅二十三歲。因此這鷹鵠院也漸漸的破落荒敗,後來便被改成“天牢”。由內侍省宮正官遣內侍官管理。


    這一ri,正好輪值的五品內侍樂鄉卻沒有往ri享受暖陽的好心情了。應該這樣說,這十幾ri來,他們四個輪值的鷹鵠院總管內侍都是憂心不已。


    皇上遇刺的那一ri,禦前行走侍衛,也是今上最寵信的的侍衛武應安武大人綁了一個人來鷹鵠院,指明是要犯,要找一間最僻靜的牢房將那人關起,而且隻準幾個總管內侍知曉,送飯一類的事情,也必須由四名總管內侍親自去,若外界傳出了什麽,那就……


    那ri當值的正好便是樂鄉,他今年五十多歲,自小便淨身入宮,跟著一個個得勢不得勢的公公們上下沉浮,跟過的主子不知倒下多少,但是奇跡般的,他卻保全了自己,還得了品階和主管鷹鵠院這個差使,也算是熬出頭來了。


    樂鄉在宮中四十多年,武應安那番話即便不說,他也聰明的知道該怎麽做。選了鷹鵠院最僻靜的一座房子,也就是牢房,樂鄉親自把武應安帶了過去,而且他還聰明的一眼也未往那人犯身上看,一句話也不問。果然,武應安在出鷹鵠院的時候說了一句:“你倒是個聰明人。”


    隻是,武應安不知道的時,在他押著人進房的時候,樂鄉在不經意間竟然看清楚了那人的麵目。睿王,竟然是睿王。


    當時的樂鄉還僅僅震驚於為什麽“皇夫”睿王竟然會被弄到這個地方來,後來過了兩ri,當今被刺的消息傳了出來,而且傳言之中,睿王淩凜為護衛當今,亦被刺成重傷。


    這下樂鄉是完全明白了,但是他也開始惶恐於自己為什麽要多事看了那一眼,為什麽要明白那些傳言。那,可都是殺身的禍源,若是要人知道了自己知曉了那事,那肩膀上的這個腦袋,怕是要和身子分家了。


    並不僅僅因為如此,樂鄉便惶惶不可終ri,另外還有就是,自那ri武應安將睿王送到鷹鵠院之後,又來了許多次,每一次都是毒打睿王,而且一次比一次重。樂鄉久在這等地方,瞧著也不如何。隻是前幾ri武應安匆匆而來,奇怪的是,並沒有去拷打裏麵那人,反而把自己拉到了一邊,叫自己小心看護,裏麵的人,不得出半點差錯。


    樂鄉身為鷹鵠院總管,用刑方麵,也稱得上是高手了。武應安武大人拷打裏麵那人的時候,他也曾隔著窗子看了幾眼,武應安下手極毒。不管裏麵那人的死活倒也無所謂,可是現在卻又吩咐下來,裏麵那人,不得有半點差錯。按裏麵那人那一身的傷,不用藥治療,便是再也不用刑,也撐不過十ri。可是一旦要用藥,勢必要請太醫,那裏麵那人的身份便暴露了,若是自己去為那人敷藥,若被武大人看出來,將來也是個殺身的禍根。思量了許久,樂鄉才決定在飯菜清水裏麵加上活血散淤的宮內秘製特效藥。也不管對不對症,隻管喂那人喝,也算盡了點人事。


    歎了長長一口氣,樂鄉再度湊到窗戶邊上,張著眼望著裏麵的情形。看了一陣之後,一跺腳,擰身出了內院,直往鷹鵠院內那偌大一片平地上而去。那平地在烈宗時期本是訓練獵鷹的地方。到了現在,成了鷹鵠院最熱鬧之所在,不過這裏的熱鬧,卻不同於別的地方的熱鬧。這裏所謂的熱鬧,最常見的,便是宮女或內侍被打死。光樂鄉親自主持的杖殺,死在裏麵的人便有六七十個之多。


    此時場中正在處置一名偷東西的小宮女,劈啪劈啪打得好不熱鬧,幾名正無聊的行刑內侍也湊上前去看,指指點點說說笑笑,再夾雜著那小宮女一聲高一聲低的哭喊之聲。一齊湧入樂鄉的耳中。若在平時,他說不定也會如那幾名行刑內侍一般上前看熱鬧,但是此時心情煩悶的他,隻覺得愈加煩躁,皺了皺眉,樂鄉準備上前讓執刑內侍一杖斃了算了,省得哭得鬧心。


    這廂樂鄉正準備上前,一抬頭卻見正門那裏進來一個熟人。連忙趨步上前,賠笑道:“武大人來了。”


    “嗯。”武應安正在找樂鄉,此時見他自己靠了上來,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武大人是要進裏麵麽,小人帶路。”樂鄉心中一陣暗歎,要是今次再如此拷打下去,裏麵那人,恐怕是撐不下去了。


    “那邊是幹什麽的。”武應安有些不耐煩的眯起眼睛,瞧向正在執刑的那處地方。


    樂鄉順著武應安目光看過去,繼續賠笑道:“那不過是在處置個偷東西的小宮女,常有的時,武大人要是嫌吵的慌,小人去叫他們給那小賤人封上嘴便是。”


    “偷東西。”武應安頓了一頓,撇嘴道:“那便放了罷。”


    樂鄉吃了一驚:“放了……武大人,那小妮子手腳不幹淨,偷東西啊,按例需杖三十,現在一半還沒打到呢。”


    “哼。”武應安一聲冷笑:“按例,你隻道你們鷹鵠院那些魑魅魍魎我不知道,不過是拿了人家的錢財,與人消災罷了,杖三十,等你打到二十的時候,人家就死了。再說……”武應安壓低了聲音:“這是聖命。”


    聖命,樂鄉心頭一慌,在尚舍局灑掃的小宮女怎麽會驚動今上,連忙道:“武大人,這可是……”


    “還羅嗦什麽,我還會矯詔麽。”武應安一聲低喝:“還有,叫那些人都散開,該幹嗎幹嗎去,有人要來。”


    有人……樂鄉心頭一哆嗦,難道是……當下也顧不得什麽,三步並做兩步搶上前去,驅趕開一眾內侍。武應安也跟了上來。


    那挨杖的宮女也頗為機靈,知道是武應安救的自己,連忙從長凳上翻了下來,跪在地下低泣道:“華瑩謝過大人……”


    武應安平時這等事也見得多了,若不是明昭吩咐,他也懶得去管,此時聽這個小宮女雖然語聲哽咽,但是聲音清脆,且也知禮,不禁抬眼看得一看那小宮女。這一看,卻不禁暗暗讚歎,好個人才,這小宮女雖隻是十二三歲模樣,稚氣尤存,但是眉目清秀,活脫脫一個美人胚子。便道:“你叫華瑩,是那個殿的,為什麽要偷東西。”


    “迴稟大人。”那華瑩雖剛受了杖,此時竟然將泣聲收了,端端正正一叩首,道:“迴稟大人,奴婢是叫華瑩,奴婢是尚舍局灑掃的粗使宮女,奴婢並沒有偷東西。”


    華瑩這一迴話,武應安心頭一陣讚賞,好個不同尋常的孩子,當下心中便轉過一念,點點頭道:“我也不問你偷沒偷東西,你先到那邊候著,樂鄉。”


    “在。”樂鄉了慌忙應道。


    “你先帶她去上點藥,要她先在你那候著,不用迴尚舍局,等我出來,自有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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