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說淩凜在刑部會有一陣好忙之言果然不錯,整個夏天,刑部會同大理寺一同審理孟族及附叢官員謀逆之案,忙得腳不點地,終於好不容易在秋決來到之前將孟族的案子結束了。


    謀逆乃是誅九族的大罪,遇赦不赦。不過明昭並不想大開殺戒,而且四大家族相互之間盤根錯節關係複雜,要真正追究起九族來,其他三大家族恐怕也要殺掉一半。因此明昭也授意淩凜及其餘人等,不必太過追究。因此也隻斷了隴西王、孟子冶、孟伯成一幹八十七人死刑,三百餘人流放三千裏,至於沒為官婢為奴者,則難以記數。朱介擁兵助孟族造反,其家人三十餘口本該處死,但因上柱國林祖威林大將軍上表保奏,最後隻是斷了個流刑。


    那ri事變,孟族逃出之子弟為數不少,例如孟天銀之弟孟天鐵,奉孟天銀之命去調動關內府兵,但路上不知得到了什麽風聲,消失無蹤,另外還有如孟夜雨等青年子弟,逃出上京不知所蹤者亦為數不少。刑部會同大理寺撒下海捕文書。凡能將其捕獲送官者,賞銀一千兩,稟其蹤跡者,賞銀一百兩,凡知情不抱匿藏者,與之同罪。


    這廂孟族的案子好不容易落了幕,刑部、大理寺、禦史台等大衛司法衙門尚未來得及歇上一口氣,比孟族之案更為重要的秋決卻又來到了。


    秋決乃是刑部等司法衙門一年之中最為重要的一件事,主要是將各郡縣官衙上報的死刑名單進行複核,一筆下去,便是一條人命,此事之重要,可想而知。


    這一ri,翰林學士中書舍人加封定鄉侯的安無忌從含章殿退出,看了一眼高掛中天依舊散發著灼熱威力的太陽之後,歎了口氣,與幾名在含章殿外等候今上接見的官員打了個招唿,含笑道:“眾位下午再過來罷,皇上已經休息了。”


    “大人。”一名青袍官員越眾而出,拱手道:“下官自黃河河堤之上ri夜兼程趕來,在含章殿外已經候了十幾ri了,還請大人替下官稟奏,讓下官及早麵見皇上,好盡快迴河堤督促施工。”


    安無忌看了這青袍官員一眼,黝黑且粗糙的皮膚,稀拉拉幾根胡須。治水官裏有四五十歲的五品官並不多啊,自己怎麽不記得。安無忌詫異的再望了那青袍官員一眼,隻覺麵目有些熟悉,隻是不記得是誰,但是他雙目炯炯有神,自己也被他那幹筋黑瘦的外表所騙,這那裏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官員,分明是個二三十歲的青年麽。


    見安無忌詫異的望向自己,那青袍官員再一拱手,道:“安大人貴人事多,怕是不記得下官了,當初宮門之前,太學生伏闕上書,大人侍於皇上身側,當見過下官。”


    “你……你是張寶南。”安無忌驚唿出聲,元鼎二十四年,明昭尚為太子之時,因長江水患,澤國千裏。京中出現流言,說那場大水乃是因明昭身為女子而登儲位,上天震怒所致。甚至還有數百太學生伏闕上書,求元鼎廢去明昭的太子位。那件事在朝中引起不小風波,這張寶南乃是為首之人,明昭本有心將其除去,後因時為駙馬的淩凜求情,最終卻讓他去學習治水,元鼎二十七年任工部水部郎中,專司治理黃河。那道文書還是出自安無忌之手。


    隻是當時情景,安無忌還依稀記得,張寶南當時雖說不上英俊瀟灑,卻也是端端正正一個白麵書生,還不到四年,卻如何變成了眼前這副老農模樣。


    訝了半晌,安無忌才迴過神來,道:“原來是張大人,四年不見,張大人變得可真不少啊。”


    “安大人客氣了,治水之人,整ri在河堤之上風吹ri曬的,算不得什麽,不知大人可否替下官稟報。”張寶南不以為意的迴應道。


    “張大人辛苦了。”雖然對起初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太學生有些許不滿,但是見他為治水辛苦cāo勞而變成這般模樣,安無忌還是不禁有些感動,道:“今年大旱,黃河應當沒有水患啊,為何張大人急著趕迴去呢。這些ri子,皇上為秋決之事及旱情ri夜cāo勞,張大人不妨再等上一陣。”


    “安大人有所不知。”張寶南道:“正因為今年大旱,下官才要急著趕迴去。今年大旱,黃河多處斷流,這本是禍事,但在下官看來,卻是好事。正好可趁此機會修築河堤,挖深河道。預防來年水患。因此下官才要急著趕迴去督促河工。”


    “哦。”安無忌挑眉道:“原來如此,既這般……”安無忌頓了一頓,似乎想起了什麽,道:“你河工之上可缺人手。”


    “當然。”張寶南毫不猶豫的說:“河工大多被各地郡縣抽調去挖井抗旱,河工人手正缺呢。”


    “好。”安無忌喜道:“下午我便向皇上稟報,張大人,到時候不但皇上會接見你,你河工短缺之人手,也能補上了。”


    “為何,請安大人有以教我。”張寶南問道。


    “張大人可知以工代賑之法。”安無忌道。


    “知道,乃是元鼎二十四年淮南道下蔡縣首先實行的。”


    “正是如此。”安無忌道:“今年大旱,河南道受災最重,流民甚多,皇上為安置流民十分頭痛,現在你那河工之上正缺人手,以工代賑,豈不一舉兩得。”


    “正是。”張寶南喜道:“多謝安大人。”


    “不敢。”安無忌道:“我還有事要去刑部,這樣罷,你先去中書省那邊等我,我還有些事情要向你請教,中午我請客,邊吃邊談。”言罷一抱拳,徑直去了。


    安無忌也不帶侍從,獨自一人出宮城,騎馬至刑部,遞上名貼,道:“睿王爺可在,本官有事要求見睿王爺。”


    那門官也認得他是當今的第一心腹翰林學士安無忌,行了一禮道:“安大人有禮了,王爺並不在衙內,一個時辰前便迴宮去了。”


    “哦。我剛從宮中出來,為何不見王爺。”安無忌奇道。


    “王爺入宮,好象是為查閱宮中舊檔,因此安大人見不著王爺也是正常。”一道低沉的聲音插了進來,安無忌循聲望去,卻是已升任刑部侍郎的施上淳。


    安無忌與施上淳在昭慶殿共事數年,彼此熟悉,也不多禮,皺眉道:“難道今年秋決的案子有涉及到宮中的,我怎麽沒聽說過。”


    “不是的。”施上淳緩緩搖頭,道:“是已經定案的陳案,不知何故,王爺最近一直在翻那些舊案。連秋決之事,似乎也有些無心去理。”


    “陳案,還是已經定案了的。”安無忌眉頭深鎖:“上淳可知是哪件案子,可借我一閱否。”


    “不知。”施上淳搖頭道:“便是知曉,安大人若無上命,也是不能查閱的,我隻知道是十三年前的案子。”


    “那還請上淳多多為我留心。”不知為什麽,安無忌總覺得這事十分奇怪,囑咐了一句後說道:“既然王爺在宮內,那我便入宮了,告辭。”


    “告辭。”


    附:元宵節出去玩,吃飯迴來晚了點,然後又在論壇裏看熱鬧,因此更新晚了,但是一天一更依舊堅持,即使快十二點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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