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元舀滿懷心事的從孟族族府內出來之時,天已經全黑了。也不管家人上前殷勤伺候,自顧自的上了馬車,揮手道:“迴府。”


    “爺。”車夫是二十多歲的青年,是呂族的家奴,伺候過呂元舀的父親,呂元舀成了族長之後,便跟了呂元舀,出聲道:“爺,剛才我們在這裏等的時候,便來來迴迴跑過去許多軍馬了,還說是全城戒嚴,無通行令者一律不準四處遊蕩呢……”


    “這關咱們什麽事,快點駕車迴府吧。”呂元舀沒有心情去想什麽軍馬的事情,他堂堂禮部侍郎,呂族族長還怕這些事麽,擺了擺手道。


    “是。”車夫一想也是,城裏再怎麽宵禁再怎麽戒嚴也輪不到自家主子身上啊,當下打個唿哨,一揮鞭,那馬車便緩緩的動了起來。


    可惜呂元舀和車夫都想錯了,馬車尚未行了半裏路,便被一小隊兵馬攔了下來。


    “通行令牌何在。”為首一名隊長拍馬行了上來,就著手下兵士照紅了半條街的火把冷冷的打量馬車一陣,道:“龍將軍早有將令,入夜後不得隨意四處遊蕩,令牌呢。”


    那車夫雖然隻是個下人,但是自從跟了呂元舀後,什麽大人物沒有見過,甚至不少品級低一些的官員都把馬屁拍到他身上來。宰相家人七品官,他當不上七品,當個八品也是綽綽有餘的,這隊長不過是個不入流的小官,說話的口氣竟然如此的不客氣,更何況車廂裏還坐著個主子,心裏自然老大的不高興,斜著眼道:“什麽通行令牌,車頭這盞燈籠你看清楚沒,我家主子一道名刺送到你們將軍府裏去,你就得滾迴邊關那窮山惡水吃風沙去,還能在這裏人五人六的亂吆喝,還不快給我家主子讓開了路,仔細著點。”


    這番話若是常駐守京城的衛士聽了,說不定還真個讓了路,偏生這個隊長和他的部下都是隨龍易新進京輪番的衛士,哪裏管你家主子是個什麽狗屁官,尤其這一ri非同尋常,龍易下了死命令,不管是誰,入夜後無令牌通行者,一律扣押起來,再加上這車夫說話口氣如此惡劣,聽得那隊長老大的不高興,自然更不會有好臉sè了。那隊長喝了一聲道:“什麽狗屁主子不主子的,我有軍令在身,無令牌者一律扣押,看你們這樣子定是沒有的,兄弟們。”


    “在。”那隊長身後的軍士齊聲應道。


    “給我把這狗娘養的捆了,拖在馬後拉迴指揮府去。”


    “是。”


    “你們敢……”見這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摩拳擦掌便要上來動手,車夫一激靈,身子一縮,大聲喊道。車後呂元舀的四名侍衛亦不吭聲拍馬上前,持了兵刃在手,與這一幹衛士對峙著。


    “你娘的……”那隊長啐了一口,喊道:“竟敢動手,兄弟們,上……”


    正在這一場惡鬥一觸即發之時,遠處長街之上奔來了一隊人馬,為首的身著身著宮中侍衛服sè,腰間跨著刀,因天sè暗看不清麵目,身後跟的穿的卻是禁軍服sè。


    那隊長聽見身後馬蹄聲想,心道是同袍過來了,大笑道:“我兄弟們過來了,還不給軍爺乖乖的束手投降,到時候可別怪軍爺手下沒留情。”


    正說話間,卻聽那隊人馬裏有人大喊道:“前麵馬車裏可是呂族的呂元舀大人。”


    “哈哈……”這迴輪到了車夫大笑了,他站起身高聲應道:“正是我家大人。”


    那隊長立刻便yin了臉,恨恨轉了馬頭,朝來人的那一方大聲喊著:“今夜宵禁,何人在長街之上縱馬,通行令牌何在。”


    那一隊人馬行得好快,幾句話間便衝到了這兩方人馬麵前,為首那人勒住了馬,道:“可是龍易龍將軍部下衛士。”熊熊火光之下映出了那人的麵容,卻是武應安。


    “正是。”那隊長挺起了胸膛。


    “打擾了。”武應安自懷中掏出了令牌晃了一晃道:“我是宮中侍衛,奉上命召禮部尚書呂元舀呂大人入宮,這是令牌。”那隊長注目看了一迴,卻是令牌無疑,雖然心中老大不高興,還是吩咐屬下讓出了路。


    “武應安奉命請呂大人入宮議事。”武應安吩咐屬下停住不動,自己拍馬上前,持兵刃守在馬車前的四名呂族護衛見是宮內來人,也默默的退開了,隻是手中兵器卻不曾迴鞘。


    “有勞武侍衛了。”車內傳出呂元舀的聲音,方才車外發生了什麽事他在車內聽得一清二楚,但是他自恃身份,不肯出來。“隻是現在天已經黑了,宮門也快下鑰了,不知公主召呂某何事。”武應安乃是明昭的貼身護衛,是以呂元舀如此說。


    “武某奉上命請呂大人入宮,並不知何事,請呂大人快快隨我入宮,莫要耽誤時候。”武應安卻含糊其詞,隻說是上命,出聲催促道。


    車內的呂元舀沉默了一陣,道:“好罷,請武侍衛前麵開路。”


    正在呂元舀隨著武應安向皇宮進發之時,明昭卻在含章殿內聽著稟奏。


    “什麽,呂元舀和楚文森都被孟族請去了。”明昭端坐椅上,身上一身純素,頭插白花,披一件白狐皮裘,出聲道。


    “是。”跪於地上的侍衛將頭壓得極低,應道。


    “好罷,知道了,你下去罷。”明昭眉頭輕鎖,皺眉道:“難道孟族得到了消息。是誰走露的風聲呢。”


    “儲君不必焦慮。”坐在一旁劉仲武應道:“讓秦公公把含章殿裏知道實情的奴才們好生清點清點盤問盤問便可知道了。”


    “說得是。”明昭點頭道:“秦公公。”


    “奴婢知道了。”站在明昭身側的秦重跨出一步出聲應道:“儲君不必憂心,奴婢馬上就能辦好。”


    “嗯。”明昭道:“你去罷。”頓了一頓又說:“劉丞相,看來這孟族是完全把你排除在外了。”


    “那算他們還不笨。”劉仲武臉上帶了層煞氣,冷然道:“老臣受先帝大恩,怎麽會做那等大逆不道之事,就是他們不謀逆,老臣也要為先帝報仇呢。”


    明昭扯了扯嘴角,換了個話題道:“也不知呂元舀和楚文森何時能入宮,還有林大將軍……”


    “儲君放心,等將這邊事情辦完之後老臣便去找林將軍,林將軍乃是忠貞之士,老臣與他交情甚好,儲君隻管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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