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ri元鼎沒有上朝,這在百官看來也算是常事,元鼎的身體是一ri不如一ri,隻是借著丹藥一陣陣的jing神才健旺些,可是藥xing過了之後更是萎靡。為此,明昭不知將太醫令應天叫過去訓了多少次了。可是元鼎依舊的固執的信任著那個上清真人,明昭也沒有辦法,甚至有一迴武應安見明昭愁眉不展想要替公主分憂竟然自告奮勇的要摸去虛極宮宰了那牛鼻子老道,雖然被明昭阻止了,可是其中的利害由此也可見一般。


    這一ri元鼎雖然沒有上朝,倒是催著門下省迅速的通過了任淩凜為左羽林軍將軍的事情。淩凜似乎是那一ri被明昭說服了,雖然依舊是冷著一張臉,卻也接受了這個職位,明昭代元鼎於朱雀門前授與他印璽、寶劍,甲胄,淩凜正式由文職轉為武職,不過殿中省監的哪個職位卻沒有卸下。他成為了北門四軍之一北羽林軍將軍,手握八千禁軍,又是駙馬,立時成了京城一等一的實權人物。


    明昭見淩凜接受了任命心情甚好,一臉笑意盈盈,由朱雀門返昭慶殿都示意不要步輦,與於永理安無忌施上淳一行人邊行邊談。明昭自幼博覽群書,見識極廣,又因淩凜答應接受左羽林軍將軍一職而心情大佳,於永理安無忌與她相處得久還不如何,施上淳一幹新進舍人卻皆有如坐chun風之感。


    一行人正行到太極殿前,由太極殿前的禦道轉東便可行至昭慶殿,此時於永理正賣弄學問告訴一應年輕人這太極殿的典故,說得施上淳一幹人一個個目瞪口呆,明昭雖然已然聽過多次,卻隻是微笑靜靜聽著,並不插口,亦無不耐之態。正在此時,一聲連著一聲的高亢的唿喊之聲卻打斷了於永理的話頭。


    “江南道八百裏急奏……”


    “江南道八百裏急奏……”


    “江南道八百裏急奏……”


    ………………


    人未到,聲先聞,由遠及近連著三聲“江南道八百裏急奏”之後,一騎快馬終於在眾人的視線之中出現了,那騎入宮速度亦不減,一徑衝至太極殿台階前才昂然立馬,馬上的傳令兵滾鞍下馬,當下自有侍衛上前牽住馬匹。那傳令兵兩三步快速跑上台階,在緊閉的太極殿大門前雙膝轟然跪下,自背後的上好楠竹jing製的信筒之中取出插著三根雞毛以示緊急的奏報,雙手高高舉起,繼續高聲喊道:“江南道八百裏急奏……”


    “江南道八百裏急奏……”太極殿前的侍衛亦一起高聲唿喊,聲震十裏。


    “快。”明昭臉sè大變,急道:“定中隨我去含章殿,老師帶著施上淳你們迴昭慶殿候命,江南道急奏,怕是我昨ri擔憂之事已然成真了。”


    “是。”眾人均知這八百裏急奏非同小可,齊聲應諾之後按明昭吩咐各自去了。


    明昭趕至含章殿之時那道八百裏加急還沒有送過來,一應高官聞信亦匆匆趕來,劉仲武趕到含章殿前,與明昭剛打了個招唿之後,那道八百裏急奏便送將了過來。這一眾人雖然知道這道八百裏急奏肯定是有關江南水情的,但是江南水情具體如何,他們是一點也不知道,因此都張著脖子望,似乎想望出點什麽來。


    秦重自內一路小跑出來,接過急報卻不理殿外的一眾官員,轉身徑自入內。過了約有一柱香的時間,秦重再次出來,傳達元鼎的口諭。


    “吾皇口諭,宣皇儲明昭、丞相劉仲武、中書令楚文森,沈明臣、工部尚書曲中直,戶部尚書郭維覲見,其餘人等,一律散去。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群廢物……”元鼎著實是生了大氣了,那份八百裏急奏被他重重砸到了跪在地下的劉仲武,楚文森一應人腳邊。明昭因為前段時間大婚沒有管事,這才僥幸沒有和劉仲武他們一般命運,隻是侍立在側。此時她見元鼎因生氣而連連嗆咳,連忙上前替元鼎撫平氣息,安慰道:“父皇莫要生這麽大的氣,氣壞的龍體可不值當,現在還是想想怎麽救濟災民吧。”


    明昭的勸告還是有一點效果的,元鼎雖然還是滿臉怒氣,語氣卻柔和了不少,看著明昭,元鼎道:“皇兒莫要替這一群廢物說好話,朕放心他們,這才在你不方便的時候將這一大部分國政交與他們掌管,誰知道竟然……大堤破口達十七處之多,澤國千裏,淹沒良田無數,百姓死傷流離無數,遍地橫屍,瘟疫將至……這……這……這是朕的大衛江山麽,這是朕的大衛江山麽。你們說說……你們說說……”


    “臣等有罪……”眾臣連忙磕頭請罪。


    “有罪,有罪。”元鼎氣得從臥榻之上站到地下來,滿殿的兜著圈子,一邊快步行走一邊罵道:“好,好好……你們有罪,朕就讓你們去江南,去江南,去給朕當沙包把那十七處口子給填好……去啊……去啊……”


    “父皇。”明昭見這樣任由元鼎發脾氣下去也不是辦法,連忙上前扶住元鼎,柔聲寬慰道:“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如何填好決口,安濟災民,收拾屍體,避免瘟疫爆發,另外還有水後安置流民,助其再建房舍,過冬衣物口糧的一應事物要辦。還是先處置好這些事物再來處罰各位大人吧。”


    “皇兒說得有理。”元鼎慢慢平息了下來,憤然道:“爾等各降三級,留任聽用,並罰俸三年,以之賑濟百姓。”


    “謝皇上隆恩。”


    元鼎身體本不好,方才又生那麽大的氣,氣一消,jing神立時委頓了下來,隻能靠在臥榻上不住的喘氣,明昭亦隻能暗暗搖頭。元鼎好不容易稍微定了一下,道:“明昭。”


    “兒臣在。”明昭應道。


    元鼎伸手去揉太陽**,緩緩道:“這等大事,本該朕去做,可是朕的身體……這次,又要靠你了。”


    “兒臣一定竭盡全力。”明昭早知道這件事最後會落到自己身上,若是元鼎要自己去管,那才是怪事。當下曲身應道。


    明昭接過這件事雖然有心理準備,但是對於隨之而來鋪天蓋地的事情明昭卻沒有想到會那麽的麻煩。江南的雨依舊在下了停停了下,十七處決口堵了又決,決了又堵。流民四處流竄,雖然明昭下令各地不得驅趕流民,開倉賑濟,可是大大小小的麻煩依然不少,比如各藩王的封地大多封鎖不準流民進入,後來甚至大肆屠殺流民,導致大大小小揭竿而起的土匪強盜不知有多少,人食人的慘劇也經常發生,此時正當夏末秋初,天氣悶熱,瘟疫亦流行了開來,太醫署的太醫除了少數幾個留在皇宮照顧元鼎的身體之外,期於都派往疫區去控製疫情。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在明昭忙得焦頭爛額腳不著地,一天連兩個時辰都睡不到的時候,京城開始流傳起了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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