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擔心雲雀會殺了自己,八千樓最後還是沒有親自帶他們去。不過她留下了一份莫裏斯城的地圖,並在地圖上標記了去教堂的路線。


    但雲雀並不相信八千樓,所以一直和陳優僵持在原地——本來她想撇開雲雀自己走的,奈何雲雀死死拽著她,她也知道自己現在也不能算絕對的安全,可是再這麽僵持下去天都黑了!


    “那就現在迴去。”


    “哈?!你說什麽啊,剛下車就要坐上迴程車嗎?”她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了,“我們一共花了兩個小時才來到這兒,在這兒呆了半個小時不到就又要花兩個小時迴去?”


    雲雀俯視她:“那你想怎樣。”


    陳優用力搖了搖手中的地圖,提高聲音:“當然是按照地圖上的路線去教堂啊,至少也要去調查一下吧,說不定真的會有什麽線索的。”


    雲雀沉默了一會兒,語氣平靜道:“你相信那個女人。”


    他用的是陳述句。


    陳優有些奇怪地看著他:“你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他理所當然地挑眉看著她手裏的地圖,像是在反問她,她的表現哪一點不像。


    “我並沒有相信她啊,我隻是覺得至少她剛才沒有惡意,而且她之前除了對我說一堆莫名其妙的話還把我打暈了之外,也沒做過很過分的事。”


    “我看人還挺準的,雲雀,你至少這一次相信我一迴吧?”


    雲雀沒有說話。


    又僵持了幾分鍾後,陳優歎氣,舉起雙手道:“好吧,我現在去買票,先迴去吧。”


    她本來也沒指望雲雀能夠聽她的意見,倒不如說雲雀沒有直接拽住她或者打暈她把她弄到迴程列車上,她覺得已經很不可思議了。


    陳優轉身,向站台的售票處走去,才跨出一步左手就被人拉住了,而伸手拉住她的人當然是雲雀。


    墨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看著她的瞳孔,他的聲音很輕柔,卻帶出了一句威脅——“如果出錯的話,咬殺你。”


    她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才反應過來他的話。這算是同意了?……雲雀其實是個傲嬌啊能這樣讓步也不錯了。


    “雲雀,咬殺就算了吧。”這就是一場賭博,雖然說可能性很小,但萬一八千樓給的地圖有問題呢?“不然還是迴去吧。”很大程度上,她現在擔心的事自己的人身安全。


    雲雀恭彌可是說到做到的類型啊。


    “那就現在咬殺你。”


    陳優:“……”剛剛那個一臉不情願一定要迴去的人是誰啊!角色顛倒了吧!


    雖然很無奈,陳優還是按照地圖上的路線和雲雀一起來到了聖莫裏斯教堂,


    遠遠看到教堂的時候,她鬆了口氣,然後迴頭有些得意地笑:“看吧,我就說沒問題啦。”


    雲雀斜了她一眼道:“那恐怕是那個女人連騙都懶得騙你了。”


    “……”這是側麵諷刺?“反正都成功來到目的地了,過程就不要計較了嘛。總之先進去看看吧。”


    剛一走近教堂,陳優的腳步就停下了,她麵色僵硬道:“雲雀……教堂都是這樣的嗎?”


    聖莫裏斯教堂被高高的鐵柵欄圍起來,柵欄幾乎有四米高,中間的鐵柵欄大門緊緊關閉著,但這都不是讓她覺得驚悚的原因——真正驚悚的是,整個教堂的外麵,全是墓碑,整整齊齊圍著教堂,儼然是一座公墓的樣子。


    雲雀麵色不動,沒有被這場麵驚到,淡然道:“不是你要來的嗎。”


    “我又不知道這地方那麽多墓碑啊!”她現在覺得一股涼意從脊背上躥到了脖頸,連那隻中二幽靈都存在,她怎麽能相信這裏沒有地縛靈之類的東西?


    “墓碑隻不過是做出來的樣子,逆十字之夜時屍體遍地——隻要不看見這種象征性的東西就不會害怕的話,那我先把這些東西毀了。”


    陳優連忙阻止他:“那這就是毀人家最後一片棲身之地了,很惡劣的行徑啊。”


    “你在害怕。”


    “……確實有一點吧。”她撓了撓頭,“想到這裏死了那麽多人,果然有點毛骨悚然啊。”


    雲雀抬腳走向中央的緊閉的那扇大門,拽著她的手腕,雲淡風輕地說:“死人永遠不會比活人可怕。”


    可我怕的是鬼。陳優在心底腹誹著,在雲雀作為動力的情況下迫不得已穿過了這片墓碑森林。


    他試著推了推大門,發現紋絲不動,看來這扇大門不止被上了鎖,而且還很厚重。


    陳優覺得這也是理所當然的,“鎖這麽緊不就是怕不知道的外地人進來麽,有可能出點意外什麽的……”


    雲雀似笑非笑道:“你覺得看著外麵這一圈東西,一般人想進來?”


    陳優:“……”她倒是忘了,一般人都沒這膽量,“那為什麽鎖這麽緊,這裏應該常年沒人的吧,已經是個廢棄的教堂了。”


    他盯著大門仿佛要盯出個洞,“你是唯心主義還是唯物主義?”


    “啊?……唯心吧。”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雲雀怎麽突然問這種問題?——不像是他會問的啊。


    雲雀迴頭看著她,過了良久說:“看樣子你的確是在這裏呆過。”


    陳優嘴角抽了抽,她總不能反駁他吧,難道要她說自己是個在別人身體裏混日子本體早就變肉醬的家夥?


    “你怎麽看出來的?不要告訴我是從我臉上看出來的。”她再聽見這句話絕對會有心理陰影。


    “閉著眼睛都知道。”


    “……”雲雀你這能力又進化了嗎?!“所以說到底是為什麽啊!”


    “在這個城市長期生活的人,不管一開始是什麽樣的想法,到最後無一例外都會成為唯心主義。”


    “再準確一點說,都會認為精神和意識作為世界的基石,這兩樣才是最基礎也是最偉大的。”


    陳優張了張嘴,想說話卻不知道說些什麽。


    “或許他們緊鎖這裏的原因,除了不讓人進來之外,也不想讓裏麵的東西出去。”


    “但是很可惜,我既不是唯心也不是唯物——”他嘴角微微上翹,再與那五官搭配起來,她失神地看著他的臉。


    她迴神的同時,聽到了突如其來地一聲轟鳴巨響,剛剛還緊閉的鐵門應聲而倒,重重地落在地上,砸起了近一米高的煙塵。


    與此同時,耳邊傳來的是雲雀一貫清冷的聲音:“這個世界,是強者構成並主導的。”


    她沉默了一會兒,緩緩抬頭直視雲雀的臉:“我說雲雀啊……”


    他挑眉道:“怎麽?”莫非她有異議?


    “應該沒有人讓我們賠錢吧。”畢竟這裏隻是個廢棄的教堂。


    這次輪到雲雀沉默了。


    良久後他道:“你覺得有人敢向我收錢?”


    “……”她倒是忘了雲雀才是靠收保護費發家的那個,“如果要賠錢的話豈不是會很貴。”


    “再貴也不會把你賣了來賠的。”


    “我想知道你是在炫富還是再說我不值錢。”


    “二者得兼。”


    陳優:“……”要不是她打不過雲雀,早跟他翻臉了!


    兩人一前一後踩著鐵門的遺骸走進了聖莫裏斯教堂,不得不說在逆十字之夜之後,莫裏斯城的人到底還是很費心思地重建了這裏。


    雖然已經廢棄,但正如雲雀所說,恐怕也是為了鎮壓這裏的亡靈和怨氣,這裏的牆壁上整整齊齊地刻著聖經;教堂頂端有好幾個十分龐大的白色十字架。


    這麽勞命傷財的作為,僅僅是為了可能不存在的東西——這就是人類,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性來保證自己的性命無憂,即使在別人看來很荒謬。


    推開教堂的白漆大門,因為十年都沒有人來過這裏的緣故,陳優被灰塵嗆得猛烈咳嗽了起來,雲雀倒像是早有準備似的早早就退到了一旁。


    出乎意料的是,外表富麗堂皇的聖莫裏斯教堂,內部倒是相當簡陋。


    兩列長椅,最前方的台上擺著一個方桌——完全不能把這裏的情形和外麵的建築相提並論。


    陳優嚴肅地看著裏麵簡陋的擺設,“……你覺得這種擺設會是因為他們把外觀做的太好看而導致經費不夠才變成這樣的嗎?”


    “你覺得是這樣?”


    “我想應該是吧。”她被問得有點不確定了,“你怎麽看?”


    雲雀冷笑道:“他們墓碑買多了。”


    陳優:“……”建造這裏的人背上被紮滿了箭都成刺蝟了,連膝蓋都被射穿了啊喂!雲雀你太犀利了吧!


    “呆在這兒別動,否則咬殺你。”他突然警覺地看了看四周,原本在她麵前特意收斂的殺氣一霎那爆發了出來,他交代好後一閃身出了教堂。


    自始自終陳優都沒反應過來是怎麽迴事,但不用雲雀警告,她也不會亂走,萬一碰上點不幹淨的東西她豈不是死得很難看。


    她從褲包裏拿出了一條手絹,擦了擦一張長椅上的灰塵,坐下來一邊打量這裏,一邊等雲雀迴來。


    因為這裏沒有人煙,所以一直都很安靜。直到遠處響起了高跟鞋踩地的聲音,陳優才警覺起來。


    隨著腳步聲的漸近,陳優緩緩迴頭——她剛好看見來人站在教堂的門口,那個女人穿著一身雪白長裙,麵紗遮住了五官,眉眼卻是極好看的,自然地散發著慵懶高貴的氣息。


    她也注意到了她,衝她彎了彎眉眼道:“你好。”


    作者有話要說:


    【嘛,教堂大概就這樣吧】


    話說今天才注意到有妹紙給我扔了炸彈!


    感激萬分!


    感謝真·水吟歌爹的支持t0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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