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手機會在別人手上的原因,有兩種:一,她出事了,但保鏢並沒有來匯報,可見這種原因不能成立;第二,這個人和她關係,很親密,才會幫她接電話。[]


    “你是……誰?羿”


    他發出了一個低沉而顯得很威儀的聲音圍。


    “我是佟惜之的同學張鵠。”


    張鵠迴答。


    聽這聲音,就會讓人覺得這是一個威風凜凜的狠角色呢……


    佟惜之怎麽會有這樣的朋友?


    嗯,也許是家人……


    那邊,辰況靜默了一下,原來是張鵠。


    他眉一蹙,半晌,輕輕“哦”了一聲,轉而問:


    “她丫頭人呢?怎麽是你接的電話!”


    那語氣很像長輩在盤問晚輩。


    這下,張鵠可以確定這位肯定是佟惜之的家人了……


    “佟同學發高燒,正在附屬醫院掛點滴,睡著了,不能接電話!”


    “發高燒?”


    三個字,聲音明顯拉高。


    “放心,不會有事,可能是貪涼引起的。掛了點滴就能退燒。你是哪位?”


    張鵠彬彬有禮的問。


    “我是她……家裏人!”


    到底沒說是丈夫。


    “你是佟同學的哥哥……”


    張鵠覺得家人這個概念太籠統了。嗓音聽著不算老,想來應該是兄長一類的人。


    辰況沒有作答,而是很強勢的截下了話:


    “張同學,那麻煩你看著她一下……迴頭我去接她……”


    通話就此中止。


    國務樓上,辰況從座位上站起來,問邊上的助理嶽允:


    “接下去的行程是什麽?”


    “有一個視頻會議要開!”


    “會議讓薛紀主持。我有事出去一趟。到時,讓薛紀向我匯報。對了,把整個會議過程錄下來,迴頭我會親自看一遍……”


    這個會議主要是定方案,具體方案之前已經討論過,方向已經有了,就等投票表決……


    “好的!”


    助理點頭,隨即又問:“您打算去哪?”


    “瓊城大學附屬醫院!盧河,備車……”


    指令下達完,疾步往外去。


    他怎麽能讓別的男人,趁虛而入,在老婆身邊噓暖問寒呢?


    二


    佟蕾醒來時,就看到這位同學正在看她的筆記,腦子突然想到之前她聽到的那段對話,心下變得不安,看來真得和他說清楚才行……


    “醒了?”


    張鵠注意到她在看他,扯出了一抹笑,那笑明晃晃的,很亮眼,和煦之極:


    “還有半瓶鹽水。你今天身體不好,等掛完還是迴家休息吧……”


    佟蕾看了看時間,下午一點半:“不,得上課。我還有很多問題想請教老師。”


    “就你筆記上的那些問題嗎?”


    他揚揚手上那本彩色筆記薄。


    “嗯!”


    “很容易的,我來給你作解答……”


    這的的確確是一個很有才華的男生,輕易就把她積壓的一些難題給說通透了,而且說的比導師還要簡單易懂。


    這麽一說,她一下又把剛剛想的事忘了說。


    等掛完鹽水,她又想起了之前的誤會,想說,卻又無從說起來。


    走出輸液大廳,她叫住了他:


    “張鵠,把發票給我?醫藥費我得還給你……”


    她不喜歡欠人錢物。


    “沒多少……不用的……”


    “沒多少也得給。我


    不能占你便宜……”


    她把發票要了迴去,硬是把錢塞給了他。


    他睇了她一眼,無奈,隻好收下。


    離開醫院時,他說要送她:


    “你這樣病病歪歪的,我可不放心。要是半路暈路上,那我可罪大了……”


    “真不用,我家人會過來接我……”


    “那我看著你上了你家人的車再走!哦,對了,剛剛你家裏人有打過電話過來,好像是你哥哥,名字叫……子循……他是說過的,過會兒就會來接你的,要不你打個電話迴去問問?他的車到了沒?”


    佟蕾一聽,頓時瞪大眼:


    “什麽?子循?你……你接了子循的電話?”


    “是啊,怎麽了?”


    她那表情讓他覺得好像做了一件壞事似的:


    “實在是響了好幾迴,我才接的電話……有問題嗎?”


    有沒有問題還真不好迴答。


    她虛笑了一個:


    “應該……沒事!”


    不過,她還是急急忙忙把手機掏了出來,正想打迴去,它響了,正是辰況打過來的。


    她忙接通,裏頭傳來他的聲音:


    “人呢?怎麽不在輸液室?”


    她再度瞪大眼,不會吧,他當真跑到這裏來了?


    頓時,她從頭皮麻到腳丫子……


    “喂,蕾蕾,你人還好嗎?”


    “我……我現在好很多了……我可以自己迴去……”


    可那邊卻傳來了這樣一句話:


    “我已經看到你了……”


    話音落下時,佟蕾也看到了,語塞的看著十幾米開外的墨鏡男人,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通話也已終止……


    張鵠發現身邊的女孩,神情一下變的很尷尬,目光直直的看著某個地方,他順著那個方向看去:一個高大硬俊的男人出現在他的視線裏,戴著一副大大的墨鏡,穿著一件灰襯衣,西褲,很魁梧的樣子,第一眼,有點眼熟……像是在那裏見過……


    辰況走近,衝張鵠點了點頭:


    “張同學是嗎?”


    “對,你是佟同學的哥哥?”


    張鵠微笑打招唿。


    佟蕾張了張嘴,他什麽時候成了她哥哥了?


    辰況不作聲,看向有點無措的小女人,那表情,心虛的不得了,咬了咬唇,正要說話,他先一步發問,手伸了過來:


    “燒退了沒有?”


    嘴裏的話又咽了下去,佟蕾點頭:“退了!”


    “人還難受?”


    “剛剛睡了一覺,好多了……現在就迴家了麽……你今天這麽早下班?”


    “本來有個會要開,我讓人替了一下……走了,送你迴家好好睡一覺,有些事,我可以在家處理……”


    “這樣,不妥吧……我可以……自己迴去……到家給你去個電話就好……”


    “我不放心……”


    “好吧!”


    佟蕾隻好點頭,這個男人不喜歡有人違逆他的,說話,常常帶命令色彩。


    “張同學,書包給我吧……謝謝你幫忙照看我家丫頭……”


    辰況向張鵠伸出手,大方的表示感謝。


    帶著滿肚子的疑惑,張鵠伸出了手,和他握了握,同時把書包遞了過去:這個叫子循的男人和佟蕾說話的語氣,讓人感覺他們的關係不像是兄妹……


    而且,這人好奇怪!


    不,應該說,好像有點不太禮貌,見麵這一會兒功夫,一直沒有把墨鏡給摘了……語氣卻又是謙和的……


    這是怎麽一迴事啊?


    辰況牽上佟蕾,背上包包,往門診外走出去。


    張鵠在背後越看越不是味兒――兄妹倆,再好也不至於這麽大了


    還牽手吧……


    隻有情侶才會那麽親密――


    難道是情侶?


    他瞪大了眼,心下頓覺不舒服。


    待出大門,佟蕾轉身問張鵠:“你的書包好像還是學校同學處吧……要不,搭我們的車把你送迴學校吧……”


    其實,她這麽邀請是有目的。


    “不用,很近,我可以走過去……”


    張鵠搖頭。


    這時,一輛黑晶似的越野車停在了他們麵前,辰況已開了副駕駛門:


    “送送吧……走過去也有一段路。坐副駛駕室吧……”


    張鵠盛情難卻。


    待坐進去,裏頭有一個生相木訥的男人衝他點點頭。


    他友好的也點了點頭。


    “小盧,送這位同學迴校……”


    辰況扶著佟蕾扶好,吩咐著,那語氣裏的氣勢,令張鵠不覺一呆,總覺人家像是官家出身似的,不由得透過後視鏡往後看。


    這一看,他又一呆,此時此刻,辰況已經摘了那副墨鏡,棱角分明的臉孔,給了他一種強烈無比的熟悉感,嘴巴裏不由得失聲而叫:


    “你……你……你……你是……”


    駕駛座上的盧河就在這個時候,咧嘴一笑:


    “副首相,原來您還沒告訴人家張同學您是誰呀?不過張同學,你也太不了解時事了吧,咱們副首相最近頻頻上電視,居然沒認出來。”


    張鵠瞪大了眼轉頭看,一臉的吃驚,難以掩飾,直直的落在佟同學身上:


    子循是辰況,那這位佟惜之是誰,答案就唿之而出了。


    “你是副首相夫人佟蕾……”


    佟蕾摸摸鼻子,幹幹一笑,硬著頭皮點頭:


    “對,我本名叫佟蕾,字惜之!”


    張鵠頓時呆若木雞,整個人淩亂了――


    靠,他居然愛上了一個已婚婦女……


    三


    辰況的自理能力很強,辰家的家庭環境養成了他凡事自理的習慣,但他不是一個善於顧照人的男人,和女人相處的經驗,僅限於十年前那段感情。


    生平第一次知道要去照顧女生始於那時;生平第一次有過女人,始於那年;生平第一次為女人,不顧一切,始於那一年;生平第一次身心受到了嚴重的打擊,也始於那一年……


    後來,他就再沒有主動親近過女人,用心去討好,用心去照顧。


    現在,他終於又有了願意照顧女人的心思。


    迴去的路上,佟蕾睡著了,辰況小心的抱著她迴樓裏,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兒,實在讓盧河歎為觀止。


    到了樓裏,她醒了,說好渴,他給她倒水。


    她說水沒有味道,嘴好淡,他給她去榨果汁。


    她喊肚子餓,他讓言姐趕緊開飯。


    她要喝湯,他給盛。


    她吃了幾口,又覺反胃想吃小米粥,他忙讓言姐給熬……


    盧河跟了辰況那麽多年,沒見過他這麽寵過一個女人。


    言姐認識他那麽多年,也從沒見他這麽慣著一個女人過。


    盧河研究半天,私下對言姐說:


    “這叫一物降一物!”


    外頭的人要是看到辰司令現在這樣一副模樣,肯定會目瞪口呆。


    言姐讚同,這個詞匯,用的恰到好處啊!


    晚飯後,辰況讓佟蕾去睡覺,她搖頭,說睡不著,洗了澡,穿著睡裙,賴在床上看書,看著看著,走神了,連辰況捧著茶杯走近都不知道。


    “發燒,必須多喝水!”


    他把水遞過去,摸了摸她的頭,感覺氣色好了很多,體溫也正常了,便問:


    “在想什麽呢?”


    她接過杯子:


    “在想,我會


    不會失去這個朋友?”


    她指的自然是張鵠。


    辰況想了想,低低問:


    “你很在意這個問題嗎?”


    “嗯!”


    她點頭,說:“以前,我的世界裏隻有兩個男神!我的目光從來不會在別人身上逗留。張鵠算是這些年來,我認識的一個完全是同學性質的男性朋友。他性格溫和,學識淵博,讓人感覺很親切。我挺珍惜這份友情的。”


    辰況倚在邊上,靜靜聽著,對於她嘴裏所說的“兩個男神”之說,有點小不滿意,嘴裏卻還是淡淡反問了一句:


    “哦,哪兩男神?”


    “我哥和喬琛啊!從小到大,我就無比祟拜他們!是他們的小跟屁蟲……”


    想想,也真是夠幸福的,那麽兩大一般人高攀不上的男人,她可以很賴皮的在他們身邊撒嬌。


    辰況很不是味道呢,自己和佟庭烽關係也算是非比尋常了,她小時候,他對她,也算是很疼愛了,居然沒有被她歸納為“男神”,心裏那個酸啊,也隻有他知道了。


    好吧,他承認,他的長相,也的確不算男神。


    酸酸的沉默了一下之後,他轉而問:


    “我是不是應該把你的這話理解為:你喜歡這個男性同學!”


    “呃……”


    佟蕾眨了眨眼,特意瞅了一下,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馬上機智更正道:


    “也不能算是喜歡,是欣賞。對,就是欣賞。看到美好事物,每個人都會有那樣一種欣賞的感情的吧……比如說,看到一朵花,開的很美,就會讓人很欣賞;比如說,男生在路上遇上一個很美的女生,視覺上會投去欣賞的目光;再比如說,辯論賽上,辯方和駁方,辯答很激勵,那種口才會讓人很欣賞,於是乎,就會對某個辯手很欣賞……”


    辰況將那隻北極熊抱了過來,盯著那雪白的臉熊瞅了好一會兒,才說:


    “有沒有想過欣賞,有可能在某種條件下變質為喜歡……欣賞和喜歡,隻有一線之隔,而喜歡和愛的界線,是很模糊的。”


    “不會!”


    她斷然搖頭:


    “我對他沒有砰然心動的感覺……”


    說話聲,嘎然而止。


    “怎麽了?”


    辰況發現了她的異樣,


    她遲疑了一下,才說道:“其實,我對喬琛也沒有那種砰然心動的感覺。那種喜歡,更像是小時候某種感情的轉化,然後,自以為是的認為,這種感情就是喜歡了……”


    “終於弄明白那種喜歡的不一樣了?”


    他撫撫她的臉,沒有往下問:那你對顧惟有沒有砰然心動的感覺。


    佟蕾的潛意識裏也避開了這個問題,轉而說道:


    “我和張鵠處的挺好的。隻是我沒想到他對我有追求之意……唉,就不能像好朋友一樣相處嗎?我很想交他這個朋友的!”


    長長的歎息,在空氣裏蕩漾開。


    辰況考慮了一下,給她作分析:


    “一般來說,男女之間沒有純萃的友情。男人對女人好,都有目的性。所謂的藍顏知己,有是有,不過極少數。通常情況下。一個家庭,妻子不會喜歡丈夫在外有女閨蜜;丈夫自然也不會樂意自己的妻子在外有男閨蜜。普通的朋友關係的存在,更多時候體現的是一種社交網,不會深入結交。但,就我個人認為,張鵠不是那種膚淺的人,會因為你隱藏身份而就此和你疏遠。不過,以後也不可能再和你走得特別的近。”


    她聽著,突然翹起頭來問:“你說男人對女人好,都有目的性,那你呢,你的目的性呢?你為什麽對我好?”


    “你是我老婆,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去!”


    這句話一吐出,他忽發覺自己的理直氣壯語氣帶了一個漏洞,緊接著,那丫頭抓住那漏洞坐了起來:


    “不對,你之前……唔……”


    想要讓她閉嘴的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堵住她。


    用嘴。


    一吻吻掉她的指控。</p


    一會兒後,


    她臉紅推開他,叫:


    “我感冒了!”


    意思是說,你不能在這個時候吻我。


    誰知他卻說:


    “傳染不上我。我的身體指標一直非常好!”


    “是嗎?咦不對,你故意引開我的注意力。”


    她想把話題重新引迴去:


    “剛剛你說是老婆,你才會對我好,這話可太太太不對了……”


    “ok,我更正,不是我想要的婚姻不算行嗎?”


    辰況無奈的說,她摸摸他的頭:


    “乖乖睡覺。我有點事要去處理一下!”


    他閃人。


    她張口想問:“我和你的婚姻就是你想要的麽?”


    還沒問出口,門砰的合上。


    睡過去之有前,她仍在想這個問題:他對她好的目的所在……


    待續!


    親們,有空收藏一下新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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