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樞哥哥……”


    一種突來的危機感洶湧,玖蘭優姬掐著手心雙目灼灼的看著玖蘭樞的背影,低聲呢喃。


    這個人是她全部的希望,也是她從始至終唯一的渴望。可是她做錯了,原本以為那個人消失了,他的心就隻會有她一個人了,可是她的做法卻更加加重了青檸初在他心理的地位。


    在看到他雙目呆滯的站在漫天花瓣的地方久久不願意動彈,在經曆了那用力掐在脖頸的疼痛和感受那恨之欲其死的眼神後,玖蘭優姬終於不得不承認,她永遠都無法代替那個人在他心理的地位……


    最後他還是放了手轉身離去,任由她在半空中猶如失去翅膀的小鳥一樣狼狽的跌在地上,連往日的溫柔都吝嗇再給予。


    她終究是變了,變得貪心,變得看不清,不想承認,不想暴露自己的心裏想法。可最後她做的再隱秘,還是錯了,他們沒有可能,不會有可能……


    “優姬……你是不是也感應到了,她就要迴來了……”


    玖蘭樞是聽到了玖蘭優姬的呢喃,他迴過頭露出笑意,這是隻從青檸初消失那一天而來,他第一次對她笑,卻因為另外一個人,可玖蘭優姬卻沒有當時能力再去嫉妒再去爭搶,再去暗自算計……


    玖蘭優姬在如何的鎮定,可是還是壓抑不住苦澀,她扯著一張笑臉微微張開了唇,卻怎麽也開不了口,是不知道該如何去說,說安慰麽?玖蘭樞不需要,說恭喜嗎?嗬~當初青檸初就是在他懷裏消失的,而罪魁禍首是她,她早已是個不可原諒的人,有什麽資格去祝福去安慰?是她的狠毒讓他獨自承受了這近五百年來的孤寂和絕望……


    看著玖蘭樞的身影在轉角消失之後,玖蘭優姬迴頭對上一雙毫無波瀾的眼睛,她突然像是找到了能夠給她裝載悲傷的器皿,頓時柔和一笑說:“阿琪,你開心嗎?您就要結束這沒有自由的替身之旅了……”


    怎麽會開心呢?即使沒有自由,即使是替身,她的眼光始終不能從他的身上轉移開,即使是他發怒,即使是他離開的背影。玖蘭優姬明明是知道她的心思的,卻還是這般若無其事的挑開她的傷疤,讓一切都血淋淋的再次攤開。


    誰說溫柔單純的純血公主就是那樣剔透明亮的人?一切都不過是表麵罷了,這個世間大多人都是自私的,都是貪心的,所以心總不是那麽容易被看穿的。可憐的是,明明很累,她卻仍舊隱藏自己的本性,可憐的是,自己明明就是個難過的要死了的人,還有力氣去揭示別人的傷疤;可恨的是,玖蘭優姬就是這樣一個表麵溫柔正義,其實心靈早就扭曲了的人,自己難過也不會放過身邊的人……


    “優姬桑,您開心麽?揭開別人傷口的同事自己的心也血淋淋的攤開,這種感覺您開心麽?”


    木村琪扯了扯唇角,想笑,可是太久沒有表情的臉早就已經僵硬,頓時露出扭曲的模樣,生生的毀了一張與青檸初相像的美麗臉蛋。


    玖蘭優姬笑臉僵硬,抬手卻在就要打在木村琪臉上的時候停了下來:“……你是可憐我麽?說到底我還能一直看著,而你……”她隻要出現,你就必須消失了……


    玖蘭優姬滿意的看到那雙眼睛裏流露出來的悲傷之後轉身離開。


    是啊,她覺得玖蘭優姬可憐的時候又有誰來可憐她自己呢?青檸初蘇醒的日子就是她木村琪消失的日子,她不過是一個不合格的替身,所有人都比她清楚,隻是她被這幾百年來的安然和錯覺養大了野心卻還不自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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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初!”


    想過千百遍自己要是能夠再見到她會是什麽樣的一種畫麵,可是那樣想過之後隨之而來的卻是彌漫不肯離開的痛苦和折磨。青檸初這個名字就像一種毒藥,早已經滲入他的骨髓,無可醫治,也不願醫治。


    自己原本早就已經絕望了,生不如死的活在自己的臆想之中,幻想著兩人還是戀人,幻想著她仍舊躺在他的臂彎,仍舊對他甜笑,對他撒嬌……幻想著的太過美麗太過久遠,以至於越是到後來,越是無法欺騙自己。隻能沒日沒夜的抱著愧疚,疼痛,懊悔,自我折磨。他明明知道的,那個人不在了,那個對他撒嬌,躺他臂彎,和他擁抱親吻的人已經早就消失了,就來拿後來的那個隻會冷笑隻剩冷漠的她也消失了……他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抓不到了……


    今天終於見到她,這種絕望之後的重逢來的太突然,以至於他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做,如何麵對,心裏的驚喜和激動就已經讓他片刻不停的趕來見她。


    等到近在咫尺之後,連唿喚她的聲音都不敢太大聲,有些發抖,怕她聽見,卻也怕她聽不見。


    “玖蘭樞……”即使他的聲音很低,青檸初還是發現了他的到來,這也證明了,她的過去與這個人是真的有著某種重要的關係或者關聯,她多出來可謂是前世的記憶是真實發生過的。


    她從角落中走出來,黃昏的微光從林中透出來照在她原本就麵無表情冷若冰霜的臉上,卻獨獨帶著一種聖潔的魅力。其實誰都清楚,血族是被上帝拋棄的靈魂,外形絕美的,其實早就經曆了百年千年,不能輪迴,如無意外,將會不死不滅,行屍走肉的‘活著’。


    然而青檸初成為了那個例外……


    真田弦一郎也隨著青檸初的腳步一起走出來,他的出現讓玖蘭樞情緒明顯的有了很大的波動。


    玖蘭樞危險的微微眯著眼,習慣性的露出欺騙人心的溫和笑容,笑的越是溫暖就越是殘忍。


    他能夠感覺到來自真田弦一郎身上的熟悉味道,那是屬於青檸初的,那種味道是他這幾百年來求而不得的。可是現在卻在一個陌生的男人身上問到了,他心裏的怒火無法平息。


    血族的血祭並不是單純的一場血液的祭奠,而是一種奉獻,也是一種禁錮。一場血祭會將兩個人之間緊緊的聯係起來,新生兒將會愛上那個轉換他的人,那種來自血液的羈絆不死不滅,永恆不褪,而那個轉換他的人也會受到一定的影響……


    看到真田弦一郎的那一刻,玖蘭樞就知道,這個男人深愛著他心中的那個人,不管是不是因為血祭,這種感情都不可泯滅了。他想要這個人離開就必須毀了這個人,毀了他,毀了他!毀了……


    他的心一直不斷的叫囂著,即使沒有了心跳,這些情緒這些感知都是存在這的,而他的瘋狂在青檸初消失幾百年之後更加的嚴重。


    青檸初,小初……這個人是他的,本來就該是他的,要把她搶迴來,不能讓她和別人有關係……隻能屬於他!


    玖蘭樞忍了又忍才慢慢的將眼中快要掩飾不住的憤怒收斂迴去,他不上前,也不後退,就這樣站在古堡的門口,看著那片如血的薔薇後麵青檸初精致蒼白的臉……


    青檸初也隻是在走出來的時候叫過他的名字,他不說話,她亦是不說,兩人隔著花海看著對方,他是真的在看她,她卻之後通過他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她的記憶。


    這個男人,在這個世界曾經是她最親密的戀人,兩人在一起幾百年,除了沒有完成血祭之外,他們完成了各種儀式,她還曾是他的未婚妻。


    可笑的是,最後他們沉睡在歲月中,醒來時她還是她,他卻不再是他了。


    被喚醒招到玖蘭樹裏那個族裏之後,他成了玖蘭優姬的未婚夫,她曾以為兩人即使沒有血祭,拋去那層血液羈絆也會很好的在一起,一起走著血族漫長的一生……可惜,吸血鬼的生命也如人類的生命一樣充滿了太多無法預知的意外和宿命。


    而她才終於認清了自己,是存在這個世界的真正異類,一個沒有戲份的路人。


    她可以不要被他丟棄的愛情,既然對方不要了,她也沒必要卑微的奢求;她也可以不和那些主角爭戲份,爭天下,她沒有那麽大的誌向;她也可以離他們遠遠的,不擾亂他們原本的發展軌跡……


    可是玖蘭樞和玖蘭優姬這兩個人才不知道滿足,太可恨,而她太過自信自己不會是被累及池魚的那條魚,後來消失了才發覺自己的存在那般諷刺。


    暮色遠去,夜色來了,風中帶著薔薇的香,血液的誘惑,青檸初轉身挽著真田弦一郎走進黑暗的古堡……


    她沒有看到她轉身之後那個叫做玖蘭樞的男人,手緊緊的捂著心髒的位置,好像能感知到那早就死去多年的心髒突然暴動的疼痛。


    她沒有迴頭,也不會迴頭,隻知道身後的那個男人與她有著天大的仇恨,他們一同存在就隻可能是不死不休的仇敵。


    明天。


    或許就是最後了結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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