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方才幽狼前輩所言,我二人先替諸位去找尋蚩尤右眼也可。隻是,諸位得給個具體的位置,好讓我們去搜尋。初來乍到這人界,人生地不熟,還需陪同指路之人。不然,我二人也是無能為力!”幽狼走後不久,雪羽便急忙問道。“此事我們也正在焦慮之中,殘體竄落之地,似乎在猛虎國北的一片流沙之地。那地方,根本不能立足。若是殘體落入流沙之地,必然會陷入流沙地底。我們正在想辦法,如何才能確認殘體所在。你們既然問及,不知二位可有什麽辦法?”蛟龍沉聲迴應道。


    “既然得知確切位置,哪怕是挖地三尺,也要弄出來才行。無法確定位置,便征調人力去挖便是。這人界多的是人力,又無需我們親自動手。隨便找個借口,便可在這猛虎國調集大批莽夫!”千隨即迴應道。


    “如此說來,隻需找個兇獸或者妖邪出沒的借口了。就算調派軍隊,估計這皇室也不會有任何反對意見。再者,二位可中途將人族轉化為妖魔,豈不是兩全其美!”蝙蝠大為讚同道。一旁的相命和百裏蛟聽的,心內不安起來。“如此說來,便可征調一批軍隊,然後從這城中抽調精壯勞力。我看,從我這將軍府開始,所有侍應都給我拉出去找便是了。鎮國將軍如此大義,皇室絕不會找到半點毛病的!”蝙蝠接著說道。


    “就照著這兩個的身板去找,估計能吃苦耐勞!”火駝突然指著相命和百裏蛟二人說道。廳內之人大為讚同,一番哄笑。看得出,他們眼裏的人族,愚昧且低等,根本是隨便使喚的工具而已。


    “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明日我便上奏國主。兩位好生休息,我會帶好消息來的!”蝙蝠隨即起身,客氣的對千和雪羽說道。千和雪羽知道自己是個後輩身份,慌忙起身恭敬的迴應著。在那個被打掉門牙的管家進來後,二人便被帶著,安排住處去了。


    此時,相命和百裏蛟已然從酒宴之中脫身了。對於他們商議之事,相命突然說道:“不如將計就計,既然他們征調勞力,我們便應招。反正也找不到殘體的具體位置,他們也不清楚。隨著一大幫人去找,找到的幾率也要大的多不是。不知大哥認為如何!”“命老弟所言甚是,隻能如此了。隻是那幽狼,神出鬼沒的。難保他不會攙和在裏麵。我至今沒弄明白他要幹嘛。實在是個讓人不省心的家夥!”百裏蛟沉歎道。


    “他並未揭穿我們,足以看出對我們沒惡意。或許真如他所言,隻想引導兄長們棄惡從善,打消了蚩尤族複興的念頭。若是妖邪真能迴心轉意,豈不是天下福音!”相命緩緩說道。


    “但願吧,走,趕緊的迴去。明日征召,是個什麽情況,我們可不能錯過了!”百裏蛟說罷,閃身朝魚莊方向疾行而去,相命緊隨其後。


    “食天掌族,你怎麽在這門外站著?”二人才到魚莊門口,便見店門大開,食天站在店外,一臉的焦慮不安。


    “還不是他說的!”食天朝著店子裏一指,幽狼正獨自飲酒品菜,好不逍遙。


    “迴來了,還真是早呢。我以為還要磨蹭些時間。看來,我那一鬧,沒人看出你們的身份。是該感謝我吧!”幽狼笑嗬嗬的喊話道。


    “你既然沒揭穿我們,我們確實該感激你。不過你葫蘆裏到底賣什麽藥,你要是不說清楚,我們仍會時時刻刻提防著你。畢竟,你是七妖眾之一!”相命一邊踏入店內,一邊迴應道。食天則是慌忙將店門掩上了。


    “若是殘體不複存在,或者是缺了個一件兩件,蚩尤先祖就不能重塑真身。那麽,他也不會再度為禍天下了。你們莫非不是這麽盤算的?”幽狼突然問道。


    “此話何意?莫非你想毀了殘體不成?”相命驚異道。


    “想是這麽想,不過,能成不成可是你們要去辦的事了。當年神主耗盡元魂,也未能將先祖斬殺,足以見暗力之強。若是暗源不破,天地之間,蚩尤先祖的氣息,怕是會永久的存留。你若是不盡快找到那聖諭遺頁,找出暗源的克製之法。縱然有人幫你,你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事態嚴重,無能為力!”幽狼緩緩迴應道。


    “你會如此好心,幫我們?”百裏蛟很是懷疑的說道。幽狼笑著飲了一杯,緩緩說道:“蚩尤族眾,曾幾何時,比人族更為逍遙自在。躬耕勞作,無任何爭鬥之心,祥和之氣,紮根在族群之內。人固然有生老病死,卻是一個喜怒哀樂情感的輪轉。這樣的天律,我覺得挺安逸,挺自在的。可惜,自從先祖追尋永生之法,而不肯遵從正道而修,另辟蹊徑。就如同變了一個人,族中起先反對先祖接觸暗力之人,看著先祖日益增強的能力,也漸漸動搖了。要知道,唿風喚雨,天地色變,仙神懼怕之能,是何等的誘惑人心。我們原本也是人,並非妖族。這暗術的修習,並不止一個例子,你們怕是再清楚不過了。”


    “你不會說的是青天吧?”相命驚異道。


    “人祖青天,我蚩尤族眾乃是與他有密不可分的血緣關係。我黑猿族眾,比之黃猿一族,更早的化身成人形。他不過是後起小輩,本來默默無聞。卻因闖聖獸看守的禁地,盜冥府不死秘法,而一舉成名。他幹那些事的時候,我蚩尤族人已然得暗力庇護,成了天地間最為強悍的部族。就連仙神都畏懼,暗地圖謀,將我族眾剿滅。故而,先祖率先發難,征討其它人族,想先統治了混沌之地,再行翻天之舉。世事難料,並未如先祖那般預想,其它部族聯合,夥同仙神之人,一舉將我蚩尤族大敗。先祖被封,我們也落得被道家子弟廢去修為的境地。不過,人,始終是人。大起大落之後,我算是看通透了。先祖之惡念,是無法去除的。那恐怖,是你們無法想象,也絕對不想見到的。現在的的人界,現在的人族,縱然有諸多的醜陋,卻是他們應有的生活。如若蚩尤再度降世,世間絕不會有活物。故而,我才有此想法,不過,你們信不信是你們的事。”幽狼笑著答道。


    “如你所言,我們也知道蚩尤再度降世,神主轉生,佛祖和道祖仙逝。根本無人有力量可以與之抗衡。你們蚩尤族眾應該高興才是,一統天下,不是你們一直的夢想麽。你說那麽多,卻沒有說出實情吧?”相命懷疑道。


    “嗬嗬,難道你非要親眼見著他吃人不成?修習暗術,最大的弊端或許不是爭鬥,而是無盡的貪婪,那種吞噬一切的**,你沒感受過,遠遠想不到那種可怕。先祖生吃族人的時候,那場麵,刻骨銘心!”幽狼一臉的陰沉,似乎有不想言明的往事。


    “或許,你更多的不是為了道,而是為了恨吧?”相命突然問道。


    “不錯,恨。我最心愛的女人,就這麽被生吞活剝了,那血肉模糊,屍骨無存的場景。你睡著的時候,時刻都會警醒著你。揮之不去的迴音,會在腦子反複播放那樣的淒慘。你不會想象得道,不會。你也不會想知道,陰妖幽狼的名號,如何得來!”幽狼沉聲說道。他此時的心情極為複雜,對著幾個陌生人,談及心內刺痛之事,不知是莫名的信任,還是自己瘋了。不過,他就這麽說了,盡管沉痛,卻極為淡定。


    “我有多少年沒合上過眼,你不會想得到的。她死的那一晚開始,我這雙眼,就已經瞎了。心也瞎了,情感也沒了。我不會困,不會悲傷疼痛,隻剩下笑和淡然。絕望的笑和看透一切的淡然。這或許是大悲之後上蒼賦予我的獨特能力,兄長們之所以如此照顧我,任由我肆意妄為。他們都清楚那段過往,他們也親眼見證了那血肉橫飛的場景。鮮血,就從他的嘴角,向外流淌著,然後濺落到我的臉上,身上。我是跪在那裏乞求著,卻得不到我想要的結果。那不是殺,那是貪婪。先祖也不知他為何會如此,隻是忍不住,無法克製。如若讓他再度降世,這世間的一切,必定會被他吞食的一幹二淨。沒有什麽,是他的身體不能接受的。應該說,是暗力讓他可以消化任何東西!”幽狼的言語,應該是幾近崩潰之人,失聲痛哭的口吻。他卻是那麽淡定,麻木而沒有任何的情感波動。


    “嗬嗬,就這樣了。我就是這麽想的。如你所言,恨也好,仇也好。如若不阻止他,我這樣的幸存者隻是個意外。到時候,你就會看見他嘴裏的血肉,聽到那咀嚼骨頭的聲響,哈哈哈!”幽狼突然又大笑了起來。


    “前輩,你.......”這不是個編織的故事,眼前的幽狼,顯得那麽的無力,那麽的脆弱。卻是身不由己的情緒表達。相命在一旁聽著,看著,再次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人性本善,或許說是,萬物皆是善根。


    “沒什麽,天色不早了。我懶得與你囉嗦了,祝你好運!”幽狼說罷,轉身離開,朝著臥房走去。


    “他的話......”百裏蛟不再懷疑什麽,他從那些言語中,感覺到莫大的悲痛。一旁的食天也是同樣的感受,沉默一旁。


    “走吧,迴去,天亮便要去盯著了,打坐休息一會吧!”相命沒有多少什麽,自顧迴了房。


    次日清晨,征召勞力的工作早早便開始了。本來以為征召該有個具體的地點,例如校場或者軍營之類的。不料,竟是見到大批的軍士來往穿梭於各家各戶之中。不一會兒,便有大批的被繩索捆綁的青壯男子被帶走了。


    “這哪裏是征召,這根本是擄人麽!”百裏蛟憤然道。相命隨即歎息道:“看吧,我們也要給擄走了!”話才說完,一幫軍士圍了過來,刀槍相對。


    “識相的,就免得大爺捆了,自己跟著走吧。若是想跑,就休怪大爺無情了!”一個領頭模樣的人喊道。


    “你們這是?”相命故作驚恐的問道。“流沙之地出現妖邪,需大批勞力往北加固城防。也算是給你們各為國盡力的機會!”那領頭的笑著答道。“軍中如此多的人,為何要隨便抓老百姓?”相命怯聲道。


    “天狼國的低等族類,此時趁火打劫一樣,與我猛虎國邊陲對峙。我們軍隊自然是要打仗的,若是城防這樣的活都讓我們幹了。你們的老婆孩子,老少親朋,誰給你們保住?少羅嗦,趕緊的走,否則,我可要動粗了!”那人不耐煩的答道。百裏蛟是一肚子的火,正要發作,相命卻是從旁按住了他的手,對著他搖了搖頭。隨即,跟著這群軍士,加入到壯丁隊伍中去了。浩蕩的隊伍,估計沒一個上午的時間,這城中大多數的青壯年,都給蝙蝠派人逮了。除了王公貴族和富家商賈。


    一大幫人,被聚集的北門外的一處郊野之地。蝙蝠則是擺出一副大將軍的模樣,高喊道:“國之大難,妖邪叢生。國之大劫,鄰邦犯我。現在,軍中的將士要南下禦敵,你們,自然要為抵禦妖邪,而加固城防,鞏固後方。你們的家人,才能夠安定的過日子。這樣的手段,將大家聚到一起,實在是事出無奈。若是先下告文,必然會有人四處躲藏。為國盡力,乃是國民的本分。你們大可以放心。若是城防加固工事一完,定然將你們平安帶迴。本將軍雖不與你們同行,卻有兩位副將督導。你們需安心,聽話,否則,皆當叛國者,一律斬首示眾!”


    “呸,一個昏君不夠,還一幫狗腿子樣的官。怎麽不見抓個王公貝勒,也不見哪個富商的子弟。隻會欺負窮人百姓,算的哪門子的國。鄉親們,這樣的國不是我們呆的地,這樣的家,我們有了也難以安度。大家一定不能任由他亂來,大家不能聽他的啊!”人群之中突然有人高喊。不過,他話音才落,蝙蝠飛馳閃身逼近,硬生生的把他頭顱,直接摘取了下來。


    將那人頭顱掛在猛虎國虎頭旗幟的桅杆上,蝙蝠便高聲喊道:“這等挑起騷亂之徒,乃是國家安定的禍害,敗類。諸位若是有異議,可以說,可以呈文上奏,或是訴諸冤屈。絕不能如他一般,在大庭廣眾之下,辱沒君王,藐視王權,禍亂民眾。我想,此時的你們,不會有這種想法吧,對麽?”蝙蝠說罷,突然沉默了下來。本來人群之中,有些非議之聲,在他沉默之後,整個郊野隻剩下鳥雀鳴叫的雜音了。


    “很好,你們都是猛虎國的好子民。今日開拔,流沙之地也不遠,所有物資皆有國家供給。你們的家人,自然也會由皇室發放糧餉。放心去吧,我在此替國主感謝大家!”極為做作的姿態,加之虛偽的話語,讓相命和百裏蛟憤恨不已,卻是隻能隨著這大批民眾北上。


    “不要臉的東西,說冠冕堂皇,這行禍事,倒是比誰都會裝好人!”在人群中走著,百裏蛟憤然道。


    “這位一看就不是本國之人,也被抓了來,實在是可惜了。這猛虎國自當年一戰之後,便再無災禍降臨過。隻是這朝野換了一批軍政怪人,聽聞才有了這麽多詭異之說。現在啊,都隻能自認倒黴了!”一個農夫模樣的漢子無奈道。


    “你這平頭百姓知道什麽,他們大張旗鼓,結黨營私。朝政幾乎被他們幾人包攬了,我本尚書國主,卻不料被他們罷官免職,直接關入了死囚牢中。現在倒好,不知他們又要幹什麽缺德事,我這死囚,就這麽被調到北邊建造工事了。這批人中,估計是一半百姓,一半囚犯啊!”一個書生模樣的人說道。“莫非如此亂的朝野,國家沒了安定,你們國主也不聞不問?”相命不解道。


    “吟風弄月,品美酒,抱美人。這張氏的子孫啊,一代不如一代啊。現在的國主,不過三十出頭,已然是個昏庸至極的君主。就連這軍政不能久持外姓手中之事,都是聽了奸臣之言啊。不過眼下倒好了,非但外姓掌權,估計不久,他張家的天下,也會給人奪了。縱然我死了,也算是得了些安慰!”那書生憤然道。


    “人界之事,的確讓人難以捉摸。這君主等級之分,本就是個最大的錯誤。誰都無需被領導,自己主宰自己的命運,才是上蒼賜予的。這所謂的王權,不過是結黨之輩,欺淩弱小的借口。看來,我們算是過了一段安生日子的人,未被這樣的世俗格局所困擾過!”相命感歎著對百裏蛟說道。“是啊,的確要比人界之人過的舒坦多了。他們苦了,我們也無能為力。但願能阻止幽狼所說的那種慘景出現。想著,我現在都有些惡心!”百裏蛟緩緩說道。二人一邊說著,一邊擁擠在人群之中,在千與雪羽所帶的軍士押解下,緩緩朝著西北的流沙之地行進。是否能找到蚩尤右眼,兩人心裏都沒底。不過七妖眾沒有人跟隨而來,倒是讓他們二人省心不少。就算找到了,他們也可以對付千和雪羽二人,爭奪蚩尤右眼。二人打定主意,便不再多想,也不再與這些抱怨的民眾交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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