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有人!小心!”朱雀一下子靜了下來,清雨隨即對相命細語了一聲。二人很快的由地麵閃身到樹木之上,藏匿於枝葉中。但見兩個束發戴冠的道士打扮的人,從林中閃身疾行而走,似乎直奔那狼妖集結的山洞。


    “師兄,這.......”崩毀的洞口,還殘留著狼妖們被燒焦的味道。兩人被眼前的一幕給嚇到了,顯然對於他們二人來講,這是個極為隱秘,又不會有人輕易涉足的地方。


    “沒什麽打鬥的痕跡,似乎在洞內就幹淨利落的將這幫狼妖給解決了。實在是匪夷所思。這山野之地,哪裏來的這等高手。況且,這一帶被狼妖幻化的盜匪給折騰的狗亂了,鮮有人跡,此事蹊蹺,得趕緊的迴去告訴掌門!”被稱作師兄的道士,還有些見地。二人便折返迴林間,朝著來時的路途疾行而走。


    “走,跟上瞧瞧。這幫人,不是什麽好東西。感情是冒著我道家的名號,在這裏養妖圖財來的。此等惡徒,比之妖邪,更該除治。有辱我道家的名號不說,還禍害了百姓!”清雨有些憤然,不過言語之聲極其細小,二人帶著朱雀,借著林中樹木遮擋,從上方尾隨著前麵的兩人。


    相命二人在樹頂跳躍跟隨,一直與那兩個道士保持著一裏左右的距離。那二人完全沒有察覺,隻顧著前行。相命和清雨跟著這兩個道士模樣的子弟入了這林間深處,在一個花木繁茂,且色澤迷眼的地方,二人一直未讓兩個道士離開過自己的視線。見他們二人停下,二人也是蹲在樹梢不動了。隻聽得一陣悶響,響動消失後,那二人竟然在相命的眼裏消失了,如同平礦工蒸發掉了。


    “這......師叔,這是什麽機關陣術?”相命不覺驚異的問道。


    “有點意思,我還以為不是我道家的子弟。這幻宗的迷幻術,耍的還是有點道行的。此地乃是迷幻布局,與無風穀地比較,差了許多。不過也算是我幻宗的人才了,能借助這自然屏蔽,加之幻術操控,看來此間有個極為隱蔽的藏身之所。走,我帶你去瞧瞧!”清雨此時顯出一臉的喜悅,似乎許久未見過道家子弟,還是自己幻宗門下的。


    相命正欲閃身躍下樹梢,卻被清雨一把拉住,清雨隨即說道:“哪有走正門的理。我可是他們祖師爺,這點小伎倆,咱們走後門去。”相命隻得跟隨清雨,又是接連躥過了數百林木,在一處山壁之前停了下來。


    “這裏可是什麽都沒有,就算正門在那裏,這偏門也不至於隔開這麽遠吧?”相命有些懷疑的問道。


    “這你就不懂了,你若是深知我幻宗術數,哪裏會問這麽傻的問題。不說百裏之內,至少五十裏地,都有他們布下的幻術。涵蓋範圍如此之大,證明這莊園比較大,人應該也不少。隻是不知這布陣之人,與我道家有多少淵源,敵我難分的情況下,才走走這偏門。若是我認得那道家子弟,早就從正門而入了。老祖宗在這裏,他們該感到榮幸才是!”清雨有些得意的說著。走近山壁,但見他手中結印,在山壁一處有凹痕的地方按了下去。那山壁就這樣在相命的眼中沒了蹤影。隨之而來的,是一條清幽小徑,從那小徑望去,不遠處雲煙繚繞,頗有幾分神秘色彩。相命很是好奇,卻被清雨示意不要做聲。隻得靜靜的跟著清雨,快步閃身而入,很快便藏身到了小徑旁的林木之上,繼續了樹木頂端的閃身跳躍。


    “木靈師兄,聽聞剛才大師兄二人迴來,說是狼妖洞穴被神秘人物給毀了。說是片甲不留,連打鬥痕跡都找不到。莫非我們這小聖莊暴露了?”兩個人從這清幽小徑往內裏走去,女子正問著那被稱作木靈的男子。


    “木芳師妹休要擔憂,小聖莊乃是道家隱世之地。在這金蛇國與象國交界之處。三不管的地帶,加之此前狼妖假扮盜匪,惹的這附近幾條官道都沒多少來往商客。我們足以安然在此,修身學道,以待道家複興!”木靈說著,這臉上滿是期待。隻是言語之間,沒多少底氣,這些話,大概是從他師尊長輩處得來,隻是用以教育罷了。


    “聽說玄宗子弟在人界沒有幾個幸存的,這幻宗怎地還能有數百人集結在此。師妹一直想不明白,玄幻二宗,不是都在當年人界禍亂之中,幾近覆滅了麽?”木芳一臉的天真,從那稚氣未脫的臉上,看得出,沒有半點涉世的閱曆。這木靈與她相比,也好不哪裏去,聽得她如此一問,臉色一沉,驚異道:“說了你多少次了,有些話,不能亂講亂問的。師尊若是聽到,又得受罰了。謠傳的東西,和過去的事情,不是我們該知道的。除了修習,其它的,不該問的,不知道的,就別攙和!”“又是這口氣,真是的。不就是問問麽。四下又沒人,哪裏會給師尊聽了去。木靈師兄膽子那麽小,難怪老是被大師兄看不起,常被欺負!”木芳哼哼的說著,似乎有些生氣。木靈則是沉歎道:“庸人得福,好鬥生怨。大師兄是個極為激進的人,師尊剛好又喜歡這激進之人。我有什麽辦法。他得勢了,也是正常的。我倒是落個清閑,教導下你們這些個新來的子弟,也不失為一件美差。至少不用離開小聖莊,到處打打殺殺的。人間疾苦,不體諒,便無量。我是這麽認為的!”


    “就會說道理,師尊召集我們。看來木字輩的弟子都要被交代任務了。我看你這迴啊,也逃不脫出莊的命運!”木芳在一旁笑著說道。


    “走吧,走吧。躲不過的,就麵對。若是無能消受,不過是個生死左右之事而已。道家子弟,何時怕過。不羅嗦了,都快要遲到了,等下被訓斥了,又要丟人!”木靈一邊催促著,一邊加快了步伐,木芳則是緊隨其後。


    “數百人之多,看來這小聖莊,比起師叔那無風穀地,是要熱鬧的多,也不會那麽無聊寂寞。同為道家子弟,當初清風師尊和你,怎麽就不收些徒弟呢?”相命好奇的問道。


    “道家子弟,乃是按生辰八字推算,受陰陽五行測定,才能收徒受命的。一向挑選嚴格,庸才不錄,廢材不入。這世間有多少天生奇相,命格奇特之人,你也該清楚。不過這裏,我們見到的四個,確實都有各自體質過人之處。看來這小聖莊的主人,並非徒有虛名之輩,越來越讓我好奇了。走,跟著去瞧瞧!”清雨一邊答著,一邊閃身跟上。此時的朱雀,卻突然出聲啼叫不停。


    “雀兒莫喊,你若是覺得不該去,你就給我閉嘴。”清雨突然嗬責道。朱雀卻是極為通靈,懂了他的話,便立即閉上了嘴巴。相命則是好奇的問道:“難道他能預知兇險不成?”清雨卻是搖了搖頭,緩緩答道:“最怕舊人相見,我總覺得當年人界禍亂之後,沒幾個道家子弟能如我喝師兄那樣活下來。若是有,除非是.......”“莫非師叔猜出了這小聖莊的主人?”相命驚異道。


    “或許是吧,去看看就知道了。朱雀兒甚是煩,讓他留在這裏的好!”清雨說罷,從相命肩上一把抓過朱雀。朱雀使勁的撲騰著翅膀,可惜,反抗無效,被清雨在他腦門上貼了一道符咒,便被扔在了這樹的頂端。


    “這樣做不妥吧,萬一他被人給發現,豈不是......”相命有些擔憂道。


    “此符名曰靈動,他可見之物,我也能看到。二人互通感官,不會有你擔憂的事出現的。若是真有危難,我可隨時解咒,走吧!”清雨說罷,不再理會朱雀,相命迴頭看了一眼朱雀,甚是無辜,卻沒折騰了,隻得隨著清雨離開。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二人便到了一處類似校場的空曠之地。四周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兵器架子,架子上五花八門的兵刃器件,許多都是相命未曾見過的。但見空地之上,數百人皆是道士裝扮,在一處高台下肅立著,似乎在等待什麽人的到來。


    “倒是有些當年道家的影子,這擺設,看那太極八卦台,真是讓老夫迴想連篇啊。若不是道家沒落了。這尋常百姓家,當年可是戶戶都高掛八卦銅鏡,驅邪避兇的。哎,此人既然連道家起始的物件都能讓人造了出來,還別真被我不幸料中了!”清雨的話中,很是糾結,他對於小聖莊的主人,似乎有著期盼,又不想這期盼實現。


    “恭迎師尊法駕!”相命二人聞聲,立即朝著太極八卦台上望了去。但見一身著火紅袍子,頭戴亮銀冠的人影從遠處飄落台上。


    “是他,還真是他!”清雨的口氣裏,滿是悲愴。看來他對此人極為熟悉,過往應該是一段深交,不論恩仇,讓他如此惆悵滿麵,必定是個不怎麽歡快的故事。


    “師叔果然認識,難怪一開始就有些不對勁。看你這神色,是不是也該跟我說說這人的來曆?”相命從旁問道。


    “是他,還真是他。清塵若絕跡,滅道於無形。”清雨感歎之言,隨著他臉上愈發難看的神色,讓相命感覺到一絲不安。但見他接著說道:“他可是道家在人界,唯一受過三清先祖點化之人。卻離經叛道,一直推崇他那一套萬物歸於一的大善之法。要知道,妖邪便是妖邪,劣根之所在,沒有任何感化之道。他卻是養妖收魔,將它們悉數藏匿於自己秘密建造的地方。終歸,當年妖魔大亂人界,他所藏匿感化的妖魔之輩,還不是迴歸了自己族群,與之一同對抗仙神。傳言,他因此被三清先祖重罰,廢掉了幾近大成的仙體。要知道,曆經多少劫難,才能修身成仙。幾近仙體,可是道家子弟夢寐以求的。他卻如此的不珍惜,一意孤行之下,道家在那一戰死傷,他也沒有出手盡過半分力。故而,當時的道家執掌,將他歸位叛教之徒,清理門戶了。”


    “可是,我看他的氣色,好像跟師叔說的出入極大。哪裏有被廢了修為的樣子,渾厚內息,我二人藏身於此,都可感覺到威壓逼人!”相命沉聲迴應道。


    “這正是我納悶的地方,要知道人界大亂開始。我與清風師兄都奔赴戰場,根本無暇顧及他。對於他的去向,也沒有打聽留意過。此時在這裏冒出,看這小聖莊的規模,與我喝師兄避世的日子,應該相差無幾。看來,這小師弟是騙過世人了。恐怕,三清老祖廢他修為的傳言,也是他自己造的吧!”清雨沉聲說道。“那,那些狼妖,豈不是正好符合你師弟的做法?”相命突然想到狼妖洞穴,隨即說道。清雨則是沉歎道:“想不到幾百年過去了,還是這老樣子,這小師弟,真是不死心。且看看他要幹些什麽,再做定奪!”清雨的內心很矛盾,同根同源,皆是道家子弟,縱然有千般不是,眼下這種情形,清塵的存在,或多或少讓道家不至於在這人界絕跡。他一直在自責,覺得道家的大業,毀在了自己和師兄的手上,此時見小聖莊這頗為成形的規模。雖然不是聲勢浩大,也足以讓道家的學術傳承下去。可是小師弟的作為一向飽受爭議,他不知該慶幸,還是該擔憂了。


    “狼妖洞穴被毀,應是降妖除魔之輩所為。之前狼妖肆掠這方圓之地,我讓你們別出外管製,便是怕暴露了小聖莊的所在。今晨木人二人迴來稟告,此患被他人所除。也算是我小聖莊的一塊心病被解了。免得修行之士集結這附近,擾了我道家的清幽。你們一定要勤修苦練,道家不會沒落,也不會任佛門假仁假義之道盛行。災禍遲早要來的,你們都將是人界的救世之主,將會是我道家重振雄風不可或缺的猛士。為師在此潛心悟道將近五百年,得以修得半仙之體,卻難以突破瓶頸,得大成之道。近幾日內,有緣人會出沒在小聖莊附近,你們切記,不可魯莽行事。如若不能認定那人是我所說的有緣人,便不用理會。免得牽扯外人入內,讓小聖莊陷入水火之中。世間可靜心修道之地不多了,此處乃我嘔心瀝血所造。你們千萬不能辜負了我一片厚望!”略顯蒼老的容貌,卻是比起清風和清雨,要年輕的多。縱然是同一輩的修道之人,此人的修為,在相命感覺來,比起他們二人,也是勝過數倍之多。光是這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無需幻術支撐,便讓人看得真切,且舒心。


    “敢問師尊,我們在此避世數十年。修為是否有成,根本無處驗證。本來狼妖肆掠,可一展身手,可惜去遲了一步,被人捷足先登。弟子們都懷著雄心壯誌,卻是不能出小聖莊,以展拳腳抱負,老是聽師尊講這佛門如何如何,實在讓弟子們憤恨不已。還望師尊早日解了禁令,讓我等奔赴七國,重振正道之風。別讓佛門蠱毒深入了人心,到時候根深蒂固,再拔除,可就難了!”大師兄的激進,看來不是木靈所言那般隨和。在相命與清雨感覺,此人何止激進,簡直是個急功近利之輩,哪裏有半點修道的影子。可是清塵卻微笑著答應道:“待到有緣人一事解決,我便會讓你們出莊曆練。大難將至,豈會讓你們錯失良機。不過眼下不合時宜,你們尚且忍耐些時日。修道之人,切忌心浮氣躁,木人,你可是大師兄,不可讓師弟師妹見笑!”


    “弟子魯莽,隻是心內憋悶,不吐不快。師尊教誨,弟子定當遵從。有緣人現身的日子,師尊料定在這數日之內,我等出外查探的這些日子,各自的太極鈴都未有異樣征兆。不知還要等多久,才能真的等到那有緣人!”木人一麵認錯,一麵追問。讓清塵有些不悅,麵色一沉,緩緩迴應道:“為師的話,難道不可信?我教授你們道術學識,其中可有一分摻假?木人你縱然是我挑選的入室弟子,若是再如此放肆,休怪為師無情!”


    “弟子知錯了,望師尊贖罪!”木人這性子,顯然不是裝的。隻是清塵一怒,他不得不緊接著認錯。畢竟尊師重道,在任何派別,都是服眾的第一品德。


    “有緣之人,乃是引領我道家之人。我將修仙而去,不會再逗留人界太久。故而此人乃是唯一可以托付重任的。為師的話,從未對你們有過半點損害。不論你們對這有緣人有多少的猜忌,若是他出現了,你們對他,必然要如同對我一樣。否則,門規擺在那裏,你們自己看著辦!”清塵此言一出,讓一幹子弟不敢抬頭,神色凝重。


    “好了,為師也不是一次兩次的重複了。今日便不用做功課了,各自該練什麽,就操練去。免得耽誤了修為。”清塵說罷,閃身而走。


    “大師兄,一直以為你是這小聖莊的接管人。想不到師尊三番五次的提到那有緣人,莫非我們真的要對一個素未謀麵的人俯首帖耳,言聽計從麽?”清塵這才離去,便有非議之聲從人群之中傳出。一看便是這木人的擁戴者,看來木人在這幾百人裏,還是相當有威望的。相命觀察到木靈和木芳從人群的角落處正要抽身,卻被一幹人等攔住了。


    “木靈師弟,看來你對師尊的話,是無所不從了?”木人一臉的笑意,讓相命覺得虛偽的很。真是有辱這道家子弟的風範。木靈卻是笑著迴應道:“師兄說的自然是,師尊的話,我們這些做弟子的,哪裏敢不遵從。若不是師尊,有多少師兄弟都死在兵荒馬亂之中了。大師兄這問的,豈不是說笑麽?”


    “看來你還是那一根筋的榆木腦袋,真是難以教化!”木人臉色一沉,盯著木靈。木靈卻是依舊和顏悅色道:“朽木不可雕,榆木卻可琢。大師兄謬讚了,師弟怕是承受不起。我今日修業還未動過,就不陪大師兄閑談了!”木靈說罷,便準備離群而去。不料一幹道士圍的個水泄不通,他是想走,卻寸步難移。


    “散了,散了。別礙著木靈師弟修道。蜉蝣皆有道,何況木靈師弟,對吧?”木人有些仗勢欺人,羞辱的語句一出,木靈卻是一臉的平和,笑而不語。


    “縱然清塵師弟急功近利,是我道中異類。也不至於偏愛這市儈之徒。怪異,怪異的很啊!”清雨盯著這幫徒子徒孫,感歎道。


    “那我們,是走,還是.......”相命看他一臉的愁苦,問道。


    “走,去會會我那師弟先。好歹多年未見,故人相遇,也該打個招唿不是!”清雨說罷,尋著清塵離去的方向,依舊踏著林木,閃身而走,相命則是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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