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命三人還來不及反應,那白色光團在空中滑行出一道橢圓的弧線,隨即便出現了一個泛著白光的橢圓門閥。三人想都沒想,便閃身往門閥內躍去。


    “十轉之身,對,就是你!”相命才步入那門閥之內,門閥中盤膝而坐的白衣少年便起身唿喊道。與相命的容貌一樣,這已經是經曆過五行地層後,三人都不再驚異之事。但見那少年緩緩走近相命,上下打量著。“你可是這死地之中幸存之人?”相命忍不住問道。少年卻是盯著相命,沒有要迴應的意思。這死地除了夜叉之外,相命三人就未曾發現過活物或者是亡魂。這白色門閥內的少年,便成了離開這死地的唯一線索。相命急切的想從他的嘴中得到些有用的信息,少年卻是不慌不忙的,從他們入內之初驚唿了一句後,便沒了半點動靜。看他的眼神,似乎想將相命內外看個通透,才肯罷手。


    正當相命三人不知該如何行事之時,白衣少年卻突然說道:“我並非這死地幸存之人。浮屠死地,已經沒有存活之物。自從那夜叉到此,生命一個接一個的消失。不論是要下到五行地層,還是要上到生地,都必須與他單打獨鬥。起先還有人遵循夜叉所帶來的規矩,可是越來越多的人不甘心被他一人困在此地。於是圖謀群起而攻,結果,天罰降臨,合圍之人,無一幸存,就連頭骨都沒剩下。從那以後,便不再有質疑夜叉是上蒼派到這裏的事實。而夜叉似乎很享受被挑戰的生活。不單人族,妖魔禽獸之中,也有絕大多數不願意被禁足,故而前去挑戰。結果麽,你們恐怕也知道了,外麵山壁上所陳列的頭骨,就是最好的證明。”“外麵那完好無損的頭顱,可是你的?”相命接著問道。


    “不錯,那是我的。敗給了這個非人非魔的魚臉妖怪,令我無地自容。隻是我的頭顱為何會不腐壞,我也不得而知。似乎是與我這魂魄有著莫大的聯係,魂魄不滅,頭骨不化吧!”白衣少年緩緩的答應道。


    “你知道我要來?”相命接著問道。


    “夜叉來的時候,便說過,有人會到這裏打破他的規矩。我一直以為是那個和我一樣長相,挑戰成功的人。夜叉卻說,浮屠之境七層大開之日,便是他的規矩自行破除之時。他也很是期待不用在這漆黑之中,等著與人對決。況且,數千年來,這死地已然沒了任何可以與他對敵的生命。沐風無能,敗於他的三叉戟下,故而才會魂魄受困於這死地門閥之內!”沐風緩緩的迴應著,一臉的不悅。


    “既然這是死地門閥,根據我穿過五行地層的見聞,隻要破了這門閥,你元魂消散,便可通往上層了。隻是眼下看來,你這魂體,似乎沒有半點要消散的意思!”相命不解道。


    “五行地層的穿越,都有著一個與這丫頭相似的女子。不論生死,與那門閥之中的元魂脫不了幹係。可是從這死地門閥看來,沒有見到任何女子的影子。是不是問題出在這裏?”浮光從旁提醒道。


    “沐風兄,你看看,是否記得一個和她容貌相仿的女子?”相命指著軒雪,對著沐風說道。沐風則是移開了視線,對著軒雪仔細打量了片刻,接著搖頭沉歎起來。但見他緩緩說道:“


    她的確與雲兒有些相似之處,不過雲兒溫文爾雅,端莊大方,哪裏像她這般有著浮華之氣!”聽得沐風挑剔的言論,軒雪突然發起脾氣來,大聲吼道:“我又不是你的什麽雲兒,到這地方,也並非我願意的。隻是為了助他渡劫修身而已,什麽時候輪到你在這挑肥揀瘦的!”“此女子如此暴戾,實在難以想象兄台如何與她相處!”沐風在一旁嘀咕道。相命則是忍俊不禁,卻不知該如何迴應。一旁的浮光對於這僵持的局麵相當焦急,故而借著問道:“若是軒雪在這浮屠之境中,隻需找迴六個魄體,那麽,這死地不一定有她魄體的存留。眼下還是找到通往上層的方法再說,其它的都是小事!”“沐風兄,夜叉說過,有七個和你我長相一樣的人挑戰過他。唯有一個人打敗了他,通常上層。不知沐風兄可有印象?”相命覺得耗在這裏的確沒有任何意義,隻得試著從沐風身上找出些線索。沐風的神情,看似在絞盡腦汁的思考,卻沒有半點結果脫口而出。沉默良久後,沐風沉歎道:“那人,便是將雲兒帶走的人。在我挑戰夜叉,也斬落頭顱後的一百年。我見過那個男人。如你所言,的確和你我長相一樣。不過,我實在不知那男子有何與我相似之處,居然讓雲兒如此的癡迷!”


    “沐風兄與那雲兒之事,相命並不感興趣。相命隻想知道,如何通往上層。既然這死地門閥並非是解決問題的辦法,還望沐風兄如實相告,也好讓相命早日離開此地。我的族人在煉獄飽受煎熬,我卻被困於此,我此刻心內焦急,卻無法抽身前往,若是他們不能幸免於難,相命定然難以心安!”相命急切的說道。


    “七魄體,乃是同根同源,你這神主托身,已然十轉,居然還是如此的焦躁不安。死地門閥與生地門閥乃是相同相連的。你若能穿越這門閥,便可到達上層生地。那勝了夜叉的男子,名作秦風。也不過是第七轉之身而已。如今十轉大成,七魄體得迴,前七世的經曆,便可全部尋迴。我等的修為也自然會融入你體內。我不過是發發牢騷而已,何必較真。這死地門閥,隻需你將我頭顱焚毀,便可讓我這亡靈安息,門閥也就自然而然的打通了!”沐風見相命一臉的急切,這才鄭重其事的告知他如何通過這死地。相命想都沒想,從門閥內躍出,找到了石壁上的沐風頭顱,施展龍息鳳羽之氣,將頭顱瞬間焚毀。白光在沐風頭顱燃成灰燼後,漸漸的暗去,死地門閥之內,似乎發生了劇烈的爆炸。一陣陣勁風,從門閥內翻湧而出。不一會兒,隨著氣風漸漸平息,橢圓門閥上的白色光澤突然如煙花一般,朝著死地地層上方飄散而去。不一會兒,整個死地地層變的如同白晝一般透亮。所有的山壁被照亮,突然呈現的光亮,讓相命三人有些猝不及防,慌忙用手去遮擋眼部。


    “該來的,還是來了,生地門閥打通後,我也不必再逗留這浮屠之境了。趕緊的走吧,路已經指明了!”夜叉的話語傳來,三人聞聲望去,夜叉正側臥在一處山壁上伸展出的石壁上。而在夜叉側臥的山壁下方,便有一個清晰的山洞入口呈現。此前的漆黑,讓三人都無法辨識這地層中的東西。盡管每個山壁凹槽中擺放的頭骨讓三人看著有些毛骨悚然,三人還是快步閃身朝著那洞口行進。


    “入內了,便不能迴頭了。我不過是這生死地層之中的一道小麻煩而已。生地比起這裏,更為的恐怖。但願你的頭骨,不會被從那洞口給丟出來!”夜叉的話語傳入三人耳畔之際,三人已經步入那洞內。正當相命想折迴去問個究竟,卻發現入口處的光亮,再度變迴了漆黑。無奈之下,三人隻得憑著腳下道路的縱深而慢慢摸索前行。


    “夜叉方才所言,似乎這死地山壁上的頭骨,並非全是他所斬落。看來生地之中的兇險,比起他來,更為的麻煩。還是小心行事的好,一刻都別鬆懈,免得被人偷襲了!”浮光從旁叮囑道。三人皆是運勁護體,查案四周之時,慢步前行。三人感覺大概行進了一個多時辰,這腳下的路沒有蜿蜒曲折,也沒有起伏,隻是一條平坦大道。隻是好像怎麽走,也走不到盡頭的樣子。正當相命想讓浮光和軒雪二人停下,好好商議一番時,不遠處傳來一陣聲音。“魚叉老頭又放過來幾個擾人的東西,果然是跟老夫過不去!”沙啞的聲線,猶如黑白骨令說話的聲音。相命聞聲,便大聲迴應道:“前輩何不現身一見,晚輩隻想通過這七層地界,得以迴到現世。還望前輩指點迷津!”


    “你不是第一個這麽說的,可惜,迷津容易指點,隻怕你這膚淺之人,難以參透!”那聲音迴應著。


    “如若前輩不吝指點,晚輩感激不盡。若是真的無法參透,隻能怪晚輩愚鈍,晚輩也隻好認命了!”相命急忙迴應道。


    “降魔陣術,豈是可以隨意衝破的。眼下暗力流失,為禍三界。這新的災劫都被你給挑起了,你又有何臉麵來說認命?”那聲音嚴詞質問道。


    “這........晚輩不知破陣會有此災禍,實在是晚輩冒失,隻是晚輩也想盡力去補救,還望前輩指一條明路。”相命無奈道。


    “若要生,必先死,若先死,必然生。生之道天定,死之道自行。你若真想補救,不妨拿出點誠意來看看!”那聲音大聲的迴應道。


    “前輩所說誠意,晚輩不甚明了,還望前輩說的詳細一點!”相命隨即迴應道。


    “如此朽木,怎可教化。老夫沒功夫搭理你這等愚鈍之輩,你就在這浮屠之境中,等死吧!”話語落地,那人似乎也沒了任何動靜。“生死,死生..........”浮光和軒雪如同相命一樣,都在反複念叨著。卻是沒有一人能讀懂其中的釋義。浮光卻是聽得破陣引出災禍,突然自責道:“都怪老夫,讓小友帶我離開那暗源之地,惹了大禍,實在是老夫的罪過。隻是,眼下我們被困於此,小友心急,卻是無力去援助族人。若是這生死之事,便是指魂飛魄散,老夫倒是願意以死謝罪。”“前輩休要亂來,那人說話神神叨叨,誰也不知道他所言是否屬實。若是故意誆騙於我們,豈不是得不償失。破陣之事,罪責當由晚輩一人承擔,非前輩所求之過。前輩無需自責,相命一定能找出脫困之法!”相命從旁安慰道。


    “浮屠有七級,一魄一分心。阿彌陀佛,神主在此落難,貧僧已不能袖手旁觀了!”地藏聲音傳來,但覺一陣強烈勁風憑空掃出,麒麟馱著地藏,不知從何處出沒,便到了相命三人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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