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很深,以信城的擴建與複原工作仍在有序的輪班進行著。值夜的弟子們沒有一個感覺到以信城周遭的異樣。冰心從婉月宮閃身出來,繞過了婉月宮的明暗哨卡,直奔外城而去。魚莊方向時不時傳來的有節奏感的敲擊聲,天工族和冶族的子弟正在加緊重建被當日一戰損毀的街道建築。


    “冰心小姐,你怎麽這大半夜得空出來逛了?”見冰心運功急速閃身而來,一個天工族子弟恭敬的問道。冰心則是被那股莫名的氣勁吸引著,身體不由自主一般。一臉凝重之色的迴應道:“難道你們沒感覺到震動?”她話語才完,一旁忙碌的幾人突然相互望了下,皆搖了搖頭,對於冰心所言,幾人覺得莫名其妙。


    “你們繼續忙吧,沒事,我就是睡不著,出來散散心的!”冰心說完,準備走人,繼續朝著城外布置九門的地方而去。突然,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心兒,這麽晚了,你這急匆匆的是要幹嘛去呢?”冰心猛然迴頭,竟是相土大哥。


    “相土大哥還沒睡啊,我隻是出來隨便走走的,沒事,這就迴去!”冰心言辭閃爍,卻是心急如焚,她很害怕這城外的天罡九陣出什麽變故。冰心這謊話,自然是瞞不過相土的,相土笑嗬嗬的迴應道:“你這可不像是迴婉月宮的路啊,這可是出城的方向。到底有什麽事發生,你不妨直說。我又不是信不過!”


    “不是這個意思,我怕是虛驚一場,免得害得大家勞神而已。我自己去看看就可以了,不麻煩相土大哥了!”話音才落,冰心疾行閃身而走。相土則是越想越不對頭,這丫頭平日天真爛漫的,很少有這麽嚴肅的表情掛在臉上。再者,這夜深人靜的,萬一有個閃失,他撞見了不管,豈不是過意不去。正好自己是輪班換崗,此時的城防都交由相塵去辦了。故而遠遠跟隨她身後。


    冰心並沒有直接從城門走出,而是繞過了城樓的崗哨,從內城翻了出去。緊隨其後的相土更為納悶,故而先上了城樓。相塵一見相土迴來,便好奇的問道:“大哥怎麽還沒迴去,這城防之事有我呢,你就別太操勞了。難道連我這兄弟都信不過麽?”


    “二弟說笑了,我這是一路追蹤而來。哪裏會是信不過你!”相土細聲細語的答道。相塵聞言麵色一驚,以為城內藏了什麽奸細之類的人物,這城防如此嚴密,居然還能讓人滲入,實在是讓他匪夷所思。


    “二弟不必驚慌,你且繼續辦你的事情,我這就出城看看。沒什麽大事,不必擔憂。”相土見冰心不願明說,故而也不想第三個人知道她的去向,故而未對相塵言明,自顧縱身躍下城樓。相塵隻是略微驚愕了一會,心中雖然擔憂,但是相土一向穩重得體,他不想說,這做弟弟的也不好追問,隻得在這城樓上盯著他遁去的身形。心中則是盤算,若是那個方向有什麽打鬥之聲,便立即調兵前去增援。


    冰心是從南信門出去的,南信門外,是牧族和土族的營地。擴建的範圍將近一百餘裏地。如同一個附屬小鎮一般,成了以信城的外圍屏蔽。冰心感應到陣術之中的氣勁越來越強,腳程更加快速。身後緊跟的相土則是一肚子的疑問,卻隻能遠遠跟著。


    將近一炷香的時間,冰心停在了一塊亂石密布之地。看似平淡無奇的亂石之地,卻是自然擺設而成的九門之一。陰門之地,極寒之氣四溢,讓周遭草木都結上了一層淡淡的霜花,在這夜色銀月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的別致動人。隻是這陰門之內的寒氣在冰心佇立的片刻時間之內,便急速增加。遠處潛藏在樹木之後的相土也是感覺到寒意襲人,這初春已過,暖春當頭,居然還有如此怪異之事。他雖然不解,卻不敢冒然上前打擾冰心。


    但見冰心拿出陰陽玉,陰陽玉本來一麵泛白,一麵赤紅。將那泛白的一半用掌風去除之後,便將赤紅一麵隨著那亂石散落的布局,照樣子的安放下去。當自己所有的陰陽玉都放置完畢,這陰門之內的寒氣仍未停止外溢,她四下環顧了一番。原來是自己所帶的材料不夠,無法完全封住陰門,故而將沒有貼上赤紅陽玉的碎石,一塊快的擊碎。當她清理了一炷香的時間,總算將陰門內多餘的碎石全部清除,寒氣也開始慢慢迴流,直至周圍霜花融化,漸漸恢複了正常模樣。


    冰心長舒了一口氣,顯然累的不輕,額頭微微冒出了些許汗滴,臉頰也略微泛紅了起來。她正欲打坐調息一會,再趕往其它八門查探,相土實在不忍心看她一個女孩子深夜奔忙,故而閃身出來。


    “相大哥,這.......你都看到了。看來是瞞不過你了,這陣術可能要失控,我不知能不能及時將它抑製住!”冰心有點慌愕道。


    “你擔憂的,就是這事?不是說外城的天罡九陣,乃是先祖前輩為守護以信城而布下的,怎會自行發動,失控起來?”相土大為不解道。


    “靜魂師傅傳授我天罡九陣,也未詳細與我說道。隻是告知我城外有天罡九陣九門之力守護,若是危難之時,便可催動此術,守城護邦。至於這陣術失控,我也是從那書上看到的,說是此陣可待時而動,如若當初布陣安排了發動的年份,便可自行運轉,施展護城之能。隻是這麽大的陣勢,一旦啟動,就無法再布置了。我才擔憂這以信城沒了這道屏蔽,將更容易被妖魔和暗部侵襲,這才偷偷出來探查,隻是沒料到,這陣術真的自行催動了!”冰心無奈道。“既然如此,那其它地方可還有需要抑製的?我看你光是處理這一處地方,就甚為疲累,若是其它八門都有異樣,你這樣一個人越扛越累,定然是無法完成的,不如讓我從旁相助一番!”相土緩緩說道。“不知其它地方是否都和這裏一樣,相大哥既然要幫忙,心兒是不會拒絕的。如若我的布陣媒介不夠用,定然要除去這門中多餘的引子,免得氣息太盛,無法將其平息。你且按我說的做,千萬別擅自動手!”冰心叮囑道。“這是自然,你說怎麽辦,我就怎麽辦。走吧,這天色不早了,盡快弄完,也好迴去早些休息!”相土催促道。冰心便不再與他說道,自顧閃身圍著外城奔行,相土則是緊隨其後。各族子弟都在安然的休息之中,並未被這天罡九陣的異動攪擾道。


    跟著冰心,先是陽門之火,隨後是金門之沙,緊接著木門之藤,水門之澇,火門之炎,土門之泥流,生門之魂音,死門之魄音。一路排危解難下來,二人已經累的筋疲力盡,天光泛白,這危機算是解除了。冰心感覺內息虛弱,相土自是如臨大敵一般,仿佛經曆了一番猛烈的對戰。二人在這天光泛白之時,躺在城外林木枝幹上靜臥休息。


    “著實累人啊,想不到一個陣術,居然這麽費神麻煩,若不是你及時發現,這九門之力突然發動,定然會傷了外城的這些他族子弟!”相土此時已然不再擔驚受怕,隻是不敢想象那熟睡之中,這天罡九陣突然催動的後果。


    “此術本來守城護邦所用,若是被誤殺,我也沒有救治之法。怕是醫族也難以解救。或許是因為我研習此術的原因,九門之力的異動,便讓我一整晚心神不寧的,我也是尋著陣中氣勁的波動,才陸續找到這九門所在。此前,我也不知這九門到底各自安放何處。如此來,此陣算是被我重新布置過了。隻是先前的九門之力,被我用媒介之物替換,成了相反的力道。到時候不知我有沒有這個能力把控此術。”冰心若有所思道。


    “心兒自是天賦異稟,與三弟一個樣。你們倆都是奇遇之人,定然能修行與日俱增。別說這九門之力,就算更難的陣術,你修習起來,怕是也快於常人。不必自惱,凡事順其自然便好。若是先有心結,必然難以突破!”相土從旁安慰道。“相大哥所言甚是,心兒還是太稚嫩了。不能像命哥哥一樣擔當大任。”冰心一邊想著相命,一邊說道。突然像被雷打了一樣,驚唿起來:“不好,姥姥一定發現我不在宮中。這下子迴去可要受罰了!”相土聞言,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此事好辦,我便說你留宿相天閣便好了。省得冰瞳姥姥猜疑!”“嗯,還是相大哥聰明。走吧,趕緊的迴去,要是姥姥到了相天閣中,我們倆不在,豈不是難以自圓其說!”冰心機靈道。相土則是哈哈大笑了起來,見她慌張的運功閃身,隨後緊跟了過去。


    “羅老頭,可曾見過心兒?”冰瞳老早起來,發現冰心不在宮中,甚是擔憂。故而第一個想到了相天閣,看她是否夜半溜出,到相天閣中玩耍去了。相羅本來夜深才睡,給她這突然的造訪打斷了好夢不說,一腦子的迷糊,聽她詢問,慢悠悠的答道:“沒有,沒有,我是沒見著。你問土兒和塵兒去。他們年輕人交好,你怎找我這老頭子!”


    “你.......我料定她除了這裏,沒其它地方可去。這一姑娘家的,大半夜溜出來,實在是太放肆了,婉月宮的規矩,她怕是忘得一幹二淨了。要不是跟著相命四處遊蕩,怎會習得一身的野性子!”老人家一急,不管青紅皂白,一通亂說。“咦?我說你,你這大清早的,這是鬧的哪一出?都這麽大的人了,光部各族都聚集以信城,你難道還怕她被賊人擄去了不成?再說了,隨命兒曆練,哪裏跟你婉月宮衝突了。當初還是你親自給你孫女穿戴的家傳寶衣,淚眼訣別的。這會倒好,怪到我們家命兒頭上了!”相羅本就迷糊,聽的火氣就大,隨即與她爭論起來。


    “你們.......這是........”冰心的聲音傳來,兩老皆是一臉的怒氣,兇巴巴的盯著她。冰瞳一湊過去,就要擰她的耳朵,冰心嚇得慌忙往相土身後躲。相土則是抬手招架,慌忙解釋道:“冰瞳姥姥不要生氣,昨晚心兒突然出來是不對,隻是也沒去哪裏麽。隨我到城樓看了下城防後,便安睡在相天閣客房了。我們這不是年輕人起的早麽,這大清早便出去市集吃了點東西。您老真要怪罪,就怪我好了!”


    “這......土兒是個乖孩子,我這再不講理,也不會無理取鬧。倒是你爹,硬是大清早要跟我吵,你說我這麽大年紀了,我氣不氣我!”冰瞳突然把這責任全賴到相羅身上。相土則是慌忙跑到相羅身旁,扯了扯他的衣襟。相羅本來正欲辯駁,察覺這細微動作之後,便忍氣吞聲了。冰瞳一路嘮叨著,帶著冰心離開了相天閣。相土則是將昨晚的事情,詳細告知了相羅。相羅這才恍然大悟,大笑不已。


    “你們這幫孩子,能擔大任,遲早是你們的天下,哈哈哈!”說罷,自顧迴房補覺去了。相土則是累的不輕,幸虧今日是禦麟輪班,趕緊的迴屋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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