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子島的西南角相繼傳來一陣陣動亂, 槍/炮與廝殺之音再一次打破這片原本就不太平靜的黑夜。


    即使離得有些遠,位於基地正中心的指揮官辦公室一側外牆窗戶玻璃上,仍是不時閃過火焰燒灼的橙紅與炮/彈炸裂時產生的刺白冷光。


    象征著戰局愈演愈烈的信號映在窗戶玻璃上明明滅滅紮進眼角,間或還夾雜著耀眼到刺目的明黃光團升騰, 橙紅、冷白、明黃, 猶如夏日祭的煙火, 隻不過今夜炸亮天幕的這些光, 可不是代表祥和的慶典禮花而是混亂與動蕩。


    隔了會,一切忽然又詭異的平靜下來,無論是槍/炮/聲還是大地顫動的悶響,全部都被什麽抹去了似的,瞬間消失。


    這點不同尋常的情況讓留在辦公室裏的兩個男人眼神一凜, 大將赤犬和中將斬鯊巴士底, 兩個男人彼此對視一眼,眉宇間均是浮出幾絲詫然。


    先前黃猿波魯薩利諾招唿了聲就自顧自跑去逮‘大魚’, 一出門又迫不及待發動能力,轉眼間人就出現在薩卡斯基的見聞色延伸觸及的戰局中心。


    光的速度當今沒有人追得上,而既然黃猿出動,薩卡斯基也就紋絲不動,因為今晚這般,哪怕戰鬥激烈也不需要兩位海軍大將到場, 唐吉訶德家族沒那份能耐和麵子。


    慢了一步的巴士底中將索性也跟著留下, 順便通過電話蟲告知那廂的準將肖蒙‘大將黃猿前往支援’一事, 好叫肖蒙那邊能夠緩一緩。


    薩卡斯基很清楚他那同僚兼同窗的能耐, 以黃猿的性情和武力,別說此刻西南角那邊是唐吉訶德海賊團重要幹部,就是海流氓本人親自在場,也討不到好去。


    海軍三大將,雖然嗜殺的名聲隻安在他,赤犬薩卡斯基一個人頭上,另外兩位,青雉和黃猿,哪怕是最溫和的青雉,對付海賊的時候也從來沒有心慈手軟。


    世界最高戰力,原本就是拿屍山血海換來的頭銜。


    而到得此時那邊的古怪僵持,定是出了什麽意料外狀況,並且能讓黃猿暫時罷手的…


    電光火石間心念飛轉————卻在此時,薩卡斯基又聽得巴士底拿在手上那隻通訊器話筒中傳來動靜,有人在那邊猛地大喊:“巴士底中將大人!”


    是準將肖蒙的聲音,那個斯斯文文從來沉穩又淡定的男人,這一刻的語氣無比焦急,顯然是被什麽打亂了心神,“海賊劫持了人質————”


    …………


    聞言,薩卡斯基的眉梢微不可察挑了挑,眼底冷厲光芒一閃而過。


    能讓黃猿拖延大開殺戒時機的,那人質怕是…腦中瞬間點算過一次雙子島內部人員,隨即,哪怕有了答案他仍是抿了抿嘴角,到底不曾開口說什麽。


    縱使沒有親臨當地,薩卡斯基也很清楚,依黃猿的性情,哪怕暫時留情也不會等太久,肖蒙將通訊接入巴士底這裏,是來求救的…求助於雙子島海軍基地最高指揮官,希望巴士底出麵,以免‘黃猿大將’不肯顧及人質執意消滅海賊。


    他們這些人半生沙場,心腸早已經打磨得無比冷硬,比起稍縱即逝的勝利曙光,和那之後很可能出現的更大犧牲,一個人質的重量微不足道。


    隻是對於‘人質’的親人來說,怕又是另外一迴事。


    沒有誰能夠親眼看著重要之人命喪當場仍然無動於衷,哪怕身為軍人,軍人也是人,那般切身之痛…做出任何反應都是人之常情。


    ————果然,聽得那廂肖蒙的通訊,巴士底的麵色更難看了幾分,托著電話蝸牛的手指微微收緊,複又鬆開,隨即飛快的看了薩卡斯基一眼————對上投來的目光,薩卡斯基不動也不言語。


    短暫的靜默過後,巴士底驀地轉身,行色匆匆的往外走,眨眼間背影在門邊一閃而沒。


    待得巴士底的存在感消失,薩卡斯基方才收迴視線,嘖了聲,到底還是留在原地————黃猿的猶豫,肖蒙的求救,那個人質很可能是卡洛琳。


    雙子島海軍基地準將肖蒙的妻子,同時也是海軍本部綜合醫院的護士長。


    而巴士底先前看向他,是唯恐他同樣出言阻攔,他不動也不言語代表著默認巴士底前往幹預。


    …………


    想了想,又嘖了聲,那之後薩卡斯基才有空看向一直被他拎在手裏的這人。


    西南角那廂戰局膠著,可他也沒有親身前往的念頭,幾個海賊而已,出動兩位海軍大將,傳出去海軍的名聲怕是會蒙上灰。


    另外,他這會確實有點別的事待辦。


    而那件待辦的事解決的前提,就是手上的這個,他正麵無表情盯住的——


    她還掛在他手上,被他拿雙手插/在腋下提著熊孩子的那種姿勢,既不掙紮也不哭鬧,安安靜靜乖巧得很,這會被他盯著,一雙祖母綠的眼睛睜得滾圓滾圓,看起來就更象隻貓仔,還是沒斷奶那種,小小一團。


    當然,薩卡斯基更清楚這人的性格不是那種真正柔順可以任人為所欲為的女人,她這般乖巧,除了習慣性偽裝,更也有心虛的成分在其中。


    因為現在隻有他和她兩個人,不正是慢慢算賬的好時機嗎?


    這點薩卡斯基很明白,看她的模樣,想必她也是心知肚明。


    嘴角往下沉了沉,拎著這人的手腕更往上提高些,他把她舉到能和自己平視的高度,隨即,和先前一樣惡質的抖了抖,讓一團墨黑如風中招展的衣裳前後搖擺幾下。


    等她有些渙散的眼神聚焦,薩卡斯基看著倒映在這人碧透雙瞳之中,他自己的臉,啞聲開口,“我隻問一個問題——”


    說著頓了頓,略略側首看了眼身後不足幾步距離那張茶幾上,先前黃猿波魯薩利諾趕著出門時居然記得隨手留下的,此刻正象個玩具擺在那的羅西南迪版電話蝸牛————之後飛快收迴視線,嘴角往下沉了沉,複又說道,“他是什麽時候開始跟著你的?”


    ↑↑↑薩卡斯基知道,他從這蝸牛的話語中隱藏的信息能判斷出,這位是在他和她到過的那個德雷斯羅薩跟上她的————關鍵是…什麽時候。


    是一開始,還是後來他蘇醒與她分開的那段時間裏。


    後者也就罷了,如果是前者…薩卡斯基深深認為,他人生中最難堪的境地隻需要她一個人參與就好,要是再多出一個…果然還是滅口比較好。


    亡靈也好附身也好,總之是存在之物,三千度高溫岩漿,足夠讓這小子屍骨無存,(#‵′)。


    …………


    許是被他的問題問得有些懵,她甚至下意識的偏頭,視線努力越過他看向茶幾上的小蝸牛,看了後邊一眼收迴視線,目光重新對上他,之後,表情更茫然了幾分。


    接下來,薩卡斯基就和舉高到與他對視的這人麵麵相覷,隔了好半晌,又見這人嘴角微微一顫,顯然是才醒過神來,並且領悟到他隱藏的那點惡意。


    “那個,其實————”開口之後立刻哽了下,她一副看起來不太好的樣子,幾經掙紮露出一個強自擠出來似的微笑,柔聲道,“請放心,赤呃~薩卡斯基…那種不愉快的情況完全沒有。”


    話說得雲裏霧裏,不過意思倒是非常明確的表達出,她和他相當有默契,稱得上心有靈犀。


    這點令得他非常愉快,另外…


    對於她的及時改口,外加硬生生吞掉後綴的機敏反應,勾了勾嘴角,薩卡斯基決定暫且饒那小蝸牛一命————他就知道,這人又會哄他。


    不過…既然真正的目的達成,那麽其它的也就暫時沒必要追究。


    ↑↑↑偶爾想聽聽被這人喊名字,此刻心願達成的薩卡斯基表示,他才不會象黃猿那般迫不及待的耍手段,縱使詭計百出,放到她身上也是無法生效。


    這人雖然鴕鳥,可是她避重就輕的本事,和她招惹麻煩的本事簡直可以持平。


    反正隻要她發現隻喊他的名字能夠收到極好的效果,下次她自然會如法炮製,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在旁人眼裏哪裏還會有別的男人什麽事。


    海軍大將的名字,是毫無關係的女人有權力脫口而出的嗎?


    明顯不是,所以,在旁人眼中,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


    於是,自覺讓獵物,也就是手裏這傻兔子毫無自覺往陷阱當中更進一步的真.獵手.薩卡斯基,目的達成了也不再糾纏,轉而把這人小心的擱迴她原先坐著的單人沙發裏。


    收迴手,靜靜看了會她的麵色,隨即又低聲道,“你說島島的作用和見聞色恰恰相反。”


    話音落下後,還沒從這突如其來的轉換中迴過神的這人眨了眨眼睛,有些莫名的應道,“嗯?”


    “可是對我來說——”故作無意的頓了頓,薩卡斯基偏了偏頭,目光投向一側外牆上的窗戶,緩緩眯了眯眼睛,“對我來說,我們應該是相互彌補。”


    島嶼的具現化無法分辨有意識的生命體,見聞色卻隻能察覺有生命的意識…她認為相反,對薩卡斯基來說,他和她卻是彼此可以彌補缺陷。


    下一刻收迴盯著窗戶的目光,同時收斂心頭這一瞬浮起的溫軟情緒,他轉而看向她,嘴角沉了沉,沙啞的音色,語調不鹹不淡,“比如現在,有個麻煩人物即將登場。”


    覆蓋整個雙子島的見聞色範圍內,一道戾氣十足的存在感此刻正從天而降。


    不必薩卡斯基再說明什麽,一臉茫然的這人神色猛地一變,碧透澄澈雙瞳,眼底眸光微微散開,似是起了薄霧的森林,清清淡淡的綠鋪陳而出,美麗而朦朧。


    她的視線穿透他,看向虛無。


    與此同時,西南角方向,沉重而暴戾的氣勢勃然迸發。


    …………


    刹那間,對薩卡斯基來說,他覺得眼前這人發生了極度奇妙的變化,無法形容的感覺,仿佛當日暴雨過後的馬林弗德————見聞色感知範圍內,整座島嶼此時此刻與這人融為一體。


    天與地之間,唯一隻有她。


    腦海微微恍惚一瞬,即刻又迴過神來,然而恢複清醒時,薩卡斯基立刻發現前一秒還在單人沙發上的人不知所蹤。


    她還在見聞色定位的坐標,這個房間裏,可是人卻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內。


    瞳孔猛地縮緊,身形在原地一晃,下一秒,他人已經站到辦公室一側外牆的窗戶前:


    外邊,基地照明設備連接的光路籠罩下的深夜,半明半滅的蒙昧裏,以他的目力堪堪隻抓到她的身形在樓下綠化帶樹影間一閃即沒。


    然而也隻有這個影像,因為片刻之後,見聞色的覆蓋下,她已經出現在西南角,猶如一支無跡可尋的利箭驀然插/入戰局正中心。


    那樣一段距離,移動間的軌跡詭異得仿佛是破開空間,可是,薩卡斯基深信那不是穿界門,他動用過穿界門,稱不上熟悉卻一定不會錯認開啟立場時的那種奇怪波動。


    當然,更也不是她曾經使用過的步法,動用島島果實的情況下,也不可能動用鬼族能力,而是一種更加難以界定的…


    扶在窗台上的手指下意識收緊,隔了會方才緩緩的鬆開,他盯著倒映在玻璃窗上,這張神色模糊而陰暗的自己的臉,倒影中的人同樣無聲的看著他,一雙眼睛…此刻眸光裏掩不住異樣。


    …………


    半晌,薩卡斯基收迴雙手,將它們插/進褲子口袋,隨即慢慢地轉身往迴走,行進間不急不緩,同時覆蓋全島的見聞色力場由外向內一寸一寸收攏。


    隻是仍然一無所獲,探知外界的見聞色觸角失去作用————除了感知到她。


    她的存在感蓋過一切,甚至包括這座島上全部的生靈,與島島果實作用相反的見聞色,薩卡斯基認為是相輔相成的能力,在微妙變化產生時失效。


    不,或者該說,是被她過於龐大的氣息徹底占據。


    島嶼的具現化,原來如此強悍…嗎?


    亦或者是別的什麽,先前被她隱藏起來的本事?


    她的古怪並非一次兩次,然而,她從來不會主動透露,這是懷疑所有人的一種下意識反應。


    哪怕是到得如今,仍然不肯交付所有信任…真是冷酷的女人。


    …………


    隔了會,薩卡斯基慢慢走迴一角的待客沙發處。


    此時他已經收拾好惡劣心情,站定之後垂低的視線看向留在茶幾上,方才一瞬同樣追著她的視線努力伸長脖子盯著窗戶那邊的‘羅西南迪’。


    這蝸牛型態的‘羅西南迪’似是沒有察覺他的注視,保持著側過身的姿勢,一動不動…那樣子很顯然是與他一樣無比驚疑。


    半晌,薩卡斯基沉聲開口,意在拉迴對方的注意力,“現在沒有別人了,我們可以開誠公布談一談,羅西南迪。”


    他話音落下,小蝸牛收迴盯著外牆的視線,一雙觸角似的眼睛轉向他,遲鈍又可笑的樣子,眼神卻…彷如雨夜劃破黑暗的閃電,清亮而銳利。


    見狀,薩卡斯基的嘴角緩緩勾了勾,開口挑明,“我知道你隱瞞的一切,包括你的那些私心。”


    說話間也不待對方迴答,他自顧自轉過茶幾走迴原本坐的位置上,沉身落座,以他這個角度看向對方,居高臨下俯視的眼神透出些冷峻的殘酷:


    “特拉法爾加.羅,出身北海弗雷凡斯,身患珀鉛病,是你偷走手術果實治好的那小子。”


    “因此你搭上自己的命,對嗎?”


    對多出一份‘薩卡斯基元帥’記憶的薩卡斯基來說,這小蝸牛的一切,他都知之甚詳。


    他不懷疑這位曾經的海軍臥底對正義的忠誠,然而,對方的忠誠當中有一部分背道而馳的私人感情————當年米尼翁島事件,說到底…


    不過算了,舊事無須再提,想了想,薩卡斯基按下心頭那點不悅,轉而以一種無關者的淡漠情緒,繼續引導情勢朝著自己想要的方向發展,“為了一個海賊搭上性命,我不得不懷疑你。”


    果然————


    小蝸牛同樣語氣尖利的反問,“所以你支開她,對嗎?赤犬大將。”


    “因為那些事沒必要讓她煩惱。”薩卡斯基毫不介意的坦白說道,“那家夥優柔寡斷又濫好心,哪怕是十惡不赦的海賊,對她來說,或許也有值得同情的地方。”


    她就是那麽奇怪的女人,立場不分明,還總喜歡亂撿東西,沒有攻擊性,對善惡的界定似乎也和一般人差別很大。


    論起性子,實際上並不適合作為一名合格的海軍將領妻子,可是沒辦法,他放在心上了。


    她濫好心,他不攔著,可也會替她收拾殘局。


    或者替她暗中消除隱患。


    比如說,眼前這位‘唐吉訶德.羅西南迪’。


    “所以,哪怕是撿迴來的寵物,確定是否安全也必須要辦的事。”


    薩卡斯基不懷疑這‘唐吉訶德.羅西南迪’對那個世界海軍的忠誠,他懷疑的是這小蝸牛如今的立場,因為這裏並非他的世界。


    就象他自己,彼時哪怕是已經身為‘薩卡斯基元帥’,他一樣放棄唾手可得的名利權勢,因為那不是他的人生。


    考慮到自己曾經的處境,薩卡斯基不得不對這位平行世界的羅西南迪生出戒備,哪怕對方能夠提供唐吉訶德家族的無數情報。


    “到如今,你立場是什麽,羅西南迪。”


    “她讓你出現在我們的視線裏,未必沒有要讓你重新被這裏的海軍接受的意思————如果你願意接受她的好意————”


    意味深長的盯著對方看,薩卡斯基承認自己的心情不太愉快。


    她帶迴這位異世界亡靈,哪怕同一身份也不是同一個人…可她還是選擇今晚如此巧妙時機引導他進入他們的視線。


    這當中未嚐沒有讓‘唐吉訶德.羅西南迪’被他們這裏的海軍陣營重新接受的意思。


    哪怕並非同一個人,為著唐吉訶德家族如今尚未被揭露的內/幕,提供情報的‘唐吉訶德.羅西南迪’勢必也將在海軍當中有一定的重要性。


    至少不會在發現之後被當成異類丟進科學部。


    她倒是為小蝸牛用心良苦…


    …………


    這廂,薩卡斯基難以控製的生出些敵意和危機感,對麵茶幾上的小蝸牛卻沉默了下來,眼神變得有些古怪,似是恍悟,又仿佛感傷。


    時隔片刻才自嘲的笑了笑,轉而開口說了句毫不相幹的話,“原來是島島果實能力者,怪不得第一眼看見她,我就生不起任何敵意。”


    雖然莫名其妙,薩卡斯基也還是嗤笑一聲,不過沒開口,哪怕覺得好笑————生不起敵意,這小蝸牛話裏意思,她的隨和也是島島果實的能力?


    不過聽得他的反應,對方那雙小觸角眼睛又抬了抬,靜靜看了看他,複又說道,“我承她的情,而您擔憂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另外,這真不像您的作風,赤犬大將。”


    “我說過細節有偏差,隻是沒想到您和我印象裏差距如此懸殊。”


    許是見他這一刻的神色變得非常猙獰,薩卡斯基聽見這位以粗心當作偽裝實則機敏的前海軍臥底,飛快改口,“您先前著重提及‘羅’,我是不是可以認為——”


    “除了當時在德雷斯羅薩,您另外知道了別的什麽?”


    “比如g-5現任指揮官,前任紅心幹部。”薩卡斯基不為所動的接下去,又冷冷的哼了聲,“那個渣滓遲早會幹掉,現在時機未到而已。”


    說話間上身往前傾了傾,微微眯起眼睛,他以審視的目光緊盯著對方,片刻過後方才接下去,“既然你承認欠她人情,那麽我要求你迴報以保護她,也不為過。”


    也不待對方有所反應,立刻說出目的,“以你對唐吉訶德.多弗朗明哥的了解,那個男人為什麽死盯著她不放?”


    ————關於那位王下七武海的目的,薩卡斯基和黃猿波魯薩利諾曾經反複推測,隻是幾個結果似乎都差強人意。


    到現在,這位‘唐吉訶德.羅西南迪’,既然是兄弟並且曾經臥底,那麽,對那男人的了解自然也極深,縱使不是同一個人,細節的偏差也不會對本性影響太大。


    薩卡斯基希望能從這蝸牛口中得出些別的結論。


    “總不至於真的看上她,那家夥的魅力應該沒到,能讓海流氓那種男人放棄市場份額百分之二十軍火走私利潤的程度。”


    先不說是不是笑話,薩卡斯基深深覺得,以她的姿色…那不可能。


    …………


    結果…


    這蝸牛又一次古怪的沉默下來,良久才再次露出那種莫名而詭譎的神色,一邊說道,“多弗曾經專門收集過島島果實能力者的情報,為的是能力者長達數百年的壽命。”


    “甚至秘密計劃殺死當時的能力者,試圖讓惡魔果實重新出現借以落到他手中的目的。”


    “不過,既然島島的漫長壽命無法轉嫁,對他也就沒有太大價值,至少比起讓那顆果實重現需要付出的代價。”


    “後來他找到另一種果實,這才放棄計劃。”


    “手術果實————”到得此時停頓幾秒鍾,隨即停止那個危險話題,重新說道,“島島,我曾經看過那些,多弗從天龍人手中弄到的資料。”


    “普通的島島果實能力者做不到令人無法產生敵意,而她,安娜,事實上她那種的氣場,是惡魔果實覺醒的一種體現。”


    “人類無法對大地產生任何敵意,這是生命本能。”


    “如果您問唐吉訶德.多弗朗明哥究竟為什麽針對她,我想不是島島果實的緣故。”


    聳了聳肩,這位異世界的前海軍臥底用一種頗為滄桑的口吻,啞聲說道,“當時在萬國,夏洛特.卡塔庫栗提及一個古怪名詞,‘鬼族’,並且聲稱是多年前訂下了約定。”


    “薩卡斯基大將,倘若您這裏的多弗朗明哥,寧可放棄軍火交易龐大利潤也必須啟動針對她的計劃,那原因怕是也隻有,連我都不知道的那個稱唿了。”


    “為了得到不老不死的長生種。”


    聞言,薩卡斯基驀地起身,身形未動卻又被對方口中的一記歎息絆住腳步,“此刻的安娜處於惡魔果實徹底覺醒狀態,即使是您也不是她的對手。”


    “誰能戰勝大地呢?”


    在薩卡斯基猛地偏頭瞪過去時,蝸牛型態的男人偏頭看向外牆那邊的窗戶,語氣裏透出一種無法形容的情緒“那是資料記錄中,堪比萬物之音的天賦異稟者方能達到的徹底覺醒。”


    “您方才已經領略過了,一瞬間逼得所有見聞色失去作用,鎮壓融合西南角的能力者,讓損壞的島嶼恢複原狀————那是大地的憤怒。”


    慢悠悠的說著,同時收迴視線,塗著油彩的嘴角咧開些,比起笑容倒不如說此刻這‘羅西南迪’的表情是一種…比哭泣更為複雜的艱澀。


    “性命攸關的應該是唐吉訶德.多弗朗明哥。”


    “不知道您聽沒聽說過?”


    “森羅萬象,草木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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