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如果不是知道現在情況不對,這片景致其實蠻好的,晴朗的天空,遠處海上風平浪靜,繞過鬱鬱蔥蔥防風林,入眼就是平整街道,和紅瓦白牆的建築。


    相當普通的海島城鎮風貌。


    寬敞幹淨的街道,整潔的建築群,臨近街道的住家用圓木搭起柵欄,圍起的小小院子裏栽著盛放的花木,風裏仿佛帶了來自海洋的味道,襯著晴朗天空,整個城鎮都洋溢著祥和寧靜氣息。


    隻是有一點古怪————我們一行四個人進入這裏,街道上看不見人,倒是街邊建築物各處角落投來窺視的目光,藏在窗簾後邊,或者門的縫隙,悄無聲息的打量,帶著說不出的…


    緊張。


    慢慢悠悠走在城鎮中心這條道路上,各處投來的目光如影隨形,倒是沒有敵意,隻是…那種又驚又懼的感覺越來越濃。


    雖說其實沒什麽隻是被看看而已,可到底不舒服,這樣被很多視線盯著。


    …………


    隔了會,許是不耐煩?起來,我聽見走在身側的這位王下七武海沙鱷魚先生嘖了聲,下一刻眼角餘光裏就瞥見他抬了抬手,緊接著————


    這男人朝上暴/露在空氣裏的掌心升起一團小小的…黃沙滾滾的龍卷風,然後他手腕一轉,沙嵐蓄勢待發,目標卻是最近那座建築。


    一幢兩層高的屋宇,二樓窗戶的窗簾幾秒鍾前迅速拉上,而原本那裏邊有人恰好從敞開的窗戶探出身來,不巧和我們打了照明,對方就避之唯恐不及似的關窗戶拉窗簾。


    呃~


    “喂!”


    我還沒來得及攔住這位明顯脾氣不好的沙鱷魚先生,落後一步的火拳艾斯尼醬就猛地上前一步扣住沙鱷魚的手腕,隨即又怒喝一聲,“你想幹什麽?”


    再然後————沙鱷魚先生和艾斯尼醬正兩兩僵持,一記清脆的厲響劃破空際,由遠及近襲來。


    速度極快,如閃電驚破夜空。


    霎時間尖利氣流精準穿透沙鱷魚先生掌心托著的那記攻擊,打散了漩渦般盤旋不定的流沙,之後於勢未盡衝出幾米,奪一聲釘在地上。


    是一羽利箭。


    潔白尾簇,烏黑箭杆——-這樣看來先前那是拉動弓弦的聲音?


    我們一行四個人同時一頓,接著不約而同將目光轉向發出攻擊的那處。


    街道盡頭的拐角處不知什麽時候站著個人,手中挽著滿弦的弓,森亮的箭尖定定指著…我們四個人當中的沙鱷魚。


    …………


    這位持弓的…人?是城鎮的保護者?


    一時也顧不上去觀察別人的反應,我眯著眼睛打量遠處背對著光的那位,然後,慢慢的,慢慢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姑且稱為她吧~柔亮的日光繡出纖儂合度的身體曲線,潔白長裙,玫瑰金的發披落而下,手持長弓利箭上弦,意態莊嚴靜美,站在那似是一個瑰麗的夢境。


    片刻過後,耳邊仿佛滑過一記小小的嗚咽,細細的,小動物的,受盡委屈那樣的泣音。


    艾斯尼醬是首先做出反應的人,他呆呆的夢遊似的一步一步朝著那邊走,背影踉踉蹌蹌,眼瞅著竟象是腳下踩著雲似的走都走不穩。


    而隨著艾斯尼醬有行動,不遠處那人手中的箭尖微微往下沉了沉…隻是很快又抬高到原有的高度,角度也還是對著,我身邊散發出無盡敵意的這位王下七武海先生。


    這樣無聲的警戒與敵視,看來確實是守護者。


    保護城鎮,確切的說是保護這裏藏匿的許多‘人’。


    想了想我就拋下邊上剩下這兩位不知陷進什麽境界的男人,小跑步趕上前,走到艾斯小雀斑身邊,然後拿出最無害的表情,和他一起慢慢的朝‘她’走過去。


    …………


    這當中一段路程其實也不算長,隻是不知怎麽走起來卻格外…艱難,或許也不能稱之為艱難,主要是心情太過激動。


    隨著距離拉近,她的樣貌也清晰起來,玫瑰金的長發,鬢邊別著一朵盛放的扶桑花,容色妍麗,氣質嬌弱,隻是那如遠山的眉峰讓她平添了幾絲英氣。


    越看越清楚,等心裏那份猜測變成現實,我也忍不住心跳加速,真的,是激動,除了激動還有些出乎意料的驚愕,我原以為…


    誰知道…猜中了開頭沒猜中結局。


    等走到離她隻有幾米距離的位置,我停下腳步,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心情,靜靜打量對方,順便說一句,艾斯小哥不知怎麽居然也停下來,一副想上前不敢上前的樣子,掐著雙拳渾身發抖的站著。


    我們兩人走到近前了,她也放開滿弦的弓,箭還搭在弦上,不過沒有攻擊的意思,語氣也顯得平和,“不聽從警告執意進入這裏,各位真是…”


    “如果沒有別的事,請盡快離開,這裏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說完挪開盯著我的視線,微微轉了注意力,之後,她拿有些奇異的目光盯著艾斯小雀斑看,眉宇間裏透出幾絲不確定。


    我想,之所以有這等神色主要是她和小雀斑太相像。


    頭發和眼睛的顏色不一樣,性別不一樣,氣質也是一個不羈一個柔美,但是,兩個人麵對麵站著就給人一種…她和他一定有血緣關係的感覺。


    隻要艾斯小雀斑的五官再多柔美幾分,氣勢上再少些桀驁,呃~這麽說吧~隻要艾斯小雀斑換個性別,估計就是這位女子的樣貌了。


    分神瞥了小雀斑蒼白的側臉一眼,然後我在心裏小小聲歎了口氣。


    這位的身份已經唿之欲出了————波特卡斯.d.露玖,海賊王的妻子,硬生生拚上自己性命生下孩子的偉大母親。


    此時此刻能有這樣的遇見,想來應該是奇跡吧?我想,或者是…冥冥中有哪個神明發了慈悲心腸,才讓她和他能夠這樣意外見上一麵。


    可是看小雀斑哀慟又不安的神情,我不知道…嘛~算了,還是讓小雀斑自己決定。


    …………


    過了一段不長不短的靜默,許是…確定了什麽,她嘴唇微微動了動,最終到底沒說話,隻是眼睛裏浮出一層霧氣,挽著弓弦的手收緊了,指節泛出微微青色。


    她靜靜的看著艾斯,眉宇間帶著難以言說的似悲似喜,顯然是很激動,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又等了會,兩個人也還是沒有動靜,都是又激動又傷心,也不知道是猶豫什麽,居然都小心翼翼不肯率先有進一步的舉動。


    最後,倒是我沒忍住抬手推了推小雀斑,頓了頓又推了推————因為心裏實在是替他捉急,沒奈何隻好動手推他想讓他趕緊靠上去。


    根據腦殘粉對偶像的了解,艾斯小雀斑現在的心情…我大概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不外乎除了深恨父親還有對母親的愧疚吧?


    小雀斑肯定是認定了因為他出世才害死他媽媽,小時候開始就根深蒂固的…內疚和自卑。


    所以說,養大小雀斑的長輩真的該自我檢討,尤其是卡普先生,太不負責任了!每個孩子都應該無憂無慮快快樂樂長大才對!那些往事為什麽開始就讓孩子知道?


    粗神經也該有個限度!


    讓一張白紙似的孩子過早接觸痛苦仇恨和人心的黑暗麵,會健康成長才奇怪了好麽!還說什麽要培養成海軍?你讓他一隻小不點懂事就知道那些,可能成為海軍嗎!可能嗎!


    混賬!


    然後,白胡子也有不對!


    呃~偏題了。


    我磨了磨後槽牙,趕緊收攏那些遷怒情緒,恨鐵不成鋼的又拿手指戳著石像一樣的小雀斑往前挪步子,簡直無比捉急!


    無論如何,這種情況當然是先抱住了哭一場的啊喂!象我家熊孩子那樣,不管怎麽先哭啊!別的什麽都應該暫時拋開,母子相見不趕緊相認要等什麽時候?


    小雀斑你個蠢材!誰家媽媽會恨自己孩子的?哪個奇葩媽媽會恨自己孩子?恨的話何必生下來?要是真有那種肯定是心理有病的吧?


    至少,肯一命換一命的露玖一定很愛很愛你啊!艾斯尼醬!


    真叫人捉急!


    …………


    艾斯小雀斑在我的‘手動’幫忙下,一步一步朝前挪動,最後,站在她麵前,低著頭,一副呃~怎麽說?象是等待宣判是生是死的頹唐樣子,散發著可憐巴巴的小動物氣息。


    而她,她根本沒留意我的舉動,她的眼神一直停在艾斯身上,專心致誌的看著,一直看著,象是要把他的樣子刻進眼睛那樣,一絲一毫注意力也不肯分給別人。


    又過了會,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露出個笑容,隨即持著弓箭的雙手空出一支,努力踮高了腳,拿手輕輕揉了揉艾斯的頭發。


    “我是露玖。”溫柔到不可思議的聲音,邊說,她的眼角邊慢慢的滑下一線透明水漬,“真是太好了,你長大了啊~”


    隨著她話音落下,小雀斑的哽咽聲變大了些…真的,是受盡委屈的孩子,哭聲藏在喉嚨裏,小心翼翼的嗚咽,大滴大滴的眼淚從他壓低的臉落到地上,下了雨一樣。


    …………


    我吸了吸鼻子,慢慢地退後幾步,然後撇開臉————我見不得這種場麵,也不是同情心泛濫,主要是前些天才剛迴去看過熊孩子,我的娜娜。


    相信天底下的媽媽都有呃~共同的心情吧?


    所以,見不得這種場麵。


    真的,叫人忍不住想跟著哭一場。


    目光一轉就看見站在十幾米外的沙鱷魚和蒙特雷中校,他們兩個眼神都落在我後邊,兩雙眼睛都瞪得滾圓,表情…就是那種下巴落地的驚悚表情。


    很顯然,沙鱷魚和蒙特雷中校也發現了,露玖和艾斯兩個人長相的微妙之處,並且…借此聯想到了某些不太妙的地方。


    片刻過後,沙鱷魚迴過神,視線一轉對上我的目光,男人暗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冰涼的目光帶著幾絲恍悟,似是乍然明白了什麽。


    頃刻間,這位王下七武海神色裏恢複了平淡,隨即又略略偏了偏頭,看向我們來時的方向。


    我也跟著轉開注意力,順勢看向這男人看著的地方,緊接著愣了下————後方是街道,此時兩邊建築物裏藏匿的人已經陸續…陸陸續續的從藏匿點露出身影,許是來察看動靜。


    窗戶裏,門後邊,都有人,更有膽子稍微大些的走到院子或者街道上…放眼過去都是柔弱的女人。


    沒有男人或者老人,甚至孩子,城鎮裏全部都是女人,清一色的腹部隆起,看著這邊的目光無一不是又驚又懼。


    …………


    真是…造孽。


    慢慢的把後邊看過一圈,我收迴目光,抿了抿嘴角————這種時候真的,說什麽都無法表述心情,幹脆就不說了。


    城鎮裏都是孕婦,每一個都是犧牲者。


    想了想,我盯了蒙特雷中校一眼,之後又飛快移開視線,這位海軍中校已經麵無人色了,並且看上去也不像是恐懼,而是一種恨不得…自殺贖罪的痛苦不安。


    呃~


    蒙特雷中校和我不熟來著,看他的年紀應該也不是二十二年前的執行者才對…可是他一直很愧疚,從提及慰靈碑那一刻起,想來是知道內/幕的…


    比起同樣知道不少的沙鱷魚,蒙特雷中校的表現實在太激烈。


    沙鱷魚多半是對舊日那些事件的犧牲者懷有惻隱之心,所以才會提起來就對海軍無比嘲諷。


    蒙特雷中校呢…


    我覺得他很矛盾,這位海軍中校估計正義感十足,不過又被現實磨練得不得不‘以大局為重’,所以格外痛苦。


    以‘正義’之名的屠殺,藏在黑暗裏永不見天日的犧牲者,知曉內情的蒙特雷中校在看見受害者們之後更是被愧疚壓得喘不過氣來。


    世界政府命令海軍屠殺整座島嶼的孕婦嬰兒,當年的事態何等嚴峻,過程如何兇險,沒有身處其間不會有體會。


    不過我想,波特卡斯.d.艾斯出生導致露玖命喪當場,已經足夠說明一切。


    相信,做下那等事的海軍,當事人捫心自問也是夜不安枕的,要不然慰靈碑是從何而來呢?


    …………


    當然,就目前的我來說,舊日的罪孽該承擔的是別人,作為徹底的旁觀者,我現在考慮的是:


    小雀斑艾斯尼醬。


    腦殘粉必須保護偶像的安全啊!


    艾斯尼醬遇到露玖,現在這樣,相信沙鱷魚和蒙特雷中校肯定猜出內情,畢竟母子兩個的長相看就一目了然,關鍵是…


    怎麽確保消息不外泄。


    雖然也不一定能猜到波特卡斯.d.艾斯就是‘哥爾.d.艾斯’,但還是危險了些,隻要清楚南海巴苔裏拉島慘劇的由來,很有可能就要把艾斯的身世和那件事聯係到一起。


    直接在這裏滅口的話————


    這一瞬間,兇殘的念頭浮現在腦海裏,我拿眼角斜乜兩位不幸的知情者,盯了一眼,接著視線不期然滑過蒙特雷中校的手,確切的說是他手中的電話蝸牛。


    想了想,哼了聲。


    我倒是給忘記了,通訊還沒結束,話筒那邊還有兩位海軍大將,赤犬和黃猿。


    幹掉蒙特雷中校容易,兩位海軍大將卻絕對不好打發————算了,再等等,或者能想到其它辦法,沒得我這邊下死手,之後倒是打草驚蛇。


    …………分割線…………


    大概也是沙鱷魚和蒙特雷中校的出現,有外人在,加上城鎮裏那些孕婦遠遠旁觀著,那邊艾斯小雀斑和露玖沒有說什麽太明顯的話。


    等了會,等收拾好心情,露玖她拎起長弓,先冷冷的確認我們一行四個人的來曆,主要是針對沙鱷魚先生吧我想,等確定沒有敵意,她又離開去往那邊的街道,和那些孕婦們交談了幾分鍾。


    最後才迴來,領著我們去她家裏。


    …………


    接下來一路無話。


    露玖的家在城鎮另一頭,單獨一幢屋宇建在一處矮坡上,離群獨居的樣子。


    一直到進了門,她也沒打算招待客人的樣子,直接把我們一行放在客廳裏,然後自己…也不知做什麽去了,倒是小雀斑亦步亦趨跟著去了。


    露玖和小雀斑一前一後消失,我腳尖一轉,故作不經意的攔住沙鱷魚先生和蒙特雷中校。


    三個人麵麵相覷一會兒,王下七武海先生冷笑一聲,隨即自顧自走到客廳一角沙發那坐下,翹起二郎腿,一副‘反正我不著急最後總是能弄清楚真相’的篤定模樣。


    蒙特雷中校卻直愣愣站在原地,不動也不言語,那張臉啊~雙目無神,總是就是六神無主的樣子。


    我上下打量他一會兒,慢吞吞的伸手————想去拿他一路捧著沒放下也不曉得手酸了還是關節僵硬了放不下的電話蝸牛。


    目的倒是直接,就是想掐斷通訊。


    接著,我的手指才剛碰到電話蟲,蒙特雷中校就驀地迴過神一樣,避開了我的手,嗚咽一聲,磕磕巴巴開口,“安娜小姐,這裏是黃泉之鄉,對嗎?”


    一個大男人,表情象做了噩夢的孩子,“原來,和傳言一樣啊~黃泉是現實世界的倒影…死去的人已另一種形式繼續活著…”


    “所以你打算在這裏生活嗎?”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下巴抬了抬,“不關掉它嗎?”


    “不——”蒙特雷中校捧著電話蝸牛,死命搖頭,“不能切斷通訊,至少…等…等…”他話說得語無倫次,臉色白了又白,直到泛出鐵青色。


    “等說完遺言?”我好心給他接下去,然後…一路上除了安靜就是傳出些沙沙的頻道錯亂一樣雜音的話筒裏忽然傳來了…帶著深刻怒氣的吼聲。


    也還是混著電磁波幹擾的雜響,或許隔著屏障信號不良?不過話倒是聽得清楚。


    ‘安娜!混賬!再敢胡說試試!’是大將赤犬的聲音,也不知音調拔高了幾度,總之很有點氣急敗壞的味道,‘你想想你的女兒!’


    “我時時刻刻都在想她,薩卡斯基大將。”我多翻出個白眼,索性也不管了,轉身走到沙鱷魚那邊,選了張空的椅子坐下。


    然後,微笑。


    …………


    “現在可以說說你想弄清楚什麽了?”比起蒙特雷中校的驚慌失措,沙鱷魚先生冷靜得令人發指,這男人擺出一副你愛說不說的表情,不過目光卻格外具有震懾力,“你其實什麽都知道吧?”


    “真是…我倒看走眼了。”頓了頓,他哼笑一聲,暗金色的眼睛,眼角斜乜,語氣半嘲半諷,“原以為是海軍大將的情人,沒想到居然是大人物。”


    “能使用那扇[門],相當於你能在黃泉之鄉來去自如。”


    他一字一句,說話的速度緩慢,字裏行間別有深意,“相信連海軍都不知道碑文正確使用方式吧?你到底是誰?”


    接著,他往某個方向飛快瞥了一眼,沉默幾秒鍾,又咧了咧嘴角,低聲道,“能為我解惑嗎?沒關係,我們可以慢慢說。”


    ————所以說,王下七武海真沒有省油的燈啊~我歎了口氣,沙鱷魚看的那方向是艾斯和露玖消失的門,他…是發現了吧?


    我想讓艾斯和露玖單獨相處久一點的打算。


    想了想,我努力保持一臉正色,組織了下語言,開口,“沙鱷魚先生弄錯了,這裏不算是黃泉之鄉,實際上,這裏應該是夾縫。”


    …………


    “夾縫?”


    “對。”


    …………


    因為沙鱷魚先生說,我們可以慢慢說,所以————


    我就從頭說起。


    那扇開出來的門,實際上也不能稱為穿界門,我隻是習慣這樣稱唿,它是通道,除了穿界門,還有另一種類似存在,叫黑腔。


    這裏應該是異界,現世之外的異度空間。


    黃泉之鄉是現世的倒影,這個傳言倒是沒錯…我們現在就是在南海巴苔裏拉島,亡靈生活的島嶼,現實的另一麵。


    或者也不算,而應該是現世與黃泉之鄉的夾縫,另外辟出的獨立空間,一個隻容納當年那件慘劇中無辜死亡的女人和嬰兒的…地方。


    …………


    “黃泉之鄉果真存在嗎?”沙鱷魚先生…大概對我說的不太感興趣?所以問了他感興趣的東西,“你的那個方法,是通往它的途徑?”


    “我不知道黃泉之鄉是否存在。”我有些無奈,說的實話也不知道對方肯相信幾分,或者…是認為我撒謊吧?不管是沙鱷魚還是旁聽的別人,甚至赤犬和黃猿兩位大將。


    不管算了,既然要拖延時間,有些事說出來也沒什麽。


    “我不知道有沒有黃泉之鄉是因為,我知道的是另一種稱唿。”


    “屍魂界、虛圈,和地獄。”


    “我想確認的是,這裏究竟是不是…我呆過的地方,或者有沒有能夠進入的途徑。”我聳了聳肩,在沙鱷魚和蒙特雷中校各種詭異的瞪視下,歎了口氣,“很可惜,這裏不是。”


    “安娜小姐呆過的地方?”蒙特雷中校的語氣堪稱驚悚,音調拔高了幾度,“你堅持要進來,不會是…想迴去吧?!”


    “不是想迴去,是想看望下朋友。”慢條斯理的翻出一個白眼,我哼了一聲,對於這位的措詞實在不予置評,“以前認識的朋友,很多年沒見了,我很想念啊~”


    “朋友?”蒙特雷中校表情扭曲了下,眼神頓時古怪,頓了頓又追問,“安娜小姐的朋友叫什麽?死亡了嗎?而您非常想念?”


    呃——我愣了下,點點頭,“柯泰雅.史塔克,他…”死了幾萬年有了吧?


    話還沒說完忽然聽見很大的一記————象是什麽東西砸壞了?總是還混雜了一些背景音?象是誰大驚失色的叫嚷?


    然後,聲音是從…電話蝸牛的話筒裏傳出來。


    呃——呃——呃——我又愣了下,接著把嘴角抽了抽,話筒那邊不曉得出了什麽事,總之聽起來氣氛很險惡的樣子啊?


    又隔了會————


    ‘耶~柯泰雅.史塔克?’黃猿大將那不知怎麽形容,總之抑揚頓挫的聲音就傳了出來,順便,格外的不懷好意,‘安娜,這聽起來不是你丈夫的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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