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麽是比雪上加霜更叫人苦逼的事呢?


    比‘雪上加霜’更叫人苦逼的事是…逮住一個可能得罪不起的人物,接著把人晾在審訊室裏不聞不問大半天。


    囧囧囧。


    等到迴想起還有這麽件事的蒙特雷中校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太好,他也不是故意要忘記,真的,確實是事情太多,一下子就把審訊室關押著的人給漏掉了喂!


    自覺一不小心給上司那原本就不平坦的前程大道上挖了個大坑,蒙特雷中校默默地抬頭望天,臉皮狠狠的抽了抽。


    白日裏先鋒號這邊接收岸上部隊第三縱隊押送來的疑似‘草帽海賊團成員’,他去看了,對方卻不是已確認的任何一位草帽海賊團成員,並且,那年輕女人氣質純良也不像是個兇惡的海賊,緊接著又從她隨身包裏找到海軍製式匕首一支…


    而知道海軍製式匕首所代表含意的蒙特雷,當時整張臉就黑下來,那一瞬間他依稀仿佛看見了接踵而至的各式各樣麻煩。


    頂頭上司已經一腦袋小辮子就等被人逮著錯處往死裏整的緊要關頭,忽然又來這麽一出,饒是已經在馬林弗德海軍本部複雜的派係往來當中磨練過許多年,碰到這種狀況,他也覺得頭疼難耐。


    公事上,戰國元帥辦公室一日照三餐催促先鋒號掉頭返迴東海,結果斯摩格上校硬生生當沒聽見繼續我行我素,並且,相信很快就會和王下七武海沙鱷魚來上那麽一迴不友好的會晤。


    而公事之外,先鋒號逮住一位很可能是海軍將領家屬的女人關押在審訊室。


    樁樁件件的意料外情況接踵而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簡直叫人快招架不住。


    蒙特雷考慮了足足五分鍾,最後還是決定依照法規該怎麽做就怎麽做————詢問確認身份,之後看情況該放人就放人,不該放人就繼續關著。


    因為做都已經做了,還能怎麽樣呢?


    反正,總不能隻憑一支製式匕首就直接把人恭恭敬敬放走吧?那樣別說斯摩格上校迴來知道了會大發雷霆,就是蒙特雷自己也幹不出那種…對上位者阿諛獻媚之舉。


    那種礙於私交或畏懼權勢而妥協的行為,蒙特雷相信他上司肯定不屑,他自己也一樣做不出來。


    要是一早就學會奉承上司和同僚打好各種關係,斯摩格上校也不會受到排擠,最後隻能屈身呆在小小的羅格鎮海軍基地。


    要是懂得公私不分,隻會以高級將領喜惡為準則行事,蒙特雷也不會受到戰國元帥的信任,雖說為人圓滑凡事總要三思後行,可是最初最初,加入海軍時的信念與堅持,他始終銘刻於心。


    想太多容易模糊前進的道路,他們身為軍人,應該隻以[法]為準則。


    …………


    更何況第三縱隊也沒做錯。


    看到製式匕首蒙特雷就讓德魯少尉不要急著開始詢問而是先讓那人呆在審訊室,隨後他聯係岸上部隊收集旁人的證詞。


    不到半個小時,匯集的證詞報告就到了蒙特雷手上:


    現在關押的人確實和草帽海賊團有關聯,不止先鋒號岸上部隊看見,城鎮裏也有民眾目睹,草帽帶著她躲避海軍追捕,她也不是被挾持的樣子,甚至看起來彼此間很熟悉。


    根據收集來的線索推斷,相信那年輕女人和草帽海賊團一行人,至少是認識。


    而…與海賊團相識,這要說起來可就微妙得很了,不是嗎?


    拿著調查報告,蒙特雷覺得自己要患上偏頭疼,這實在不好處理啊~


    要是她和先前幾次類似事件裏的當事人一樣情況還好,如果隻是得到草帽一行人幫助,或者僅僅相識沒有別的特殊交情,那就好辦。


    比照先前例子,確認沒有瓜葛,先鋒號這邊裝糊塗抬手放過就好,畢竟執法的寬鬆或嚴苛,很多時候可以根據實情自己拿捏尺度,平民與海賊稍有關聯,海軍也不是一定就要把人當成不法分子逮捕關押,太過嚴苛對民眾不公平。


    海軍是守護者而不是殺戮機器。


    可如果…那年輕女人和草帽海賊團交情深厚,那就麻煩了。


    可疑分子自然必須收監,麻煩的是,她如果是海軍家屬,先鋒號一旦關押她,給她製式匕首的那位目前身份不明的海軍將領勢必有所反應。


    雖然先鋒號是依法行事,卻難保之後不會被對方挾怨報複。


    那種結果誰都說不準,蒙特雷頭疼的是這個,別以為‘海軍家屬’好得罪,要知道‘枕頭風’從來都威力巨大,不定到最後吃虧的就是他們,並且首當其衝會是他上司斯摩格上校。


    也因著這點憂慮,蒙特雷決定讓那年輕女人呆在審訊室裏,當然也交代那邊不要對她做什麽,他原是想著要找出個穩妥的策略解決這件事…


    …………


    結果辦法還沒來得及想出來,先鋒號瞭望台就打出發現異常情況的旗語:距離軍艦停泊港口十幾海裏外的東邊海麵發現草帽海賊團的船。


    收到訊號,先鋒號全員進入備戰狀態,蒙特雷急匆匆趕赴控製室,臨時接手指揮權,隨即下令軍艦啟航追擊海賊船。


    動力室收到命令都還沒來得及行動,東邊海麵再一次出現異常狀況————遠遠的海麵上出現掛著統一旗幟的船隊,氣勢洶洶向著草帽海賊團的船逼近。


    透過瞭望鏡,蒙特雷確認了那些船舶的標誌,它們屬於近些年在偉大航道很活躍的組織,巴洛克工作社,而所謂的‘工作社’實際上做著性質不明的事,概括點說就是搜羅錢財,獵殺賞金犯,尋找寶藏,隻要和錢有關的事幾乎都做…


    然後,看清楚船隊標誌的蒙特雷剛想著,巴洛克這些人估計是想要草帽那顆價值三千萬的人頭賞金才追擊海賊船,下一刻,憑空生出的金紅火柱貫穿了東邊大片海域。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火焰唿嘯著吞噬了海麵,刺目火光升起複又消散在空氣中,片刻過後,高熱混合著灰燼,被海風捎帶著撲入鼻端。


    僅僅是一擊,巴洛克工作社整支船隊瞬間灰飛煙滅。


    蒙特雷看見了那個黑發年輕人,透過拿在手中的望遠鏡鏡頭。


    赤著上身,後背脊紋有白胡子海賊團標記的年輕男人遠遠投來一瞥,隔著漫長距離,對方精準找到他的視線,目光透出銳利的森然殺意,與冷冷的警告。


    白胡子海賊團,二番隊隊長,波特卡斯.d.艾斯。


    一擊全滅巴洛克工作社船隊,留給先鋒號警告一瞥,黑發年輕人隨即乘著小艇折返來時的那艘船,草帽海賊團的船。


    先鋒號沒有繼續追擊,蒙特雷下令軍艦駛往東邊海域收拾殘局,放任草帽海賊船揚帆遠行————不是不想追剿而是當前形勢不允許。


    火拳在草帽的船上,那位近些年聲名鵲起的海賊是自然係惡魔果實能力者,斯摩格上校不在軍艦上,憑先鋒號此時戰力根本無法與之抗衡。


    雙方實力差距懸殊,即使事後被責問,蒙特雷也做不到拿軍艦上士兵的命去拖住敵人腳步,他隻能咬牙改變航向,前往東邊海域搜尋是否有幸存者。


    …………


    先鋒號趕到時隻看見滿目瘡痍,海麵上漂浮著未燃盡的船隻殘骸,黑煙順著海風向天空攀爬,有僥幸未死之人在波浪間半浮半沉呻/吟哀嚎…地獄般的場景。


    打撈傷員,通知岸上醫院,收拾殘局…


    蒙特雷馬不停蹄的處理那些火燒眉毛的棘手事務,忙著忙著忙到現在,然後他才驚悚的想起自己一直把人關押在審訊室裏不聞不問…


    原本想著要穩妥解決,結果變成把人往死裏得罪————愣愣的環顧周遭一圈,之後,蒙特雷麵無表情的在心裏失意體前屈。


    斯摩格上校已經領著上岸的那三分之二兵力折返,順便還押迴一些城鎮裏逮住的巴洛克工作社成員,都是雜兵的樣子,不過也得分出人手去審訊關押。


    另外,先前蒙特雷下令聯係的這港口城鎮醫院也派遣醫務員抵達,正在救援東邊海麵巴洛克船隊沉沒後打撈上來的一些傷患。


    甲板上亂哄哄的,一片吵吵嚷嚷裏猛然憶起噩耗的蒙特雷,捧著腦袋站在原地發愁…


    良久,左思右想還是愁得不行的蒙特雷中校深深歎了口氣,隨即拖著遲鈍步伐朝甲板一角的斯摩格上校走去,準備把實情報告給他長官。


    反正得罪也得罪了,他邊走邊這麽想,那位至少不是無辜,詢問也是必須程序,他這邊要做的是提前報告給他長官,讓斯摩格上校事先了解實情,至於後續…


    花了幾分鍾時間一五一十敘說完畢,蒙特雷中校看了看他長官的側臉複又收起視線,垂下眼簾,遮去眼底飛快掠過的一絲狠意。


    至於後續,那就要看那年輕女人識不識趣。


    識趣的話雙方各退一步當成誤會隨手解開,不識趣的話…


    …………分割線…………


    任何一處帶有關/押意義的場所總是帶著壓抑味道。


    先鋒號審訊室也不例外。


    蒙特雷中校跟在先鋒號最高指揮官斯摩格上校身後,時隔半日再次看見那年輕女人,對方仍舊坐在角落,姿勢和他離開時看見的一樣,象是進入監/禁/囚/牢她就沒有動過。


    此時聽得有人靠近,她迴過臉來,直等到蒙特雷和上司在牢籠前站定她才緩緩起身,理了理紗裙,臉微微抬高幾分,隔著粗黑鐵欄杆看著人的目光顯得平和。


    蒙特雷站在上司身側,眉心微不可察皺了皺————對方太鎮定,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情緒激烈之人通常色厲內荏,這年輕女人看上去一點也沒有憤怒或者畏懼…


    試想有誰被關押了還漫不經心?更何況是與海賊有關的人,即便是海軍家屬,證據確鑿的情況下也逃不過牢獄。


    她表現得不在意倒是叫蒙特雷腦子裏那根戒備神經更是繃緊幾分,因為有句話說得好,會溺死人的河流看起來都很平緩,她這樣是篤定沒人奈何得了她?


    …………


    半晌,蒙特雷聽見他長官斯摩格上校哼了聲,緊接著又敲了敲牢籠的鐵欄杆,用的是來的路上蒙特雷呈交的那柄製式匕首。


    海樓石刀刃敲擊在鋼鐵上發出鈍悶聲響,斯摩格上校的聲音混在其間,冷冷的音色,帶著顯而易見的怒意,“我不管你和誰誰誰有關係,現在你隻需要老實迴答問題。”


    “草帽海賊團到阿拉巴斯坦打算做什麽?”


    “這國家的公主也和海賊混在一起,對嗎?”


    斯摩格上校丟出的問題叫蒙特雷低低的倒抽一口氣,一時瞪大了眼睛————公主?阿拉巴斯坦的公主也在那艘船上嗎?


    怔愣過後,蒙特雷痛苦的呻/吟一聲,幾乎忍不住想捂臉,他錯了!他不該先把實情告訴他長官,他怎麽給忘記了!斯摩格上校是個非常、非常、非常、厭惡裙帶關係的人啊啊啊!


    片刻過後,許是得不到答案,再次開口時,上司的語調摻進幾絲惡意,“迴答問題,女人,別想試圖蒙混過關。”


    蒙特雷看見他上司微眯起眼睛,麵上流露出半是譏諷半是恨怒的神色來,停頓幾秒鍾複又啞聲說道,“你——”


    斯摩格上校的話才剛開了個頭,頃刻間又被一陣由遠及近的奔跑聲給打斷。


    [碰——]一聲,審訊室的門被重重撞開,外邊的人隨即叫道,“斯摩格上校!咦?安娜?”


    一前一後兩個名字,後一個卻是陌生…牢籠前的蒙特雷和他上司一起迴過頭看向門口,冒冒失失闖進來的是達斯琪上士。


    著名刀癡和深度近視眼姑娘一臉呆愣,嗯~這次眼鏡倒是架在鼻梁上,也因為戴著眼鏡,蒙特雷發現他們基地的小姑娘直直盯著他…身後的牢籠,表情顯得非常驚訝。


    於是————‘安娜’?


    蒙特雷迴過頭,看向後邊的年輕女人,她同樣是一副很訝異的樣子,不過顯然不是看見熟人的表現,那樣子反而象是被認出來之後的愕然…


    安娜?她的名字嗎?


    …………


    短暫的靜默過後,達斯琪上士迴過神,許是驚覺自己行為不妥當,年輕姑娘慌慌張張低頭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


    “等等。”斯摩格上校開口製止了上士轉身闔上門退場的舉動,音色也微不可察緩和幾分,“達斯琪你認識她?”


    “誒?”上士動作一停,推了推眼鏡迴答道,“不…”視線再次落到牢籠內,神色裏浮出幾絲猶豫,隔了會才說道,“安娜姐不認得我,那個,我是黛西的…我在黛西那裏見過…”


    見他們的上士一副手足無措不知怎麽是好的樣子,蒙特雷歎了口氣,開口,“說重點。”


    “你是黛西的小妹妹吧?”斜地裏橫插/進來的聲音打斷了達斯琪尚未出口的迴答,音色沉靜,帶著淺淺的安撫味道,“幾年前聽她提起過,原先住她隔壁的小妹妹加入海軍作戰部隊。”


    蒙特雷愣了下,迴過頭卻見年輕女人恰恰收迴望向門口的目光,視線對上他的隨即微微一笑,神色裏有些無奈,“原海軍綜合醫院護士,安娜。”


    “番號。”蒙特雷也懶得計較那個‘原’之後的‘現’是什麽,開口就直擊重點————番號,每一位海軍人員必須牢記的身份數字,即使非作戰部隊的附屬單位,隻要是軍方登記在案人員都有屬於自己的番號,它記錄了身份信息,憑番號查證資料。


    開口之後,蒙特雷目光錯也不錯盯著年輕女人,番號做不得假,她答不出來的話…


    對方沉默幾秒鍾才慢慢報出一係列數字。


    得到番號數字,邊上的斯摩格上校一言不發揮了揮手,接著一旁記錄審訊口供的士兵起身,拿著寫了數字的紙頁匆匆走出門去確認真偽。


    待得那士兵離開,蒙特雷就見他上司轉身折迴記錄桌那邊扯過一張椅子坐下,眯著眼睛,麵色看上去越發陰鬱。


    上士達斯琪站在門口幾經猶豫,最後咬了咬牙走進來,磨磨蹭蹭走到斯摩格上校坐的位置後邊,眼神不時停在牢籠那裏,目光藏著些擔心。


    蒙特雷想了想也走過去,站定之後盯了他們的上士一眼,無聲的警告對方不要感情用事,對上他的視線,小姑娘怔了怔神色複又一凜,接著背脊挺了挺,抿緊唇稍,目光直視前方不再看向牢籠。


    …………


    室內一時安靜下來,蒙特雷垂下眼簾,歎了聲,不過到底沒忍心責難年輕的上士。


    ————達斯琪來得不是時候,斯摩格上校把握好的審訊節奏被打斷,他們失去主控權,再要給對方造成威懾感可就難了。


    不過算了,問出番號,至少能查明身份…以及年輕女人身後的男人。


    …………


    等待的時間不算太漫長,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聽得衛兵折返的腳步聲…蒙特雷總覺得…他眼角餘光裏看見的那年輕女人神色有些兒變化。


    也不是即將被揭穿前的心虛或者焦躁,真要說的話應該是很…呃~象是往日裏他自己被一個三白眼從來我行我素的上司,一個刀癡眼鏡娘天然呆,一幫子二貨海兵,加起來鬧得無比糟心的表現?


    總之這種被天打雷劈的表情實在是…


    刹那間覺得‘發現有和自己一樣苦逼的人於是詭異圓滿了’的蒙特雷嘴角抽了抽,接著強迫自己迴過神來關注正事:


    去而複返的衛兵捧迴一隻通訊中的電話蝸牛,開口道,“報告,番號身份確認,安娜,隸屬海軍科學部,另外——”


    把手上的電話蝸牛往前一遞,衛兵隱蔽的抖了抖,“斯摩格上校,黃猿大將來電。”


    這邊衛兵的話音落下,那廂電話蝸牛咧開嘴,擬人形態的臉上露出不太高興的表情,“耶~我要和安娜通話啊~你長官這張臉我一點也不想看見啊~”


    “你對我的安娜做了什麽啊?斯摩格。”


    “要是這樣那樣,我可不會允許哦~”


    還沒等從海軍大將致電的驚訝裏迴過神,蒙特雷就先被來電的內容和那位本部大將說話的語氣驚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呆了呆,遲鈍的環顧室內一圈,隨即發現在場所有人的表情依次是這樣的:


    斯摩格上校:(╰_╯)#


    達斯琪上士:Σ(⊙▽⊙”a


    拿著電話蝸牛的衛兵:╥﹏╥...


    最後,關押在牢籠裏的那年輕女人,隔著鐵欄杆投向電話蝸牛的眼神簡直無法形容,象是吃蘋果吃到半條蟲子那樣,整張臉都扭曲。


    …………


    片刻過後,帶著明顯是在磨牙的說話聲從她那邊傳來,“黃猿大將先生。”語調節奏緩慢,摻了說不出的惱怒和陰森味道,“首先我不是‘您的安娜’,第二,這樣那樣是怎樣?”


    “耶耶~果然是安娜的聲音。”她話音落下,電話蝸牛那頭的語氣就變得很愉快,接著又笑道,“耶~既然是安娜,那麽斯摩格…”


    說到此處擬人化的笑意淡開,再次開口時,彼端響起的聲音變得冷意十足,“帶著安娜立即返迴馬林弗德。”命令式,不容反駁的口吻,“她的安全是即刻起先鋒號全員唯一的任務。”


    語畢停頓下來,仿佛是考慮片刻,電話蝸牛頭部豎起的觸角眼皮撩高些,擬人化的臉部露出似笑非笑,精明又冷酷的神色,“耶~斯摩格,你在羅格鎮也該把性子磨得圓滑些了,別管不該管的事。”


    也是直到此時,沉默許久的斯摩格上校才用沙啞的聲音反問道,“比如說沙鱷魚?”


    “耶~這個嘛————”


    黃猿大將慢條斯理的拉長尾音,卻不想…下一秒,坐在椅子上的斯摩格上校猛地起身,抬手抓過電話蝸牛直接就切斷了通訊,隨即下令,“啟航,去追擊草帽小子。”


    “沙鱷魚不管在謀算什麽,阿拉巴斯坦的公主在草帽船上,他們一定會有衝突。”


    “現在開始屏/蔽本部那邊發來的信號,讓黃猿那混蛋見鬼去。”


    …………


    蒙特雷呆呆的看著他上司猙獰無比的臉色,想了想,眼前微微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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