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帽家是偉大航道最鬧騰的一夥人,他們家船長估計還是全世界最心寬的人。


    以上是毫無波折被接受以後,我的又一次深刻領悟。


    想想也是,要不是粗神經心太寬,誰家海賊船會毫無疑議的接受一個敵對陣營的人搭乘同行啊?


    也就草帽船長問了句‘誒?你是海軍?’,我迴了句‘不是,是家屬。’,之後,這位偉大航道最樂天派的黑發男孩子大手一揮就同意了,順便對他們家船員習慣性的吐槽,迴之以齜出八顆大白牙,比陽光還燦爛的笑臉,“有什麽關係,敵人的話到時候打飛就好嘛~”


    我:= ̄w ̄=


    真.心太寬啊~這些人,就半點也不擔心我說謊了是個間諜什麽的,隨隨便便放人上船也不怕我起壞心這樣那樣…


    然後,船長同意了,大家就沒什麽異議,剩下的是些瑣碎問題,比如寢室的分配。


    其實也沒什麽需要分配的,草帽的船梅麗號就是一小小的單桅風動力帆船,睡覺房間很緊張,男生們都擠在一個艙室,公用大通鋪。


    船上就娜美小姑娘一個女孩子,擁有單獨寢室,也是配有浴室那間,按照我的看法,那原本應該是船長室來著,不過,女孩子有特權嘛~


    另外,娜美小姑娘睡覺的艙室目前暫時還擠了薇薇公主,最後再加上一個暫時同行乘客,我。


    一共三個人,接下來的航行,抵達阿拉巴斯坦之前,如果中途沒有發生什麽意外,我們就是暫時同寢室的舍友。


    …………


    夜裏,睡覺之前輪流使用浴室,等我拿借來的新毛巾一邊擦腦袋一邊舒舒服服的出來,艙室裏床鋪上堆了一疊大棉被,兩個姑娘正坐著閑聊。


    見我洗完,薇薇就起身拿了洗漱用品進浴室去,剩下的娜美也跟著起身,人轉到一邊挨牆的桌子那裏取了個…包?


    “之前在雪橇上發現兩個包,一個是喬巴的醫療包,另外這個,我想應該是你的吧?”小姑娘把手裏的東西遞給我,一邊這樣說,“朵麗兒醫娘偷偷放上去的。”


    呃~我打量了下她手上的東西卻見眼生得很,原本想搖頭,因為我根本沒什麽東西,整個人都是從積雪深處挖出來,還有什麽東西能塞滿一隻雙肩小布包。


    結果還沒開口,這姑娘又接著說道,“對了,你在浴室的時候路飛船長來過,他說朵麗兒醫娘給你捎了口信。”


    說話的時候她走來把包包塞到我手上,一臉的莫名,“朵麗兒醫娘讓路飛船長轉告你,她的電話蟲號碼一直沒有變過。”


    呃?我讓她的話給轉移了焦點一時就抱著包包呆了下,想了想,默默一囧:


    電話蟲號碼?朵麗兒醫娘要捎口信的對象不是我吧?她是希望通過我轉告斯托克斯醫生吧?畢竟,我和她可沒什麽直接關係。


    然後,話說迴來…


    那百多歲的醫生之前斬釘截鐵告訴我,她沒有電話蝸牛啊?


    再然後————我這果斷是被娜娜的師祖嫌棄了對吧對吧?


    娜娜啊~你斯托克斯老師的老師,你的師祖嫌棄你麻麻我了啊~莫非是你麻麻我陰沉別扭膽小怕事的性格,被你師祖透過現象看本質給發現了?


    這種明明很努力想親近,結果被對方各種嫌棄的感覺真是好心塞。


    _(:3ゝ∠)_


    …………


    隔了會,許是見我拿著包包發呆,娜美小姑娘就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也不知道是誤會到哪裏去,她在我迴神的時候露出一種…類似於安慰的表情,說道,“朵麗兒醫娘就是嘴硬心軟,之前喬巴離開的時候就能看出來,她其實很擔心你們的。”


    我眨了眨眼睛,呃了聲,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麽迴答————我曉得這姑娘是在安慰我,可她誤會了,朵麗兒擔心的人裏邊絕對沒有我這陌生人,真的。


    想了想,看著小姑娘笑得很溫暖的臉,我最後決定保持沉默,這種解釋也不是不解釋也不是的烏龍事件,還是就讓它隨風散去吧~真的,很尷尬。


    接下來又是一陣沉默,我和這姑娘靜靜對視,然後,她噓咳一聲,象是轉移話題一樣抬手點了點我抱著的包包,“也是醫療工具嗎?和喬巴一樣?對了,你是醫生嗎?”


    “嗯~不是醫生。”我搖了搖頭,笑了笑就招唿她一起走到床鋪邊,打開包,拎著它的底朝下一倒,嘴裏一邊說道,“我是護士,另外還考過醫師執照。”


    說話的同時我拿眼角餘光偷偷觀察,發現她眼神微微一亮就慢吞吞的接著說,“不過那是針對七周歲之前的幼童。”


    之前我考兒童營養學醫師資格執照,為的是把自家熊孩子養得頭好壯壯,娜娜小時候瘦巴巴的一小粒,我總擔心她生病…現在熊孩子已經是十六歲的少女,那執照也早被我束之高閣。


    小姑娘直白得可愛,聽我說自己是護士,估計她就想到正好能和小馴鹿湊成醫生護士組合,可惜被機智的我識破順便打擊了嗯~


    我很喜歡草帽家這些人,可惜我是個有家庭的人,不能移情別戀琵琶別抱喲~


    這就是傳說中的,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


    “誒?”這姑娘表情果然有些失望,不過,她的注意力又瞬間被倒在床鋪上的東西給吸引了過去,“哎呀~真美啊~”


    嗯?我轉迴視線,盯著包包裏倒出來的東西挑了挑眉,“是我的東西。”隻是…沒想到朵麗兒醫娘居然…她是一早料到我會跟著草帽家的船出海吧?


    所以才會在我也不知道的時候折迴那房間,將擱置在那的屬於我的所有東西都裝進包包,和小馴鹿的醫療工具包一起放在雪橇上。


    真是…非常細心的老人家呢~


    我的東西:


    原先的衣裳,從西家白虎那借的衣裙,經曆各種磨難已經由長裙變成短裙,順便有些破損的外裳。


    海樓石匕首,沒有刀鞘的它,刀身被一塊棉布纏得仔細,包裹得妥妥當當。


    另外是幾樣黃金器物,是我在阿契美尼德帝都隨手找到的首飾。


    全部都在,最後還多出一樣我沒想到的東西,一隻電話蝸牛,和我現在手邊有的那隻一樣,最普通的款式,明顯是朵麗兒給的。


    呃~想了想,我又把洗澡前擱在一邊的另外一隻電話蝸牛也拿過來,兩隻並排放在床鋪上,呆呆的看著它們,好半天都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總之,心情很複雜。


    被草帽家意外帶上雪橇的時候,我正在通話中,接著路上各種一言難盡,等終於腳踏實地的站在梅麗號甲板上,小電話蟲已經沒反應。


    可憐的小家夥,一路被我捏在手裏,放風箏啦~過山車顛簸啦~倒栽蔥插/進雪堆啦~最後,等我有精神關心它,它已經是這樣的表情:x﹏x


    也不是驚嚇過度縮進殼裏,而是口吐白沫昏迷不醒。


    囧。


    那通正打到一半的電話想當然的就此沒了下文。


    然後,包包裏這隻也是x﹏x,至於原因,個人表示還是不要深究的好。


    …………


    有一下沒一下的戳了好一會兩隻電話蝸牛,它們果然軟綿綿的攤著半點反應也沒有,顯然是不能用來重新打個電話什麽的…


    至少得等醒過來,呃~口吐白沫昏迷,起碼要到明天吧?


    不過話說迴來,幸虧電話蝸牛不能使用,要不然樂子可就大發了,想想吧~我人在海賊船上,電話那頭是海軍本部,若是不小心被黃猿大將聽出點端倪來…


    嗬嗬~幸好幸好,我的運氣真心不錯,估計是被草帽家主角光環順便籠罩了吧?簡直否極泰來啊~


    一邊偷著樂一邊欺負小蝸牛,沉默中,我又聽見邊上的娜美小姑娘開了口,“那個,之前你似乎在通電話?”


    說著她學我蹲下來,也伸手點了點兩隻小家夥,語氣有點兒無奈,“看上去似乎不能使用呢~”


    “嗯~沒關係,明天早上再聯係。”我聳了聳肩,“反正之前也已經報過平安了啊~”電話接通了嘛~雖然接電話的人不對,但也算間接的報過平安了呀~


    另外————


    之前打給娜娜的電話叫黃猿大將給接了,接著突發狀況,鬧到現在也很遲,我想,還是明天一大早起床接著打…要還是黃猿大將接起,迴馬林弗德我一定弄死丫!


    媽蛋!之前是意外又是傍晚,我可以接受任何借口,明兒一大早要還是他接起我女兒的電話,老男人果斷是活得不耐煩了!


    …………


    陰森森的邊說邊腦補,說完我看了邊上這姑娘一眼,想了想又轉手把幾樣黃金器物收攏了往她麵前推了推,“乘船的費用。”


    “誒?”娜美小姑娘瞪大了眼睛。


    “請別推辭。”我努力的想用比較正常的方式和她溝通,“否則,我會不知如何是好。”我有點社交障礙症,其實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和他們…交流。


    這些人啊~我喜歡了很多很多年,也因為真的喜歡,反而不知如何是好。


    “那個…”小姑娘呆滯了半天才迴過神似的,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吧~”低頭從推到麵前的東西裏取出兩樣,接著抬起眼睛,“這樣就夠了喲~”


    緊接著,她趕在我開口之前搶先說道,“我說是就是哦~安娜不可以反對。”


    “呃~”這次輪到我愣住,與此同時,浴室的門打開,薇薇公主一邊用毛巾擦頭發一邊走出來,許是見我們倆並排蹲在床鋪前的樣子古怪就揚聲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娜美小姑娘飛快的迴答,說著起身迎上前,湊上前把手裏一樣東西往公主的手腕上戴,一邊迴頭對我擠了擠眼睛,笑得很開心,“安娜的禮物,我們一人一樣。”


    給薇薇戴上,另一個就擼進自己的手腕,係列動作完成,她拉著薇薇的手腕,舉高了讓我看,“很漂亮啊~對吧對吧~”


    “誒?是呢~”沒提防手腕被戴了和娜美小姑娘一樣的鐲子,薇薇愣了下,雖然不明所以,不過還是點頭附和,“是對鐲,不過太貴重了呀~”


    娜美小姑娘挑的是一對細細的絞絲對鐲,她和薇薇一人一支…都是小玩意,做工倒是精美萬分,不然我也不會收在身邊。


    不過這不是重點…呃~想了想,我也隻好起身,點頭附和,“很適合。”


    金質絞絲鏤空蓮花紋,阿契美尼德帝都得來的東西,隔了不知多少年歲月仍是寶光氤氳,襯著小姑娘纖細柔膩的肌膚分外漂亮。


    “對嘛~”下巴抬了抬,這姑娘露出非常得意的表情,“我可是很有鑒賞眼光的啊~”


    說完她象是不肯給我反應的時間,拉著薇薇過來,收了收其它雜物,三個人湊一塊,用閨蜜逛街選東西的口吻,興致勃勃的討論剩下那幾樣東西。


    女人都喜歡珠寶,不管是年輕小姑娘,還是我這麽位家庭婦女,所以啊~就算知道這姑娘其實也是尷尬了借著話題轉移注意力,說著說著,我的心思居然也跟著轉開。


    然後,我們三個人從這幾樣黃金器物上鏨刻的蓮花祥雲紋樣(這是眼光獨到見聞廣博的薇薇公主),一路說到現在的流行(這是正當花樣年華的娜美姑娘)。


    再然後,三個人不知不覺就真的擠在一張床上睡著了嗯~


    …………


    …………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


    因為心裏有事,整夜睡得都不安穩,睜開眼睛我就起身,洗漱之後拿了昨天用過那隻電話蝸牛,小心的離開這間寢室。


    兩個女孩子還在睡,當然,我起身她們也驚醒,隻是沒打擾我就是,見我出房門就倒迴去繼續睡迴籠覺。


    這樣粗神經到坦蕩…真的叫人不知怎麽是好。


    闔上門,沿著昨天走過的路線,花了點時間從船艙裏走到甲板上。


    天空灰蒙蒙一片,深淵般廣闊。


    船舶停在洋麵上,還未能駛出磁鼓島海域氣候,小半夜的降雪在欄杆和甲板上淺淺覆蓋了一層,高處,瞭望台更往上,那麵海賊旗幟靜靜蜷伏。


    我小心踩著雪往前走,快到一側欄杆邊的時候聽得高處有聲音傳來,微微仰頭看過去,隻見瞭望台上有人探出來查看。


    一顆綠色腦袋襯著天光格外顯眼。


    草帽家的劍士,未來世界第一劍豪,顯然是昨晚值夜的三刀流劍士。


    對上我的視線,他似乎愣了下,見我點頭無聲招唿,年輕男人身形動了動,目光如有實質般滑過我手中的電話蟲,停頓幾秒鍾,最後卻也沒說什麽。


    等了等,等到年輕人重新被瞭望台邊緣遮去身影,我重新邁開步伐,走到————甲板一側能夠被對方的高度看清楚的位置,接著才撥動號碼。


    草帽家全員坦蕩得磊落,說是粗神經也好,沒有緊張感也好,對我這樣來曆可疑的陌生人,這些人除了不抱有懷疑,居然也都能敏銳到體貼的程度。


    昨夜的娜美小姑娘,她猜到我不願意欠人情才會拿黃金財物試圖抵消,小姑娘很敏感也很溫柔,猜到了即使為難她也取走當中的兩樣,為了不讓我為難。


    真的,非常溫柔的孩子。


    相比較之下,倒是我過分了,我喜歡他們,可我更愛自己的孩子,我自私的想趨吉避兇,那姑娘就算為難她自己也順了我的意。


    真的,非常溫柔。


    我家住馬林弗德是個軍屬,他們是海賊,知道彼此的身份,他們居然也半點不曾懷疑。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這些人毫無理由的信任,所以啊~我當然必須盡可能的…不讓自己做出令他們為難的事。


    …………


    今早這個電話之後,和草帽家分別之前我都不會再聯係馬林弗德,至少,海軍對草帽家的情報掌握,一星半點都不能是從我這裏傳出去。


    這是…我的原則。


    …………


    收了收渙散的心思,我把注意力放到托在掌心的小蝸牛上。


    撥通之後它噗嚕嚕叫著,剛剛走神一點點時間,現在它————被接通了。


    等待時間不長,比起昨天來。


    我盯著小蝸牛頭上豎起觸角睜開的眼睛,良久,抿了抿嘴角,沉聲開口,“請解釋一下,為什麽我女兒的電話會在您手上。”


    彼端雖然不曾開口,可接通之後的緘默…讓我的心一點一點沉到穀底。


    “耶~”電話蝸牛另一邊這才發出聲音,男人的聲線低沉暗啞,聽上去精神氣不太足,“安娜你真是敏感,我還沒說話就知道不是你家小丫頭。”


    廢話!自己孩子什麽行為模式家長能不了解嗎?裝神弄鬼故作玄虛,我家娜娜還沒點亮那技能。


    我眯了眯眼睛,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的麵色黑如墨汁,不過,說話的時候語氣卻非常和藹,“娜娜呢?請讓她接電話。”


    “耶~她在實驗室。”黃猿大將慢悠悠的迴答,停了停,不等我開口他又接下去說道,“安娜你在哪裏?昨天忽然掛斷電話出了意外?”


    “我聽見炮/彈轟炸,你在哪座戰亂中的島嶼?”


    他連續不間斷追問,顯然是不得到答案不肯罷休,“給我你的位置,讓附近的海軍基地派遣艦隊趕去接應。”


    我安安靜靜的聽著,直到那邊終於消停,低聲迴答,“我已經乘船離開那島嶼。”說完故意停頓了幾秒鍾才微微提高聲線,用欣悅的口吻,接著說,“抵達下一個島嶼的時候讓娜娜來接我。”


    學著他剛剛的行徑,我也不給他任何插話的機會,語調輕快又迅速,“當是我欠您一個人情好了,讓娜娜過來,我很想她呀~”


    “誒~中午我再打電話,您替我捎個口信,她做完實驗讓她先別午睡,大概十二點二刻左右。”


    “先這樣,我準備吃早餐呢~”


    一鼓作氣說完長篇大論,我立刻結束了通話,不給對方反應的機會,掐斷電話蝸牛的連線。


    …………


    小蝸牛因為失去生物電波慢慢閉起眼睛,頭頂豎起的觸角一點點垂落。


    盯著托在掌心的通訊器,我知道自己的臉色難看到極點。


    這是一次試探,答案是我早有預感,卻絕對不願意自己猜中的壞消息。


    娜娜出事了。


    要不是娜娜出了事,黃猿大將不會一再接起電話,要不是我的孩子出了意外,黃猿大將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試圖蒙混過關。


    我的娜娜出事了!


    黃猿大將究竟在隱瞞什麽?我的娜娜到底怎麽了?!


    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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