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的,安好別的都沒聽到,就把容修燁最後一句話全聽在耳朵裏。(.棉、花‘糖’小‘說’)


    那一刻,她大腦一片空白,渾身僵硬的像截木頭。


    她懷孕了,她的感覺是真的。


    可是,景薄晏不要這個孩子,他要殺死這個孩子。


    “雲初。”景薄晏的手指碰到了她的胳膊,卻被她反手打掉。


    看著眼前這個英俊的男人,她覺得可怕,他怎麽就那麽狠,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


    “雲初,你聽我解釋。”景薄晏試圖靠近她,最近自己總是範蠢,越想隱瞞越是給她發現。


    一步步後退,她捂住耳朵,“別再說些假惺惺的漂亮話,我算是明白了,景薄晏你就是個人渣。”


    人在生氣的時候總是口不擇言,安好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她轉過身去大步奔跑,跑了幾步又想起她肚子裏有孩子,便捧著肚子快走。


    “雲初。”景薄晏想去追,卻給容修燁攔住了,“你別去刺激她,她現在心情很激動,你隻會刺激她。”


    景薄晏也激動了,他一拳狠狠的打到路邊的水泥柱上,柱子沒怎麽樣,他的手指卻破了,“我能怎麽辦?她是我老婆,難道你讓我不管她?”


    “我去,我去跟她好好談談,我是醫生,還是她哥哥。”


    景薄晏不信任的看了他一眼,哥哥嗎?這個半路的哥哥對他的雲初有多少居心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但是,他沒有辦法,隻能讓容修燁去做。


    容修燁人高腿長,幾步就追上了她。


    伸手扳住她的肩膀,感覺到了她的抵抗,便低聲說:“安好,是我。”


    迴頭,看到追來的人是容修燁,安好頓時委屈的一塌糊塗,她撲進他懷裏,抱著他的腰哭起來,“哥。”


    景薄晏站的遠看的卻清楚,自己的老婆給別人抱住,他卻隻能幹瞪眼,這何等尼瑪炒蛋呀。


    “安好,你相信我嗎?”


    抬起婆娑的淚眼,她點點頭。要知道,在那段漫長又痛苦的治療過程中,容修燁一陣陪著她鼓勵她,要是沒有他,她不可能堅持下去,在她心裏,他就像她的親哥哥一樣。


    “哥,你現在什麽都不要說,帶著我離開這裏,太危險了,我不能讓那個人殺了我的孩子。我很理智,我去檢查,血清四維糖篩都做,如果孩子是健康的,誰也不能把他從我的身體裏剝離。”


    容修燁心裏酸苦難當,卻拚命點頭,“你放心,我們家有的是好的婦產科醫生,我帶你去我那裏。”


    把人拉迴來,景薄晏有一絲喜悅,以為容修燁說服了她,可是她卻和他擦身而過,坐進了車裏。


    景薄晏皺起眉頭,他俯身拍了跑車窗玻璃,“雲初,你打開,聽我說。”


    目視前方,她對容修燁說:“哥,開車。”


    容修燁挺同情的看了景薄晏一眼,降下玻璃窗對他說:“你等我電話,先讓她去我那裏住一陣子,我帶她去我們醫院檢查。”


    眼睜睜看著老婆被人帶走了,景薄晏握起血跡模糊的手,這都些什麽事兒。


    車子在路上疾馳,容修燁不時的去看她側臉,這個時候的她看著很安靜,其實眼睛空洞的沒有任何內容。


    扭開音樂,他找了一首舒緩的歌曲。


    安好緊繃的情緒這次慢慢放鬆下來,她靠著車座椅後背,無力的像個布娃娃,軟軟的腦袋垂在一邊,要不是有起起伏伏的唿吸,乍一看都像失去了生命特征。


    容修燁這才覺察到自己接下的是個燙手山芋,這個事兒真的不好說,最好還是通知她媽媽,或者把她送迴海城去。


    歌唱完了,電台裏傳來女主播甜美中又帶著一點剛毅的聲音,“大家好,我是甘甘,接下來由我陪著大家度過一個無眠的夜。”


    安好的臉有了一點點表情的變化,甚至微微揚起唇,“哥,是辛甘。”


    安好這個朋友的事他聽說過,點點頭,他問:“她不當記者了?”


    “嗯,她腿有點不方便,不過電台主播也很好呀,她大學學的是新聞傳播專業,幹這個也不算不對口。”


    容修燁再沒說話,倆個人靜靜聽辛甘的節目。


    有一個環節是主持人和聽眾互動,今天的話題是當下挺流行的一個ip大劇,裏麵的男主說了這麽一句話,“如果世界上曾經有那個人出現過,其他人都會變成將就。他說,我不願意將就。”


    辛甘的聲音配著低緩的音樂聽來格外的傷感,“下麵,我們討論的話題就是,到底願不願意將就。”


    很快,就有人打進電話,和辛甘訴說自己的心聲,而安好和容修燁則都不出聲,他們也在想這個問題。


    對於安好,答案再幹脆不過,她不願意。如果能將就了,她何苦再卷入這步步殺機裏,沒有了景薄晏她寧願一個人,也不會去將就另一個人。


    容修燁卻一直在思考,安好是他的那個人嗎?如果在以前,可能他立刻肯定,可經過今晚的那一吻,他發現自己動搖了,就主持人說完這個問題,他下意識在腦子裏想起沈南蘇彎著小腰的情景,以及她咬著粉粉的嘴唇喊“容醫生。”


    想到這裏,他下腹一陣騷動,欠了欠身體他調整了坐姿,還吭吭咳著來掩飾自己灼熱的喉嚨。


    男人真他媽的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互動環節差不多要結束了,辛甘說,“下麵我們接進最後一個電話。”


    “喂,這位聽眾,您好。”


    辛甘問了好,那邊除了輕微的電流聲,並沒有人迴答。


    “喂,喂,您在嗎?”辛甘又叫了幾聲對方沒有迴答,她歉意的說:“可能這位聽眾掉線了,那我們的節目也要進入尾聲,隻能遺憾的說再見了。”


    “等等”電話那邊終於有了迴答,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清冷鎮定,帶著某種金屬的堅硬質感,特別的熟悉。


    當然,最熟悉的莫過於辛甘。


    她沒立刻接話,過了一會兒才緩慢的說:“那這位先生,您對這句話是怎麽理解的呢?”


    一般人可能聽不出來,但是安好太熟悉辛甘了,聽出了她聲音裏的僵硬和緊張,她更加肯定打進電話的這個男人是左然郴。


    “我讚同他的說法,以前我遇到一個自己喜歡的姑娘,曾經一度以為可以和她天長地久,但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和她之間……我們再也難迴到從前,可是我還是在等她,她就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出現的那個人,我不願意將就,也不會將就,我就等著她,一直等下去,永遠。”


    這樣的深夜,這樣魅惑人心的男聲,這樣深情的告白,聽起來格外的感動,聽廣播的很多人都動容了,紛紛發微信去節目組,這個電話沒打完,辛甘已經收到了上千條微信。


    “好深情的男人,我好想成為他的那個人。”


    他的那個人是誰,趕緊出來答應他。”


    “世界上還有這種男人嗎?作秀吧?”


    “確定這人不是對主持人表白的,我怎麽感覺他的話隻對著主持人說?”


    辛甘眼睛一片模糊,她摘下耳麥,掩住了那一聲抽泣。


    可她是個專業的主持人,立刻戴上耳麥對左然郴說,“這位先生,謝謝您對節目的支持,下麵有首歌送給您也送給所有電台前的聽眾。”


    安好歎了口氣,辛甘連最起碼的迴應都沒有給左然郴,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就是如此不能化解嗎?


    音樂響起,是一首老歌,《當愛已成往事》。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風雨,縱然記憶都抹不去,愛與恨都在心裏。


    林憶蓮和李宗盛的對唱,一男一女一問一答,你縱然把我放在心中,而我已經對你無動於衷。


    醫院停車場,左然郴頭抵在方向盤上,拖著傷腿走了這麽遠隻想聽到她的聲音,可她竟然無情的這麽幹脆,還真是狠呀。


    這一刻的他無比挫敗,甚至想要是那枚子彈要是直接穿透自己的心髒結束了生命,她會不會為自己掉下一滴傷心的眼淚?


    歎了一口氣,安好覺得左然郴可能真的沒戲了。


    想完別人,又想自己,她和景薄晏又是一本爛賬,到底要如何收尾。


    迴來的時候,她有的隻是滿腔的柔情和滿腹的仇恨,可是誰能想到,真正令他們的感情產生危機的不是敵人,而是他們自己。


    歌聲結束,他們也到了容修燁的公寓。


    容修燁掏出鑰匙開門,卻沒想到門從裏麵打開,看著沈南蘇探出的小臉,他皺著眉頭問:“你怎麽還在這裏?”


    難堪自不必說,看到他的手落在安好的腰上她的臉又白了幾分,勉強笑著,她說:“我馬上就走了,那個,你們先進來,我去拿包。”


    安好不太懂他們之間的情感糾葛,加上她心情不好,所以簡單的打了招唿後就坐在沙發上,看著沈南蘇拿著包打開門才反應過來,她對容修燁說:“哥,這麽晚了你讓人去哪裏,這裏房間這麽多住下就是了。”


    容修燁看著沈南蘇露著的長腿就生氣,“不用。”


    沈南蘇沒什麽脾氣,一貫的逆來順受,“我晚上有夜班,快到點了。”


    容修燁更生氣了,他以為她就是因為來他這裏才穿的這麽性感,但聽說她要穿著這身兒給醫院骨科那幫狼看,頓時氣的後脖頸都簌簌亂跳。


    安好看到他們之間的氣場不對,忙站起來說,“我累了,去睡了,晚安。”


    等安好進了客房,沈南蘇也說:“我煲了點粥,你要是餓了喝一碗,不餓就留著明早喝。”


    容修燁挑眉看著她,忽而笑了,眼睛裏點點的光波流轉,就算點亮夜空的星火,“沈南蘇,今天怎麽對我這麽好,是不是又需要錢了,等著,我去給你拿卡。”


    沈南蘇這才明白讓她癡迷的笑原來是嗤笑,她咬著下唇再一次覺得自己很賤,女人在他心裏隻有安好那樣的才算女神,而自己就是個為錢會出賣一切的踐人吧。


    不等他迴來,她關上門離開,要哭也別讓他看見,要不他又該嘲笑的。


    安好又有反應,跑到洗手間吐得稀裏嘩啦,聽到聲音左然郴也顧不上拿卡了,敲門進去。


    他雖然是醫生,可是骨科的,就算是婦產科的其實也沒辦法,懷孕生子這一步誰也避免不了,不過有人反應的厲害有人反應的輕罷了。


    給安好拿了清水漱口,他想起廚房裏還有粥,便對她說:“我去給你盛碗粥,吐完了一定要吃點保持體力,明天帶你去仁愛好好檢查一下。”


    安好點點頭,坐在沙發上等容修燁把粥端出來。


    粥是普通的白粥,但是熬得火候很好,大米都爆開了花,粘粘糊糊的感覺很好喝,安好破天荒的喝完一碗,擦著嘴巴說:“哥,沒想到你的手藝不錯。”


    容修燁這才想起了沈南蘇,她已經走了啊,沒有拿到錢,這麽碗她一個女孩子還穿著那麽短的褲子不會有事吧。


    這個想法也是一閃而過,他對自己嗤之以鼻,她那麽多男人,出了門肯定有人接,自己操的哪門子心,沒拿到錢肯定會再上門,估計這次安好在她不好意思。


    這樣想讓自己的心舒服了點,但不知道為什麽他隱隱覺得煩躁,特別煩躁,甚至要跟安好好好談談的心情都沒有。


    不過安好也累了,喝完粥就去睡了,他躺在沙發上卻怎麽也睡不著,這裏似乎還殘留著沈南蘇的香氣,隻要一想到她曾經在這個沙發上被他……他的血就使勁往一個地方湧。


    媽的,他覺得自己像個泰迪一樣發情了。


    早上6點多的時候安好醒來,發現手機上有微信提示,是菲兒的,小家夥很早就醒了,大床上隻有自己媽媽都沒有,而爸爸在客廳的沙發裏蜷縮著,桌子上還有還幾個酒瓶兒,而空氣裏酒氣能把人熏個跟頭。


    小姑娘一想就明白了,忽然覺得好委屈,自己蹲在樓梯上哭起來。


    一共四條,都是哭著發的,她說:“媽媽,你怎麽走了?”“媽媽,是不是你不喜歡菲兒?”“媽媽,子墨叔叔說我以前害過你,所以你不原諒我嗎?”“媽媽,爸比喝醉了,好可憐好可怕好可惡。”


    安好握著手機心裏絞痛,她想把菲兒接到身邊來,但是估計景薄晏不能答應。


    容修燁做了一晚上沒節操的夢,起來的時候發現床單和小褲褲都髒了,這種經曆,大概過了青春期就沒有了,所以他覺得老臉都沒地方放了。


    把換下的床單和內庫一起卷起來,他出去就看到安好在哭。


    嚇壞了,立刻把人摟住安慰,“怎麽了,是不舒服嗎?”


    “哥,我想把菲兒接過來。”


    容修燁也覺得這個事挺難辦的,他安慰她,“行,你先梳洗一下,我今天帶你去醫院,還有呀,我已經跟阿姨聯係過了,她今天應該和我爸就一起過來了。”


    想到自己的媽媽安好心裏有了一絲安慰,就像菲兒對她突然的依賴一樣她也很依賴容若,開始的時候她是不接受她的,但是從被懸崖下救起後,容若陪著她世界各地去治病,在她疼的時候陪著她一起哭,在她沮喪的時候哭著鼓勵她,那些久違的來自媽媽的溫暖和關懷讓她的心暖融融的,再次燃燒起生存的渴望。


    這次她迴渝城,容若是不同意的,她希望她能重新開始,甚至還有撮合她跟容修燁的意思,但是容家的家長-兄長容修拓支持她,就算容若一千個不願意還是答應了,在容家,沒有人能違背容修拓的意思,就算他們的爸爸都不能,雖然容修拓隻是個養子。


    梳洗完畢,容修燁要帶她出去吃飯,安好擺擺手,“算了,我不想聞餐廳的味道,昨天那個粥還有嗎?我覺得蠻好吃的。”


    沈南蘇熬了一大鍋,昨晚安好不過才喝了一碗,容修燁挽起襯衣袖子去廚房,“好的,我熱一下,就粥可以嗎?我下去買點薄脆芝麻餅。”


    “不用了,我吃粥就好,不過我想吃酸蘿卜。”


    酸蘿卜?容修燁算是南方人,不太懂渝城當地的食物。


    不過他還是準備出去買,在電梯裏他給景薄晏打電話。


    景薄晏宿醉,頭疼的要命,接到容修燁的電話時捧著頭用沙啞的聲音說:“喂。”


    容修燁一聽就知道他喝酒了,“你沒事吧?”


    他的關心讓景薄晏很意外,他淡淡的說:“沒事,是不是雲初有什麽事?”


    “沒,她想吃酸蘿卜,哪裏有賣的?”


    “那個,我家有,等著我送過去。”景薄晏家裏沒有,但是他不想告訴容修燁哪裏有,自己的老婆害喜,哪能讓別的男人去給她買吃的?


    他想自己去,結果一身的酒氣,估計查酒駕他一查一個準兒,打電話給一家私家菜館,讓人家準備好了醃的酸蘿卜,他讓司機去拿。


    速度很快,半個小時後酸蘿卜送到。


    門鈴響,安好想去開門,容修燁攔住了她,不知道送的人是不是景薄晏本人,他怕安好生氣。


    打開門,並不是景總本人,司機送了就走了,安好問:“哥,誰呀?”


    容修燁把酸蘿卜遞給她,“送酸蘿卜的。”


    安好驚訝,“現在酸蘿卜都送外賣了?”


    “嗯。”容修燁臉不紅氣不喘的點頭,誰家送酸蘿卜用邁巴赫。


    拿著用青花瓷罐子包裝的蘿卜,安好覺得這個包裝特別好看,一打開,一股子酸味頂出來,差點把容修燁熏個跟頭。


    他捏著鼻子問:“你確定要吃嗎?”


    安好點點頭,隨即覺得味兒有點大,她抱著罐子要去廚房,“我去廚房吃好了。”


    “沒事兒,你就在這裏吃,我去給你盛碗粥。”


    安好把酸蘿卜撈出幾塊放在帶蓋子的碗裏,雪白的蘿卜飽浸了米醋黃中透亮,令她的食欲大開。


    就著酸蘿卜,她破天荒的喝了兩碗粥。


    在一邊擺弄手機的容修燁,乘機把她吃酸蘿卜的樣子拍下來,發給了景薄晏。


    景薄晏去洗了個澡,洗去一身的酒氣,雖然心裏很沉重,但是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景子墨他扔下了一個爛攤子需要他來收拾,而且左然郴還在醫院裏,gk的事物也需要他來打理,現在基本上就是百廢待興,容不得一點馬虎。


    白色休閑褲淺藍色襯衣,他一身清爽,就是頭發有點長,他在想要不要約發型師去理一下。


    微信提示音,是容修燁發來的,他一看,無聲的笑了。


    “爸比,你笑什麽?”菲兒雖然生他的氣沒守住安好,但現在也隻有一個爸比了。


    把菲兒拉進懷裏,景薄晏指給她看,“你看你媽咪,吃酸蘿卜。”


    “酸蘿卜?好很好吃嗎?爸比我也要。”菲兒沒吃過酸蘿卜看安好吃的香,以為很好吃。


    “晚上我們去看媽媽,你問她要了嚐嚐,她那裏很多。”


    “爸比,我媽咪去了哪裏?”照片上的房間很陌生,菲兒莫名排斥,她希望安好能在她身邊。


    “是舅舅家,晚上帶你去。”


    ――――


    容修燁約好了醫生帶安好去產檢,可一走到醫院就覺得氣氛不對,醫生護士的湊堆兒說事兒,神秘兮兮的。


    容修燁問產檢的老醫生,“文醫生,她們在說什麽呢?”


    “您還不知道嗎?咱骨科的那個小護士長,沈南蘇,昨晚在上班的路上遇到搶匪了,劫財劫色,還把小姑娘給打了。”


    “什麽?”耳邊好像滾過一個炸雷,容修燁差點沒站穩。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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