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亮迴頭。


    十幾米外,河濱公園入口處,赫然站著一個人,市公安局副局長薑學明。


    “天亮,對不起。”薑學明的聲音很冷。


    “你們,你們幾時勾搭上的?”向天亮沒有慌亂,盡管他心裏萬分的震驚,薑學明留給他的忠誠印象,頃刻就已崩潰。


    “你的功課做得不夠。”勞海濤淡淡地說,“我畢業後擔任過公安部刑事偵查培訓中心的教官,雖然時間不長,但恰好在那個時候學明在培訓中心接受短期進修。”


    “噢,王八碰綠豆,對上眼了。”一邊點著頭,向天亮一邊大聲地問,“學明,勞海濤答應給你什麽好處啊?”


    “天亮,你別誤會。”薑學明走過來道,“我剛得到消息,高南平和餘俏俏均已順利被扣,現在正對高南平和餘俏俏以及馬騰和王再道進行正式審訊,我同意海濤同誌的意見,案子到達高南平和餘俏俏以及馬騰和王再道,就可以到此為止了。”


    向天亮冷冷地一笑,“豈有此理,紙怎麽能包得住火,你們怎麽保證高南平和餘俏俏以及馬騰和王再道不交待關青亭的罪行,還有,你們又怎麽保證邵三河蔡春風他們守口如瓶。”


    “這你不用擔心。”薑學明道,“我已經私下與邵局蔡局周局他們溝通過了,他們都同意我的提議,他們沒有問題。”


    向天亮嗬嗬笑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我說學明啊,我對你還是不夠了解,我要向你道歉,我以前太低估你了。”


    勞海濤拍了拍向天亮的肩膀,“哎,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們是為了你和整個關家,良苦用心,良苦用心啊。”


    “然後,然後呢?”向天亮問道。


    “沒有然後了。”勞海濤道,“這邊由你清理,京城那邊由你二叔善後,關青亭一家出國,永不踏足濱海市一步。”


    “還有吧。”向天亮道,“然後,你勞海濤升官,你薑學明升官,我卻要背著一個千斤重的包袱活著,而且這個千斤重的包袱隨時都能把我壓死。”


    搖了搖頭,勞海濤道:“大耳鬼,別說得這麽刻薄麽,對你來說,選擇的餘地並不是太多,你到此為止,關家沒事,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你窮追不舍,一查到底,就足以毀了整個關家,對誰都沒有一點好處。”


    “哦,是兩個選擇啊。”向天亮微笑著道,“兩位,如果我選擇窮追不舍,一查到底,那你們兩位會不會感到失望呢。”


    勞海濤笑而不語。


    而向天亮臉上的微笑,卻頃刻間消失了。


    與此同時,向天亮的身體也馬上僵硬起來。


    勞海濤的一隻手拿著一把手槍,槍口就頂在向天亮的腰上。


    “嘮叨鬼,你想幹什麽?”向天亮怒了。


    “你別生氣,也別緊張。”勞海濤笑道,“我跟你學了一招,真正把槍口對準自己人的時候,我的槍裏裝的是麻醉子彈,但我不想對你扣動板機,因為我的意思你很簡單,我想請你到某個地方休息一會,十二個小時以後,也就是在你老叔安全離開濱海市以後,我將恢複你的自由並向你鄭重道歉。”


    “他x的。”向天亮罵道,“關青亭至今沒有被采取任何措施,他完全是自由的,你扣不扣我都是一樣,他可以天南海北自由自在的去。”


    “嘿嘿。”勞海濤怪笑道,“別人不了解你大耳鬼,我還不了解你大耳鬼嗎,大學四年,我受你欺負四年,老子有一半的心思琢磨你那一肚子的壞水了,你連一個惡作劇都要設計後續手段,我敢斷定你在你老叔身邊布下了暗招,這暗招恐怕連你的親密戰友邵三河都不會知道,總而言之,我不相信你,你的誠實度永遠都在六十分以下而且不包括六十分。”


    “狗日的嘮叨鬼。”向天亮哭笑不得道,“難道你不怕我秋後算帳嗎?難道你不怕我對你的老婆女兒來個先奸後殺嗎?”


    “我怕,我也信,你這家夥幹得出來。”勞海濤不慌不忙地說,“所以,這一迴我多長了個心眼,來你們濱海之前,我已經留下了遺囑,並且複印了一百份,如果我和我的家人遭遇不測,我的朋友會將的遺囑對外公開,我相信我遺囑上的內容,足以毀掉你和關家並遺臭萬年,這個威脅對我對學明同誌都具同樣的作用。”


    “嘮叨鬼,你他x的長本事了。”向天亮恨聲道,“趁我病,要我命,算你狠。”


    “放心吧,我隻要求到此為止。”勞海濤笑著說,“而且,隻要你乖乖的配合我,我絕對不會向你開槍的。”


    忽地,向天亮嗬嗬地笑了起來。


    勞海濤道:“大耳鬼,你笑個屁啊。”


    向天亮道:“嘮叨鬼,你還是沒有長進,還刑偵大隊的大隊長,你的水平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勞海濤道:“你少來這一套,我是比不上你,而且老輸給你,但今天我要贏你一迴。”


    向天亮道:“你確信你今天能把我帶走?”


    勞海濤道:“今天能,因為是二比一,而且我手上拿著槍。”


    向天亮道:“要是徒手呢?”


    勞海濤道:“也能,學明的能力你應該是了解的嘛。”


    向天亮道:“不錯,單打獨鬥,你倆都會落花流水,以二鬥一,我著實夠嗆,除非我來個先下手為強。”


    勞海濤道:“對不起,今天你沒有先下手為強的機會了。”


    向天亮道:“也許有。”


    勞海濤道:“沒有。”


    向天亮道:“我有。”


    勞海濤道:“好吧,你說你怎麽先下手為強?”


    向天亮道:“我有幫手。”


    勞海濤道:“去,周圍五十米範圍內,隻有咱們三人,你這小伎倆連三歲的小孩都騙不了。”


    向天亮道:“我真的有幫手,她們已經到了。”


    勞海濤道:“大耳鬼,你別玩了,咱們走吧,好幾年不見了,你得請我喝幾杯。”


    向天亮道:“還不信?拜托你仔細地往周圍看看吧。”


    勞海濤道:“我懶得看,大白天的,你就別裝神弄鬼了。”


    向天亮道:“那麽,咱們不妨試上一試,你看如何?”


    勞海濤道:“怎麽試?”


    向天亮道:“我舉起右手做個手勢,我的幫手就會現身。”


    “哈哈……好吧,好吧,大耳鬼,我倒要看看,你今天還怎麽裝神弄鬼。”


    笑著,勞海濤沒拿槍的左手,衝向天亮做了個請的手勢。


    向天亮伸出右手,五指攤開,舉得高高的,做了個ok的手勢。


    不過,他的這個ok的手勢有點異於常人,拇指和食指扣在一起形成圓形,中指和無名指也正常的伸展,可小指卻是彎曲的。


    與此同時,向天亮嘴裏念念有詞,“一,二,三,四,五……”


    剛念到五字,就聽到空中響起了噗的一聲。


    勞海濤臉色驟變。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這是狙擊步槍,帶了消聲器,在五十米以外子彈出膛發出的聲音。


    一顆子彈從遠處飛來,不偏不倚,在站著的薑學明頭上飛過。


    薑學明的警帽掉在了雪地上。


    接著,又是噗的一聲,又一顆子彈從另一個方向飛來,打在了勞海濤的腳邊,緊貼著他的鞋沿鑽入了雪地中。


    勞海濤和薑學明麵麵相覷,做聲不得。


    “嗬嗬,你看你看,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向天亮得意了,咧著嘴樂道,“我的救兵來了,而且還不隻一個,你們兩個不會以為人家的槍法不行吧,要不要我再做個手勢,讓人家再打幾槍呢?”


    “別……”勞海濤轉向薑學明道,“好霸道的槍法,你不是說他是一個人的嗎?”


    薑學明苦笑道:“應該,應該是百花樓的人,但我在周圍查過,確實沒人啊。”


    向天亮警告道:“嘮叨鬼,收起你的槍,不然我不能保證你的人身安全。”


    勞海濤乖乖的收起了槍。


    向天亮哼了一聲,“交槍,學明,包括你。”


    勞海濤和薑學明的手槍,都到了向天亮的手裏。


    向天亮一點都不客氣,看也不看,站起身來,用力揮臂,將兩支手槍扔進了幾十米外的小南河裏。


    勞海濤哭喪著臉道:“天亮,你扔了我的佩槍,我迴去沒法交差啊。”


    向天亮忍俊不禁,“我呸,嘮叨鬼你急什麽,你看學明他就一點都不急,他記住了槍的落水點,他會找人幫你撈上來的。”


    勞海濤好奇地問道:“誰啊,這麽好的槍法?”


    向天亮笑道:‘李玟,還有她的女兒,李玟這個名字你應該知道吧。’勞海濤倒吸了一口冷氣,“原來是你們東江省的女神探啊,可是,可是我不明白,你從市公安局出來,我就在暗中鎖定了你,學明也在外圍跟著,我們沒有發現她們啊,她們怎麽會知道你有危險,而且又是怎麽知道你在這裏的呢?”


    “嗬嗬,這就叫先下手為強。”向天亮重又坐下,又得意地翹起了二郎腿。


    “快告訴我,這是怎麽迴事?”勞海濤竟然一臉的謙虛。


    向天亮更樂,因為現在的勞海濤,又變迴了大學時期的那個有點憨的勞海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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